溶月与祝融-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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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月笑罢打量他,却见他眼睛里泛起雾光,她不由脑中警铃大作。溶月最是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实在太能怜人心肠!
想到他敏感的比玻璃还要脆弱澄净,偏性子又闷,外加自尊心又格外强大;不由心里就发紧,谁知道他那奇奇(提供下载…)怪怪的孩童世界,都有些什么样的疙疙瘩瘩?
也许自己眼里可笑的小事,与他就是比天还要大的大事。这么一顺,溶月就意识到自己的慢待之举。
连后悔都来不及(。。)整 理,溶月便赶紧举手向他缴械,柔声纠正之前的粗心大意:“不会不会!不是告诉你了吗,梦里最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再也不会变成青蛙了,永远都不会!桢佑别再担心了,好不好?”
话未落,就忙伸手他抱在怀里。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小家伙盯着她,黑亮的大眼还是露出不确定的狐疑。
溶月望着他可人的脸上既期待也怀疑的神情,眼中涌出不忍,心里莫名有些难受;轻扯嘴角,露出浅淡笑意,拉着他的小手,语气特别郑重的对他说:“桢佑你听着,我再说一遍,王子永远不会再变成青蛙!”眼底闪过一丝怜惜和令人信服的真挚:“桢佑你记得,爱米没有骗你;爱米也不会骗你,你要相信爱米,好不好?”
“好!”
她的目光太正色,她的话也太严肃,小家伙有些迷糊和不安,不由就被影响着点了头;大眼睛忽闪着细细的忐忑和懵懂。
“桢佑!”
溶月轻捏着他的手玩了两下,声音有些空幽:“信任虽然是件艰难的事,但是你要学会信任,那样你才能更快乐些;也更简单些。特别你现在还只是个小家伙,等你长成我这样的大家伙,再不轻言信任,也不迟……”
小家伙听的糊涂,定定的看着她,满脸的不解和困惑。
溶月见此,才把话顿住。不由阵阵好笑,自己这又是犯什么傻呢?净说些乱七八糟,有得没的。
心里却突然觉得空荡荡起来,好些日子没有发空了,怎么突然又发作?
溶月不由就把小家伙在怀里抱抱紧,摸摸他的头发,低声叹喟:“小家伙,幸得有你!”
心里却紧跟着压过一句,不幸,也还是有你。
桢佑完全听不懂她莫名其妙的话,但他能感觉她的情绪,如果之前她笑的时候是昨日晴天,那现在抱着自己不说话,就是早上的雨天。
小家伙隐隐不安,小身子扭了扭,引得她望向自己,才细声细气地问:
“那你今晚上还会做梦吗?”
溶月露齿一笑,既叹他真是个孩子。又喜,幸亏他是个孩子。
她眼眉染了柔和笑意:“桢佑,你个笨小孩;又说傻话喽。”
溶月捏捏他微赧染绯的脸蛋;“梦那有预知的?今晚做不做梦,明日早上才能知道。不如明早你再问我,好不好?”
“好!”
桢佑声音里立刻露出欢脆来。
小家伙脸上的赧然渐去,抿嘴笑得眉目骤然明亮,粉颊上的小涡旋也骤然清晰起来。软乎乎的小手抓着她五色宫绦上的蝴蝶结子,扯了几扯;垂了脑袋,又有些丧气的嘀咕:“我也想做有王子的梦,怎么办?”
溶月强忍住好笑,一本正经道:“王子现在忙着和公主游玩呢,这个的多等等。不如你今晚好好睡觉,也许王子会来梦里看你,也不一定啊!”
小家伙全然没听出她话里的糊弄之意;忽闪着黝黑的眼睛,认真想了想,才扬高释然的欢喜:“那爱米记得明天一早就问我,有没有梦到王子?”
小家伙煞有介事的提醒反衬得他特别的灵动而迷人,溶月不由就又戳戳他腮边的酒窝,哧哧而笑:“知道了!以后都要这样机灵,可不能真的成了笨小孩,听到没有?”
话说得一点都让人听不出训斥的意思来,反令人听出亲昵的温煦。
“好!”
小家伙笑颜奕奕,立即应好。
溶月拍拍他脑袋,伸手拿过他榻前案上的一张宣纸;凑近一眼,望着纸上那扁扁黑黑的东西,不禁哑然失笑。
她看着小家伙有些躲闪的眼睛,指着案上的一碟红苹果对他说道:“好你个桢佑,光知道惦记那王子会不会再变成青蛙,怎么就不心疼一下这些圆苹果?”
