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4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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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且乐的旧部属便追随与蒙敏几无二致的屈小雨,并在暗中留意蒙敏的安危。数年前,“笛风客栈”的那一场变故中,将牧野栖救出者正是屈小雨及追随她的人。
这些年来,屈小雨一直以她开设的“风笛客栈”
作掩护,暗中留意牧野静风的一举一动,并曾巧遇牧野栖以及其祖母楚清,这一切,牧野静风是在牧野栖进入风宫后知晓的。但因为在此之前,牧野栖曾杀了不少风宫弟子,故他们父子二人对过去的事都尽可能回避不提,因此牧野静风对其中细节知之并不甚详。
纵是如此,牧野静风至少知道屈小雨对他父子绝无恶意,如果牧野栖是在屈小雨手中,那么自己就不必再有什么担忧了。
当下牧野静风道:“原来是你救出了我儿牧野栖。”其实他并不能断定对方的用意,他有意在未知真相之前便说出是对方救下了牧野栖,自是为了消除她的敌意。
屈小雨却道:“你如何断定我的用意是救他?”
牧野静风微微一怔,却已哈哈大笑道:“我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
屈小雨沉默了一阵子,道:“你的儿子的确在我们手中,我也会将他交给你,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他的武功已被废了。”
此言对牧野静风而言不啻一记惊雷,他以低沉得可怕的声音道:“是什么人所为?”说这话时,他本能地想起自己当初废了白辰的武功之事,对屈小雨所言难以置信——也许他只是不愿面对事实。
“你见了今郎之后。他自会将一切告之于你,不过你若想见他并将之带回风宫,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屈小雨道。
“你要挟我?”牧野静风沉声道。
“我还不至于不明智到想要挟风宫宫主的地步,其实我要你答应的事,是很容易办到的,且对你无任何不利。”
略一沉吟之后,牧野静风道:“好吧,你且说说。”
清风楼。
密室之中。
庞纪的脸色仍显得有些晦暗。他的伤势似乎还没有痊愈,但此时他的眼中却有着一种异样的光芒,其眼神与脸色反差太大,以至于让人无法捉摸出他此刻的心情。
封一点是庞纪之父庞予的结义二弟,但他从不倚老卖老,在庞纪面前,仍是以属下身分自居,这也是多年来庞纪与他一直相安无事的原因之一。
封一点对庞纪道:“楼主,牧野栖的去向始终未能查明。”
庞纪点了点头。道:“风宫动向如何?”
“风宫竟毫无动静,这其中会不会有何蹊跷?按理无论牧野静风是否知晓正盟截杀牧野栖之事,在牧野栖失踪之后,他们都应有所举动才是。即使将牧野栖救走的是风宫中人,如今其子武功被废,牧野静风又怎会善罢甘休?”封一点疑虑重重地道。
“救走牧野栖的人绝对不会是风宫中人,风宫之所以尚无任何动静,定是因为牧野静风还没有找回牧野栖。他不想让大多的人知道牧野栖此时的情况,以免使牧野栖的处境更为不妙。所以,眼前的风平浪静只是暂时的,一旦牧野栖被风宫所救,或被他人所杀,那么武林中必将又有惊涛骇浪!”庞纪道。
封一点看出庞纪说这一番话时神情十分从容,甚至还有某种期待,不由暗暗奇怪,心忖道:“难道楼主不知一旦风宫要进行疯狂报复时,首当其冲的目标必然是正盟?”
想到这里,他又记起一事,忍不住问道:“不知楼主对牧野栖被救走之事如何看待?是否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庞纪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然。”封一点倒有些意外了,愕然相望,庞纪笑了笑,解释道:“牧野栖之所以能被救走,易周出力甚多!”
封一点大震,愕然道:“易周……”随即不解地问道:“听楼主的语气,似乎早已断定了这一点……”
庞纪显得有些神秘地一笑,道:“若是易周与他的同伴不能借机将牧野栖救走,倒让我有些失望了。
如果救走牧野栖之人的目的是为了亲自杀了他,或是利用牧野栖要挟牧野静风,那对正盟来说自然有利;若是救走牧野栖之人将牧野栖交给风宫……”他有意顿了一顿,方继续道:“那更合我意。”
封一点听到后面,大为疑惑,他实在无法明白救走牧野栖的人将其送回风宫后,对正盟有何好处?
