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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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柔水的剑为软剑、剑身细长,振脱之间,剑身一颤,便向昙菊花盆卷去,手法极为高明。
姬泉一声冷哼,冷剑一挡,习柔水的剑立时将其剑卷个正着!姬泉内力疾吐,同时身形暴旋,试图将习柔水的剑纹飞,孰料习柔水一声轻笑,剑身倏然挺直,如毒蛇般直刺姬泉右腕,姬泉凛然一惊,挥剑疾封,剑气顿时如一堵坚不可摧的气焰,将习柔水的攻势瓦解。
但由于略一慌乱,姬泉已踏翻一盆菊花——这虽不算落败,却亦让他自觉脸上无光。正待再进,旁侧已有狂烈剑芒汹涌而至,冷眼一扫,却是扈不可!金剑门不愧为武林中一个财大气粗的门派,扈不可的剑亦是真金所铸。剑柄上嵌着十颗上等宝石。幽光绽放,好不奢华。
一时剑气飞扬,四个人影穿飞腾掠,身形快不可言,四人之间忽儿结盟,忽儿为敌,局面瞬息万变,触目惊心。
但范离憎与牧野栖却一直没有出手!
难道,他们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幽求目睹如此情形,不免有些焦虑,他对范离憎期望甚高,没想到范离憎却迟迟不曾动手。
那束昙菊不断绽开,越发显得美丽。
羊孽、姬泉、习柔水、扈不可四人斗得更紧,渐成胶着状态,谁也无法取得绝对优势,自然就无人能在三剑环伺之下取得昙菊!
眼见昙菊在一片剑气弥漫之中即将完全怒放,众剑客不由暗自焦虑,心忖若几人一直僵持不下,只怕未等任何人得到昙菊,昙菊便己谢了。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的人影如箭射出,向无数花丛中飘然而去。
正是牡野栖!
身在空中,“呛嘟”一声脆鸣,牧野栖已拔剑在手,动作洒脱至极。
剑甫一出鞘,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取姬泉!
姿势手法之优雅从容,难以言喻。
他的动作在众人看来历历在目,清晰可辨,其速却快得不可思议,姬泉挡开习柔水一剑,立即侧身横阻,剑影如织,但牧野栖的身形已不可思议地闪入了重重剑影之中,迅速贴近对手!
姬泉心泛寒意,刹那间已将自身功力提至极限,整个身躯凭空后掠,仿若在他的身后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牵引着他的身躯。
但牧野栖攻击他并非最终目的,只是志在将对方逼退——使姬泉被迫退至羊孽那边,让他们两人相互牵制。
无疑,牧野栖的目的达到了。
而这时牧野栖身如淡烟,长驱直入,直逼扈不可——扈不可与那盆昙菊相距最近!
牧野栖的身法从容不迫,他的剑在身前,却隐隐有穿天破地的气势。
扈不可顿觉压七大增。
他的瞳孔倏然收缩,沉喝一声,一团金黄以的剑影在他身侧暴织,剑气狂啸,汹涌如潮,他的剑势强盛至前所未有的境界,以开天辟地之势,向牧野栖疾迎而上。
众人对这位金剑门门主的武功本是不以为然,对他能跻身剑会七强之列多有疑惑,此刻方知他剑法之高,远在世人想象之上。
两剑悍然相撞之下;扈不可一声闷哼,倒跌而出,金剑疾插地面,青石地板顿时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火星四溅,借此扈不可方稳住身形。
牧野栖亦被震得斜斜飘飞,身在空中,剑芒乍起,如行云流水般向习柔水席卷过去,剑式之精妙,无懈可击,丝毫没有仓促之感。
习柔水听到了长剑破开虚空的“滋滋”声,与兵刃饮血割肉的声音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习柔水心中一凛,手中软剑如有形无质的幽灵般闪出,其速不可捉摸。
两柄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接近!
“铮”!
习柔水只觉手中一紧,软剑倏然如同有了惊人的生命力,一股强大的旋绞之力由剑身贯臂而上。
习柔水的软剑脱手而飞!
牧野栖右臂翻扬疾卷,剑风所及,顿时将软剑卷带而出,向那盆业已怒放的昙菊迎去。
软剑剑身被牧野栖以无形内力贯注,弯曲如弓,飞旋而出,剑身宛如一截绸带,在昙菊的花盆一侧一擦而过,整盆昙菊立时飞起!
