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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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脆弱,难以受力,不过习武之人,打熬筋骨、血脉,初期虽不能运劲入目,但随着体质提升,越发耳聪目明,视觉自然灵敏,即便在光线暗淡的地方也能视物,如这老人一般,将真元灌注双目,则可以让双眼视黑如白。
滴滴答答。
地穴中,不时有流水滴落,声音清脆,与老人的脚步声相合,走着走着,就到了尽头。
地穴的尽头,赫然坐着一名身穿粗布衣、穿着草鞋的人,此人须发皆白,脸上满是皱纹。皮包骨头,因长期盘坐,身子骨都有了些许变形。
听到声响,这人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里漆黑一片,看不出眼白、瞳孔,就像两潭深渊。
“孟滑禽,你怎么来了此处?”
那人看了一眼来人,叫出一个名字,他的声音很轻,而且沙哑,不凝神去听,根本就听听不清楚。
抱着田准的老人立刻恭声道:“见过许守老,弟子此来。是过来求助。想请守老救治一下这孩子。”他的名字。正是孟滑禽。
说话间,他将田准放在地上。
此刻的田准,浑身抽搐。全身各处都有伤口,但伤口中流转着青色光芒,显是被孟滑禽的真元强行按住,不让鲜血流逝,保住生命元气。
被称许守老的人低头看了田准一眼,漆黑眼中流露出莫名意境,最后低声道:“这人被儒家精神侵入心底,又妄动恶念,根基动摇,才落入这般田地。你要救他?可此人有违教义,死便死了。”
孟滑禽赶紧就道:“还请守老明鉴,这田准出自田系,是年轻一代中颇有天份一人,如今是第一次出行游历,心境有所偏差也算正常,还请一救!”
许守老看了他一眼,淡淡说着:“你们既已将我等抛弃,又何必求助于一个守旧之人?就算是精研机关之学,可你毕竟有了真元,想要救他,也不算难事。”
孟滑禽就道:“纵能救助,却要毁坏他的根基,等于断绝了前路。”
听了这话,那许守老还是摇头:“你还是走吧,那留下了儒家精神之人,正在遥感此处,我虽能混淆片刻,令其难以确定方位,但总归要留下后患,如今愿意继承教义之人越来越少,没有等到天志所归之人前,老朽还不能归墟。”
听了这些话,孟滑禽眉头紧皱,接着一咬牙,突然说道:“若守老愿意救助,十年之后,弟子愿继承此处!”
“哦?”许守老轻咦一声,看了孟滑禽一眼,“你竟有这等想法,倒是难得,只是这小儿毕竟是自己作孽,你何必代他求人?”
做出了决定,孟滑禽反而平静下来,闻言回道:“此事因弟子而起,万事莫责于义。”
“好,”许守老打量了孟滑禽几眼,点了点头,“那老朽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把他抬过来,我双腿已经腐朽,难以移动。”
“是。”孟滑禽点点头,将田准挪到许守老跟前,后者顺势观察田准的面色、表情。
田准的身子正不住弹动,脸上神态灰暗,整个人呈现出狂躁、混乱的情绪波动。
微微吸气,许守老漆黑的双眼中似有光芒闪烁,然后他缓缓抬起手来,手臂颤抖。
抬手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一样,约莫过了盏茶时间,那枯瘦如柴的手,才颤抖着落在田准额上。
随后,许守老整个人猛地一颤,雄浑至极的精神波动从其身上升腾起来,这股波动里,有一股浩大精神,近似于天地秩序的力量,却异常薄弱、单调,除此之外,还有夹杂着浓郁的民愿!
这股精神一出,孟滑禽就屏住呼吸,感受着其中意境,流露出憧憬和不甘的表情,还夹杂着一丝惋惜。
这时候,许守老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出一句话来——
“天下失义,诸侯力征……”
此言一出,雄浑的精神立刻分出一团,幽幽冥冥,渗入田准的身躯里面。
………………
“救命!救命!救命!”