小家伙听不太懂她的话,骨碌碌的转了转黑眼珠子。快速的瞄了眼自己画的黑苹果,又看了眼白甜瓷高脚果盘里滑溜溜、圆乎乎的大红苹果,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溶月,脸上浮出羞赧。
溶月看他一副知羞的乖巧,要责笑的话就变成了飘飘然、被拖长的暖风:“其实啊,桢佑已经画的很好了……这可是桢佑第一次学画,就能画出一个半圆弧线来,已经是很棒了!我们桢佑还是很聪明。爱米相信,下次你一定能画出一个更大更圆的苹果来。”
小家伙听到‘聪明’,脸上立即绽放出高兴;不由又看了看宣纸上黑糊糊、扁扁样的‘苹果’,又觉得不该是‘聪明’。有些迷茫的望着溶月,脸上的喜色却是淡了下去。
溶月一直暗自观察他,心里到是比他还紧张;自己不会是打击到他的兴趣或幼小的自尊心吧?孩子教育不是一定要首先以培养兴趣为先吗?
这么忐忑下来,不禁就有了些悔意。
“桢佑这是第一次学画,就能画成这样,可是比爱米当时还要聪明呢!爱米四岁的时候,还没握过毛笔。”这也不算谎话;曾经她四岁时,握的是水彩笔。
“看看我们桢佑,还不到四岁呢,就已经会拿毛笔画出半圆的弧线来。你说你聪明不聪明?”说着,就低头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小家伙呆睁着黑亮大眼,显出的神情,有上次溶月亲他时的受宠若惊。
溶月含笑望着他,见他漆黑如曜的眼珠滑来动去,脸颊渐渐有了喜色,也许是羞涩也许是喜悦,也许二者皆由——就是这样的样子,特别可爱的紧!
溶月心里深深感慨,怪不得那么多人说,孩子都是天使。
这边被亲的小家伙,这次的体会,明显比上次多了从容和细腻;那种心田微涨的、很暖的感觉,凑出饱满的舒服和开心。
“那爱米以后会天天教我画画吗?”小家伙高兴了,就会主动说话。
天天?
这是个敏感的问题,肯定的答案必然不靠谱,否定又恐伤了小家伙的期待。
溶月慎想一番,折衷道:“那有天天学习的?桢佑你现在还是小孩子,小孩子最重要的任务是玩、是长身体;学习这种事不用天天做,等你长大了再天天学也不迟。”
小家伙狐疑的望着她,见她满脸正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吧,那就不要天天学画。那你能不能教我天天写字?”
溶月语结,孩子的世界,就似水上的葫芦,真是让人无语;刚按下一个瓢又起一个瓢,但问题还的面对:“顺其自然。桢佑知道顺其自然吗?就是昨日跟你讲的,那些花种从种下、破土、发芽再到开花;都需要时间。所以桢佑你啊,也不要着急。你现在就是一颗刚种下的种子,你现在最需要天天做的,就是吃饭睡觉,还有玩乐。”
小家伙对大自然很感兴趣:“那种子也吃饭也玩吗?”
“当然了!你吃米饭,种子吃阳光;你喝鱼汤,种子喝水。所以你看那些花匠天天给它们浇水。”
小家伙很好奇:“那种子怎么玩?”
“你和我玩,种子在地底下和土壤玩。”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溶月怕他再起个瓢,赶紧先岔话道:“所以,桢佑先别急。乖乖做颗爱睡觉的乖种子!等你长大了,到时候你父皇就会给你找师傅、找少傅。”心想,会有好几个,到时候看你小子还喊不喊天天。
小家伙一听,抿嘴而笑,兴致勃□来:“父皇说了,等我五岁就给我找太傅启蒙。父皇还说,要给我找个师傅教我骑射……”
溶月双目含笑,望着他晶亮闪闪的眼睛;听着他孩子气的炫耀,琐碎又唠叨。心里觉得幽静而安详;孩子是最好的抚慰,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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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端着刚做好的杏仁佛手和香酥苹果,急急从抄手回廊走了过来。守在书房门口的半春见了,疾行两步迎上去:“嬷嬷!”
