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弓影-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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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溪风深深呼吸,面色凝重道:“臣有愧朝廷,臣有愧兄弟。”
“你……魏英才这个狗奴才,朕前日早已命人退出午门斩首。为何此时你却依然不肯放过自己,忘记过往,报效朝廷。”言语间,宋徽宗看色一脸惆怅的面庞,嘴角带着一丝隐隐的切齿道。
“三日了,朕已经给你三日,思量前程。”宋徽宗皱了皱眉,又道。
“兄弟之仇。臣终生不忘。”段溪风随即一言,默默切齿,满是伤痕的脸庞,似乎阴沉了下去。
“你~~。”望着段溪风此时一脸执着,而又充满悲伤的面庞,宋徽宗久久伫立,默默无言。
片刻之后,他深深了叹了一口气道:“当打之年,你却要衣锦还乡,岂不枉费了朝廷对你的栽培。这你又作何回报。”
“臣有愧兄弟,无心在战。朝廷之恩,来世再报。”段溪风一脸不甘,而又默默切齿道。
“笑话!”宋徽宗忽然眉头一蹙,面色一沉,怒声道。触怒间,宋徽宗不禁双目坚毅,望了一眼段溪风。而此时段溪风依旧沉默,冰冷。
如雾阳光下,他身姿萧然,冷冷清清。
此时,宋徽宗的本欲爆发了怒意又不禁的慢慢退了下去,他深深吸气,叹息道:“你本是孤儿,纵然衣锦还乡,你又何处能归。”
“…………”
一时间,段溪风陷入了沉默,孤苦伶仃,无家可归,这或许就是六扇君子最后的宿命。
久久的,段溪风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伫立在渐渐明亮的晨雾中,怔怔的出神着。而身旁宋徽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终究选择了沉默。
片刻之后,段溪风面色萧然,涩声道:“微臣愿前往一座故人之城,残渡余生。”
宋徽宗深深吸气,不禁打探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究竟是何处,你能容身。”
段溪风冷冷一笑,又仿佛若有所思,道:“落日城。”
宋徽宗怔了一刻,眉梢之间有了一讶色,沉声道:“极西的大漠边陲,落日古镇。”
段溪风已然心灰意冷,虽是随口一言,却是言辞凿凿道:“望圣上恩准。或者您可以选择将臣杀死,否则微臣宁死不愿在效忠于朝。”
此言一出,宋徽宗又是一阵盛怒,秀眉一蹙,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哈哈哈”,段溪风忽然仰天大笑,随后又凄苦的盯着宋徽宗,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今日臣愿血溅午门,也不愿改变意念。”
听的此言,宋徽宗登时一怔,皇帝又怎能由得他人自作主张,随即宋徽宗面色一变,勃然大怒道:“好一个段溪风。好,朕今日成全~~~。”岂料,当此之时,门外忽又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听声音,仿佛十万火急般。
“报!!!禀奏圣上,从边关传来八百里加急。”
门外一声呼喊,直令宋徽宗眉头紧紧一蹙,低声道:“边关。”随即他,面色一沉,拂袖一挥,道:“段溪风。你先下去。此事稍后再议。”
此刻段溪风本预再次请求,但听得门外传讯之声音却似心急如焚,出于对朝廷最后的效忠,他冷冷的躬身,道:“臣告退。”
话音未落,一脸惆怅而又充满坚毅的段溪风,缓身退后,打开门扇,走了出去。而恰恰就在此时,一位黑衣士卒手持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密折与他擦肩而过。
或许,这便是宿命。
段溪风冷冷的踱步走出了御书房,却依旧不肯轻易退让,他在门外静静的等候着,等候着宋徽宗再一次的传讯,令他一场夙愿,远离杀戮,平淡度日。
经历了大悲大喜,经历了兄弟遇难,此时在段溪风的心中,平淡祥和的日子,才是他余生所追寻的目标。
纵使碌碌无为,纵使一蹶不振。高大威严的皇宫之外,他静静的守候着,守候着他的希望。
第七十一章 临危受命
御书房内。黑衣士卒汗流浃背,一脸焦急道:“启奏圣上,赵将军从边外命小的连夜附京,将此密折呈于圣上,说事关重大,圣上一看便知。”言语间,士卒躬身而立,单膝跪地,将一柄的染血的奏折呈在了宋徽宗面前。
望着眼前士卒呈上前来的密折,宋徽宗若有所思般,不禁长吸一口寒气,迈上几步,缓缓的接过了这血迹斑斑的奏折。面色凝重间,他展开了奏折。
上书道:
禀奏圣上,长期以往,金国虎踞边外,缕缕进犯,近日亦集结大军,预进军中原。现如今十万先头大军正在关外集结,不出半月,定然攻入我朝大漠边陲,落日城。虽是江山一角,但臣恳请圣上全力出兵,将此战扼杀在萌芽之时,力保江山万无一失。
———完颜鸿儒。
此时望到这用血指写成的奏折时,宋徽宗深深的感到了自责,料想多年为设朝政,而今酿下的苦果,宋徽宗百感交集,眉头深锁。
而在望到了的奏折之上,那血迹浓重的最后署名时,宋徽宗面色忽然一沉,随即转过身去,“啪!~”的一声,愤恨将奏折扔在了书桌之上,道:“完颜鸿儒!朕派往金国的密探,竟然通番叛国,倒戈相向,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黑衣士卒见得皇帝龙颜不悦,心中猛然一紧,但是出于慎重,还是照实一言,道:“启禀圣上,小的临行之前,将军曾有言在前,此乃其为大宋,为朝廷,最后的精忠报国。自此,他与大宋。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而他也要亲自领军,攻入我朝!”