虽然他心中有些疑惑,但既然庞纪不把话挑明,封一点便决不会追问,他转而问道:“那么,易周又该如何处置?”
庞纪哈哈一笑,道:“无须处置,如不出我的意料之外,他应该很快就要不辞而别,离开清风楼了。”
正当此时,外面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庞纪示意封一点将密室之门开启,一名清风楼弟子立于门外,略显急切地道:“按主,今晨易周离开清风楼后,到现在还未返回,弟兄们四下打探,仍无他的下落……”
说到这儿,他才留意到封一点正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看着他,这让他不由有些慌乱,忖道:“难道自己有何不妥之处?”
却听得庞纪淡淡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封一点与那名清风楼弟子都有些错愕之感,在他们的印象中,庞纪谈吐时一向温文尔雅,这等市井庸俗之言本绝不会出自他的口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促使庞纪一反平时的性情。
凤官无天行官。
牧野栖静静地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也不动,双目仰视上方,眼神显得空洞茫然,他的目光似乎并未曾停留在任何物事上,而是如雾一般飘渺不定。
他的脸色极为苍白,苍白得使人不忍正视。
他已这样静静地躺了一天一夜,其侍女小意却在床榻旁陪着他坐了一天一夜。
忽闻外面传来了清脆的接二连三的爆响声。
“是什么声音?”一人空洞的声音传入小意的耳中,她看了牧野栖一眼,见他仍是双目直视上方,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说任何话,这让她几乎怀疑是自己的幻觉,但她最终还是轻声道:“是爆竹声,今夜就是除夕。”
“除夕?”这一次小意竟真切地看到牧野洒的双唇颤动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不易察觉的颤动而已。
“好响亮的爆竹声……”牧野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未等小意明白过来,忽又听牧野栖一字一字地道:“你去将禹诗找来!”
小意极度震愕。
禹诗身为风宫四老之首。地位极为尊崇,牧野栖虽是风宫少主,但平时对禹诗也要礼让三分,没想到此刻他非但直呼禹诗之名 更平白无故地要见禹诗,小意忙道:“禹老日理万机,他……”
未等她将话说完,牧野栖突然一跃而起,双手紧扣她的双肩,嘶哑着声音道:“我是风宫少主!”
一向俊朗倜傥的牧野栖此时显得面目狰狞,他的眼中有着疯狂的光芒,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森寒之气。
小意心中泛起一股寒意,她颤声道:“是,少主,我这就去请禹老……只是婢女身轻言微……”
话未说完,“啪”地一声脆响,牧野栖猝不及防地出手竟重重扇了她一记耳光,小意娇嫩的脸颊登时出现了清晰的指印,口角溢血。
牧野栖嘶声道:“贱人,你记住,我是风宫少主,哪怕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也不会身轻言微!”
他用力地抓着小意的头发向后一拉,使她的头不由自主地仰起,而收野栖的眼中有着疯狂而残忍的光芒。
这绝非小意平时所见的牧野栖!
她强忍奇痛,道:“是,婢女错了,婢女这便去!”
正当此时。外面有人轻轻叩门,随即听得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道:“不敢烦劳少主,老夫正想见一见少主。”
是禹诗的声音。
牧野栖的神情忽然一下子冷静下来,与方才判若两人,他扫视了小意一眼,道:“有请禹老!”
小意见他突然变得冷静下来,反而更为忐忑不安,她将禹诗迎入房中后,奉上香茗,便识趣地退下了,却不敢离得大远,而是在外面静静候着。
牧野栖道:“禹老的修为真是日进千里,我在房中所说的话,禹老竟能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无须多久,只怕我连话都不敢说了。”
禹诗忖道:“方才你对婢女高声嘶喊,即使是修为比老夫更低者也能听见。”口中却道:“老夫得知少主已安然回返风宫,立即自江南赶了回来面见少主,方才只是无意中听见少主所说的话而已。”
牧野栖古怪一笑,道:“安然回宫?难道禹老没有听说我的武功已被废?”
禹诗听他语气有异,便道:“正盟必将为此付出百倍代价!”
牧野栖道:“只怕未必每个人都如禹老如此想。
也许我武功被废,对某些人而言,倒是正合心意!”