桂嬷嬷面容慈祥的笑着点点头,朝房门努了努嘴;半春也点点头,笑着压低了声音:“刚才大殿下有些不高兴。这会子皇后娘娘抱着哄高兴了,两人正说话呢。”
半春想起两人的样子,不由的眉宇间的笑意就更讨喜起来;看的桂嬷嬷自己也眼眉染喜,说的话也难得地多了亲切:“一个早上都是你在伺候,辛苦了!我让厨房留了份合意饼;是我亲手做的,你去尝尝。这里就先交给我,等下你吃完了,再来替我。”
半春连忙目含欣喜的道谢:“谢谢嬷嬷!让嬷嬷费心了。”说着就折身打了浅蓝潞绸夹层门帘子:“嬷嬷快进去吧。”
桂嬷嬷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才轻步进房而去。
半春看着桂嬷嬷进了书房,绕过了水墨屏风,才放下了帘子。退回廊檐下叫过一个守门的小宫女,命她守在廊檐下听桂嬷嬷吩咐。安排妥当,才转去后院小厨房不提。
***……***……***
【本章结束】
☆、第48章 心画
午膳时,桢佑因之前贪嘴多吃两块杏仁佛手,进小半碗碧梗米就喊饱。异常的,溶月也只吃了一碗饭就停箸罢口。
桂嬷嬷伺候着大殿下漱口净手罢,就欲带他去午睡,小家伙却磨磨蹭蹭不肯挪步。
溶月站在窗边看着虽早已停雨、但依旧乌云不散的天色,不禁沉了眉头。她转头看向神色活跃、了无困意的小家伙;笑着对嘀嘀咕咕、哄劝小家伙不停的桂嬷嬷摆手:“算了嬷嬷,既然他不想睡,就是他还不困。”
说着已走了过去,和颜悦色的问他:“要不我们去散散步,消消食再睡好不好?”
“好!”
小家伙点头如捣蒜,眨巴着亮眼,扬着饱含雀跃的一张粉脸。
桂嬷嬷看他那欢欣鼓舞的神情掩都掩不住;目光微黯地望向溶月,像是在等她改变主意。溶月对上她殷盼的眼神,只是笑笑,却没答话。
她看过一本孩童心理学的书籍,再三强调,不能对孩子失信。溶月能明白桂嬷嬷的顾虑,不过是她多年养育孩子的经验和宫廷规矩。
但是……溶月望着那满脸期待盯着自己的小家伙,她就是不忍心、也不想拒绝。特别在她认为,那些规矩未必对孩子就是最好;在她明明知道还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她实在不愿让小家伙失去知道和参与的机会。
发现问题,就要直面问题。
思忱之间,溶月再次对上桂嬷嬷哀求的眼睛,态度直接而坦诚:
“没事的,嬷嬷别担心。饭后走走,对身体也有好处。嬷嬷也一起去,大家晃悠一圈,他也就该累了,正好嬷嬷再带他去歇。”
平静柔和的声音听在桂嬷嬷耳中,了无气势;更少了让她信服的分量。桂嬷嬷有拒绝的理由,但却没拒绝的资格。
桂嬷嬷强压自己的情绪,屈膝行礼后先行退至门口,打起了帘子。溶月牵过挂着跃跃欲试笑容的小家伙,两人目光相对,不由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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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可以和大人讲道理。但和孩子讲道理,未免得不偿失。
溶月午睡醒来,看着还憨睡在旁的小家伙,不禁有些头疼;孩子也未必全是天使。至少孩子气发作,至少孩子固执时,不仅不是人缠的天使,还可能是缠人的魔王!
这么想着,溶月就又想起桂嬷嬷那怨怼的眼神;心中不由苦笑,她可不想再多个对手或敌人。
人生果真是曲折永远多于坦途,这才顺遂几天,现世报的考验就横在了面前。这种算计来小心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什么叫光阴虚度?看看如今这蜷缩井底、前面是墙后面还是墙的生活……
屈腿抱膝,溶月陷入沉思;只有对比、形象的对比,才能让如今的自己,如此深刻的感慨曾经那泡在图书馆后楼梯间、听着偷吸香烟的朋友,一边抱怨光阴虚度;一边细数岁月苍白的日子是多么光彩四射而前景宽广!
桢佑睁眼的霎那,就看到那个他人前要唤作母后,人后可以叫爱米的女人呆坐床上出神。那样子,像她画上的女人男人一样,像是长在了那一方纸上——怎么都掉不出来。
桢佑拿手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再睁开去看,她竟然还是不动!
桢佑心里有些发急,想要伸手去摸或是拉她;手臂刚要抬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