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鼎尊-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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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洛旦不满地道:“反正我一见异教徒便恼火。罢了,既是你杜兰塔给她们说情,老子便放一马,都给我老老实实睡觉!”
卓酒寒暗想道:“虽说夷蛮之国人学说汉话都很拗口,但这二人讲话语调跟那个倭人阿阇梨三景时甚是相象,看来必有关系。”他本拟去打探一番,但凭那加洛旦所显示的武功,估计另一个叫杜兰塔的更不会差到哪里去,万一被他们发现,更遭怀疑。
次日,船中仆役清扫各房间,从船客又聚于大堂之内,卓酒寒再度观察,这才从声调判断出昨夜的两人,那加洛旦并无他想象的高大威猛,却也雄健粗壮,肌肤黑得发亮,犹如炭块,比之他在大漠见到的大食商队的昆仑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黑。杜兰塔则完全相反,白似拂菻人或撒麻耳干人,但细看却又有不同,他的祖先正是开创天竺第一代文明的雅利安人,他自己则多半是婆罗门贵族。但令卓酒寒略吃一惊的是,除他们二人以外,他们一行竟还有四人,一个打扮与他们相似,只是衣饰上绣着一只古怪的狮子。一个棕色肌肤,身上纹着大象图纹,脖颈上也有象牙制的饰品;一个金毛卷发与贾尼姆的装束相差不多,但手中多了一支精致的金管笛,面前还有一个装有一条可闻声起舞的眼镜蛇的陶罐。最后一个与大唐中土子民没什么两样,身材更接近倭人,手中执一柄与倭人相同的东洋砍。
独孤舞起初打算查阅他们的船薄,但又料到他们不会写上真实身份,便趁众人午睡之时以绝妙轻功潜到后舱货室,用神不知鬼不觉自船主薜老六身上盗来的钥匙打开门,逐一寻找,见加洛旦的货物上中土汉字标着“摩揭陀国第一武士加洛旦自那烂陀寺贡奉王室御用珍宝一箱”,杜兰塔的货物是一只蒙了布的笼子,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上面标着“天竺曲女城第一勇者杜兰塔进贡国宝蓝孔雀十只。”余下四箱分别标着:“师子国云奈国师贡奉国宝金狮一对,红、绿宝石各十块。”“骠国文单城英雄潘西纳贡奉大象长牙六对。”“大食缚达城皇宫卫士长萨塔迪贡奉红海紫珍珠链十条。”“新罗国熊津剑魂全承俊贡奉檀弓五十张。”
独孤舞念竟不禁大惊失色,暗道:“这些人即便不似他们写的这般在各国身负权重或武功第一,也定然大有来头,六人凑在一起更不知为何。他们既可代表国家,为何不向大唐进贡,反倒要出海。莫非他们要向汉帮进贡?那汉帮即使势力庞大也不致于有如此面子啊。看来汉帮八成是得到了宝藏,他们也是冲着这批失落的宝藏去的。”
回去后独孤舞与卓酒寒商量,卓酒寒道:“既是这般,他们的目标也当是海盗巢窠,是以……我们也不必劫船,自会有人劫船,他们会先一步令船家转向。”
独孤舞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
待航行了三四天后,大风煞作,巨浪骤起,天色变得极是阴沉暗淡。“逐浪阁”的熟客们虽信任此船从未出过问题,但也同样从未见过如此坏天气,纷纷要求加快速度,尽早到达鸣海町。薜老大更心疼自己的船,劝说众人想改道先驶至最近的港口避避风浪,待天气转良再行。商贾们不想误了时间,在倭国客户面前失了信用,者坚决不赞同。于是一些乘客各分成三五群,暗地里讨论着什么,似乎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即将来临。
一日,卓酒寒正吃着船仆送来的酒食,突然船头的钟敲响了,看来是薜老六召集所有船员与乘客聚齐到大堂之内。薜老大扬声道:“诸位爷,咱们的船已过了对马峡,现下便要转至壹岐岛了。”
众人一阵惊异之后纷纷叫道:“凭什么去壹岐岛?我们要到鸣海町!”
薜老六面呈难色,木讷道:“诸位不可佹得佹失,图一时之利。咱们遇到了几十年未遇的大风浪,如若径直前进,岂能逃船毁人亡之祸?便是侥幸未死,以后谁还敢坐这条船?”
众人并不领情,只叫道:“你总考虑自己,为咱们想过吗?”“是啊!您只顾自己的声誉,不理会他人死活,专发黑心财!”
突然,一女声叫道:“大家别吵了!这船不去壹岐岛也不去鸣海町!去阿儿奈波岛!”
