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香车千里花-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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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喇嘛法号格拉,是多伦巴的师兄,“菩提禅功”已练至八成火候,生性较多伦巴更为凶残。空中猛地一个回旋,红袍一展,犹如一头巨鹰,又向继光俯冲掠去。
继光一看失去先机,立陷危机,连展了好几个式子,才把这一式让开。但格拉的攻势已如狂风暴雨般展开,着着进逼,瞬刻便把他卷入一片红云之内。
根杖叟眼看继光陷入危境,银杖一轮,哗啦声响,纵身来援。金蜈宫这面立时冲出几个苗装武士来,大喝道:“以多为胜吗?”声势滔滔,逼得银杖叟只得把银杖一收,刹住脚步。
一尘子这时又重编了一个九宫剑阵,一见银仗叟被阻,立时率领着冲入场中。双方剑拔驽张,大有展开群殴之意。
凌风道长对继光的武功深具信心,同时也不愿造成更多的杀伤,忙喝道:“一尘师弟,暂莫着急,武少侠绝不致落败。”
果然,武继光已于这时扳回颓势,掌势有如怒潮澎湃反卷而上,格拉一身莫测禅功也被逼得连连后退,怒极之下,厉啸一声道:“小狗,有胆就接佛爷这一招。”
双袖猛扑之下,一掌已平胸推出,一股淡淡地薄雾红云顺着掌势,霭霭向前压去,看似柔而无力,实具溶金钻石之威。
继光剑眉微扬,双目尽赤,大喝一声,双掌一翻,“玄阴罡煞阴功”骤发,两股阴风暗劲一触之下,骤起一声裂帛似地大响,嘘!嘘!四周卷起一阵狂风,继光身不由主地倒退了七八步。
格拉也连退了三四步,一阵怪笑道:“这种外道邪功,居然出在武当山,真是令人笑煞!”
继光猛地一挺身,把重心稳住,长笑一声道:“你不用得意,且叫你尝尝这个——”
双掌悬空划一太极图形,蓦地虚虚往外一按,两道淡蒙的青白气体暴射而出。
格拉见他掌柔而无力,以为又是“玄阴罡煞”类的功夫,毫不在意地大袖猛地往外一甩,这招他用上八九成的“菩提禅功”,准备就这一招把对方内腑震伤而去一强敌。
讵料,两股潜力甫一接触,倏觉情形有异,正待撤身时已是不及,蓦地狂嗥一声,腾空飞起二丈多高,一口上涌的逆血顺着上腾之势,血箭一般,狂喷而出。被山风一吹,犹如半空骤降一阵急雨。
继光的这种“两极混元乾坤手”,所遭遇的抗力愈大,威力也愈大,情急之下施出,顿使全场震惊不已。
独眼鹫尤为注意,倏地身形一掠,直向继光冲来。他倒不是想乘机下手,而是要追查这种功夫的来源。
和他对面站立的天龙子,却会错了意,呼地身形腾起,拦住一截,呼呼冷笑道:“阁下此举,不嫌有欠光明吗?”
独眼鸳狂傲成性,也懒于解说,单掌轻轻往外一按道:“你不服气是不是?”
天龙子立掌当胸,稽首道:“无量佛!贫道倒有意向阁下领教几招绝学!”
就这说话功夫,双方已互较了一番内力,彼此身形都不动分毫,显然修为半斤八两。但天龙子暗地却暗中吃了一惊,他年登九十以上,玄门气功已修持到了三花聚顶的境界,竟无法挫折对方分毫,可见这独眼鹫确实不易对付。
二人正自敛气凝神,准备展开一搏之际,元始殿前倏起一声“宏量无比”的佛号,一位光头友袍的胖大和尚,率领了一十八个手执方便铲的僧人,飞奔赶到殿前,朝着凌风道长合什一拜道:“贫僧少林惠空,奉掌门人法旨,特来听候道长差遣!”
凌风稽首还礼道:“谨谢贵派隆情高谊。”
话犹来了,衣袂飘风之声又起,八个身背长剑的红袍道士,犹如八朵虹云陡降,落地齐向凌风稽首道:“昆仑八道,参见师伯!”
凌风大笑道:“难得诸君仗义来援,倒使我凌风感到惭愧无地。”
蓦然远远一人,接口哈哈一笑道:“七派一体,何分彼此?罗浮今日,方才如梦初醒。”
嗖地一声,罗浮子竟从四五丈远的山门,疾射而至。
刹那之间,武当实力大增,独眼鹫眼看自己同来的几个得力助手,多已负伤,而对方又高手云集,便如今晚的计划已全部失败,倏向天龙子把手一拱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你我一战,留待日后再决胜负!”
