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天锦绣+番外 作者:祭n(17k2013-08-29完结)-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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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戎马半生的将领，比眼下更尴尬更艰险的场面，谢延斌也曾经历过，很快便恢复平静：“唐姑娘莫要再取笑在下了，如今只有圣武镖局的谢延斌，哪里来的禁军统领？”
杀人灭口，还不忘将替她效命背黑锅的手下捎带着处理，唐秀秀不得不佩服：宁涟漪这位心机皇后实至名归。
“其实当时先帝的旨意是佯攻，凌相爷对于赤炎君也是再三交代。只是当时在下一时糊涂，以为十三王爷的病情是因唐门解药所起，所以才会接了宁皇后的矫诏。”酒过三巡，谢延斌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为景汐朝廷效命多年，却因这件事断送了仕途，要说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发觉谢延斌话语中称呼的悖论，唐秀秀连忙打断：“等等，你说先帝是什么意思？”
“难道唐姑娘不知道，先帝半年前称病退位之事？！”这回轮到谢延斌惊讶。只要唐秀秀等人身在九州，就一定会听闻这等昭告天下之事。
“先帝之所以会隐退，想来也是因为十三王爷不幸薨逝。”谢延斌接下来的话，在唐秀秀听来无异是又一记惊雷。为何景汐国易主、段青寒之死，她全都一无所知？！发生这般重大的事情，北沧身为邻国不可能连半点风声都没有。
“唐姑娘？”谢延斌突然意识到他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唐秀秀脸色不佳，甚至她手中的竹筷也被折为两截。
“谢统领这般据实相告，倒是让晚辈获益匪浅。”唐秀秀干笑几声，便低头吃菜，不再多言。原来自己在北沧这半年里的平静，全都是活在楚煜和琉璃联手编制的美好假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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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西京城也是不太平，来自西域的大月氏族屡次在北沧国边境进犯，而朝中能征善战的将领几乎已尽数奔赴与景汐常年对峙燕关岭。
文武百官前，向来很少参与议事的楚煜一改常态：“儿臣愿为王上分忧，帅我朝将领踏平大月氏蛮夷之地。”鉴于琉璃未经他同意，就擅自带唐秀秀回景汐，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排解。
“璟岚主动请命，愿扬我北沧士气，勇气可嘉！”楚释天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几个儿子看来看去，也就楚煜这股野心勃勃最像年轻时的自己。
“王上，璟岚尚且年少，何况他刚从景汐归来……”垂帘听政的图雅氏欲言又止，在北沧国，身为皇后不仅是执掌凤印的六宫之主，更可以与帝王一道治理国家。
和硕王立刻上奏，“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瑞王爷年轻气盛，恐难以担当此重任。”
“和硕王此言差矣，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自古出少年。何况除了瑞王，要想找一位既对王上忠心不二，又能率兵杀敌之将才，放眼朝中，下官想不到更好的人选。”奚容微笑着，寸步不让的将樊茗囿的谏言顶了回去。楚煜若能获得此次带兵出征的机会，对于他今后在军中立威树信是千载难逢的一步棋。
从小在景汐十年的质子生涯，将楚煜历练得身手不凡、行事稳重，比起从小娇生惯养的皇族子弟，不知横甩这些纨绔多少条街。
“三日后，璟岚帅我朝五万铁骑准备出征，此次必将大月氏一举灭之！”沉吟片刻，楚释天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下首方向空荡荡的座椅，那是平日国师琉璃的坐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物是人非
一顿饭，两人皆是食不知味。
