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杖门生-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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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堡主一群人迁到兴隆楼这种复杂的地方,委实令人百思莫解,不知是何居心?酒楼旅舍,人人可来,混入三五个刺客易如反掌,这不是有意开门揖盗自找麻烦么?
雷堡主当然有他的打算,接连两夜老巢被人屠和右粯袭击,不但脸上无光,也损失了不少人,爪牙们已吓破了胆,斗志全消,他怎能不担心?这些江湖好汉都是些亡命之徒,敢斗敢拼敢作敢为,一言不合便发狠拔刀拼命,无所畏惧。但对方却不出面叫阵,想斗想拼也找不到对象。
神出鬼没,飘忽如神龙,谁也不知道何时会丢掉老命,也不知敌人在何处,即使在身旁也无法认出。
因此,便要时时刻刻提防而又防不胜防,再凶再狠也无可奈何,难怪他们心惊胆跳壮志全消。
雷堡主已料定右粯与人屠赵三,不会再冒险来巢穴袭击,凡事可一不可再,有二没有三。
但为防万一,只好一日三迁看看风色,不但可摆脱敌人的追踪,自己也可安心地带人四出搜寻敌踪。
这就是他迁到兴隆楼的用意,大胆地匿居在旅舍,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意算盘打错了一遭。
令狐楚的话传到了,汉中彭家寨寨主到达武昌的消息不胫而走。
雷堡主担上了无穷心事,他立即摆脱了搜寻右粯与人屠赵三的事,自己亲谒教主商量对策。
巢穴设在东面的一栋独院中,四周各有三丈宽的花圃,前后廊各挂了四盏灯笼,月洞门通向院子的花径旁,派有警哨把守,不许闲人乱闯,即使是店伙,也必须经过许可方能放入。
前后门也派有人,站在屋角的影中,每人监视两面,任何人也休想接近。
两名爪牙闲着无事,在前廓席地而坐。邻院传来一阵阵喧哗和怪笑,夹杂着歌女的歌声和琵琶声。
右面的爪牙猛咽一口水,嘀咕着说:“见他娘的大头鬼!住在这灯红酒绿的兴隆楼,却不准出去找快活,简直是造孽嘛?”
左面的同伴叹口气,接口道:“兄弟,少发些牢骚了,让总管听到,少不了有顿好臭骂,何苦来哉?”
“哼!总管这时与少堡主不知在何处快活呢!”
“他们随时可能回来。”
“别开玩笑,不到三更他们会回来?见鬼!谁都知道今晚不会有人前来袭击,他们放心得很,只苦了咱们这些傻瓜,提心吊胆地当值。”
“放心啦!你还怕没机会去找快活?”
“机会不是没有,只怕咱们未能留得老命在。”
“少废话了,你猜今晚会不会有人来骚扰?”
“猜想大概不会,好事不过三,那几个小辈连闹两晚,必定以为咱们有备,不敢再来了。”
“但愿如此。”
前一半院子中突出现一个手握酒壶,东歪西倒的人,走三步退两步,一面喝酒,一面嗄着嗓子含糊地唱:“砍了一山啊!又一山,为的是那小呀小心肝。卖了一排啊!又一排,哥哥呀,替你来呀来安排。哎哟哟!来呀来安排。情妹妹啊!只要你给我三分情和意,情哥哥把金砖银瓦啊!送呀送到你家来!哈哈哈……”
“乒!”锡制的酒壶跌落在砖上。
“砰!”人也倒了,在地上哼哼哈哈发酒疯。
在月洞门的警卫咒骂了一声,站近月洞门骂道:“他娘的!酒鬼。这些排帮的人,真他娘的算得是粉头们的孝子贤孙。大概又是个床头金尽的没出息汉子,活该!”
醉汉好不容易挺起上身,在地上乱摸,含糊地叫:“我的金子呢?老天爷!菩萨保佑,我只乘下这十两金子,要做回乡的盘缠哪!小心肝,我不能给你,还给我!还给我……”
灯光明亮,金子在右边的墙脚下,反映着灯光亮晶晶。醉汉却四面乱摸,不知金子已掉落在两丈外。
把门的爪牙看到了金子,心中一动,自语道:“好啊!我替你捡起来,改天我替你送给你那位心肝粉头吧!”
他像一头猫,出门沿墙向那锭金子走去。
醉汉仍在地上摸索,仍在含糊地叫菩萨保佑。
他冷冷一笑,俯身拾取金子向怀中揣。
蓦地微风飒然,脖子被一条铁臂勒住了,醉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老兄,我人屠的金子岂是好捡的?”
