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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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快其准,仿佛是由一个人完成,而且是属于剑中高手,才能完成得这么干脆利索!
“黑衣人”对自己的应变很是满意,他已看出牧野静风想要自己身后一剑的精髓,便在于其“义无反顾”,所以,他便有意让自己的剑鞘迎向牧野静风的“有情剑”。
他相信即便仅是出于一种本能,牧野静风也应该剑尖略偏,让过他的剑鞘,如此一来,“大智若愚”的精绝之处荡然无存。对于“黑衣人”这样的惊世高手来说,一旦牧野静风的剑法出现了这般小小的纵漏,他完全可以迅速地扭转局面。
但他没有想到他绝,牧野静风更绝,而对他这样的奇招,竟然手势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而是径直把他的剑插入了“黑衣人”的剑鞘之中。
剑一入鞘,剑芒何在?
剑无锋芒,何来杀机?
牧野静风莫非疯了不成?
在“有情剑”入鞘的一刹那,牧野静风将自己的体内真力提高至极限,然后以“逆天大法”中的诡异心法,将“平天剑术”囊括于天下诸派剑法精华的四招神鬼皆惊的剑法,在瞬息之间全部涌过剑与剑鞘,迫入对方的心魄之中。
“黑衣人”本以为这是反攻的大好时机,等他感觉到漫天剑影向自己席卷而来,似乎连天地日月光辉也在间不容发之际,被它生生击碎。
“黑衣人”大骇,身不由己地倒跌出四五步,方感觉到自己堪堪避过了其实根本不存在的四招杀意万千的剑式!
冷汗倏出!
没等他喘过气来,牧野静风的剑已划过了他的腹部,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
第三章 生死边缘
因为,他后退之后,牧野静风的剑已从对方的剑鞘中挣脱出来。
“黑衣人”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甚至连腹部的剧痛也被他忽略了。
此时,只要牧野静风的剑快速反撩,便可以一剑取了“黑衣人”的性命!
“黑衣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顿时陷入了一种似乎“万念俱灰”的绝望之中。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野心霸业,都将在牧野静风一剑之下灰飞烟灭,成为前世云烟。
直透心底的绝望让“嘿衣人”心念如死,他几乎是以一种静静的状态等着牧野静风最后致命的一剑。
但却意外地没有等到。
牧野静风刚欲变招毙敌,突然内脏一阵可怕的剧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用力地搓揉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全身的力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剑也几乎就要脱手落地。
他的身躯本是略略下蹲,现在则仍是那么略略下蹲着,剑斜斜前指,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行动,因为他担心一旦他有所动作,就会立即倒下,他多么希望这只是极短的一瞬间的事,很快他就会恢复如常!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心脏一紧,喉头一甜,牧野静风“哇”地一声狂喷出一大口鲜血,遇风化为血雨!
“黑衣人”大愕,复而大喜,因为大过紧张兴奋,他的全身肌肉竟出现了暂时的抽搐,这使得他一剑斩杀牧野静风的愿望暂时得不到实现了。
牧野静风向后倒去,一屁股跌坐地上,又吐出了大口鲜血,脸色煞白如纸。
而这时候,“黑衣人”的身体机能己恢复了平常,其实,他的抽搐只是一种心理性的抽搐,就像一个遇酒则吐的人。当别人将一杯水给他时,他一样会呕吐,当人处于生死危亡之时,常常出现身不由心的感觉。
这一现象恰好救了牧野静风的一命。
就在“黑衣人”举剑时,一粒石子飞射向他,“当”地一声,已把黑衣人手中的剑击偏,几乎脱手!
“黑衣人”一愣,一咬牙,转身飞掠而去。
身形过处,有斑斑点点的血洒在地上!
及时救下了牧野静风一命的是古治,他很是奇怪自己怎么连牧野静风这样年轻的人也能将他甩开,难道是自己老了么?
好在他“慢慢得”恰到好处,刚好救下了牧野静风。
而在这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未看见,自然也不知道这时“黑衣人”已受了重伤,如果自己及时追去,一定可以斩杀“黑衣人”,他见牧野静风跌坐地上,脸色极为难看,似乎马上就要倒下不起,赶紧上前,关切地道:“贵体无恙乎?”