牧野栖身如惊虹,闪电般掠空而起,伸手一接,立时将昙菊接住。
牧野栖从出手到得到昙菊,整个过程快捷流畅至极。当他将昙菊接住时,观者方长长吁了一口气,但觉牧野栖虽是在步步惊心动魄中取得昙菊;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赏心悦目,没有丝毫的血腥与压抑之感。
幽求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范离憎出手,万万没想到直到牧野栖得到昙菊,范离憎仍无动于衷,不由惊怒交加,重重哼了一声。
羊孽等人自持身分,牧野栖刚得到昙菊,他们便齐齐收剑罢战。
牧野栖还剑入鞘,微微一笑,左手并指一扬,指风如剑,昙菊立时被削下,牧野栖手持昙菊,缓步向走阑蝶那边,与阑蝶相距数尺卓然而立,朗声道:“请姑娘过目,看此花是否就是昙菊?”
但见他白衣飘飘,手持怒放的昙菊,神情中自有一股自信与从容,浑身上下洋溢着超俗脱尘与倜傥飘逸。
众人虽知他是风宫白流宫主之子,但仍是为其超然出世的风采暗自折服。
第二章 闻音听剑
阑蝶微微一笑,道:“牧野公子手中所持的正是昙菊,请牧野公于暂作歇息,待另外一束昙菊得主后,就可与之一较高下,角逐剑魁之位。
牧野栖先将习柔水的剑物归原主,并双手抱拳道:“多谢习姑娘借剑一用。”
习柔水笑道:“牧野公子剑法卓绝,奴家心服。”落落大方地接过了自己的剑,竟不再回前席就坐。
而牧野栖则走向席位前落座了。
幽求心中忖道:“范离憎习我‘破傲四式’已颇有成效,连青城王世隐亦在三招之内惨败,牧野栖的剑法虽然不俗,却未必一定能胜他,只是他为何一直没有出手?”
同时他亦感到牧野栖虽技压他人,但今日所表现出来的尚未尽全力,跟先前与他一战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牧野栖未尽全力便可夺得昙菊,这只能说明中原剑道实是已日薄西山!
这与幽求四十五年前在洛阳剑会所为,及这五年来风宫肆虐江湖不无关系。
而众剑客见范离憎一直没有出手,有不少人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先前饮酒品剑时,此子的举止匪夷所思,难道他别有高深之处?现在看来,多半是故弄玄虚,到了真正体现实力时,他就退缩不前了。倒是牧野栖,他能在第一个由琴声剑意中找出破绽,果然殊不简单!”
更有人想到范离憎之父范书心计如海,此子只怕亦是如此,他之所以迟迟不曾出手,必有用意。至少在争夺第二束昙菊时,就少去了牧野栖这个最强劲的对手。
一时间,形形色色的复杂目光皆落在了范离憎身上。
范离情沉默依旧,冷静依旧。
幽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稍定,暗忖道:“此子一贯冷静而有主见,此刻多半早已胸有成竹!”
古治见幽求目光始终不离范离憎左右,不由有些感慨,心想如果他们二人也算师徒的话,可谓是人世间最独特的一对师徒了。
范离憎忽然有了惊人之举——但见他离席之后,径直向其中一盆含苞未放的菊花走去。
羊孽、扈不可、姬泉看似平静,其实一直在凝神留意场中的一切变化,只是未见有昙菊绽放而已。范离憎刚有所举措,三人皆是一惊,正待出手,却发现范离僧所取的那盆花根本没有盛开。
既然花未盛开,自然绝不可能知道它是不是昙菊,因为从外观上看,根本无法分辨出昙菊与普通菊花有何区别,更勿论是从远处观察了。
一时间,众人皆惊愕莫名,怔怔地望着范离憎。范离憎从容而毫不犹豫地走到那盆花前,将之捧起。
他的举止太过奇异,连阑蝶、太叔断楚、古治、南宗亦大惑不解,不知范离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幽求更是震惊莫名,不明白此子怎会有如此惊人之举。
范离憎一手平端花盆,正视阑蝶,道:“阑姑娘,若在下手中这盆花就是昙菊,是否可算在下夺得了第二束昙菊?”
阑蝶有些意外地望着他,沉吟片刻,方道:“当然可以。只是花尚未开,范公子何以如此有信心?”