“噗”一声响,脑门挨了一击,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假扮醉汉的是右粯,将爪牙塞入墙脚下,向远处打出手式,换了爪牙的衣裤头巾佩上剑,不久出现在月洞门,大摇大摆回到哨位。
不久,小祥直撞而入。
右粯一把抓住了小祥,叫道:“好啊!你小子乱闯?”
小祥被抓,叫道:“放手!放手,你……”
“你不是个好东西,抓你进去好好治你。”右粯一面说,一面挟了小祥向厅门急走。
四盏灯笼照耀,但光度有限,谁也没料到有人在灯光下硬闯。
原先在廊下聊天发牢骚的两个爪牙,站起叫:“怎么一回事?”
右粯向厅门奔入,说:“这小子形迹可疑,带他进去问问。”
不远处隐身壁角监视的警卫,乐得清闲不加理睬。
推门入厅,厅内灯光明亮,但有人,人都在内面的几间厢房内。
两个聊天的爪牙,原是负责照料花厅的人,随后跟入帮忙。
右粯突然将小祥放下,顺势就是一肘后攻,“噗”一声正中右后方那位爪牙的心坎要害,同时旋身一掌反劈,“噗”一声劈在左后方那位爪牙的耳门上。
小祥也回头扑出,接住了正向下倒的一名爪牙。
右粯也捞到一个,向内间一指。
先解决内部的人,外面的人不足虑了。
里面的人都没睡,早着呢。
他们先不急于惊动正房的人,正房内可能是雷堡主父子,必须先清除羽翼,再与雷堡主一拼。
他们并不知道,雷堡主父子根本不在。
爪牙们分住在三间厢房内,共有十三个人。
房门皆虚掩着,里面的人在喝酒。第一间厢房有五个人,皆有了六七分酒意。料定今晚不会有事,喝几杯又有何妨?
两人掩入,毫不费劲地解决了五个人,带上门扑奔第二间厢房,依样葫芦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这间房中有四个人。说巧真巧,恰好有位仁兄内急,恰好离开床沿抬头,一眼便看到了右粯,讶然问:“咦!你是谁……”
不能暗偷,使得硬抢。他飞扑而入,叫道:“人屠赵三。”
“啊……”狂叫声暴起。
出其不意的袭击,室内的四个人措手不及,一照面便倒了两双。
右粯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事先也未打算扫庭犁穴,挟了一名爪牙,立即低叫:“够了,撤!”
“砰”一声大震,击毁了木窗,窜出外面的院子,在爪牙们赶到之前,从店后溜之大吉。
在偏僻处拷问口供,立即以快速的行动,远至城北武胜门外,再次袭击火眼狻猊的巢穴。
火眼狻猊也不在,是一次极为成功的突袭。
五更初,他们到了城内蛇山的北麓。
城内有两座山,其实该称为一座山。山横贯城东西,西是黄鹄山,也称黄鹤山。俗传仙人子安乘黄鹄过此;又说荀淑玮在此驾黄鹄升仙;但也有人说是费文玮在此驾鹤飞升。反正都是神话,谁升仙无关宏旨。
山顶的万人敌故城,目下已成了废墟,建了一座白云楼(南楼)。
山南麓是府学所在地,稽古阁,四贤堂,皆在府学内,是士大夫们登临游览的好地方,临江的黄鹤楼更是有名。
东西的山称高冠山或高观山,也叫蛇山。自从山下建了楚王府后,称为黄龙山,蛇改为龙,龙蛇变化不足为奇。山脚伸至城根,平民百姓禁止在附近游荡。
这座山原在城外,本朝初扩建,武昌成为湖广的首府,将这座山圈入城内,成为周围二十里的大城。
王府、布政使司衙门、府衙,皆在城内。江夏县衙,则被赶至城南郊。
龙山北麓人烟稀少,散布着一些树林和零星的土瓦屋,那是受命管理山北树林,负责扑拿偷伐莠民的巡山公役的住所。
其中一栋稍大的房屋,成为大荒毒叟的临时巢穴。
于副教主大荒毒叟,是午间迁来的,爪牙们已将附近的地势摸清,认为这是最安全,最隐秘的所在,仇敌不会到禁地来生事,因此有恃无恐。
第二十二章 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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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副教主是个大忙人,他是教主三妖道的心腹,也是九阴教的军师,对创立九阴教与网罗羽翼,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他经常陪伴着教主,巢穴则交由三位弟子主持,其中当然有他物色来的高手,作为自己的心腹党羽。
大弟子双尾蝎失风在人屠赵三手下,心情一直不佳,痛心疾首暴躁不安。二弟子追魂浪子令狐楚,又受辱于狂风剑客彭寨主的威迫下,也显得怨火难消。只有三弟子蓝面神解东海显得平静安祥,对一切变化无动于衷。
这位老三身材高瘦,手脸的皮肤隐泛蓝色,长脸上嵌着一双阴森的胡狼眼,喜怒不现词色,即使碰上快意的事,脸上依然挂着冷酷的神情。
蓝面神虽然排行第三,但双尾蝎与追魂浪子两个人,皆对这位脾气古怪的师弟,怀有三分畏惧。
本来今晚轮到蓝面神照管住处,双尾蝎与追魂浪子必须外出听候差遣,至城内外搜寻对头的下落。
但两人心情不安,并未接受差遣,告假偷懒在家纳福。
四更将尽,派在外面的警哨一无所见,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最危险的时辰已经过去了,三更一过而不发生意外,便可以放心啦!
