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英雄-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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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天雄是个带病的老人,他一年前人山樵采,稍一不慎,被毒蛇咬了一口,几乎送了性命!及后虽然用草头药医好了,身体已经不比从前,气力减退,虽然不至成为残废,可是不能够操劳挑重,也跟废人差不多少了,他平日很少到外边去,可是今次王重阳和曲胜返到家门,只见室如悬磐。衣物凌乱,曲天雄不知去向!
曲胜不禁着急起来,高声叫道:“爹爹,爹爹,你老人家到了哪里?”一连喊了十几声,不见回应,曲胜发狂似的跑出屋外,奔向树林,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我爹爹叫那个姓欧阳的狗强盗杀害了!”
王重阳把眉头一皱,他不信欧阳锋会杀害老头子,欧阳锋的心肠纵然歹毒,究竟是一派的宗主,他决不会自食前言,杀害一个没有抵抗力的老人,他正要过去把曲胜唤回来,忽然听见树林里面哎哟一声,接着喊道:“道长救命!”王重阳大吃一惊,由屋里一挥袍袖,抢入树林,眼光所到的地方空空如也,曲胜已经踪迹不见!
重阳真人大吃一惊,自己刚才看见曲胜明明走入树林,怎的一转身的功夫,便不见了!
他正要看个明白,冷不防屋里的王元斌又叫了一声:“啊呀!”
王重阳方才猛醒过来,曲老大的家里,还有那块鱼形怪石,鱼肚里藏着九阴真经,莫不要中了对方调虎离山计,把九阴真经乘机攫走,自己岂不是变了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他赶忙一个“黄鹄冲天”的架式,窜回屋里,那块鱼形怪石井没有被人带走,工元斌却面色惨白,躲在屋子一角,索索乱抖。
王重阳立即喝道:“斌儿,为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王元斌见师父进来,方才回复原有神情,说道:“师父,弟子刚才坐在屋里看守怪石,忽然听见屋外窗子飒的一响,现出一张怪面孔来,这面孔三分似人,七分象鬼,枯黄得没有半点血色,五官口鼻呆板板的,好象僵尸一般,弟子失声喊了一句,那怪面孔把嘴一张,吹过一团白影来,把弟子的面颊打了一下,火辣辣的刺痛,这家伙不知是人是鬼,唉,真是……”王重阳忽然看见王元斌的脚下,掉着一个纸团,他立即拾起来一看,纸团是素白的宣纸,还有字迹,分明是窗外怪人投进来的东西,王重阳打开了一望,里面尽是密麻麻的小字,内文竟是:
“字示重阳真人:曲天雄父子吾已携去,曲胜嗣后为我徒几,请勿费心追寻,他年有暇、请赴东海桃花岛一转,互相引证,此白。”
信未不见署名,只有一个草写的药字,王重阳恍然大悟,原来带走曲胜父子的,又是传音入密嘲笑欧阳锋的怪人,心里方才释然,这人正是王重阳在黄海荒岛上所遇的黄固,也是后来号为“东邪”的桃花岛岛主黄药师,曲胜就是后来的曲灵风,也是黄药师的第二徒弟,这里说清了来龙去脉,各位一看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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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 大剑师
五十六、铁掌逞凶
王重阳看完了纸团,晒然一一笑,手掌摊处,便把纸团震得粉碎,一阵狂风吹入,纸屑纷飞,没影无踪,王元斌看得呆了,王重阳向他说道:“曲胜父子已经被另外一位高人接引去了,今后不再回来啦!我和你看守怪石,慢慢取出经文吧!”
俩师徒又再盘膝坐下来,面对着面,过了一天,王重阳运用吐纳导引功夫,引逗真火归元,补充了先前使用一阳指消耗的真气,直到第二天天色发白,王重阳的元神真力,恢复了一大半,他倏的伸出手拿来,向石鱼的肚腹一拍。喀喇一响,石腹中剖为二,果然不出所料,石缝开处,现出一只棕黑斑驳的方盒。
这方盒非铜非铁,只有一尺多长,两寸多高,看模样很象一只书盒,可有一宗奇特之处,整只盒子似乎是雕出来的,没有盒盖,连盒缝也没有一条,盒的底下却有几个朱红篆字,写着“九阴真本”四字,因为不能够打开,盒子里面贮藏的是不是九阴真经?可说无从知道!
王重阳看见这盒子十分精美,分明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本来舍不得将它毁掉,可是不毁了它,不能够取出九阴真经,王重阳只好把盒子平放在地上,举起左掌,运足丹田之劲,啪的一掌,齐中砍了下去!
