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雕-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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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荣贞道:“不行,好说它总是个伤,没个人照顾怎么行。”
玉翎雕道:“姑娘,我一个人,出来很久了,像咱们这种人总得学学自己照顾自己的,我要没碰上姑娘怎么办,何况这点伤也用不着人照顾。”
马荣贞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能放下你一个人……”脸一红,住口不言。
玉翎雕没留意,道:“姑娘,你不能陪着我,我也不能让你陪。”
马荣贞道:“你是怕不方便?”
玉翎雕道:“这是一个原因,主要的是……请恕我直言一句,姑娘跟着我是个累赘。”
马荣贞道:“怎么说,我跟着你是个累赘?”
玉翎雕迟疑了一下道:“不瞒姑娘说,我在躲一个人……”
马荣贞讶然说道:“躲一个人,谁?”
玉翎雕道:“我义父。”
马荣贞道:“海老人家,为什么,怕他老人家抓你回去?”
玉翎雕道:“要只是抓我回去,我就不躲了,怕只怕他老人家要杀我。”
马荣贞一怔也一惊,道:“他老人家要杀你,那怎会,为什么?”
玉翎雕苦笑道:“姑娘看见他们把我当上司了,也都见我身怀那块玉佩了,就为这。”
马荣贞诧声说道:“就为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玉翎雕道:“他老人家一再严谕,郭家、官家,都不许我沾,我沾了郭家已经犯了大错,前此又接了那方玉佩……”
马荣贞道:“我明白了,老人家不也是……也是……”
玉翎雕道:“他老人家在旗,以前是官家的人,而且红极一时,炙手可热,可是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这些事伤透了他老人家的心。”
马荣贞道:“这些事怎么伤透了他老人家的心?”
玉翎雕抬头说道:“姑娘别多问,我也不便说,总而言之一句话,姑娘不能跟着我、陪着我。”
马荣贞抬头说道:“不,要照你这么说,我更不能离开你了。”
玉翎雕呆了一呆道:“姑娘这话……”
马荣贞道:“我觉得我应该跟你共患难。”
玉翎雕抬头道:“姑娘,这灾难不比别的灾难,你无法分担,再说姑娘也没有必要担我的任何灾难。”
马荣贞道:“为什么,你我不是朋友么?朋友就要患难与共,何况我欠你的情。”
玉翎雕道:“假如姑娘把我当朋友看待,就不该谈什么谁欠谁的情。”
马荣贞道:“那患难与共想是应该的。”
玉翎雕抬了抬头,苦笑说道:“姑娘……”
马荣贞目光一凝,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你讨厌我,嫌我么?”
玉翎雕忙道:“那怎么会……”
马荣贞道:“你既然不讨厌我,也不嫌我,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
玉翎雕道:“姑娘,我刚才说过……”
马荣贞道:“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玉翎雕道:“我现在等于在逃亡。”
马荣贞道:“我也知道,所以我才要跟着你,陪着你。”
玉翎雕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所以要跟着我,陪着我的目的何在?”
马荣贞美目微睁道:“到现在你怎么还问这……”
玉翎雕道:“我希望姑娘说一说。”
马荣贞道:“你这个人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不明白么?”
玉翎雕道:“姑娘,说说何妨?”
马荣贞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总不会是贪图你的什么……”
玉翎雕微笑道:“那当然,东北马家富可敌国。”
马荣贞道:“刚说过我要跟你患难与共……”
玉翎雕截口说道:“有一点恐怕姑娘还没弄清楚。”
马荣贞道:“哪一点我还没有弄清楚?”
玉翎雕道:“容我先请教,姑娘愿不愿意我免灾消难?”
“废话,”马荣贞道:“当然愿意……”歉然一笑接道:“你别在意,这两个字我说惯了……”
玉翎雕笑笑说道:“姑娘既然愿意我能免灾消难,就不该跟着我,陪着我……”
马荣贞转动了一对大眼睛道:“这话怎么说,难道我跟着你,陪着你会给你招来灾难?”