屋内的师兄弟三人与十余名党羽睡得正香甜。
屋北百步外的密林中,右粯浑身汗水,向坐在一旁的小祥说:“赶了一夜,先调息恢复疲劳,再闹他们个天翻地覆,他们就在前面那座木屋之中。”
“没弄错吧?”小祥问。
“决不会错,我的消息绝对可靠。只是不知大荒毒叟在与不在。”
“我希望他在,看看这老毒魔到底是否浪得虚名。”小祥欣然地说。
“千万不可大意,小弟。记住,不管他在与不在,黑夜间毒暗器防不胜防,咱们一击即走,尽量避免被他们缠住。时机未至,咱们必须避免与老毒魔碰头。”
“你不想与他们决战?”
“此非其时,时机未至。”
“那你打算……”
“接连三晚袭击,他们必定乱了章法。我猜想,明晚他们必定在巢穴布下天罗地网等候,以为咱们会重施故技袭击巢穴。”
“而我们却转而在途中打劫,是么?”
“是的。等他们斗志全消时,再与他们决战。不说了,好好养神。”
歇息片刻,体力恢复,右粯将带来的长形大包裹打开,里面是两张弓,两袋箭,剑是小祥的,两个百宝囊,和带有钩的绳索。
将弓上了弦,收拾停当,低声道:“可以动身接近了,我对付前面两个伏桩,你继续向前接近,看清屋外的警卫便停下准备。”
“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小祥问。
“你先动手,我给你数一百数的时辰,应该够了。我解决这两名伏桩之后,立即与你会合。瞧,前面五六十步那一排小树,便是会合处。记住:万一失散,就在先前那株大树下会合。”
小祥打出动身的手式,蛇行鹭伏悄然窜走。
右粯向左前方移,心中在默数,数至五十,他已潜行了二十步左右。
左前方的一丛乔木下,蹲坐着两个黑影。
这是外围的伏桩,隐在树下从不移动。要不是他早已留心,决难发觉蹲坐在树下的模糊人影。
他搭上一枝狼牙,等候屋前的小祥发动。
他不得不用箭袭击,伏桩潜伏的位置委实太好了。附近二十步内只有疏落的树林,修整得只有两三寸长的野草,连一头猫也无法接近。两个伏桩相背蹲坐,可监视四面八方,除非能在刹那间飞越,不然难逃眼下,即使能在刹那间接近,如不能一举将两人同时击毙,实难阻止他们发出警讯。
黑夜中用箭也靠不住,但他已别无良策。二十步,他有七八成把握。
一百数尽,木屋方向突传来重物坠地声。
他发出第一枝狼牙,第二枝迅疾地搭上了弓弦。
箭贯入第一名伏桩的右胁,伏桩浑身一震。
第二名伏桩感到同伴有异,接着听到了破空飞行的怪啸,大吃一惊,挺身而起叫:“咦!怎么……嗯……”
箭贯入左胁,矢尖透右胁而出,叫不出声音了,凶猛的震撼力将人震倒在地。
右粯飞跃而起,向木屋疾掠。
小祥毕竟欠缺经验,也贪功心切,射倒了屋前把守大门的警哨,见没有其他的人出现查看,以为警哨仅有一人,便不假思索地收了弓箭,毫无顾忌地飞掠而进,扑向虚掩着的大门,略一停留左右察看,确是不见有人在附近,胆气一壮,不再先搜屋四周,伸手推门。
门应手而开,里面的厅堂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