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雕-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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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梅君道:“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我的意思可不是这样儿。”
罗士信讶然说道:“你的意思不是这样儿?”
任梅君道:“当然,我会把她往你怀里送,让她分享我一杯羹?你美死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我可没那么大方。”
罗士信诧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任梅君道:“反正轮不到你,过一阵子也许你能分杯残羹,那还得看我是不是愿意,是不是高兴。”
罗士信脸色微变,道:“这么说你是打算把她交给别人……”
“怎么,”任梅君笑哈哈地道:“给别人你就舍不得么,你想肥水不落外人田,来个一箭双雕,我跟‘黑骑会’就是别人的……”
罗士信忙道:“梅君,我不是这意思……”
任梅君道:“那就别再多说了,一切听我的就是。冤家,如今事已定,你的心应该定了,他整夜练功的时候不多,别让我一个人独守空闺孤苦伶仃,寂寞这美好良宵,走吧。”拉着罗士信跑入了暗隅里。
罗士信低头了,在美色与名利之下低了头。他不但低了头,而且昧心出卖了磕头兄妹。
说来说去厉害的只是一个人——任梅君。
天快亮的时候,任梅君娇慵无力地回到了后寨,那也是一间木屋,不大,可也不小。她香唇旁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推开了门。
门开后,灯光外射,她为之一怔。
布置豪华、考究的屋子里,铺地红毯上站着个人,是个身材修长的黑衣人。
他,玉面朱唇,剑眉凤目,俊美英挺,只可惜眉宇间煞气太浓。
他,赫然是大爷郭燕翎的大少玉珠!
郭玉珠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琉璃瓶,不住地闻,只不知道那是什么能使他这么着迷。
任梅君一怔之后立即定了神,一边缓步进屋,一边说道:“你回来了。”
郭玉珠侧着身,没转头,仍在闻,道:“是的,我回来了。”
任梅君道:“这次怎么这么早?”
郭玉珠道:“练功完得早了些,两位老人家没事,所以我提早回来了……”转过脸倏然一笑道:“回来早还不好么,省得你独守空闺,寂寞愁苦。”
任梅君含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要那么体贴早就好了。”
郭玉珠笑问道:“怎么,我还不够体贴么?”
任梅君话锋忽转:“二位老人家安好?”
郭玉珠微一点头道:“二位老人家安好,刚才还问起你,空时不妨常去请个安,问候问候。”
任梅君道:“说真的,我有好些日子没上去了……”
“可不是么。”郭玉珠道:“算算倒有七、八天了……”目光一凝,道:“这么早上哪儿去了,睡不着散步去了?”
任梅君道:“躺着也是躺着,不如出去走走。”
郭玉珠点头说道:“努鲁儿虎山区空旷,早上空气清新,出去散散步,足以醒脑清神,对于练武的人来说,那是大有裨益。”
任梅君微微一笑道:“可不是么,我出去走了一趟之后,浑身透着舒服。”
郭玉珠目中异采闪动,淡淡笑道:“是该这样,足见我没有说错。”
任梅君道:“今后我打算常出去走走。”
郭玉珠笑道:“可别在平常,最好找我练功的时候,要不然独守空闺,寂寞愁苦的不是你而是我了。”
任梅君也笑了,笑得好美好甜,好娇好媚,她忽地目光一凝,落在郭玉珠手里那琉璃瓶上,道:“你拿的是什么?”
郭玉珠笑笑说道:“你那瓶花高价得来不易的西洋贡品。”
任梅君讶然说道:“大男人家,你拿它干什么呀!”
郭玉珠摇了摇头,道:“西洋人真会为女人家着想,这玩艺儿洒在身上,香味儿是迷人,到哪儿沾哪儿,人走了,香风仍在,香泽仍存,无怪乎大内那些宫女珍惜万分,求之若狂呢。”
任梅君脸色微微一变,道:“可不是么,听说这玩艺儿由花露跟香精制成,洒在身上到外面走一趟,足以风靡每一个男人。”
郭玉珠笑了笑,随手把那琉璃瓶放在妆台上,道:“坐,梅君,咱们一夜没见了,聊聊。”
他坐在了锦椅上,任梅君却走过去斜倚在床头上,娇慵无限,姿态醉人,她扬着眉,眯着眼,道:“你想跟我聊些什么?”