玉翎雕道:“姑娘虽不至于给我招来灾难,怕也差不多。”
马荣贞双目一睁道:“你这话……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姑娘,”玉翎雕道:“假如我一个人,一旦灾难来临,我说跑就跑,既容易又快,更没牵挂,要是姑娘跟着我,陪着我,那情形就不同了……”
马荣贞道:“我明白了,你是说到时候你得顾我。”
玉翎雕点头说道:“不错,姑娘,我正是这意思。”
马荣贞瞪了他一眼,嗔声说道:“你早说呀,那还不容易么,别顾我,到时候你跑你的好了,我来替你挡海老人家……”
玉翎雕抬头苦笑:“姑娘,话不是这么说,事情也不能这么做……”
马荣贞目光一凝,两道眉跳动了一下道:“你真不愿意我跟着你,陪着你?”
玉翎雕道:“不是不愿意,姑娘,是不能……”
马荣贞道:“不能跟不愿意有什么不同?”
玉翎雕道:“姑娘明知道它们的不同处何在……”
马荣贞道:“真的是不能,不是不愿意?”
玉翎雕强笑说道:“有姑娘这么一位姑娘陪着,照顾着,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应该是求之不得,几生修来……”
马荣贞美目微翻,娇靥微酡,嗔道:“谁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玉翎雕猛悟话有点那个,立即歉然笑道:“是我大意,姑娘原谅……”
马荣贞当真地翻了他一眼,道:“我可没怪你……”螓首随着话声低了下去。
玉翎雕神情为之一震,没说话。
马荣贞也没有说话,一时间这树林子里好静,静得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
半晌,马荣贞才抬起头来迟疑着轻轻问道:“你真不是讨厌我,嫌我?”
玉翎雕忙道:“那怎么会……”
马荣贞道:“我是个在贼窝里长大的女孩子……”
赧然一笑接道;“其实你知道,我根本就不像个女孩子,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女孩子。”
玉翎雕道:“我只知道东北马家有个女中丈夫,巾帼奇英‘玉娇虎’。”
马荣贞红着脸道:“你别损我……”
玉翎雕正色说道:“不,姑娘,我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那就行了,我听你的……”
玉翎雕微愕说道:“姑娘听我的什么?”
马荣贞道:“听你的回家去呀,还不好么?”
玉翎雕呆了一呆,忙道:“好,当然好……”
“瞧你,”马荣贞白了他一眼,叹道:“一说听你的,高兴得那个样子,你准是讨厌我,嫌我!”
玉翎雕忙道:“姑娘,天地良心……”
“别急,”马荣贞倏然而笑道:“是说着玩儿的,其实,你这个人我还不知道么。”
玉翎雕讶然说道,“姑娘知道我什么?”
马荣贞道:“知道你很好。”
玉翎雕道:“我很好?”
马荣贞道:“难道你不好?”
玉翎雕抬头说道:“我不敢说好,在有些人眼里我是个贼,是个盗……”
马荣贞道:“你是指郭家人?”
玉翎雕道:“并不是郭家人。”
马荣贞道:“我不这么想,也不这么看,即便是盗又怎么样,盗也有好的呀,总比那打着侠义旗子,坏事做尽做绝的人好……”
顿了顿接道:“其实,这就跟你看我这里的一样,世人都知道马家是胡匪,是马贼,‘玉娇虎’是个马贼窝里长大,既泼又辣更凶狠的女孩子,而你却认为我还不坏,这就够了,我不管别人对我怎么想,怎么看,你也不必求,不必在意,是不?”
玉翎雕没说话,从现在开始,他对这位在贼窝里长大的女孩子又多认识了一层。
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哪怕她再刁蛮,再泼辣,杀人不眨眼,凶狠得怕人,她毕竟还有她温柔、柔婉的一面。
马荣贞抬手理了理云鬓,道:“我这个人向来干脆,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就走……”
玉翎雕忙站了起来,道:“怎么,姑娘就走?”
马荣贞眨动了一下美目问道:“怎么,你还有事么?”
“不,”玉翎雕道:“我没有什么事儿,只请姑娘路上保重……”
马荣贞道:“只过了‘清原’,进了‘安东’,就算进了我家的大门了,从这儿到‘清原’没多远,一路上应该不会再……”
玉翎雕突然说道:“我不能亲自送姑娘回去,我愿意送姑娘一件东西……”
“什么?”马荣贞道:“你要送我什么?”
玉翎雕抬头一声短啸,半空中响起一声雕鸣,紧接着白影一点带着劲风飞射入林,再看时,玉翎雕左手腕上站着他那只神武慑人的玉翎雕儿,他笑道:“就是这,姑娘要不要?”
