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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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爹从来没有想过,所以,遇上了生机全绝的病人,爹就要他们准备后中……”
我知道,爹是不愿逆天而行?”
“这……兰儿,七针汇穴,沟通了人身十二经脉,在医学上确是一个创举,这对治疗病情上,有很大的帮助,但却无法才助一个人长生不老。”
赵幽兰微微一“笑,道:“华佗能破背腹,洗肠胃,据说还能动脑部手术,扁鹊能洞察人五腑中的病结,爹比他们的医术如何?”
赵百年拂髯笑道:“爹不敢比前辈先贤,但如谈到医术上的成功,爹虽不及两位前辈古人,但亦相差不远矣!”
“爹,如果一个人内腑无疾,经脉骨骼无伤,是不是可以长生下去呢?”
赵百年摇摇头,道:“那也不能,人的腑脏,机能,纵然无病无伤,但会逐渐老化,有些人无疾而终,是谓老死,所以,世上没有永远长生的人……”
“爹,如果以你老人家的医术,从中补助呢?”
“这个,爹无法断言。”
赵幽兰道:“长生也许不能,但活上两、三百岁,以爹的精湛医术,大概是可以办到了!”
赵百年微微一笑,道:“兰儿,你一直把话题绕在长生之术上面,可有什么原因?”
“女儿近读丹道之术,心中存疑很多,想请爹指点一二?”
赵百年沉吟了一阵,道:“让一个人老化的机能,全部能够新生,或有困难,但使其中部分更新,当可有望,但兹事体大,让我仔细想想,天下药物,有那些可以调配出这种助长人身机能的药力。”
赵幽兰嫣然一笑,道:“女儿半个月来,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倒是想起来几种药物,不知道是否有用,请爹请教。”
“不要说了,我要好好想想。”
赵幽兰转头看去,只见父亲神色严肃,凝目沉思,似正在想着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她了解,赵百年考虑的,不完全是医术运用和药物调配,而是,这件事该不该作?如果,真的能配制出一种可延生命的药物,是不是该让它在世上出现。
赵百年聚集的财富相当的多了。这些钱,足够他花用上几百年,也用不完了,金钱对他已经没有很大的诱惑力了。
肖寒月第二次来到永乐堂,已经是三个月后。
这三个月,他拼命作工,赚了二十多两银子,省吃俭用积存起来,准备付给赵大夫,作为诊病的费用。
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修长适度的身材,浓浓的剑眉,和一对闪对着神光的星目,稍显黑一点的皮肤,油亮生光,和三个月前的肖寒月,完全判若两人。
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衫,最贩夫走卒的穿着,但却掩不住他那种英挺不群的味道。
是十一月的隆冬季节了,所有的人,都穿上了棉衣长袍,但肖寒月仍旧穿着一套夹衣。
这已是他最体面的一套衣服了。
为了偿讨诊费,他节衣缩食的,连一套棉衣也没有做。
一向车水马龙的永乐堂,此刻却一片凄清,两扇红漆大门,紧紧的关闭着,顿时令人兴起了景物依旧,人事全非的感慨。
肖寒月皱皱眉头,暗中忖道:“今天十一月十八日,不是赵大夫休诊的日子,是不是出诊去了?举手叩动门环,两扇木门嘎然而开。
开门的是赵福,呆呆的望着肖寒月,似乎是已经不认识了。
这也难怪,这三个月来,肖寒月的变化太大了,赵福每天看到上面的病人,自然不会对肖寒月有特别的记忆了。
“赵福!记不得我了?我是肖寒月。”
“啊!肖公子,难怪有点面熟。”
肖寒月笑一笑,道:“赵大夫呢?”
“赵大夫?”赵福呆了一呆,目光左右转动。
肖寒月有了警兆,但他心中但然,站着未动。
就这一瞬的功夫,两个灰衣大汉,已疾奔而至,堵住了肖寒月的退路。
肖寒月目光微动,发觉两个大汉的腰中,似乎是都带有家伙,不禁一皱眉头。
一个青袍长髯的中年人,由庭院中走了过来,他步履从容、稳健,但速度很快,似乎是刚看到人,已到了肖寒月身前二尺左右。
他停下脚步,目光凝注在肖寒月的脸上。
两道射来的目光,炯炯逼人,如具形体,似是要看穿人内腑心事。
肖寒月心中坦荡,笑一笑,道:“我要见赵大夫。”
“你是……”
“肖寒月,赵大夫的病人!”