临别之际，谢延斌犹豫着对唐秀秀郑重施礼，也许当下是为效命半生的朝廷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覆水已难收，愿唐姑娘能放下过往。”即便知道自己作为当时唐门灭门的元凶之一，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唐秀秀愕然，即使谢延斌被当做利用过后弃子，沦落到这般境地，还不忘对景汐朝廷尽忠，究竟是什么能让他鞠躬尽瘁至此？
再想追问之际，谢延斌已经走远。看着那道步履稳健离去的背影，唐秀秀突然发觉，有些人就算作为敌人，也绝对值得尊敬。
想着半日已过，该去与那位花天酒地的师伯汇合，唐秀秀晃了晃收在袖中的木头人偶，话说上次那只在小圣贤山庄那只被楚煜捏成碎片的人偶，可是让琉璃肉疼上了好几天。
“半个时辰后，到沈记酒庄。”似是怕莺莺燕燕环绕的琉璃听不清，唐秀秀的声音提高了些许。
“嗯？想喝酒到倚红阁就好。”琉璃不正经的声音传来，四周立刻娇笑声阵阵。
人生在世，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疯子一样的帮手。唐秀秀怀疑琉璃这回陪她是来景汐洛阳城的目的，是为了却心间事，还是借机寻花问柳。
再次踏入那间别有洞天的酒庄，店家不再是年近古稀的老丈，取而代之的是个目光精明的中年人。“不知姑娘想要看什么酒？”
开始唐秀秀只觉得这里是师父洛熵的据点之一，只要来到这里自然就能见到想见的人，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问起。细想之下，只得取出那块貔貅令递上，“请问贵庄的主人可在这里？我想求见。”
在看到那块令牌之后，店家打量唐秀秀的眼神也变得慎重起来。很快借请示之名，退进内堂。不多时，跟随店家出来迎接之人却是大大出乎唐秀秀意料。
“秀秀动作真慢，为师都等的不耐烦了。”眼前笑得云淡风轻的，竟是应该沉醉在温柔乡中的琉璃。
“师伯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走在昏暗的甬道中，唐秀秀很是不解。
“四十年前，为师同洛熵在这里连醉一月，差点将这酒庄给喝空喽。”琉璃依稀想起往日，那个看似世外谪仙的师弟其实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酒坛子。
好吧好吧，这种寿与天齐的老妖精，走到哪儿都是故地重游。唐秀秀暗中翻了个白眼，看来想要成为了不起的人，不仅要学会神出鬼没，更要见多识广。
“晚辈凌月秋拜见琉璃前辈。”来到那片永远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招呼二人的毫无疑问是倾城美人。
唐秀秀欢快的凑上前打招呼，却发现比起从前那位堪称沉鱼落雁之容的美人，凌月秋如今却是形销骨立。
面对凌月秋探寻的目光，琉璃摇了摇头：“别怪她，为师尚不曾告诉她。”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唐秀秀很快意识到，琉璃所指。再看向凌月秋，他依旧神色惘然。
琉璃遥遥指向一座与四周美景不相称的坟冢，低声道：“其实早在半年前，赤炎君攻下唐家堡之后，段青寒病逝，洛熵也跟着走了。”
唐秀秀瞬间以为自己耳力出了毛病，“师伯，你说那儿葬着的人是谁？”
“主人半年前强行冲破擎苍玺封印…。。”凌月秋话只说了一半，已是泣不成声。
跌跌撞撞来到那坟冢前，唐秀秀伸手轻柔拂上石碑所刻，视线中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就像尖刀无情剜过双目直刺心间。痛心疾首之余，就连仰息中都充斥着淡淡的血腥。
沉默半响，唐秀秀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几分嘶哑：“皇族姓段之人都该死，就算将他们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难道所谓的江山社稷，就是用无辜之人的鲜血枯骨堆积而成？若是这般，这种无道之治不要也罢。
☆、第一百七十六章 血染之夜
傍晚时分，洛阳城内的沈记酒庄早早打烊，飞檐处悬挂起一面青铜昆仑奴面具。据说这是百年来庇佑这家酒庄亨通昌隆的保护神的象征，只是不知为何，从城外四面八方赶来的马帮漕运，似乎皆是挤破头般想要赶在夜色降临前，将几百坛酒缸尽数送至沈记酒庄。
望着不断堆积在甬道中的酒缸，凌月秋打了个响哨，很快众多黑影一跃而出。借着夜明珠幽幽的光芒，唐秀秀很快看清这支藏身于半人高酒缸中的隐形势力。若不是训练有素，很难想象百十号人物会以如此隐匿的方式，在半日内迅速集结于此。
最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这些来人莫不是一袭白衣，而且面覆青铜昆仑奴面具。
