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剑为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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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旁鹜了。”
说完,大步向茅舍后进的厨房奔去!
山中无甲子,落叶又知秋。
石承先随着哈哈狂剑甘布衣在四绝谷中勤练武功,几乎已经忘记过去了多少时日。
原来甘布衣传授的武功,乃是从扎基的工夫开始,石承先本来禀赋就好,再加上那罕见的灵药,千岁雪莲子和万载温玉米汁之助,使他无形之中,增长了不少内力,是以,他在练习吐纳工夫之际,就有了事半功倍的感觉。
不过,当甘布衣开始传授他剑术以后,石承先就显得非常吃力了!
敢情甘布衣的剑法,一招一式,都是奇奥绝伦,极难领悟之学。
石承先虽然跟随爹爹乾坤一剑石啸风学过剑法,但与师父所授相较,顿时显出两种剑法的难易高低!凭着他过人的才智和耐方,有时也会为一招剑法的变化,苦练三月之久,依旧不能纯熟自如。
寂寞辛苦的岁月,在不知不觉之际逝去,四绝谷中的奇花异草,四季常鲜的水果,和能言善语的鹦鹉小白,力能生裂虎豹的灵鹫,都是石承先嬉戏的良伴,偶而,他会爬上那灵鹫的背上,任由灵鹫驼着他在谷地的上空,遨游一圈,虽然不许飞上祁连绝顶,对石承先这个正在长大中的孩子而言,已是十分可喜的游乐了。
甘布衣因为自己不能在传授剑法之际,替那石承先喂招,这更促成了石承先与那只神猿的交情,原来甘布衣竟令那苍猿陪着石承先练剑练掌。
这一天,石承先自行习剑甚久,仍不见苍猿到来,心中大奇,收剑回头,却见师父站在身后,欠身说道:“师父,那猿大叔呢?怎地今儿未见来此陪弟子练剑?”
甘布衣道:“为师差它下山去了。”话音一顿,忽然笑了一笑,接道:“孩子,你可是觉着你近日武功精进了不少?”
石承先道:“弟子……倒未曾觉得!”
甘布衣笑道:“孩子,你可记得你在谷中住了多久了?”
石承先倒是被甘布衣问得愣住了,摇头道:“弟子终日沉缅剑掌之中,真把这些事忘记了。”
甘布衣道:“把明天算上,你已经在这四绝谷中住了整整七年。”
石承先陡然心头一震、暗暗忖道:“已经七年了?好快啊……”但他口中却是恭声应道:
“弟子倒未觉得啊!”
甘布衣道:“古人所谓日月如梭,正是经验之谈,唉!为师这三十多年以来,全是用的一种特殊的计日之法,在那巨石之上,刻下岁月流转,自是不会记错的了。”语音一顿,又道:“你今天不必练剑了。”
石承先虽然心中已经感觉到师父的神气不同,可能是要催促自己下山了,但他口中却道:
“为什么呢?”
甘布衣道:“你忘了为师答应那雷刚夫妇的七年之约么?”
石承先道:“弟子记得师父曾向我说过……”忽然剑眉一皱,接道:“师父,可是要弟子下山么?”
甘布衣道:“虽不中,亦不远矣!为师与雷刚的约定,是在明天,你要下山,也得等到明天啊!”语音一顿,指着挂在枝头衣衫,接道:“孩子,穿上衣衫,到屋里来,为师有几件事要交待于你。”
石承先心中虽是有些不解,师父要交待些什么,但他却连忙穿好了长衫,跟在甘布衣身后,进入屋内。
行入甘布衣坐息的丹室,石承先不禁一呆。
只见那小小的丹室之中,竟是悬挂着一幅宽达丈五高约五尺的画像,画中一共有十个人物,围坐在一块巨大岩石之上,似是在饮酒谈笑。
往日他从未见过这幅巨画,此刻甘布衣竟然将这幅巨画挂出,石承先心知必然事关重大,当下十分恭敬的侍立一旁。
甘布衣在丹室中的蒲团上坐定,指着那幅画道:“孩子,你必然很奇怪,为师为何挂出这幅巨画吧?”
石承先道:“弟子正想叩问……”
甘布衣目光微微一黯,道:“这幅巨画之中,奇書網電子書有你师祖在内!”
石承先闻言吃了一惊,连忙道:“师父,弟子可以对着这画像叩拜么?”原来,他不知道那另外九位老人是谁,自己可否也向他们行叩拜之礼。
第三回出山探父仇
甘布衣道:“这画上之人,俱是武林前辈,当然可以受得你一拜!”
