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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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子夜,街上已不见一个人影。
龙阳河边上的“半江月”客栈在龙羊城并不能算大客栈,但生意一向兴隆,因为客栈离洛河渡口颇近。
“半江月”客房依江而建,一半建在岸上,一半在江中悬空支起。后窗临江,前面则是一个大院。
投店的客人抵不住刺骨寒意,早早就吹灯入睡了,何况已近年关,在外宿在的人越来越少,即使是“半江月”客栈,此时里面也只有九位客人:三个贩卖马匹的胡商,一个测字占卦的老汉,三个向京城送文书的军汉,以及一对年轻男女。
三位送文书的军汉睡前喝了不少酒,然后又灌了一大壶茶,这时其中一人忽然一阵内急,本想挨到天亮,以免受冻,到后来实在憋不住,急急忙忙冲出房外,迷迷糊糊中竟找不到茅厕,眼见四下无人,便蹑手蹑脚地向西侧院墙旁走去。
未等他有所动作,忽觉身后有一阵风吹来,随即眼前一道冷芒闪过,他只觉脖子上忽然一凉,低头一看,赫然有一柄森寒的剑架在了他的颈部。
那军汉大惊之下只觉下身又热又湿,顿知不妙,只是此刻更要紧的是保全小命,当下立即颤声道:“好汉饶命!”
“深更半夜,为何在此鬼鬼祟祟?”军汉身后响起的赫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虽然严厉,却仍是显得极为悦耳动听。
那军汉心中的惊惧之意立时消去了大半,他甚至干笑一声道:“姑娘,我……”
“别动!若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你!”剑身一紧,立时切入了军汉的颈部少许。
军汉心中大骂,却一动也不敢动了,暗忖道:“这女子多半奇丑无比,犹如母夜叉,半夜三更将剑架在一个男人的颈上成何体统?”
他身后的女子沉声道:“若是胆敢谋害我的主人,我就立即杀了你!”
“不敢,不敢。”那军汉的身子开始如筛糠般发抖,一半是因为惊惧,一半则是因为寒意彻骨。
这时,只听得“吱吖”一声,其中一间房门打开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是穆姑娘么?”
“主人,小青在此。”军汉身后的女子应道。
脚步声起,很快那男子已走到军汉的身后,道:“穆姑娘,快回屋吧。”语气显得甚为温柔。
那女子道:“此人……”
那男子道:“这位朋友我认识,绝不会加害于我的,把剑收起吧。”
“是。”军汉只觉颈上一轻,“锵”地一声,那女子已收剑回鞘。纵然她已收了剑,军汉仍是不敢发怒,更勿论报复了。因为那女子接近他时,他根本未曾查觉,显然是一位武学高手,绝不是他所能对付的,这次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了。
剑已入鞘,军汉这才敢小心而缓慢地转过身来,与袭击他的女子直面相对,只看了对方一眼,他便大吃一惊。此时虽是月色朦胧,视物不清,但军汉仍是能看出眼前这位女子非但不是奇丑无比,反而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年轻女子,与她并肩而立的男子亦很年轻,他的身躯挺拔,依稀可以看出其俊明非凡。
那年轻男子对那女子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清丽女子依言回房去了,年轻男子这才对军汉道:“方才真是对不起。”他将本就很低的声音又压了压,接着道:“这位姑娘她……出了点意外,神智不清,还望兄台包涵一二。”
军汉心中的怨气冲天,但自忖即使只有那清丽女子一人,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眼见这年轻男子恭谦有礼,当下便顺坡下驴道:“原来如此,她也算是个疯人,我又怎会与她一般计较?”
年轻男子道:“多谢了,明日我再向兄台赔罪!”
军汉随口嘀咕了一句什么,便回到自己房中去了。
年轻男子这才返回房内,他与清丽女子的房间紧挨着。进屋后,他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又出了房门,低声道:“穆姑娘,你还是来这边屋子里吧。”
“是。”清丽女子应了一声,很快进入了年轻男子的屋内,年轻男子将门掩上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将那个测字占卦的老汉惊醒,他听得这边的动静,心中暗忖道:“那小子称那女人为‘穆姑娘’,看来两人绝非夫妇,三更半夜让她入室,多半不会干出什么好事。”
年轻男子将门掩上后,摸索着点燃了一支红烛,烛光亮起,照映出一张俊明不凡的脸——他赫然是范离憎!