“好一个赵鸿儒,好一个精忠报国!”宋徽宗转过身来,怒叱一喝。随即,他又愤然下令道:“来人哪!将此密探推出去杖责五十!!”
登时之间,从门外闯进来两位大内侍卫,躬身而立,“喳。”
黑衣士卒愕然一愣,(炫)恍(书)然(网)大悟中,随即放声求饶。“皇上饶命哪。”
一阵哀嚎之音中,黑衣士卒生生的被两位大内侍卫,拖了出去。
慢慢的,门扇又悄然关上。
御书房内,宋徽宗望着不远处出那一份血迹斑斑的奏折,就觉得不寒而栗。他一面憎恶着通番叛国的赵鸿儒,一面思量着如何解此燃眉之急。
久久的,他却毫无头绪。
二十三年,不问朝政。
二十三年,弄臣专权。
这一刻,宋徽宗的身子在颤抖。
他害怕,他害怕他的江山断送于手,留下千古骂名。
他(炫)畏(书)惧(网),他畏金军纵横沙场,嗜血入关,屠戮百姓。
而此时,这一切的害怕,一切的(炫)畏(书)惧(网),皆源自于朝政的混乱,人才的匮乏。
何人?身旁还有何人能担当大任,为朕皆忧。暗暗的,宋徽宗在心中恨恨的追寻。
“落日城。”忧心忡忡间,宋徽宗喃喃的思量着。
“微臣愿前往一座故人之城,残渡余生。”心中有一个声音猛然惊醒。
这一声,原本宋徽宗大怒驳斥话语,却在此时犹如一团救命火焰,瞬间点亮了心扉。
霎时之间,他(炫)恍(书)然(网)大悟,霍然开朗,低笑了一声:“既然要死。朕就令你血溅沙场,也好过苟延残喘。段溪风,你可修要怪朕。”
“来人哪。传段溪风进谏。”宋徽宗轻叱一声,下令道。
门扉再次开启,段溪风冷冷的走了进来。
“段溪风。你当死不悔改,宁死不愿效忠朝廷?”
“微臣心意已决,圣上你无需多言。”
“好!朕念在你往日耿耿效忠朝廷,现如今给你两条路。生死由你自行选择。”
“第一条,朕今命你,七日之内,奔赴落日城。无论如何,守城七日,待朕调兵。”
“第二条,即刻引咎辞官,脱离朝廷,推出午门斩首。
“是生,是死。由你自己权衡。”
此时,段溪风面色寂冷萧然,嘴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转身,向前走去。
“你。”宋徽宗随即脸色大变,面色萧然,道,“段溪风,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落日城数万百姓,便会生灵涂炭,命丧黄泉。”
“难道,你当真如此的铁石心肠。”宋徽宗叹息将才,有意挽留。
“生灵涂炭。”段溪风前行中,冷清的喃喃道。
“金国大军,已然出征,堂堂男儿,却望风而逃,苟延残喘。简直令朕耻笑。”
听此激将一言,霎时之间,却犹如晨钟暮鼓,当头棒喝,令段溪风渐渐黯淡的双目中,猛然闪现过一丝杀意,一丝热血。
渐渐的,他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敌当前。他犹豫了。
男儿终究有热血!