范离憎哈哈一笑,道:“这是一个秘密,恕在下暂时不能奉告。”
阑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留意到这一点的人皆有些意外,因为阑蝶一直端庄高雅,没想到在她的身上亦有一分少女所特有的狡黠——一种很可爱的狡黠。
阑蝶正色道:“如果此花就是昙菊,那么范公子就算第二个得到昙菊的人。”略略一顿,她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在它未曾盛开之前,谁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昙菊,所以此时若是有人向你出手争夺这盆花,亦绝不算违规。”她笑了笑,继续道:“若是花落入他人手中之后再盛开,那么范公子就算前功尽弃了。”
姬泉本一直举棋不定,听得此言,心意立决,当下哈哈一笑,对范离憎道:“若是朋友就这么轻易得到昙菊,未免不够风光,也会让场中诸君失望。在下只好勉力与朋友拆上几招了!”
范离憎平静地道:“悉听尊便。”似乎己胸有成竹,根本无惧姬泉的出手。
姬泉神色微微一变,沉声道:“就让在下领教领教无指剑客所传的剑法如何高明吧!”
话音未落,他已疾速踏进一步,运剑如风。纵横成网,幻影无数。
幻影倏而凝形,宛如一条银龙狂噬飞扑,向范离憎狂卷而至,气势凌人,剑破虚空之声扣人心弦!
范离憎双眼竟未直视姬泉,而是落在了左手所托的那盆花上,神情淡然,对姬泉的惊人一击似乎不屑一顾。
好狂傲的剑意!
幽求顿时热血沸腾,难以自己。
未曾出手,他就清晰感觉到范离憎将要出手的剑法一定是他所传的“破傲四式”!
惟有“破傲四式”,方有如此狂傲的剑意。
直至姬泉的剑已在一尺开外,剑身所挟劲锐剑气将范离憎的衣衫激得猎猎飞扬之时,范离憎手中之剑方如沉寂千年的蛟龙,突然清醒过来,一声清啸,顿时天地变色,剑挟噬吞万物、开天辟地之势,如流星过空,径直迎向姬泉。
一剑甫出,一股无形的气势已笼罩全场,众人的呼吸顿时齐齐停滞于那一瞬间,心神为之深深震慑。
数十年来,中原剑道衰弱,如此惊世剑法对众剑客而言,已是久违了。
漠然一剑,实而无华。
但一剑之下,却已生生切断了姬泉的所有退路。
正是“破傲四式”中的第一式:无情冷!
幽求的脸色变幻不定,乍惊又喜。
因为他已清晰感到范离憎这一式“无情冷”已发挥得淋漓尽致,尽得其精髓,与离开“试剑林”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姬泉顿时心泛寒意。
在对方的剑芒将要及体的那一瞬间,长剑竖封身如旋风,变攻为守,他的剑如同附于躯体外的一层光晕,密不透风。
范离憎脚下一错,以玄奥至极的身法欺身长进。
姬泉所搅起的漫天剑气突然在瞬息间消失于无形!
他静静地站着,脸色苍白如纸。
范离憎的剑赫然已抵在了他的胸前!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姬泉长长叹息一声。缓声道:“可笑世人谓我为‘剑公子’我竟一直以为受之无愧!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嘲弄,以及难以掩饰的怆然。
的确,对于以剑自诩的江南剑公子而言,还有什么比这个结果对他打击更大?
幽求哈哈大笑,对姬泉道:“青城派王世隐在范离憎剑下亦是三招使己落败,何况今日他的剑法已今非昔比?你被称为江南剑公子倒也无妨,因为在讧南一带,能胜过你的年轻人只怕绝无一人!”
姬泉对幽求的话竟置若罔闻。
范离憎道:“姬兄,其实在下之所以能胜,是因为姬兄用剑不专。”
姬泉一震。
范离憎继续道:“姬兄既担心在下手中的菊花就是昙菊,不能不出手。但出手之时,又怕真正的昙花其实并非这一盆,会让羊前辈、扈前辈抢得先机。心有杂念,剑法自然就打了折扣。
姬泉听到这儿;沉默片刻,神色略显缓和,道:“无论如何,姬泉的剑法的确不如你。”
范离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古治心道:“范离憎先取一盆菊花,莫非就是扰敌之计?他不愧是范书的儿子,此计果然奏效!不过他将其中玄奥说出,似是为解姬泉之尴尬,这一点与范书却有所不同。范离憎这么做,是因为他心境宽容,还是另有更深的谋略?”
无论基于什么原因,范离憎两招之内击败姬泉,却让众人震愕不已。
扈不可忽然道:“范公子剑法超凡入圣,只怕再无人可胜过。扈某尚有自知之明,知道昙菊再开也绝对没有扈某的份。”
他突然萌生退意,范离憎颇感有些意外,未等他开口,羊孽亦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自叹弗如,第二束昙菊已非范公子莫属了。”
他话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