马荣贞讶然说道;“你送我这只雕……”
玉翎雕道:“它算得一流好手,一路上有它在空中护卫,十个八个人绝近不了姑娘,姑娘要不要?”
马荣贞直愣愣地望着那只玉翎雕,摇头说道:“我喜煞爱煞,可是我不能要……”
玉翎雕道:“姑娘不能要,为什么?”
马荣贞道:“它等于是你的护卫,你的信物,我怎么能要,要它送我还差不多……”
玉翎雕道:“那也好,就让它送送姑娘好了。”
“那行,”马荣贞道:“只是我怎么还你?”
玉翎雕道:“姑娘到家之后招呼它一声就行了,它自会飞回来找我的。”
马荣贞道:“它能找着你么?”
玉翎雕笑道:“姑娘信不信,就是把它带出去十万八千里去,它照样能飞回来找到我。”
马荣贞放心地道:“那就行了,我走了。”
玉翎雕扬臂振腕,喝道:“替我照顾马姑娘,去。”那只玉翎雕儿高叫一声,展翼冲天飞走……
玉翎雕道:“姑娘只管放心上路就是,无论水陆都行,只请保重。”
马荣贞道:“你也保重。”
玉翎雕道:“谢谢姑娘。”
马荣贞道:“什么时候到我家玩玩儿去?”
玉翎雕道:“事毕后一定拜访。”
马荣贞道:“说什么拜访,你要是到了‘长白’,马家定然会认为无上光荣,把你当凤凰接待,我走了。”她真是说走就走,转身向林外走去。
玉翎雕没动,道:“姑娘走好,我不送了。”
马荣贞回身说道:“有你的雕送我一样,别忘了你的伤!”
玉翎雕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马荣贞美目一睁,刚要说话,玉翎雕忙道:“姑娘放心,我自会小心就是。”
马荣贞满意了,深深看了一眼,转身行走。
望着马荣贞出林走远不见,玉翎雕缓缓坐了下去,因为他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所以看不见他有什么表情。能看见的,只有那双目光,那双眼神。而,那双目光,那双眼神却令人难以意会。
他就坐在那儿,呆呆地……
第三十四章 血战
“承德”,虽然这地方处在荒野之地,但是清初曾在这地方建有规模壮大的避暑的山庄。
此宫在“承德”之北山丘上,叠石缭坦,上加墙堞,周围凡九公里,内部楼台殿阁,寺刹庵塔,泉池花树,无一不备。
要是跟“北京城”相比,唯有那“颐和园”堪以比拟,香山静宜园则望尘莫及。
行宫后面还有个果树园,最可看的为高大的松杉及成群的香炉,极富天然趣意,此一著名的果树园,为清宫各地御园中最出色之一。
加之,清初在老吟河上流建了一个围场,规模极为宏大,距“承德”不过三百多里,这儿是清宫的狩猎之地,环植柳条,联以木栅,围场周围达七百余里,计横三百里,纵二百里,内又分小围场六十七所,由京里算起,凡四十二里设一站,站站筑行宫,以为皇上驻跸之所。就因为这,“承德”成了个重要地方,自围场西北百余里,到“承德”东南百余里,周围好几万里内重兵遍布,尤其是“密探”一流的人物,可以说到处都是。
于是乎,“承德”热闹了。
于是乎“承德”成了个最安全,也最不安全的地方。这一天,大晌午里,一骑快马进了“承德”城。
马是蒙古种的健骑,白的,可是都变黄了,那是砂,是尘土。这匹蒙古种健骑上的配备,可也够讲究,也够气派的,别的不提,单那对镫子它就是纯银的。
马上的骑士是个身材颀长的白衣客,头戴一顶宽沿大帽,脚登薄底快靴,帽沿阴影下飘拂着几绺美髯。
看上去他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可是他腰杆儿挺得比年轻小伙子都直,显得那么有力,那么超拔。
白衣客就这么一人一骑,别的什么都没有,健马鞍旁空空的。
马蹄声得得地向城里缓驰,白衣客高坐鞍上,不颤不晃,纹风不动,像一座山。
马在西大街一家名唤“四海”的客栈前停下,白衣客翻身离鞍下马,早有一名伙计迎上来接过缰绳:“这位爷歇歇,里边儿请,小店有的是清净上房……”
白衣客淡然截口说道:“伙计,黄豆,草料,另外加点酒。”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伙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