忽然,从一片死寂的交锋中,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回答。
“七日。换臣残渡余生。我们一言为定。”
言语间,段溪风推开门扉,冷冷的走了出去,却再也并未回头…………
第七十二章 再回故乡
人世间从未有人如此的焦急,一路上他夜以继日,不分昼夜,拼死赶路,犹如一只离弦之箭般,不知疲惫,执着向前。
短短数日,他的坐下已经累死了八匹汗血宝马,他的面色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深深的憔悴的下去,失去了血色。
风声在耳畔呼啸,江山在身旁蠢蠢动荡,为了能够淡然的安度余生,远离纷争,远离杀戮,为了落日城无辜的黎明百姓,更为了锦绣江山不让外族铁骑践踏。
段溪风决定身披铠甲,再战江湖…………
原本将死的心,渐渐的沸腾了起来。
七日之后,落日城。
太阳正午,火辣辣的阳光挥洒在大地,而此时一轮烈日之中,却是长空如洗,清澈湛蓝,白云微薄,悄然在广无边际的天空中,悠然飘荡,轻轻浮沉,时有几只孤鹰,长鸣飞过,空中盘旋,又为这古朴小镇映衬平添了几分阳刚,几分神秘。
好一个边陲古镇!
此时古朴的小镇正值人声鼎沸,往来客商络绎不绝。人们表情各异,各怀心气,不时有人驻足停留走进客栈,又不时的有人面带微笑,把玩玉器。顽童追着客商,哭闹冰糖葫芦。父母怀抱婴孩,一脸的笑意。渐渐的,在人群中,出现了两位看似相识,却是貌合神离的过客。
“大小姐。为何不远千里,来我家乡。”前行中,一位身影忽然张口,冷冷道。
南宫芊芊嘴角微微一翘,想了想,道:“听你所言,落日城仿佛人间仙境,美轮美奂。今日一见,却是不错。”
寒在翔怔了一怔,面色微动,道:“那陈大哥该当如何,你我交托宝剑之后,便不辞而别,音讯未留,弃之而走。岂不让他担忧你我,忧心忡忡。”
南宫芊芊淡然一笑,道:“我爹又未言期限,陈玉堂亦并非善类,放心吧。”言语间,南宫芊芊忽然向着远方的一位客商,微笑着挥了挥手。
寒在翔不屑一顾中,南宫芊芊脸色忽然微微一红,道:“公子。我要吃冰糖葫芦。”
话音刚落,一位手持冰糖葫芦的客商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南宫芊芊微微一笑,道:“我要一个冰糖葫芦。”
客商:“……”
南宫芊芊清了清嗓,道:“冰糖葫芦。”
客商:“……”
南宫芊芊:“……”
瞬时沉默中,寒在翔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此时眼前的这位客商,正一手持几只枝冰糖葫芦,而另一只手则缓缓平伸,微微一抖,看似是在讨要银两。
南宫芊芊抿了抿嘴唇,深邃的双眸望向了寒在翔。
果真,此时客商终于安奈不住,心中的惊异,道:“承蒙惠顾,三文。”
寒在翔清咳一声,随即伸出手来,拍了拍客商的肩膀,笑道:“走吧。她身上没带银两。”
南宫芊芊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小人。”
寒在翔冷笑一声,道:“你与我何干。”
客商:“……”
“神经病。”
转身离去中,客商愤愤道。
“寒在翔。”南宫芊芊微笑着说了一句,随即又不禁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走吧。”
寒在翔脸色一整,正色道:“我并非公子,你也不必虚情假意。”
言语间,寒在翔冷冷继续前行,理也未理。
南宫芊芊怔了一刻,随即摇了摇头,默默的跟了上去……
客栈之内。
明亮的光线,洒进了这座陈列还算讲究的小店,干裂古色的酒柜,古朴扎实的桌凳,品字陈设,沉寂僻静。空气中,淡淡的酒香,飘散入鼻,酒气香醇,不禁令人有一种甘洌预滴之感,随即垂涎三尺,口水直流。
客栈内。掌柜的正在井然有序的盘算账目,小二则正在奔波劳碌的端碟上菜。
一声声尖声的吆喝,不时传来,倍感亲切。“哎哟。来了~~!”“客官,你慢走~~!”
此时,面对着眼前这一幕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乡客栈,寒在翔心中一股莫名的感伤,顿时涌上心头,久久激荡。脑海一丝恍惚中,他走了进去。
见得有人仪表堂堂,面色俊秀走入了客栈,店小二赶忙小跑上前,擦桌抹凳,道:“客官里边请,客官里边请。想吃点什么?”
寒在翔冷冷的笑了一笑,走了过去,却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沉默不语。
店小二一边摆弄着桌上的碗筷,一边奇怪道:“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