王重阳的掌力何等利害,当年一个人独闯少林寺,接连劈翻了一十八尊木罗汉,这一掌下去,哪怕是精钢打成的盒子,也要劈成两半,可是这一次出乎意料之外,他一掌劈下去,盒子啪的一声,弹了两弹,换过一个位置,盒面完全不损,连裂纹也没有一条,重阳真人不由吓了一跳!
王元斌也觉得十分奇怪,师父的掌力何等雄浑、怎的连一只小小的盒子,也劈不开,他赶忙把盒子拿起一看,叫道:“师父,我看这个盒子非铁非石,似乎是骨角质的东西,莫不是鹿角牛骨雕成的吧!”
王重阳道:“哪里话来?骨角之质坚硬带脆,哪里挡得我一掌之力?闲话少说,我拿出宝剑来,砍它一剑看看!”
王重阳说着找出松纹古定剑来,再把盒子摆好,这回摆在鱼形怪石的平面上,抖剑扬空,铮的砍落,只听铛的一声大响,仿佛黄钟大吕之声,渊渊不绝,盒面却溅出无数火星来,王重阳师徒大吃一惊,急忙睁眼看时,盒面夷然不损,重阳真人用剑破盒的法子,显然又遇了失败!
王元斌道:“师父,你这一剑用力不够,砍多几剑试试!”
王重阳废然道:“不用试了,我这一剑已经用足真力,就算是九炼纯钢,也要给我砍断,居然斫它不动,这贮藏真经的盒子,是一件旷世难逢的异宝,凭我一个人的功夫,决定毁它不了!”
王元斌啧啧称奇,他拿起盒子来,抚摩把玩了一阵,忽然说道:“师父,我看这盒子的本质,不脱离骨和角两方面,很可能是犀角!”
“犀角”这两个字一说出队把王重阳惊醒过来,失声说道:“哦!拿来我看!”他劈手抢了王元斌的盒子,放在脸颊上拭了几拭,凉眨肌肤,再用舌头一舔,只觉得舌尖上微有辛苦之味,王重阳更加恍然,他拿起这个角盒,跑到灶下,曲老大家里穷苦,没有厨房,只有火灶,火灶旁边摆了一缸水,他把角盒向水缸里一丢,奇景又再出现!
原来这缸里面装了半缸清水,可是角盒一投下去,缸水立即上升,活象煮沸了的开水一般,骨骨突突,满溢起来。泻了满地都是,刹那之间,半缸水涓滴不剩。
王元斌忍不住喊叫道:“怪呀!”他再一看缸底,更加目定口呆,原来这盒子摆在缸底,半滴水湿也没有!王重阳失声叹道:“异宝异宝!原来海云子当年用照夜辟水犀角,造成这盒子哩!”
重阳真人这几句话一说出来,王元斌十分诧异,问道:“师父,什叫做照夜辟水犀角!”王重阳向他说了,原来犀牛这类东西,中国古时候康藏西唾的山岭内,都有出产(到了近代,犀牛渐渐减种,它和狮子一样,在亚洲大陆完全绝迹值,只有非洲一地繁殖了)。
犀角是被认为比黄金还要贵重的宝物,相传公犀在百年以上的,犀皮转白,成了白犀,白犀的角十分珍贵,拿来合药医治热症,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甘犀呢,超过百龄以上,犀皮变成暗绿颜色,又名苍犀,苍犀的角又名叫辟水角,据说这种犀牛跳入河流里,河水会自动排开来,不用泅泳,犀牛便可以过河了!
苍犀比起白犀还要难得,因为犀牛是生殖率低的兽类,母犀往往在分娩幼犀时候,难产而死,所以百年以上公犀固然难找,百年以上母犀更加罕见,简直千中无一,更别说取得它的犀角了。
中国的历史上,也有关于辟水犀角的记载,比如周成王时,交趾王越裳氏进贡辟水犀角,称为南海照夜犀,据说有辟水功能外,还可以夜里照路,不用灯烛,好象夜明珠一般,除此之外,汉唐两代,西域各国也有分水犀角进贡的记载,海云子大概在带了九阴真经秘本离开崆峒山时,已经想自己百年归老,身死之后,处置九阴真经的方法,他不知由哪里弄一只辟水犀角来,制成这只盒子,到临死的时候,将盒藏了真经,塞入石鱼肚内,抛下小溪,因为贮经盒子是辟水犀角做的,虽然和着石鱼沉在水底里一百多年,盒中真经也没有损坏!
