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血泪情-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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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秀姑这时候也明白了,笑了:“三哥真行!”
或许是穿长衫的一声声嚎丧似的叫,惊动了人,庄院里并肩走出两个老人,一穿白,一穿黑。
左边打扮俐落中午人忙奔了过去,躬身哈腰,状甚恭谨。
只听黑衣老人冰冷道:“姓燕的,放了他俩,我撤这些弓箭手。”
他一抬手,那些弓箭手鱼贯进入庄院不见。
燕翎松手往前一推,穿长衫的跟右边打扮俐落中年人踉跄前冲,扑倒在地,正扑在两名老人脚前。
黑衣老人一脚踢翻了穿长衫的:“孙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穿长衫的翻滚出老远,硬是一声没敢吭。
右边打扮俐落中年人站了起来,躬身哈腰,还没有说话。
黑衣老人扬手就是一个耳括子:“你也一样,谁叫你轻易动用弓箭手,孙家没别的办法了?”
右边打扮俐落中年人也是一句话没敢说,连抬手摸脸都没敢,任半边脸红肿起一片。
黑衣老人抬眼望燕翎:“你就是姓燕的?”
燕翎道:“你们每个人出来都要问一次么?”
“当然,要验明正身。”
“那么,我告诉你,没错!我就是姓燕的。”
“孙家没招你,没惹你,你跑到孙家撒什么野来了?”
“是你孙家人要拿我送官,我自己送上门来。”
“这就是了,你已经是天下缉拿,不论死活的重犯,还敢到处闹事?”
“你们知道,我是不得不来……”
“噢!”
“我个人的安全事小,不能让你们弃宗忘祖、祸国殃民!”
“姓燕的,你何指?”
“你又装什么糊涂?”
“姓燕的,你何妨把话说明白点?”
“敢做不敢当,这不像当世武林四大家之一,也的确跟其他三家不同,又能成什么气候?”
“姓燕的,泥菩萨过江,你都救不了自己,还管什么别人的闲事。”
“到底承认了,这还算有点勇气。”
“承认了你又怎么样?”
“你们应该知道,乱臣贼子是什么下场。”
“姓燕的,你住口!”
“叫你孙家主人出来……”
“姓燕的,你还不够格!”
“好。”
燕翎只一声“好”,再看时,他已经到了两名老人面前,一闪而回。
两名老人近心口处衣衫各添一个洞,那是马鞭鞭梢点的。
燕翎道:“够么?”
两名老人惊白了脸,白衣老人叫道:“姓燕的,你是那门那派出身?”
又来了!
其实,想想也难怪,碰上这种情形,谁都会禁不住问一声。
燕翎不答反问:“你们看呢?”
只听一个话声传了过来:“姓燕的后生,孙某在此。”
话声不大,但字字清晰可闻,显然发话人内力可观。
两名老人立即分退两旁,微微躬身,状至恭谨,其他的人也都躬下了身。
随着这话声,庄院里又走出一批人来。
一批人簇拥的一个人,簇拥人的那批人,老者、中年人都有,看得出,个个都是好手。
被那批人簇拥的那个人,则是一名华服老人,年约五旬上下,像貌相当清瞿。
燕翎知道,他既自称孙某,应该就是孙家主人。
华服老人一只锐利目光落在了燕翎脸上:“姓燕的后生,你非要见孙某不可?”
燕翎道:“不错。”
“如今孙某已然在此。”
“你孙家应该知道,我已经去过了其他三家。”
“当然知道。”
“那么我告诉你,今天我到孙家来,跟我去其他三家的目的相同。”
“你何不明说?”
“也无不可,我来看看,你孙家有没有卖身投靠。”
“我不认为其他三家那是卖身投靠……”
“你认为那是什么?”
“人各有志……”
“你这也是为你孙家辩护?”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我不愿为己太甚,同样的,我也愿意认为你是一时糊涂,给你个回头的机会,只要你答应……”
“慢着,慢着!”华服老人抬手拦住了燕翎的话:“姓燕的后生,你凭什么?”