霍地一旋身,轻喝一声道:“撤!”呼地身形急如箭矢般地越过高墙,几闪不见。
天龙子哈哈狂笑道:“你们尽管慢慢地撤走,武当派绝不做那赶尽杀绝之事。”
容得金蜈宫诸人撤走以后,方才转过身来发出一声长叹,面色凝重地对凌风道:“今晚虽然表面是本派得胜,但本派已倾全力,而且尚有这位武少侠大力相助,人家不过仅抽出一部份力量而已。这点,你应深自警惕。”
凌风躬身稽首道:“师伯教训得极是,弟子主也有同感。”
无龙子一挥手道:“你招呼客人吧!逸儿伤势如何?着他送到后山来。”
又对武继光含笑点了点头,飘然向后山走去。
这时,一尘子已指挥门下,把死者埋葬、伤者安置,大家齐齐聚在元始殿上落座。
所有来客,差不多都和武继光交过手,也可说是深仇大敌,继光唯恐又炫/书/网/起不必要的纷争,遂起身告辞道:“贵派强敌已去,在下就此告辞。同时,应追蹑他们前去,侦查一番金蜈宫的下一步行动。”
罗浮子此刻就象另换了一个似的,突然上前执着继光的手道:“以往一切多属误会而起,武兄不必再耿耿于怀,如今中原武林劫运当头,实应彼此捐弃前嫌,共谋对付之策。”
旋又一声长叹道:“实不相瞒,贫道以往确有争取那天下第一剑手的雄心。经此一来,始知那种想法,太以自不量力。”
继光见他,忽然变得如此通达,到觉十分意外,忙接口道:“道长剑术高超,正应夺那天下第—剑手的尊号。至于以前之事,彼此都难辞其咎,在下也确有不对的地方。”
陵风见罗浮子居然一反常态,心里也觉快慰异常,忙打断继光话头道:“以往之事,既已过去,就不必再提它了。诸位且请归座,贫道尚有极其重要之事向诸位请教。”
旋把脸色一沉,极其郑重地道:“目前有二个问题值得研究,第一,金蜈宫何以突然进犯武当上清宫?其次,下一行动,会不会向其余各派下手?第二,诸位何以得知本派被攻,及时赶来救援?”
银杖叟张超,突于这时接口道:“依我老叫化的看法,今晚如果进犯武当已然得手,那么金蜈宫的下一次行动,立时便将开始。但今晚他们既没有讨了好去,可能会暂时潜伏一个时期。至于为什么要犯武当,老叫化认为,金蜈宫的目标在中原武林全体,武当不过是首当其冲而已了。”
少林惠空,低宣一声佛号道:“张大侠所言极是,本派此次来援武当,只适逢其会而已,因自香车事件后,各派差不多都把眼光注视到漠北,故当这批奇形怪状的人一入中原,便被各派暗中监视,他们既然鬼鬼祟祟出没湖北境内,目标自然是武当了。本派掌门遂传法旨,令贫僧等随时准备驰援武当。”
凌风不由慨然一叹道:“这般说来,本派实是太过大意啦!”
罗浮子摇头道:“那倒不尽然,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道兄也不必过分自责。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如何应付金蜈宫的挑战?”
银杖叟银杖一顿,哗啦声响,大声吼道:“分则势孤,合则势强。相信中原各派一致联合,必可击败强敌。今晚武当之事,便是一个绝好的例证。老叫化必须将此事及时驰告帮主。就此告辞。
话落,立起身来,四座拱了拱手,纵身跃去。
武继光来武当的目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听论剑之期,次一件事,则是协助各派共御金蜈宫的进攻。这时,见各派主脑人物都已觉悟,那就无须自己再为担心了。现在只余论剑这件事,倘真如凌风所说,论剑改期的话,那就尽可起这机会赶赴漠北了。过去他所担心,只是师父万里云烟陆通,现在他更为师兄赤地千里符风,以及白衣罗刹担心起来。
另外,他更想揭开楚水长鲸陈子亮等三人,失陷漠北之迷,听绿袄女郎罗鸿英的口风,似乎他三人还活着,只是受制于金蜈宫而已,可惜罗鸿英话没说完,便被银刀摩勒杀死,不曾问得清楚。
他一个人正自沉思之际,蓦听少林惠空禅师开言道:“家师伯元元大师,着贫僧向天龙前辈致意,关于本届黄山论剑,经与绿林圣者会商,认为有武林多事之秋,拟延期一年举行,不知他老人家意见如何?”