而那年轻女子则是穆小青。
范离憎对穆小青道:“穆姑娘,我不是曾经告诉过你,我并非你的主人么?更不应由你处处维护我的安危,你只需将我当作你的朋友、兄弟即可!”
穆小青秀美的脸上顿时有了惶然不安之色:“莫非主人要赶我离开?不,你是我的主人,我绝不会离开你的,你的任何吩咐,我都会听从!”
范离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我本无赶走你的意味只是要你明白一些事实。”
“主人是否认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穆小青问道。
范离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与穆小青说:“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明明你什么都明白,为何偏偏就是不明白我不是你的主人?”
穆小青恭然道:“主人说不是我的主人,那么我就再也不说你是我的主人了。”
范离憎被弄得哭笑不得,道:“那有何用?先前你不是也曾如此说过么?可二个月前,你以为风顺镖局的白镖师要对我不利,便与他拔刀相见,若不是我及时察觉加以阻止,只怕他已被你杀了!”
穆小青忽然跪下,道:“我让主人生气了,请主人降罪!”
范离憎对此似乎早已习惯了,也不再感到惊愕,立即上前将她扶起,自嘲地摇了摇头,道:“你就在这间屋子里歇息吧,免得什么时候你又以为有人要加害于我,从而伤及无辜。”
穆小青并无羞怯腼腆之情,她只是道:“多谢主人。”
范离憎心中暗自叹息。
第八章 主仆不分
原来,断归岛一役后,除了容樱逃脱之外,断归岛的风宫玄流弟子悉数被铲除。正盟群豪虽然胜了,却也伤亡逾半,尤其让正道中人振腕长叹的是一代高僧苦心大师亦在此役中圆寂。而崆峒派硕果仅存的几名弟子,包括左寻秦之子左项亦在这一战中身亡,从此崆峒派成了继青城派之后,第二个因风宫而彻底覆灭的名门正派。
当范离憎与佚魄、穆小青等思过寨弟子一道返回思过寨时,他忽然感觉到穆小青极为反常,她几乎与他形影不离,且对他显得极为关切,而对同门弟子乃至佚魄却常常视若无睹。
范离憎最初还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但后来连佚魄及思过寨其他弟子亦察觉到了这一点,众人这才知事有蹊跷。
后来,当穆小青第一次直呼范离憎为主人时,他几乎惊愕欲绝!他知道以穆小青的性格,绝不会是戏谑之言,于是他立即想到容樱曾用以对付他们的“心语散”!
在断归岛中,他并未见穆小青有何异样,以为容樱的“心语散”并无作用,如今方明白虽然他安然无恙,但穆小青却未能幸免。也许因为范离憎的相助,穆小青在被他点了晕睡穴之前尚未被“心语散”完全控制,所以当时对容樱的话置之未理,而后“心语散”继续侵入她的体内,终使她迷失本性!迷失本性的穆小青被解开晕睡穴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范离憎,而且也是范离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于是穆小青就自然而然地视范离憎为她的主人。
这样的结果,是范离憎所始料不及的。
回到思过寨后,这种状况依旧没有改变,范离憎一直住在“金戈楼”,穆小青竟也日夜逗留于“金戈楼”,寸步不离范离憎左右。
悟空老人得知此事后,曾试图以其已致通神之境的修为化解穆小青体内的“心语散”,没想到最终仍是无济于事。
范离憎自觉如此下去多有不便,何况他终非思过寨弟子,于是便萌生去意。
穆小青除了对他“忠心不二”外,与常人并无多大区别,也许与她分开后,时间久了,她就会恢复正常。
范离憎向悟空老人、佚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为了穆小青,悟空老人、佚魄亦未多加挽留,于是范离憎趁穆小青稍不留神之际,悄然离开了思过寨。
没想到三日后,立即有思过寨弟子星夜追赶范离憎,请他速速返回思过寨,因为自穆小青发现范离憎离开思过寨后,她便执意要离开思过寨寻找范离憎。
任何人都劝不了她,若是强行阻拦,她便以剑相向,无奈之下,悟空老人只有将她制住,关于密室之中,却仍无济于事。穆小青在密室中不顾一切地叫喊着,并拒不进食,想尽一切办法要冲出密室,整个思过寨都被穆小青弄得不得安宁。
二日下来,穆小青已面容消瘦,显得异常憔悴,先前她性情内向温柔,与杜绣然的性情恰恰相反,她在思过寨的人缘甚好,佚魄更是偏爱这个九师妹,见她如今变成如此模样,自是心中不忍,于是又急着将范离憎找回。