大伙儿本还欲爆发出更激烈的躁动,却不约而同地一下子全安静下来。薜老六有些发抖,颤声道:“姑娘,你……开什么玩笑?你可知那岛是汉帮海贼的大营?”
那女子正是尚启雯,她朗声笑道:“不错,我们正是要去那汉帮海贼的大营。”言罢长剑一抖,横在薜老六几乎看不出脖颈所在的脑袋与两者之间。
这一举措大出卓酒寒与独孤舞意料之外,他们没料本来是自己想劫船向阿儿奈波岛进发,后又猜测会有人比他们先行一步,然而原认为应是那群胡人,谁知竟是景教弟子。景教四女纷纷拔剑,将薜老六围在中央,又一声唿哨,下等舱再上来十余名女弟子,将所有人聚在中央。
加洛旦一怔,继而笑骂道:“好贱婢!当日被爷爷所擒,居然还不老实,要打船的主意!老杜,你们六个都别动手,老子一人便将她们统统拾掇喽!”
冷香凝冷笑道:“口出狂言,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你要动手,上来试试啊!”
加洛旦大怒,跨上一步,突觉头晕目眩,周身酸痛无力,眼前的女子一晃变成了好多个,口中含糊不清地骂道:“小骚蹄子!你给爷爷下了药……噢!”
杜兰塔一惊,慌忙从衣兜里取天竺国制的解毒灵药,但还没掏出来,便已软瘫于地。随即在场数十名乘客,尽数晕厥。独孤舞没料到饮食中会有人作手脚,也中了毒。卓酒寒生食赤沙龙蜥之舌,万毒难侵,于是安然无恙,但见现场众人俱如此模样,自己也装作中毒倒下,饲机应变。毒虽有效,却旨在令人手脚酸麻无力,不会致命,不过内功厚浅不同,表现出的状态也未尽相同。许多商人都昏死过去,而独孤舞只是无力站起,可她不像这六个胡人那般立时盘睡打坐,只是作昏厥状,调整内息将贮到丹田中的一股真气缓缓储足并调匀。景教众女见唯有那六个胡人运功抗毒,便知全船只有他们懂武,就一一横剑架在他们的颈项、小腹等要害之处,以防他们暗暗全愈后暴起发难。
加洛旦闭着双眼,口里喃喃地骂道:“阿阇梨三景时这个矮萝卜该死之极!教咱们上了这条鬼船!……还有贾尼姆这老匹夫,若非他久久不来,咱们也不用……”
杜兰塔反道:“你怎地这么多话?快运功是正经!”
卓酒寒是船上武功最强之人,耳力绝佳,听得明彻,暗自惊道:“那阿阇梨看来真是他们一伙的。可没料贾尼姆也是……天竺、摩揭陀、大食、骠国、回纥、大和、师子国、新罗这八国中的顶尖高手齐下南海,究竟是何目的?”
姚启萍笑道:“你住口!让这黑炭头把话说完!……嘿!你怎地又不说了?”
那加洛旦倒是憨得可爱,破口骂道:“呸!想套老爷的话,休想!你要我说,我偏不说!”
姚启萍忆起自己曾有被他夺剑点穴之辱,不禁怒道:“你嘴里放干净些!你现在叫我三声‘好奶奶’,我便考虑饶你不死。说!”
冷香凝道:“大师姐,别闹了……”
姚启萍没理会她,仍厉声逼迫道:“说!不说我将你的脸皮割下来!”
加洛旦居然很爽快地叫道:“好奶奶,好奶奶……”姚启萍不由极是意外,随即发觉他的语气中颇有淫谑之意,忽见他的眼光中充满揶揄,竟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因亢奋而起伏不定的胸部,不禁勃然大怒道:“你嫌命太长了吗?我杀了你!”
加洛旦面无惧色地续笑着,且假意不解回道:“怪啦,这‘好奶奶’可是你让我说的……多贱哪!哈哈哈哈!”余下六名胡人相互语言不通,且汉语又不地道,但为了帮腔或表明立场,也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并故意将笑声弄得极是狂野浪掳。
袁丽丽夹在众男子豪放粗犷笑声中所发出的一声冷笑,被姚启萍同样是女人敏锐异常的听觉所捕捉到,转而对袁丽丽高声叱道:“骚婢子,你笑什么?”
袁丽丽分毫不让,针锋相对道:“他们笑什么,我笑什么。”
卓酒寒与那六名胡人皆奇怪,又登时明白她们二人不仅不相合,且有较深的积怨。加洛旦想也不想,又道:“这位姑娘说的是白白大实话,你却生什么气?这位姑娘如此丽质,要生气也该是你的这些位师姐师妹,你嘛……这副形貌,正如瘌虾蟆妒忌天鹅,妒忌得莫名其妙!妒忌得不着边际!”