石承先大步上前,跪倒在地,对着画像,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
甘布衣指着上坐在正中位置的一位老人,向石承先说道:“孩子,那位身着黄色帛衫,相貌古拙,神情飘逸,面含微笑的老人,就是你的师祖。”
石承先不自觉的又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一向玩世不恭,脸上很少消褪笑容的哈哈狂剑甘布衣,此刻竟是沉重严肃的望着石承先,一字一字的说道:“孩子,你心中定然奇怪,为何在你下山之前,为师方始挂出你师祖的遗像来要你拜见么?”
石承先道:“弟子果然有些不解……”
甘布衣叹息了一声道:“你记得为师当年竟能一口道破你爹与轩辕豪何以拔剑相向的原因么?”
石承先道:“弟子记得!”
甘布衣看着那画上的另外九位老人,说道:“你爹向轩辕豪索取的九大魔功秘笈,就是这九位老人的独门武功绝学!”
石承先闻言,呆了一呆,脱口道:“他们可就是武林中传说的魔尊?”
甘布衣道:“不错……”一顿,忽然大为诧异的接道:“孩子,九大魔尊之事,你怎会知晓?”
石承先道:“弟子是听雷大叔说的。”
甘布衣沉吟了一会,点头道:“是了,九大魔尊之事为师曾跟你爹谈过一部份,大概你爹向雷刚说过……”
石承先道:“师父,雷大叔好像所知不多,当弟子向他追问九大魔尊的下落时,他竟答不上来!”
甘布衣道:“知道九大魔尊下落和他们的事迹之人,滔滔浊世,只有一个半人。”
石承先听甘布衣说,知道九大魔尊下落,和他们事迹之人,滔滔浊世,只有一个半人,不由怔了一怔,道:“怎会有半个人呢?”
甘布衣道:“如果一个人只知道这事的一半,自然只可算他是半个人了。”
石承先笑道:“原来如此,师父,那半个人是谁?”
甘布衣道:“孩子,你怎地只问那半个人,而不问那知道全般的人是谁呢?”
石承先道:“弟子已经猜出了那知道全般的人就是师父,所以,弟子觉得不必再问了!”
甘布衣微微一笑道:“不错,那知道九大魔尊全般结局的人,正是为师!”目光在石承先身上转了几转,忽然长长的吁了一口大气,道:“孩子,那另外的半个人,就是你心中的杀父大仇人轩辕豪。”
石承先虽是想得出知道全般的人是甘布衣,但他决未—想到那知道其事一半的人,会是八荒魔剑轩辕豪,登时一怔,道:“师父……那轩辕豪可是九大魔尊之一?”
甘布衣道:“轩辕豪才有多大年纪?他怎会挤身九大魔尊之列?孩子,这九个老人,俱都在三十年前,丧生在你师祖手下了!”
石承先道:“师祖力诛九大魔尊,应是武林之中降魔卫道的第一等大事啊!为何弟子从来未曾听得先父和雷大叔提过?”
甘布衣笑意陡告消失,继之而起是一脸沉重之色,低声道:“你师祖虽然独诛九魔尊,但他老人家自己,却也身殉此役之中,天下无人知晓此事,自是不足为怪!”
石承先道:“师父,你老又怎地知道的呢?”
甘布衣道:“问的好!孩子,为师正好在你师祖断气之前,赶回山去,方知其中一切!”
石承先道:“原来如此,只是,弟子有些不解,像师祖这等义举,师父为何不肯昭告武林,反而秘而不宣呢?”
甘布衣忽然长长一叹道:“这个么?因为你师祖不许为师说出。”
石承先惑然问道:“为什么?”
甘布衣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为师今日挂出这幅图画,正是要在你下山之前,告诉一件比报那杀父之仇更为重要的大事!”
石承先骇然一震,道:“什么大事?”
甘布衣道:“你身为师祖再传弟子,如是你师祖有着生前未能达成的心愿,你是否应该代他完成?”
石承先沉吟道:“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授艺之德,也恩同再造,两者相比,弟子倒是分不出轻重……”言下之意,他似是不认为奉行师祖遗志之事,重过报那杀父之仇。
甘布衣点了点头,但却反问道:“孩子,你的话虽然不算太错,但如你师祖的这桩心愿,关系到整个武林苍生,你又将何从抉择?”