牧野静风见他这时还在咬文嚼字,几乎要笑出声来,强忍下去,有些虚弱地抬起手,指着“黑衣人”逃遁而去的方向,吃力地道:“他……他已受伤了,前辈快些去追……追他吧……”
古治忙道:“穷寇莫追,小哥可曾听古人有云……
牧野静风恨不能将黑衣人千刀万剐,见古治不去追赶,虽知他是担心自己安危,仍是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古治听了,跳将起来,连声道:“不错,不错,除恶务尽,恶虎归林,必留后患,纵虎之人,罪大恶极……
一边说着,转眼间已在十几丈之外,远远地仍可听见他唠唠叨叨的。
牧野静风此时虽是欲与古治一同追杀黑衣人,可惜已是力不从心,他吃力地支持起自己的身体,斜斜地靠在一块粗石上,慢慢地调息吐纳,心中默默地诵念百字剑诀!
为了除去黑衣人,他以“逆天大法”将自己体内真力发挥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而“逆天大法”尊奉“天道无常,万法逆天”,引天地间浑浊之气为己用,与他本身所具有正义禀性格格不入,“逆天大法”乃霸道之极的武功心法,一旦有另一物与其相冲突,必欲互搏,然后吞化对方,如此一来,牧野静风在重创对手的同时,自己也受了极重的内伤。
百字剑诀在他心中循环往复,渐渐让他的心灵重归澄明。
但体内所受的伤却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复原的。
过了一阵子,牧野静风听到了拂动枝叶的声音“沙沙”作响,是从“黑衣人”逃遁的方向传来的。
牧野静风心道:倘若老奸巨滑的“黑衣人”去而复返,而且与古前辈错开了,只怕我非但杀不了他,还将为他所杀了,我若能缠住他,倒是一件幸事。一声干咳,从一颗马尾松后面闪出一个人来,却是古治。
牧野静风本是绷紧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同时又有些失落。
古治一见牧野静风,就连声道:“怪哉,怪哉,他竟不翼而飞了,渺渺兮不知所踪!”
牧野静风,心想黑衣人腹部中了我一剑,又能跑出多远,古前辈乃武林十圣之一,怎么追他不着?
想到“黑衣人”极可能就这般溜走了,他心中着实有些不甘。
但想到古治肯出手相救,说明他已不再憎恶自己了,心中不免有些欣慰。
这时,日头己垂落至山巅,阳光变得格外地亮,不需多久,它便要落下山了。
昼夜更替,谁也阻挡不了改变不了,不过这一次,牧野静风反倒比平时日落前心安了些,因为他已受了伤,就算变得邪恶,也不能做下多少恶事。
心情刚刚平定了些,忽又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啊”了一声,睁开眼来,就要起身,却已被古治一把按住,道:“休得逞能,你这模样,还能乱动么?”
牧野静风也觉得自己几乎是弱不禁风了,连站起来都觉得有些困难,只好道:“古前辈,蒙前辈的剑还在……还在崖边,必须尽快交……交还给他,可惜……可惜我与他之间的三日之约,怕是实现不了了。”
言罢,他忽然发现古治一直沉默着,脸色颇为复杂,不由很是奇怪,心想:自己难道又有什么话说错了么?
古治看着他,良久,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蒙大侠他……已遭不幸!”这一次,他没有再咬大嚼字。
牧野静风傻傻地看着古治,像是没有听清古治的话,眼中一片茫然,半晌,方喃喃地道:“这不是……真的吧?”
古治自言自语地轻声道:“英年早逝,武林又折一大梁。”他边说边摇头,不胜哀戚!
“黑衣人”的剑被古治射落时,由射来的石子的劲力知晓救下牧野静风的人功力当与自己在伯仲之间,但这是需得在自己未受伤时,因腹部中了一剑,功力便减了一半,若是再杀牧野静风,一则耽搁了时间,二来救牧野静风的人一旦见牧野静风死了,就必定是暂且搁下他,全力追赶自己,这样一来,自己脱身的机会就相当渺茫了。
权衡之下,他只有忍痛舍弃杀牧野静风的机会,转身就走。
果然不出他所料,救下牧野静风的古治见牧野静风跌坐于地,便顾不上去追“黑衣人”了。
“黑衣人”一路全力掠走,他感觉到腹部一片湿热,知道伤口一直在不停地流血,但他不敢封住部分穴位用以止血,以免影响他的速度。
但他仍是感觉到体内的力量随着鲜血的流走而渐渐减弱,会不会是一停下来,便是必死无疑,而不停奔走,则是慢慢死去?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甘心就此覆亡的,他觉得他布下的本是可谓逆转乾坤的圈套,结果却因为不可思议的意外而满盘皆输,他如何会心服口服?