幻境中,田准正竭力奔跑,此刻的他浑身**,可谓狼狈至极,全身上下处处伤口,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鲜血覆盖在体表,已经凝固结膜。
伤口的痛楚,令他不住惨叫,而急速的奔跑,也让体力迅速下降,整个人的精神跌落,有一种暮气沉沉的味道,好像随时都会倒地猝死。
在他身后,却是紧跟着一团漆黑云朵,但细细一看,才能分辨出来,这云朵不是由雾气水汽构成,而是一个个机关人聚集而成,密密麻麻的,每个都挥舞着手上利刃,杀气腾腾的追逐田准,那股凶悍气势。只是远远感应,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就在此时,一句话自天边而来——
天下失义。诸侯力征!
话声如雷,轰隆作响,在空中凝聚成字,爆发出澎湃精神!
霎时间,混乱的幻境为之而震,停滞了瞬间!
下一刻,这八个字溃散开来,化为一列一列文字——
为人君臣上下者之不惠忠也,父子弟兄之不慈孝弟长贞良也,正长之不强于听治……由此始。是以天下乱。
此其故何以然也?
则皆以疑惑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不明乎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
……
这么一段文字。将种种混乱,归结为不信鬼神之存在,不知冥冥有赏罚所致!
字字有声。传入田准耳中,顿时让他有所感悟,停下步伐,心境收敛。
顿时,幻境变化,那一个个机关人有了消散的趋势。
“冥冥之中,有鬼神观天地变化,赏善罚恶!”末了,田准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身躯竟然释放出光芒。脸上的惊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摸明悟之色。
“对!这里是我的心境,这一切都是我的梦靥,只要我坚定自心,就不会再受痛楚!还能反客为主!”
这个念头一起,他的身影顿时高大起来,念头辐射出去,有传遍整个幻境的趋势,仿佛变成了这里的皇帝!执掌乾坤社稷!
这田准,居然是要掌握幻境主导权了!
一旦成功,立刻就能从幻境中脱身出去!
就在这时。
田准的心底深处,显露出一句话来——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这三句出现之后,打碎了田准的主场优势,让幻境再起变化,摇晃起来,那田准闷哼一声,脸上的明悟表情瞬间消失,化为惊慌。
紧接着,又有精神字天上而来——
“鬼神之明,不可为幽间广泽,山林深谷,鬼神之明必知之!”
“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鬼神之罚必胜之!”
一连两句,化为一种坚定、坚决的信念,落在田准心中,让他顿时坚定自我,脸上露出坚定之色!
但旋即,心底深处又涌出一句——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声音震耳欲聋,一下子就将田准的心中坚定破碎!
这坚定毕竟是假的,是外力模拟出来,催眠而成,岂会坚韧?
坚定一碎,田准心中惶惶,更是生出悲哀之感,事到如今,他如何还看不出来,自己的心境已经沦为他人交战的战场,别人的一个念头过来,自己立刻就会升起相应想法,他自诩天赋过人,现在却连心念都被人玩弄于手掌,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以接受!
但即便他心中已经明了,可当两股精神交锋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
不过,渐渐地,邱言留在心底的那篇亚圣文章的精神,被不断调动出来,接连磨灭!
这些精神,就像种子一样,被邱言种在田准心底,并没有一个意识主持,只会因外界变化,而自行对抗,所以无法调动天地秩序,只能在人心中存在。
而那许守老发出的精神,同样不能调动天地秩序,可自身却好像蕴含着某种秩序,不断充实在田准心中,磨灭圣贤精神。
外界,许守老手抚田准额头,静默不语,突然长叹一声:“儒家确实多俊杰,居然能将圣贤精神运用到这等程度,想我……嗯?不对!不光是儒家精神!”
说着说着,他突然面色一变,那双漆黑不见光芒的眼中,释放出霍霍光彩!
“这是……”
轰!
田准的身子猛然一震,呈现出一股显露、规范、制定的意境!