可是不知怎的,大约年日大久,犀角本身起了抽缩变化,连原有的盒缝也消失了,浑成一体,所以王重阳千辛万苦,把真经由石鱼鱼腹里取了出来,结果也是如获石田,望盒兴叹,真是大煞风景之至!
王元斌听了师父这样解释,方才明白,可是他仍然有不大了了的地方,问道:“师父,既然辟水犀角这样坚硬,连你老人家剑掌之力也抵受得住,海云子又怎能够把犀角雕琢成一只盒子呢?这真是费解的事哩!”
王阳皱眉道:“这个我也弄不清楚,或者云子另外有一种药物,能够把犀角泡软也未可料,闲话少说,我明天便起程返回河南,你肯跟我到嵩山去吗?”
王元斌不禁大喜,叩头答道:“怎的不去,只要你老答应,弟子愿意执鞭随侍!”后来他真正跟王重阳上了嵩山,练成绝技,就是全真七子里的王阳子王处一,表过不提。
再说王重阳收了角盒,第二天早上果然到王福家里告辞,并且告诉关于他儿子的一切,在王重阳心目之中,以为王福一定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哪知道出乎意料之外,王福却爽快的一口答允,王元斌装束起程,父子二人少不免洒了一番别离之泪,王重阳也觉得有点依依不舍,只好黯然分别。
他们师徒两人离了华山,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不经不觉,来到陕西省界,登临潼关,王重阳进出过关中几回,潼关已经是旧游之地,他带领着王元斌来到关城附近的山岭上,眺望临渲,势如建瓯,王重阳叹了一口气道:“潼关地扼豫西,形势险要,果然不愧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处!”
王元斌以前听见老一辈猎户说三国志,忆起马超在潼关大战曹操,把曹阿瞒杀得割须弃袍,狼狈败走的故事,正要问师父当年马超追逐曹操是在什么地方,忽然听见来路上一阵得得马蹄声,鸾铃响处,由东方来路上,飞也似的,跑来一匹骑马!
北方人出外走远路,多半用马代步,跑过一匹马来并不稀奇,最奇的是马背上坐着一个少年,这少年是壮士打扮,左肩头一片殷红的血迹,身子伏倒在马背上,双臂紧紧抱住马颈,连头也抬不起来,分明伤势很重,后面三四箭地以外,一连串追来五匹快马,马上人高声大叫:“姓刘的往哪里走?今天好汉爷们誓要把你碎尸万段!”
王元斌老远望见,立即向重阳真人道:“师父,你看那几个人凶眉竖眼,多半不是好人,快过去救那个受伤了的少年吧!”
王重阳望了一望,点点头道:“很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去救他,你站在这里吧,不要妄动!”说着把道袍一晃,好象飞鸟振翼似的,飘然落下小山,向这行人迎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王重阳跳落山下,不到片刻功夫,一前五后六匹骏马,奔雷似的跑来,驮着受伤少年的一匹黄骠马,十分剽悍,看见王重阳迎面阻路,长嘶一声,飞起两只前蹄,向王重阳心窝踢来,重阳道人不慌不忙,略略一闪身躯,已经由马肚边掠过,左手一把,抓住受伤少年,一抽一拉,扯下雕鞍,向自己肋下一夹,后面五匹追骑马上的人见了,不禁哗然大叫。
王重阳抓人下马之后,两脚一点,夸箭脱弦似的,身子由大路上平飞起来,一掠三丈多高,跳到路边一座土阜上面,这五个骑客立即一勒坐马,向土岗包围过来。
当先一个粗眉暴眼,面如锅铁的汉干叫喊道:“哪里来的杂毛野道,胆敢救了我们本帮的仇人,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快把人放下来,饶你狗命!”
王重阳把受伤少年向地上一放,哈哈笑道“列位请了!这个后生小子,年级轻轻,跟各位有什么仇恨?赶人何必太绝,依照贫道善言,快回去吧!”
这五个汉子骂了一声:“放屁!”举千一扬,哧哧,打出四支钢镖,流星赶月似的直向王重阳迎面飞去。
真人哪里把这几支飞镖放在眼内,不闪不架,等它飞到自己面前,伸手一绰,把这四支镖完全抄在掌里,五指一捏,掌心一摊,就这一收一放之间,四支透风凹槽钢镖,已经被王重阳捏得粉碎!
他这一手搓铁成粉的功夫,并不打紧,把这五个态度强横,气焰熏天的骑客,吓得目定口呆!先前那个粗眉暴眼的汉子叫道:“那道士,你哪里来的,姓甚名谁,居然向我们卖弄障眼法?”
王重阳大笑道:“光天化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