“黑衣人”先是顺着山势向下疾掠,在将近山脚的地方,突然身形一闪,穿过一片竹林,最后在一片灌木林中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却并没有因为失血太多而变得苍白。
这片灌木是在一片平缓的坡地上,从这儿可以看到半里之外的几间土屋,那是青城山脚下以打猎为生的人的家舍,土屋那边传来的模糊的鸡鸣狗吠声让“黑衣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平静了。
多次变化线路,能否摆脱他人的追踪呢?
如果他知道古治因为担心他会杀个回马枪伤害牧野静风而不敢追出大远,那么他便可以安心多了。
而现在他则是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狼一般,隐于一大灌木林中,心中甚是惶然,一声风吹草动,便可以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就算受了伤,他的功力仍不是寻常高手所能够承接的,但他决不会为了逞勇而强行突围,他行事一向便如毒蛇一般,悄悄地不露声色地隐伏着,一有机会,方扑噬而出!
与阴苍和霸天城主一样有着霸分江湖的野心,但他在江湖中的名号远不如前者响,确切地说,江湖中人根本不知道世间还有他这样可怕的人存在。
这正是他的过人之处,如果这一次不是自以为成败把握极大,他也不会出手的。
“黑衣人”蹲下身来,在四下寻了些草药,缚在伤口上,又撕去一条衣衫,大致将伤口包扎好,再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些药丸,仰首咽下,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稍稍抬起头,警惕地向四处察看。
左边“哗”地一声响,二丈之外的一堆蒿草一阵乱晃,“黑衣人”心顿时一沉,就在这时,一只灰不溜丢的兔子从蒿草丛中射出,跑出不过数步,倏又止住,滑出一尺多远后,后爪一蹦,身子便已转回,重新射进那一丛蒿草中。
“噗”地一声,突然从远处射来一支箭,正中兔子的颈部。
山兔一个跟头便滚了出去,在离蒿草丛半尺远的地方略一抽搐,就此僵死。
然后便听得“哗哗”地一阵响,不一会儿,一个年约四旬的汉子从远处走近了,穿着山里猎户常穿的短襟褂子,脚上扎着绑带,拦腰围了一块兽皮,一身肌肉鼓起,黑黝黝的泛着油亮之光,倒是颇为雄魁!
背上背着枣木弓,腰间斜挎一筒狼毫箭,只是不见身边有猎物,而此时天色已晚,无怪乎这一只山兔也不放过。
猎手钻过灌木林,拾走山兔,掂了掂,大约是对山兔的分量有些不满意,皱了皱眉,顺手把它往身下一挂,正待折回去,忽闻附近有微弱的呼吸声,大凡猎手都是些血性汉子,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当下他辨明声音来向,赶紧匆匆走去。
他看到一个人无力地靠在一个小山土丘上,双目紧闭,地上还有血迹,心头便不由一跳,赶紧俯下身来,关切地道:“兄弟,兄弟,你怎么了?你……”
声音突然一下子卡在喉底,眼中有了惊愕之色。
“黑衣人”的一只手已击中他的右腰,内力一吐,猎手的内脏已破裂。
猎手的喉底发出了低低的声音,就像水被搅动时所发出的声音一般,然后他的身躯也软软地倒下。
死去之时,双目犹自睁得极大,死而不瞑目。
“黑衣人”满意地看着猎户,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慢慢地揉着揉着,随后便揭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下的那张脸是一张清瘦的脸,年龄比他所扮的牧野笛还要大一些,五官还算清朗。但组合在一起,就让人感到一种直透心底的凉意和阴森之气。
这张脸的脸色苍自已极,这是失血过多所致。
但那双目仍是有着类似于蛇蝎一般的光芒,他看了看手中的人皮面具,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覆盖在猎户的脸上,人皮面具已牢牢地与猎户的脸粘作一处!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手脚是根本无法瞒过苦心大师他们的,单单是从猎户粗糙的双手也可以看出,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出于一种类似于恶作剧般的心理。
接下来,他将两人的衣物对换了,而将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