看得出,他是忍着盛怒。
“就凭我是大宋朝的子民。”
华服老人一阵冷笑:“好一个大宋朝的子民,你杀官,我还没有拿你送官。”
“我没有杀官,我杀的是乱臣贼子,要是你不知道回头,就跟他们一样。”
“这么说,你连我也要杀。”
“不错。”
一阵长笑划空响起,裂石穿云,华服老人功力惊人,笑声一落,他道:“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
“你终于碰见了一个。”
“小后生,你太狂妄……”
“你不是不知道,我去过其他三家。”
“孙家不是其他三家。”
“这么说,你是无意回头。”
“你多此一问,我孙家的事谁也管不着。”
“你弃宗忘祖,卖身投靠,你孙家的事任何人管得着。”
“谁管谁就要拿出管的本事来。”
“那是当然。”
“好,好,好……”
华服老人终于忍不住盛怒,他这里须发皆动,刚这么一连三声,两名中年人从他背后窜出,联手扑向燕翎。
燕翎马鞭一挥,轻叱:“回去!”
那两个还真听话,倒射而回。
各人的衣衫破了一大块,显然是让马鞭抽的,燕翎的鞭下留了情,连皮肉都没有碰着。
冷哼一声,华服老人背后有两名老人要动。
燕翎道:“你是不是看准了我不伤无辜?”
华服老人须发一张,抬手拦住背后两个老人:“小后生,你出手吧!”
燕翎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华服老人大叫:
“小后生,你住口!”
燕翎道:“好吧。”
跨步欺上,挥出马鞭。
这次,不管是跨步欺上,或者是挥出马鞭,都不算快,华服老人应敌十分从容,挥掌迎上。
燕翎收拾后退:“你不用兵刃,好!小妹,接着。”
他把马鞭扔给了贾秀姑。
华服老人暴叫:
“小后生,你欺人太甚!”
他挥掌扑向燕翎。
燕翎手掌一挥,硬把华服老人逼退三步,然后他一连又是五 招,一气呵成,疾快如电,逼得华服老人竟然为之手忙脚乱,第六 招,他在华服老人衣衫近左肋处添了个洞,华服老人大惊后退。
燕翎道:“我称你一声孙老,孙家有今天,孙老几十年的修为,都不容易……”
华服老人那听得进这个,霹雳般一声:“住口!”
再次扑上。
又是一连五招,也仍然是第六招上。
燕翎一掌拍出,华服老人闷哼声中暴退。
燕翎道:“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就要追过去。
只要燕翎追过去,华服老人必然伤在燕翎掌下。
就在这时候,一声呼叫划空传到:“燕大哥!”
叫声里带着焦急。
这是谁?
燕翎收势停住。
孙家人也适时扶住了华服老人。
一名打扮俐落的小伙子如飞射落,他落地躬身:“燕大哥!”
燕翎不认识:“尊驾是……”
“我提个人,祖冲祖大哥。”
燕翎明白了,鼠党,他道:“兄弟有什么事?”
小伙子上前低低说了两句。
燕翎神情猛然震动,他转脸向华服老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望你为自己三思……”
回过头来道:“小妹,走!”
他迈步就走,贾秀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倒是没问,跟着往外走。
小伙子紧紧跟随。
孙家没人拦,谁敢拦?
出了孙家栅门,走了一段距离,贾秀姑忍不住追上两步:“三哥……”
燕翎倏然停住,霍然回身:“我义父出事了。”
贾秀姑忙道:“老人家出事了?老人家出了什么事了?”
燕翎转望小伙子:“兄弟,你说!”
小伙子道:“老人家在京里下了大牢。”
燕翎脸色一变:“怎么说……”
贾秀姑惊叫:“怎么会……”
燕翎一把抓住了小伙子:“兄弟,究竟怎么回事?”
“不知道,京里传出的消息,只让赶紧给燕大哥送信。”
贾秀姑道:“谁能奈何老人家……”
燕翎像没听见,松了小伙子:“谢谢你,兄弟!我这就赶到京里去。”
“燕大哥只管去,我会知会京里的兄弟。”
燕翎没多说,拉着贾秀姑走了。
他不得不拉贾秀姑,他脚下快,不拉着贾秀姑,贾秀姑绝跟不上。
贾秀姑本来是要说话的,可是让燕翎拉着像腾云驾雾似的,风大,她张不开嘴,一直到客栈取了马匹、行囊,两个人上了马,蹬马疾驰,她才说了话:“三哥,我说谁能奈何老人家。”
“老人家不愿抗官,只要是官,谁都能奈何他老人家。”
“可是会是谁……”
“到了京里就知道了。”
贾秀姑没再说话。
***
这是个黄昏。
京城已然在望。
就在这京城在望的当儿,路旁的一个小贩扬手拦马,路旁只这么一个小贩。
燕翎猜到了八分,他控缰勒马,马停住,恰好就到了小贩摊前。
小贩也是个小伙子,只听他叫:“燕大哥?”