范离憎回到思过寨时,穆小青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先是一怔,随即突然跪于地上,向他请罪。
范离憎心中之震惊无与伦比。
从那一刻起,他才真正意识到穆小青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温柔、冷静而聪慧的穆小青了,她的一切言行皆不可以常理论之。
佚魄对容樱十分愤怒,他派出不下百名思过寨弟子四出探寻容樱的下落。可数月过去了,却始终一无所获。
这时,悟空老人记起当年天师和尚中了“心毒”之后,是由妙门大师为其解去“心毒”的,此时的穆小青亦是心智混沌,或许与当年天师和尚的遭遇有相通之处,当下立即修书一封,让范离憎与穆小青一道求见妙门大师,请妙门大师出手解去穆小青所中的“心语散”,范离惜自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路上,穆小青的一些举止常常让范离憎啼笑皆非。
范离憎到穆小青的房内将被褥席子一古脑儿卷起,准备在自己的房内席地而卧。当他重新折回自己的房中,甫一推开门时,眼前的情景顿时让他怔立当场,进退两难。
但见穆小青背向着他,竟已解去了外衫,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亵衣,如凝脂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出足以让人窒息的光晕,随着她的动作,那妙曼天成的背部曲线之美展露无遗。
范离憎脑中“嗡嗡”乱响,喉底发涩,在短暂的茫然失措后,他猛地回过神来,右掌一扬,无形掌风破空而出,桌上的烛火应掌而灭。
范离憎只觉心跳奇快无比,他定了定神,方道:“穆姑娘,你……怎可如此?”
“主人不愿让我在此歇息么?”穆小青依顺地问道。
范离憎长长吐了一口气,心中对自己道:“她只是将自己当作主人,在她看来,她对主人应是服从一切,而且不应有任何隐瞒,自己万万不可有什么非份之念!在她看来,大概我首先是她的主人,随后才是一个男人,所以对我毫不避嫌。”
当下他道:“好吧,你在床上歇息,我在地上再铺一张床。”
穆小青不安地道:“我怎能占有主人的床?应是我睡地上才是。”
范离憎故作严厉地道:“你敢与我争执?”
穆小青立即道:“我一定听从主人的吩咐!”
范离憎略略松了一口气,他已不敢再点起烛火,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将席子被褥铺了开来。
黑暗中响起“咝咝咝咝”的轻响,范离憎脑中不由浮现出穆小青动人的身躯滑入被窝中的情景,一时心中大乱,心神恍惚。
铺好被褥后,范离憎赶紧和衣躺下,用被子将自己完全蒙住。
但不知为何,那轻微的细响声似乎一直在他的耳边响着,过了片刻,范离憎忍不住将头探出,那令人心猿意马的“咝咝咝咝”之声反而消失了,看来果然是自己的幻觉。
黑暗中,可以听到穆小青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范离憎忽然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如兰似麝的幽香,他刚刚平定下来的心绪又有些躁乱了。
这若有若无的幽香范离憎曾在禹碎夜的身上嗅到过,他知道这是女人独有的体香。
一股热浪悄然升腾而起,范离憎再一次钻入被中,他全身的肌肉渐渐绷紧,双手用力地握成拳,很快又松开,片刻之后,又用力紧握。
一种莫可名状的空洞之感占据了他的心,隐约中,他似乎在渴盼着能抓到什么真实的东西。
如此呵气成霜的寒夜,范离憎的身躯却已火热,他再一次探出身来。
那幽幽的清香依然飘散在空中,让人不由自主地会联想到飘散出这诱人气息的美丽动人的身躯。
范离憎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催促他离开这间房子,但事实上他却依然躺于原处。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穆小青如呻吟般的喘息声,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范离憎的耳中,挑拨着他早已绷得紧紧的神经。
那是一种陌生的,难以分清是欢悦还是痛苦的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