姚启萍怒极:“你……”袁丽丽倒很是满意,嘴上却道:“你少说两句。”
冷香凝虽非大师姐,但乃教主冷月亲女,为众女首领,道:“好了,言归正传。你是叫加洛旦吧?你说说,你们六个胡人漂洋过海,所为何来?”
这也正是卓酒寒与独孤舞想要知晓之事。加洛旦见杜兰塔向自己施眼色,便推塞道:“说什么呢?听不懂。老子的汉话学得颠三倒四,根本没法说。”
冷香凝却笑道:“很好。你是摩揭陀国人,那你便说梵语好了,我也听得懂。”
加洛旦这回到真吃惊不小,上下打量她半晌,问道:“你?会梵文?”
冷香凝道:“加洛旦,你不要拖延时间。姑娘这般问你,也是为保住你们的命。不然你们难逃一死。”
独孤舞知道卓酒寒不受毒性侵淫,内功更是雄浑之极,要将这景教一干女子击败决非难事,便昂道:“姑娘,既然我们都要死,你不妨说说你们此行的目的,也好让我们死个痛快。”
冷、姚、尚、袁四女俱是一惊。加洛旦愕然,立时笑道:“嘿,没料这船上还有高人,啧啧,长得可真够风骚!”他生性豁朗,即便明知要死,嘴上也决不闲着。袁明丽自负华容绝世,但细瞧独孤舞艳姿,实觉不如,瞳仁有些收紧。冷香凝却疑道:“你……我是否见过你?”
独孤舞怔了怔,嫣然笑道:“好记性,不愧是冷月的女儿。”
冷香凝周身剧栗,凛然喝道:“你识得我娘?……你究竟是谁?水绮还是韩碧露?”
独孤舞依旧笑着,便是众女看到亦觉勾魂摄魄,晕满双颊。独孤舞道:“我有那么老么?”
冷香凝点点头,剑锋戟指过来,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么……你是独孤舞还是轩辕哭?”
独孤舞讪笑道:“姑娘拿我老太婆跟轩辕哭相列,实是抬举。那轩辕哭乃武林第一美女,即便数十载后,纵观当今天下,又有谁能与她相比?”
冷香凝素知其父卓绝一生中最重要的五个女人,皆是美女中的翘楚,她们不论样貌、性情、喜好、人品皆大不相同,但有个共同之处便是俱颇善妒,一说起余下四人便咬牙切齿,相互攻击,极少有谁会对她人作出公正评价,更别说褒赞了。她有些不相信地问道:“这世上还真有比你更美的女子?”
姚启萍从不为别的女子相貌所动,她只关心权力与武功,见师妹有些跑题,便上前道:“我管你什么舞,什么哭,咱姐妹们既劫了这条船,你就别指望能活下去!”
独孤舞意态蹇傲,冷笑道:“好凶悍的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倒很似年轻时的我。冷月的武功在我之上,我是很佩服的,但她教出的首徒居然这般张妄,实是可笑,我瞧也足令冷月汗颜无地了罢?”
姚启萍大为激怒,勃然作色道:“你敢辱我师父,即便你是师父的平辈,姚启萍也不能对你客气!老东西都三十多岁了,竟还打扮得这般妖艳,今日就在你脸上划上几剑,教你和你的年龄相称!”未及言毕,长剑已叠蛇而出,四女功力相若,她为防其余三女出手,抢先了一步,冷、尚、袁三人便再相救,也来不及了。
冷香凝知她是母亲平生劲敌,若是杀了她母亲定然不悦,还不如缚回复查由母亲亲自处置。只是这独孤舞武功极强,她也是听说了的,只有不断加药,防她恢复体力对已不利,谁料姚启萍未有任何征兆在先,长剑便已出鞘再如何快的手法也无力相挽了。突然姚启萍惊呼起来,长剑已然脱手,虎口剧裂渗血,却无任何暗器击中的迹象。转而对仍是笑眯眯的独孤舞叱道:“你搞什么鬼?”
加洛旦武功在景教众女之上,一瞧便知是有以纯虚之气夹含近百年的内力射脱姚启萍的剑,然而全船之中并无极老之人,连年过半百的也不过薜老六一人,何况他是最先晕船的。他武功虽高,却仍看不出那无形之气自何方击出,但他天性好事,又一阵大笑,悠悠地道:“惭愧惭愧!惊奇惊奇!这船上竟还有中原‘武林四极’那般的高人,而且年岁甚轻,了不得,了不得!咱们这些老家伙不服也不成啊!”
姚启萍一听叫道:“老黑炭,你不必在此装神弄鬼!方才是哪个直娘贼打掉老娘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