郭玉珠道:“夫妻俩闲话家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话锋一转,接道:“梅君,昨晚上后山禁区出了事,你可知道?”
任梅君淡淡说道:“一大早我就听说了。怎么,惊动你了?”
郭玉珠道:“我就在后山禁区里,那还不被惊动……”目光一凝,道:“你听说是什么事了么?”
任梅君微一点头道:“听说了,好事。”
郭玉珠微一点头道:“不错,是好事,那一对狗东西居然敢在后山禁区里野草堆中苟且野合,其大胆与无耻可见一斑。”
任梅君淡淡一笑道:“你漏说了一点。”
郭玉珠道:“我漏说了哪一点?”
任梅君道:“那一对寻欢的人儿也颇见高明。”
郭玉珠道:“怎见得?”
任梅君道:“后山是禁区,平常弟兄们不许往那里走,至于你在哪儿练功,也只走那么两趟,根本不许有人打扰……”
郭玉珠道:“巧得是我特别嘱咐过马师姐,要她特别留意后山。”
任梅君笑笑说道:“你那位可人的马师姐却未能逮住一个半个。”
郭玉珠道:“那么说那一对狗东西运气好。”
“不然。”任梅君微一摇头,道:“他俩要是运气好的话,就不会被人撞散好事了。”
郭玉珠道:“不错,不过应该说奸情败露较为恰当。”
任梅君道:“其实那边也没什么两样。”
郭玉珠微微一笑道:“只不知那女的是什么人,她要是个未嫁的姑娘家,那就是个十足的无耻淫娃,这辈子谁还要她,她要是个有夫之妇,那更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丧德败行,谁不骂……”
任梅君吃吃笑道:“你担什么心,她要是未嫁的姑娘家,至少那汉子会要她,她要是个有夫之妇,既然敢做,又何怕人骂。”
郭玉珠道:“她丈夫要是知道,纵不杀了她,也要休了她。”
“不。”任梅君摇头说道:“我以为她丈夫该更喜欢她。”
郭玉珠道:“怎么说?”
任梅君道:“不该么?不花一文钱弄来一顶绿头巾。”
郭玉珠脸色一变,旋即抚掌大笑:“妙,妙,妙,真是绝妙好辞,梅君,有你的。”
任梅君笑容微敛,道:“说正经的,对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郭玉珠微微一笑说道:“我的做法一定很出乎你意料之外。”
任梅君听了郭玉珠的话,轻轻地“哦!”了一声道:“你打算怎么做?说给我听听?”
郭玉珠微一抬头道:“别让我说,我先问问你,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任梅君道:“查明、严办、杀无赦。”
郭玉珠抬头说道:“你错了,梅君!”
任梅君微愣说道:“怎么?我错了?”
郭玉珠道:“是的,你错了!”
任梅君道:“我怎么错了?难道你不打算追究……”
郭玉珠道:“我是‘黑骑会’一会之主,那一对狗东西既然是‘黑骑会’里人,这就等于是家丑,家丑岂可外扬……”
任梅君道:“那么你打算……”
郭玉珠道:“装聋作哑,不了了之。”
任梅君妙目微睁,道:“好一个装聋作哑,你倒可以装聋作哑,‘黑骑会’弟兄这么多,只怕别人不会跟你一样地装聋作哑。”
郭玉珠微微一笑道:“我这个会主都只好隐忍装聋作哑,我看看他们谁敢不跟我一样地也隐忍装聋作哑。”
任梅君道:“杀?”
郭玉珠笑道:“谁都怕这个字,不是么?”
任梅君道:“人没有不惜命的,不过让人把这件事藏在心里……”
郭玉珠道:“我也不许他们藏在心里。”
任梅君呆了一呆道:“你能……你又不是神仙,可以让人家别说,怎能让人家不想?”
郭玉珠道:“我能,只要派两个心腹人下山,就能解决这难题。”
任梅君微愕说道:“派两个人下山去干什么?”
郭玉珠道:“不惜一切代价,到哪个旗里换取一男一女,找个夜晚把他俩弄到山上来,制他俩穴道,把他俩放在一处,然后一剑挥下,这不就行了么?”
任梅君笑道:“好主意,玉珠,我可没想到你颇有一套鬼心智。”
郭玉珠道:“这硬是被逼出来的。”
任梅君柳眉微微一皱,道:“好是好,只是你不觉得太狠了些么?”