禹诗心中一震,干笑一声,道:“少主多虑了,风宫上下,谁不为少主回官而欢欣?”
“对战族子民而言,失去武功与死何异?可惜有人却幸灾乐祸!”
禹诗一怔,道:“少主所指是……”
牧野栖沉声道:“我身为风宫少主,可如今却武功被废,这既是我之不幸,亦是风宫之不幸,然而却有人暗自窃喜,喜不自禁之时,更大肆燃放爆竹,张灯结彩!”
“少主,今夜乃除夕之夜。”禹诗道。
“除夕又如何?”牧野栖冷然道:“战族乃战神蚩尤的后人,为何要顺从炎黄子民的习俗?这分明是怀有叵测之心!禹老,那个燃放爆竹之人非但不依战族习俗,反而奉迎炎黄一族的喜好,此人是否该加以惩治?”
禹诗不曾料到牧野栖会以这种方式抨击本是无关大局的小事,当他看到牧野栖冷静之后隐藏着疯狂时,顿时明白过来。但牧野栖以蚩尤战族与黄帝子民的对立压人,又让人难以反驳他的话,当下禹诗顺口道:“应当加以惩戒!”
牧野栖道:“既然禹老也这么说,那请禹老吩咐下去,要各殿主约束部下,不可在近日以任何方式迎新辞岁,违者枪杀勿论!”
禹诗略一转念,道:“此事惟有宫主方能定夺,老夫不敢越俎代庖。”
牧野栖沉声道:“但我是风宫少主,区区小事还需惊动宫主吗?莫非是我在风宫的地位已是无足轻重了,因此所说的话也不值一哂?”
禹诗目光一闪,牧野栖的武功未曾被废时,尚且不会对禹诗说出如此咄咄逼人的话,没想到此时反而话出犀利。但禹诗是何等人物,当然明白牧野栖此时的心境,他很快答复道:“老夫定会依照少主的意思去办。”
第九章 故人重逢
闲风阁。
当叶飞飞初见屈小雨的那一瞬间,心中顿生恍如置身梦中的感觉。
尽管在此之前她已知道她的敏姐已一去不复返,更知道她要面对的是一个酷似蒙敏的女子,但此时当她真正面对屈小雨时,仍是惊呆了,为屈小雨与蒙敏几乎完全相同的模样而震愕。
屈小雨当然能明白此时叶飞飞的心中所想,为了牧野静风,她对叶飞飞的了解也不少,但两人如此真切地直面相对却还是第一次,她的目光扫过叶飞飞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还是叶飞飞首先开口道:“宫主已将一切都跟我说明了。”她一向称牧野静风为“穆大哥”,但在屈小雨面前,她却改口以“宫主”相称。
“你是否感到奇怪,为何我要把成为风宫第一夫人作为交出牧野栖的条件?”屈小雨道。这的确是叶飞飞心中的疑惑,她不曾料到屈小雨会先提及此事,颇觉有些意外,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屈小雨道:“在你看来,我的做法很不可思议,但在我看来,却理所当然!因为,这是隐藏于我心中十几年的念头。十几年前,我与蒙敏一起效命于一个杀手组织,你所见到的蒙敏及现在的我,都已不是本来面目,有人以一种比易容术更高明更神奇的方式将我与她的五宫脸型同时做了改动,使我们变成容貌完全相同的两个人,这种改变容貌的方式是不可能恢复的,它甚至可以为了达到某种效果而将人的头部的某块骨骼进行移位。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与蒙敏已不仅仅是‘相像’那么简单,更犹如由同一个模子里制成的瓷瓶。再则,为了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我与她还必须在言行举止上尽量一致。”
叶飞飞静静地望着屈小雨,她的神情出奇的平静,半晌方道:“其实你根本无须说这么多,如果在更早的时间遇见你,不用你想方设法接近宫主,只要你有此意,我早就会助你一臂之力。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敏姐对他有多重要,你大像敏姐了,哪怕宫主知道你并非真正的敏姐,他也是会珍惜你的。而我,连他入主风宫都不能阻止,又怎会对此事强加阻止?”
叶飞飞的反应显然出乎屈小雨的意料之外,但在叶飞飞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虚假与违心,一时间屈小雨倒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
叶飞飞淡淡地笑了笑,道:“你非但数次救回了栖儿,而且让官主仿着又可重见敏姐的音容,我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