燕翎跟贾秀姑下了马,燕翎道:“正是燕翎。”
“小弟路英,是……”
“我知道,兄弟辛苦。”
“不敢,能等着燕大哥就全值得了。”
“兄弟别客气,京里的情形……”
“这会儿快要关城门了,燕大哥也不能这样进城,抓燕大哥抓得很紧,至于京里的情形,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家里说去。”
家,是离官道没多远的一户民宅,瓦房,一明两暗,家具齐全,像个过日子的地方,只是除了路英,没见别人。
坐定,路英道:“弟兄们都在城里打听消息。”
原来如此。
燕翎道:“兄弟,究竟怎么回事?”
路英道:“我们不知道,老人家来京的时候,我们一点都不知道,直到老人家出了事,我们才知道。”
“确知老人家打下大牢了?”
“是的,燕大哥!这不会错。”
“他老人家来京以后都干了些什么……”
“不知道。”
贾秀姑道:“是谁把老人家打下了大牢?”
“不知道。”
燕翎道:“老人家现在那个大牢?”
“弟兄们现在到处打听的就是这个。”
燕翎没说话。
路英很不安:“燕大哥,我们无能……”
燕翎道:“兄弟别这么说,京里的弟兄肯给我送信,我已经很感激了。”
“燕大哥要是这么说,我们就更不安了。”
“兄弟,千万别这么说……”
贾秀姑把话接了过去:“老人家出事,是怎么知道的?”
路英道:“官里露出来的消息。”
“是露出来的消息,还是放出来的消息,请想想看。”
“姑娘是说……”
“请想想告诉我!”
路英想了想:“姑娘不提,我还不觉得,倒真像是放出来的。”
“那是故意的,目的只在燕大哥。”
路英目光一凝:“引燕大哥来京?”
“对!”
“怪不得京里到处抓燕大哥抓得很紧。”
燕翎道:“他们这一着对了,我来了,我一定来!”
贾秀姑忽然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燕翎看见了:“小妹想说什么?”
贾秀姑道:“没什么。”
“小妹,不管什么,只管说!”
贾秀姑迟疑了一下:“三哥,我担心咱们已经败了。”
燕翎神情一震:“你是说,他们掌握了老人家?”
“不是么?三哥!”
路英的脸色也变了一变:“弟兄们都没想到。”
贾秀姑道:“我担心到最后他们会用老人家逼三哥露面。”
路英脱口道:“那就糟了……”
燕翎没说话。
贾秀姑道:“所以无论如何,咱们得赶紧救出老人家。”
燕翎仍然没说话。
路英道:“等弟兄们回来,看他们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天黑透了,弟兄们陆续回来了,回来了六七个,都是年轻人,年纪最大的不过卅上下,可都是老江湖了,一个个精明、干练,身手也都不错。
人不只这六七个,还有人在城里,可是回来的这几个,没一个打听出什么来。
卅上下的那个姓陆,叫陆顺,他道:“没想到官里这回捂得这么紧,一点消息都不漏,看这情形,不像贾姑娘所说的,不然干脆让咱们知道老人家在那儿,还怕引不去燕兄弟。”
他比燕翎大几岁。
贾秀姑道:“但愿如此,不过他们真要是捂得紧,老人家出事的消息,又是怎么漏出来的?他们既然要用老人家引来三哥,又怎么会想不到掌握老人家以制三哥。”
“那姑娘说:他们现在一点消息都不漏,又是什么意思?”
“许是还不知道三哥已经到京了。”
贾秀姑这么说,大伙儿都没说话。
忽听一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一个小伙子奔了进来,一欠身,道:“燕大哥,有两个姑娘要见你。”
姑娘?这是谁?还是两个。
贾秀姑头一个望向燕翎。
燕翎道:“兄弟,什么样的姑娘?”
“都没多大,穿着打扮想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