凌风道长沉吟道:“贫道之意,认为甚是恰当。但此事仍由禅师面见家师伯商谈为是。”
遂命身后道童,将惠空引去后山面见天龙子。
继光觉得这正是一个打听消息的好机会,立时向凌风问道:“请问道长,黄山论剑之事,究竟由什么人主持与决定?什么人才有资格参加?”
凌风道:“此事过去只是几个好友相约印证观摩,嗣后参加的人愈来愈多,遂演变成为五年一度的公开争夺‘天下第一剑手’。同时,过去并无固定的主持人,也是前二届才定出规定由黑白道中各推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加上前届的第一剑手,共得五位组成仲裁会,主持其事。凡属练武的人均可临时报名参加,并不限定资格。本届主持人,经推定少林元元大师、武当天龙道长代表白道;绿林代表由武林圣者、海天神叟代表黑道仲裁人。”
“如仲裁人死亡或因事不能参加时,并得以各人之独门标帜的人代理行之。”
继光这才知道黄山论剑的详细的情形,暗忖道:“五个仲裁人中既有三个同意延期举行,楚水长鲸又已去漠北,论剑之事恐怕是一定要延期了,我何不趁此机会,先赴漠北一行呢?”
主意打定,遂起身告辞道:“来此打扰已久,在下尚有一些琐事待办,就此告辞。”
话落,纵身跃出元始殿,直向山下奔去。
XX幕已渐低垂,而武继光却仍然在大漠的荒原,漫无目的地奔驰。他满腹豪情,此刻也不禁兴起一种进退失据的悲哀。
他紧抿着嘴唇,咽了一下口水,抬头四下打量下一番,倏然,左方的一处山岩下,隐隐似有灯光透出。
这不啻是在沙漠中发现了绿州。他连念头都没有转一个,立时把马一勒,直向灯光处奔去。
马到近前,才发现这处地方,在这荒凉的塞外来说,可算是世外桃源,有洁白的山岩,也有轻易难见的乔木,更有一泓清澈的碧水紧靠着崖边。灯光则是从一个岩洞里照射出来。
跳下马,刚想出声询问,忽听洞里传出一个甜脆的娇音道:“爸,有人来啦!”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耐烦地回答道:“爸早知道啦!问他是干什么的。”
接着里面立时探出一个头来,娇声道:“喂!你是干什么的呀?”
“在下过路的。”
“呸!谁不知道你是过路的,我是问你做什么生活的?”
这到叫继光难以答复了,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干,怎么答复呢?想了一会,突然想到<塞上曲)里那句:“莫学游侠儿,还夸紫鳟好。”立时高声答道:“游侠儿!”
这时,又听那苍老的声音:“游侠儿?”
这时,又听那苍老的声音:“叫他进来吧!”
于是,那娇音又高声道:“我爸叫你进来。”
这宗毫无礼貌的语调,若在平时,继光决不会进去,但此刻也只好忍气将就,低头走进洞中,只觉眼睛一亮,里面竟宽大异常,而且有里外洞之分。
桌椅床具和炊具等,一应俱全。一个驼背龙钟的苍髯老者,盘膝坐在床上,身旁站了一个梳有两条小辫子的姑娘,这姑娘虽穿一身土著蒙古装,却掩不住她那绝世的风姿,尤其那双清澈的大眼和两个浅浅的梨涡,尤使他怦然心跳不止,暗忖:“想不到这荒僻的山野,竟会有这种美丽的姑娘。”
心里虽然这般想,眼光绝不敢向她多看,低头走到老者面前,深深地一揖道:“在下因贪赶路程错过宿头,尚乞老丈方便。”
那老者也为这突来的少年,感到奇异万分。看他一派风流潇洒,到颇像一个饱学文生,但却又自称游侠,如果说他会武吧?却又一点不像会武的人,暗忖:“难道他的内功,已练到反朴归真的境界?旋又推翻假设道:“不!绝不会的,看他年龄,绝不会超过二十岁嘛!”
原因是此刻武继光的功力,确已到达了老人所想像的那种境界。他自练成“两极混元乾坤手”后,对邯郸老人的真元已融合了大半,千年大蟒的内丹,也日渐在融会中,也可以说他每经一次剧战,功力便增进一层,只是自己不觉得罢了。
继光提出借宿的要求,老人并未正面作答,却冷冷地反问道:“但不知客官此行往那里去,错过了什么宿头?”
这一句话,真把继光问得张口结舌,瞠目不知所答。他来漠北的目的,是找寻金蜈宫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