郭玉珠淡然一笑,笑得怕人,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自己就不顾了那么多了。”
任梅君微微一懔,抬头说道:“我也没想到你有那么狠的心肠!”
郭玉珠哼哼笑道:“我连生身父母都不要了,心肠还不够狠么,其实那也要看跟谁比,有道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不为毒,最毒妇人心’,要是跟有些女人家比起来,我这付狠心肠该是小巫见大巫!”
任梅君笑道:“不错,这倒是实话,我的心肠就够毒的,你可得提防点!”
郭玉珠笑道:“何用你提醒,我早就在时刻提防了,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最怕死在睡梦中,那不但冤而且可怜。”
任梅君含笑说道:“我真要来个谋杀亲夫的话,你是躲不掉的!”
郭玉珠笑问道:“是么?”
任梅君道:“我杀人是不用刀的,手上连点血腥儿都不沾。”
郭玉珠抚掌笑道:“只怕这是实话,怕人的也就在这儿……”
任梅君目光忽地一凝,道:“别胡扯了,说正经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郭玉珠脸上堆着残余的笑容,道:“一句话,因为我不算糊涂,明安危,知利害。”
任梅君微愕说道:“这话……”
郭玉珠道:“梅君,你明白。”
任梅君笑了,微一点头,道:“不错,我明白,你也明白了?”
郭玉珠道:“早在我进入那堆野草里查看,闻见一股特有的香味儿时我就明白了,所以我交待马师姐别声张。”
任梅君道:“所以你拿起那琉璃瓶闻个没完?”
郭玉珠道:“我很为那股香味陶醉。”
任梅君淡然一笑道:“你以为她会听你的么?”
郭玉珠道:“她要是也跟我一样地明白的话,我以为她会听我的。”
任梅君道:“你这话……”
郭玉珠道:“她得提防着被人反咬一口。”
任梅君笑了,道:“真是,拿贼拿赃,捉奸成双,她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话锋忽地一转,道:“我以为你心里并不愿意这么做。”
“当然,”郭玉珠道:“我恨不得把他俩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任梅君道:“为什么不这么做?”您阅读的。小说。来至ωωω;;còm
郭玉珠道:“我说过,我明安危,知利害,我不愿因小失大。”
任梅君一笑说道:“这么说你是甘愿戴绿头巾了?”
郭玉珠脸色一变,目中寒芒暴闪,道:“无论你跟谁,我绝不干涉,愿意永远装聋作哑下去,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做得高明点。”
任梅君娇笑说道:“这样的丈夫少见,你倒真大方啊。”
郭玉珠淡然一笑道:“早在你把身子给我的那一天,我就大方了。”
任梅君目光一凝,道:“玉珠,这话怎么说?”
郭玉珠道:“我并不是头一个。”
任梅君花容一变,旋即吃吃笑道:“原来你并不糊涂啊……”
郭玉珠道:“再糊涂的人他也不会糊涂到这地步,你要是把郭玉珠当成了永不解事的公子哥儿,那你就错了。”
任梅君道:“看来从今后我得对你重新估价。”
郭玉珠道:“那是应该的,等吃了亏那就来不及了。”
任梅君笑道:“你放心,我这个人永不会吃亏的。”
郭玉珠道:“那就好,告诉我,以前的是谁?”
任梅君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郭玉珠道:“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一下,说不说在你。”
任梅君道:“你拈酸吃醋么?”
郭玉珠笑道:“你以为我会么?我要会拈酸吃醋的话,到如今我这‘黑骑会’大寨里,至少要树上上百个空坛了。”
任梅君轻拍玉手笑道:“这才是绝妙好词,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说出来会吓你一大跳,因为你绝想不到,做梦也想不到……”
郭玉珠道:“郭玉珠别的没有,倒有一颗吓不破的铁胆。”
任梅君凝目一笑道:“你以为我这身所学是怎么来的?”
郭玉珠脸色陡然一变,道:“我早就怀疑了!”
任梅君道:“什么地方让你怀疑了?”
郭玉珠道:“你常去请安,每一次总要在那儿待几天。”
任梅君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并不足让你动疑。”
郭玉珠道:“你每去一次,那儿总要闭门三天,不见任何人,这情形并不寻常。”
任梅君笑道:“这倒说着了,敢情你还是个有心人哪。”
郭玉珠淡然一笑道:“谁叫你是我的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