青袍人淡淡一笑,道:“你不像有病的人?”
“三个月前赵大夫看好了我的病,我却欠了他一笔诊病的费用,我攒下了三个月工钱,特地来送上诊费。”
“你来晚了……”
赵幽兰缓步由一侧厢房中行了出来,一身白衣,长发披肩,但容色苍白,眼窝深陷,人也瘦了很多。
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活泼美丽的赵姑娘,完全变了样子,变得憔悴支离,惹人怜惜。
肖寒月呆了一呆,道:“你是赵姑娘?”
“是……”凄凉一笑,接道:“爹本想留下你的,但你却不肯体谅我爹的心意……”
“我……我去作工赚钱……”
赵幽兰叹息一声,接道:“为了讨诊病费用?”
“是的!姑娘,赵大夫看了我的病,我总不能……”
“总不能不付诊费,是吗?爹说你风骨凌立,果然不错,你赚了多少银子?”
肖寒月取出银子,道:“只有二十多两,姑娘,我知道这不够,赵大夫对我有救命之恩,就算付上千两银子,也是应该的,但我只有这么多。”
“唉!我如不代爹收下,你一、定不会安心……”
赵幽兰伸手取了一块碎银,接道:“肖公子,我爹的诊费向例是一两银子,我代他收下了,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她神情沉重,满怀忧苦,但仍然保有着大家风范,言词之间,对肖寒月虽然有抱怨之意,但却无迁怒之心。
肖寒月腹有诗书,如何听不出言外之意,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和自己不愿留下来,有什么关系?”
“赵姑娘………”肖寒月有些惶惑的接道:“赵大夫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爹失踪了……”
肖寒月吃了一惊,道:“失踪了?”
“是的!就在你离后的第三天晚上,我爹突然不见了。”
肖寒月镇定一下心情,道:“怎么会失踪的?”
终于忍不住滚下来两行泪水,赵幽兰黯然的接道:“我不知道,我记得那一夜,爹还跟我谈到你,说你悟性很高,希望找到你,说服你,跟他学医,初更天,我才离开爹的书房,就在那一夜,他失踪不见了,直到现在,没有消息。”
肖寒月道:“有没有派人找过?”
“找过了,我们已经搜寻了两个多月……”
接话的是那青袍人。
肖寒月望了青袍人一眼,道:“有没有线索?”
青袍人道:“没有,所以,我们正等……”
“等!等什么?”
“等消息,有人掳走了赵大夫,必有目的,等他们开来的条件?”
肖寒月沉吟一下,微微摇头。
青袍人接道:“我知道,这办法不是很好,但是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赵大夫是江南第一名医,他的失踪是震动金陵的大事,金陵府中的铺头衙役,已全部出动,暗中查访,水旱码头,要道通衙,也都派了暗卡监视,连七王爷府中的侍卫都全部出动了,可是还查不出赵大夫的下落……”
上下打量了肖寒月一眼,又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肖公子也会武功。”
肖寒月点点头,道:“我练过,不过,却从来没有用过!”
“噢!肖公子的意思,是从来没有和人动过手?”
“是!”
青袍人冷然一笑,道:“你没有和人试过招?”
“没有。”
青袍人脸色一沉,道:“肖公子,今日来此,只是为了送上诊费?”
“是!”
赵幽兰突然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两位请进入厅中坐吧!”青袍人点点头,道:“肖公子请!”
肖寒月心中明白,此刻想走也不成了,略一沉吟,举步先行入厅。
这座厅房是赵百年过去看病的地方,布置依旧,只是少了那些聚集诗诊的病人,看上去有些凄清。
赵幽兰看看青袍人道:“张大人,肖公子是谦诚君子,不会对付我爹……”
肖寒月望了青袍人一眼,接道:“张大人是官府中人?”
青袍人道:“说我是官府中人,也不算离谱,不过,我不是正式食皇上俸禄的人。”
“肖公子,张大人是七王爷礼聘的王府总教席,负责教导王府中护院侍卫的武功,七王爷对家父失踪一事,非常的重视,特地请张大人主持追查父的下落。”
“原来是张总教席,在下失敬了!”