在他惊讶的同时,盘坐在东都客栈内的邱言,也有所感应,猛地皱起眉头。
“那两人请了什么人出手?居然在没动用天地秩序的情况下,强行磨灭圣贤精神,令法家精神显露出来了!这是什么手段?必须要探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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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第三百零三章 法规人心,有客临门()
随着邱言的念头落下,他的心念沉淀下来,心中默念经文,调动魂中书架,激发圣贤精神。
这种激发,可以让分出去的精神种子受到牵引,爆发出力量,不过,因为距离关系,这种牵引并不明显,最多让邱言的感知能够延伸一点过去。
更何况,那许守老运用了一点手段,混淆了自身方位,在一定程度上,令邱言的感知变得飘忽不定。
现在,邱言凝聚心神,本尊那边又在解析田准的气息,这两具身体,其实是一个意念,等于是一个人一边计算,一边动手,效率自然提升。
顿时,飘忽不定的感知清晰许多,虽算不出对方位置,却能大致感悟到田准心中幻境的模糊影像。
“法家精神,是我留在田准心中的一道保险,并不是用来与人敌对的,既然也被牵引出来了,就只能顺势而为了。”
想着想着,邱言的念头遥遥传递过去。
此刻,在田准心中的幻境里,那道阐释鬼神的精神意境占据了优势,将亚圣文章的精神磨灭后,激发出一点显法精神。
不过,这点显法精神并没有攻击性,一显露出来,就化为丝丝细线,彼此交缠,迅速扩张,遍布整个幻境。
这个幻境,其实是田准心灵的映射,代表着他的意识。
如今,显法精神出现,没有去影响和干涉这片幻境,而是一道一道的嵌入其中。每一道里面,都流露出规范、制定的意境,竟在给幻境制定规则!
这时,阐释鬼神的精神涌动过来。想要磨灭显法精神,但后者仿佛虚不受力,随念而动,并且缠绕过去,从阐释鬼神的精神上抽取了一点信息,完善自身规则,并融入幻境,进而影响田准的心思、意识。
“哦?有意思,既然不再威胁这小儿的性命根基,那老朽也就不必继续插手了……”
外界。许守老低声言语。接着缓缓抬手。自身上涌出的种种精神波动瞬间消失!
啪!
田准的身子猛地从地上弹起,体内发出一声脆响,接着猛地睁大眼睛。嚎叫一声!
听到这一声,孟滑禽赶紧上前,抓住田准的手腕,真元涌入,平息对方体内异变,同时探查身体情况。
这一查,让他略微安下心来,发现田准的血肉不再开裂,可见是心境平稳下来了。
“世叔……”微弱的声音从田准口中传出,他苍白如纸。眼神中有种挥之不去的颓丧和气馁。
这也难怪,他先是被幻境困扰,连肉身都被牵扯,身受重伤,意识在幻境中被接连追杀,孤立无助,可谓狼狈至极,现在苏醒过来,微微思索,就能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中了邱言的手段,这对他的信心是不小的打击。
但这还不算致命,真正让他深感受挫的,却是两种精神交战时,自己的心志被接连感染、强行扭转,这种感受,放在成年人身上都难以忍受,何况是一少年?
心比天高,但现实却残酷无情。
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先前的豪言壮语,在现实面前已然粉碎。
因为其人身上还有伤势,元气未复,神色的异常没有被孟滑禽发现,但后者也能料到此事对田准的打击,有心安抚,但言语无力,而且这事说到底,是田准自己搞出来的,他们所在团体的教义虽然重仁义恩仇,但并不支持为这种行为复仇。
这时候,许守老收回手,用低沉的声音道:“行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听着这话,孟滑禽赶紧致谢:“多谢守老相救,弟子所应之诺,必然践行。”
“你记得就好。”许守老说到这,话锋一转,“不过,在走之前,须得告诉老朽一事,那出手种下精神之人,是何来历?”
“这……”孟滑禽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如实相告。
“邱言?”许守老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