“灵鹫宫门下——长柳，参见主人。”从那群白衣人中走出一名头领模样的人，行至琉璃面前恭敬跪拜。从进入灵鹫宫的那一刻，包括他所在的任何灵鹫宫中之人，永远只会听命于号称九州神裔的两人，一个便是出尘公子洛熵，另一个则是北沧国师琉璃。 如今洛熵已逝，那么能号令他们的只有面前红衣紫眸的琉璃。
紫禁之巅，月华如霜。
不复往日的玩世不恭，琉璃神色肃穆，用深厚内力将命令传出：“尔等听命于此，诛无道，平宫闱，皆在今夜一举。”
“属下必当尽心竭力！”在长柳的带领下，灵鹫宫众人纷纷跪拜，献上不惜上刀山下火海的忠诚。
长身玉立在紫禁之巅的琉璃，对身后吩咐道：“你带上所有人进入皇城，将周围碍事的都清理干净，为师和秀秀稍后便到。”
“月秋明白。”凌月秋那倾城容颜间的悲伤被平静取代，领命而去。真希望主人洛熵九泉有知，能看到今夜段氏一族的覆灭。
瞬间几百条白色身影如同幽灵般，消失于浓重夜色。唐秀秀望着众人的离去，心下对于即将到来的时刻感到不安，与景汐朝廷刀戈相向之日终于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我今日才知灵鹫宫竟是师父一手栽培起来的，如此说来，出尘一派与朝廷不睦已久。”想到自己当初还助段青衣躲避宁太后与灵鹫宫的夹击，早知如此就不该多此一举，只是这背后缘由唐秀秀就不得而知了。
“十年前的边境之战，为师想要替月棠之死讨个说法，于是托洛熵为我物色合适的人质，此人就是已故的十三王爷段青寒。”琉璃望着天边月廓轻叹一记。
“可惜，你师父洛熵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不仅将为师的计划全部打乱，他自己也被迫卷进两国战事中。因为恼他的变卦，我才会将修罗煞种在段青寒身上。”
闻言唐秀秀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从来都是不问世事的师父，却惟独对段青寒生出情愫。一个是江湖中的出尘公子，另一个是皇族中的少年将领，可惜在错误的时间相遇，注定会是悲剧收场。
“子时在即，我们该动身了。”说罢，琉璃从怀中取出一卷皇榜。这就是前些日子，景汐朝廷悬赏飞雪剑的告示。只怕是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想借机引出想见的人。
唐秀秀已经已经是第三次踏入这片巍峨耸立的皇城，不知为何，本应灯火辉煌的宫殿却是静谧得诡异。
琉璃手中的青玉烟杆，不时转动指点着。就像是某种暗示和命令，两人所到之处皆是畅通无阻。
不久，灵鹫宫护法长柳，便带着几名弟子潜回。“启禀主人，宫中上下二百七十四人身边，皆以缀上了我们的人手，尽在掌控之中。只是尚未搜寻到昏君所在之处。”
“因为朕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清越的声音乘着夜风婉转而至，霎时间几人所处火光乍起。再看向四周，早已是被弓弩手和举着火把的禁军重重包围。
借着火光灼灼，看清来人的唐秀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除了段青彦之外，天下再也没第二个人能衬得出这举世无双的水天碧长袍。难道如今便是他接替段青衣继位执掌景汐？
“北沧国师夜袭景汐皇城，这可是直接就地处斩的罪行。琉璃前辈可是想好了？”段青彦挥手间，八道身影凌空而落。
原本在各处盯梢，制住宫女侍从行动的灵鹫宫众人，见到这八个人也不禁大为惊讶。他们竟是：武当、峨眉、少林、点苍、崆峒、华山、丐帮个门派掌门，外加上拜月教主夜莲。
段青彦身为当朝天子，几乎将各大高手汇聚于此，究竟是意欲何为？放眼九州，想要逃过这八位顶尖高手的合力夹击，只怕比登天还难。
“八仙迎客？在下何德何能，竟能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真叫人受宠若惊！”琉璃冷声回敬道，不动声色将唐秀秀护在身后。看来身为天子的段青彦是早就设好局，专程等候他们前来自投罗网。仅凭这这些人，就妄图困住自己，真不知道该说段青彦胆色过人还是目中无人。
“前辈若是此刻后悔还来得及，”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丝毫没有折损段青彦闲庭信步般的气度。“景汐朝廷与唐门的恩怨，还轮不到北沧国的人来插手，还望前辈好自为之。”随即向琉璃身后之人伸出手：“秀秀，到我这里来。”
琉璃笑得越发灿烂，可惜紫眸中却是寒意凌冽。“想当年，我与洛熵指点风涯祭司习武之时，你还没出生呢。”
看起来是没什么好说，段青彦一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令八大掌门战意渐浓。“今夜能将琉璃擒获之人，朕定将半块擎苍玺拱手送出！”
琉璃将唐秀秀向外推开几步，低声叮嘱：“待会儿趁乱你就先离开，记得带着貔貅令去燕关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