抱拳一礼。
他是读书知礼的人,英挺中另有一股文雅的气度,和一般江湖中人,大不相同。
“肖公子不用客气,在下绕岚,我是受七王爷私人礼聘的人,不食俸粮,没有官衔,七王爷非常敬重赵大夫的医术,特地派我来协助金陵府王总捕头,追查赵大夫失踪的事,肖公子文武兼修。
胸藏锦绣,对赵大夫失踪一事想是别有看法了?”
回顾了赵幽兰一眼,肖寒月缓缓说道:“赵姑娘,允许肖寒月参与吗?”
“非常欢迎,肖公子,我爹对你的才华、智慧,推崇备至,我相信爹的看法。”
“赵大夫对寒月即施恩泽,又加垂青,我也希望能为这件事尽分心力……”
目光转向长岚,肖寒月缓缓接道:“张大人,首先我应说明,赵大夫救过我的命,不是他,我肖某人恐怕早已病死,其次,我要说明我练过武功,但指点我练武的人,是个残为有病的老人,他传我武功,但却从来没有和我递过招,我也从来没有和人动过手,我究竟练到了什么境界?我自己一点也不明白,甚至,我自己也很怀疑,我是不是会武功……”
张岚哦了一声,道:“令师的大名是……”
苦笑一下,肖寒月答道:“我们相遇得很偶然,他病倒在路边,我救了他,把他带到一座荒庙里,他胸罗很博,几乎是无所不知,我很佩服他,就常去那里,照顾他的生活,那里离我家不太远,我每天一早送饭过去,侍侯他、照顾他,他就传我武功,但也只是口诀上指点,然后,让我练给他看,不对的地方,他给我改正。”
“肖老弟,那地方既然离你家不远,你为什么不把他请人家里住,却要留在破庙里……”
“张大人,家母寡居,寒舍又非大家,实在不便带一个男人住在家里,不过,家母很赞成我的做法,要我有始有终,寒月的家境很清苦,但家母却竭尽所能的在菜饭上力求丰盛,就这样过了半年,直到有一个大风雨的晚上……”
赵幽兰无恨关怀的问:“怎么样了?”
“那一夜狂风大雨,雷电交作,洪流滚滚,沟满河平,平地积水三尺,寒舍亦遭水淹,我忙着照顾家母,对抗入屋中的洪水,直到天亮,雨势稍歇,我冒着积水、浊流,赶到村外庙里,但却不见那位老人家了……”
赵幽兰接道:“被大水冲跑了。”
肖寒月道:“应该不会,那座庙虽然香火早绝,但地势很高,他住在东偏殿中,那是破庙之中的唯有一间完好的房子,地上不见积水的痕迹,说明洪水未浸入庙里。”
张岚道:“他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名号吗?”
肖寒月道:“他自称无名老人,但我知道,他是不肯说出他身世姓名,寒月也就不好追问了。”
“他都传你些什么武功?”
肖寒月道:“剑术、拳掌,但最重要的是坐息吐纳之术,庙中无剑,我们以枯枝代剑。
张岚双目凝注在肖寒月的脸上:“以后,你就没有再见过那无名老人?”
“是的!寒月一直找了七、八天,可能的地方都去找了,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赵幽兰道:“肖兄,令堂呢?”
肖寒月道:“一年以前,外婆来看家母,看到寒舍中清苦的生活,苦劝家母,暂回娘家居住,并要寒月同住,寒月原籍自杨村,只是一个小小的农村,除了牧牛和帮人作一些收割的工作之外,很难找到另的工作,我虽早有出外谋职的打算,但寡母在堂,寒月实在无法启齿告禀,家母现由外婆接去……”
张岚接道:“所以,你就出来闯闯世面了。”
肖寒月笑一笑,道:“我没有衣锦荣归的打算,只想赚些银钱回去,置几亩薄田,盖几间瓦舍,奉养高堂,安度余年,身为人子,总不能让含辛如苦养我成人的寡母,常居亲家。
想不到是我离家之后,竟然忽患对病,如非赵大夫仁心奇术,妙手回春,寒月已病死异乡了,我出身寒微之家,寡母孤儿,只是一个平凡的布衣小民……”
“不,肖公子,家父阅人千万,从未动授人医术之念,但一见肖兄,却惊为奇才,认为肖兄是唯一可传他医术的人。”
赵幽兰看看肖寒月,神情庄重,说得十分认真。
肖寒月谈谈一笑,道:“在下很惭愧,读书未成,剑术也没有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