石承先脱口道:“公义先于私仇,弟子似是无可选择的了。”
甘布衣道:“孩子,你能有此一念,为师就放心了。”目光转移到那幅图画,接道:
“你师祖乃是武林中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仁侠,只因一念之错,铸下了无涯遗患,九大魔尊虽然同时授首,但九魔的武功,却不幸未能毁去……”
石承先插口道:“师父,那九魔秘笈,莫非就是这九位老人的武功么?”
甘布衣道:“不错!”
石承先(炫)恍(书)然(网)大悟的说道:“师父,照你老这么说,那轩辕豪定然是九大魔尊的传人了。”
甘布衣摇头道:“这可不一定,九大魔尊未死之前,为师就与轩辕豪相识,那八荒魔剑名号,已然在江湖中有了不小的名气,倘是他与九大魔尊有什么关连,不会不知道的!”
石承先失笑道:“师父,轩辕豪如是别有居心,你老又怎能发现得了,他是否九大魔尊的弟子呢?”
甘布衣忽然长叹了一声,道:“孩子,为师不把其中道理说出,谅你也不会明白的了。”
语音一顿,望着那幅巨画出了一会儿神,缓缓说道:“你师祖早在七十年前有鉴于武林魔道之争,绵亘千百余载,从无一日或已,如是侠义道中,出了一位才智双绝之士,则或可维持武林一段小康局面,使得群魔暂时敛迹,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个人的生命,终究有限,三五十年岁月,转眼逝去,那才智之士老去之日,十之八九,就是魔道高手辈出之时,武林浩劫,于焉更厉,是以,你师祖默察先机,竟然想找出一条降魔卫道,一劳永逸的方法,使正邪之间此长彼消的情势,今后永不再见……”
石承先听得圆睁双目,忍不住插口道:“师祖洞烛先机,雄才大略,想出来的方法,定然行之有效了。”
甘布衣脸色沉重的叹息道:“不错,师祖的方法,本是可以成功,但因到了最后关头,一念之误,终致功败垂成,反而留下无穷后患。”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这……错在何处呢?”
甘布衣道:“孩子,你莫要着急,还是由为师依序说出来吧……”干咳了一声,接道:
“你师祖有了这等决心以后,便花了二十年时间,踏遍天下穷山恶水,找到了当时魔道之中的九名绝顶高手,一一予以收服,带回这四绝谷中……”
石承先脱口道:“原来这儿也是师祖的修练之所么?”
甘布衣点头道:“孩子,环绕此谷,九处业已封闭的石洞,为师曾一再警告你不许入内,那就是师祖当年用来监禁这九大魔尊的场所!”
石承先道:“师祖未曾诛杀他们么?”
甘布衣道:“那已是三十年后的事了,师祖当年把这九大魔道高手收服之后,便要他们住在四绝谷中,专心修练魔功……”
石承先听得忍不住问道:“师父,师祖这么做用意何在呢?”
甘布衣道:“以师祖的武功,当日纵是那九人联手,亦难支持百招不败,但师祖因为有了开创武林万世太平的仁心宏愿,不杀他们,反而要他们在这谷中精研魔功,就是想知道魔功练到极致之时,自己是否尚有克制之力!”
石承先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甘布衣接道:“师祖那时就是住在这栋茅舍之中,监督着他们各自修练一种魔功,起初十年,你师祖是每月查看他们进境一次,十年之后,便改为半月查看一次,十五年之后,你师祖更是每隔五天便去查看一次,到了第二十年的年头,师祖几乎是每隔一天,便去查看一次了。”
石承先一怔道:“这是何故?”
甘布衣道:“孩子,此事十分明显,那九大魔尊的魔功,正在与日俱进之中,你师祖为此已甚是担心不过,恰好这一年为师因追杀一名黑道凶徒,误入此谷,承蒙师祖收在门下,留在身边五年……”语音一顿,竟是沉吟了半晌,方始接道:“师祖当日收下为师传以衣钵,本是防患未然的一着闲棋,怎知,怎知……”
忽然长长一叹,摇头不语。
石承先道:“师父……你怎的不说下去了?”
甘布衣忽而纵声大笑道:“师父啊!怎知这一着棋真正有了用途之时,却突然在棋盘上消失,终致闹的满盘皆输,一塌糊涂呢?……”
长笑声未绝,豆大的热泪,却夺眶而出。
石承先跟师父相处了七年之久,今天不但是第一次瞧见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