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狐续传-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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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周身一遍,发觉经脉俱都正常,毫无中毒迹象,这才稍觉心安。
胡斐跃上前来,在他身旁说道:“颜香主,两头蛇中了自己施放出来的狐沙射影,虽然即时吞了救命药丸,但三日内不得提气使力,否则便要命丧当场,成了一条干扁扁的狐沙黑蛇了。”颜传峰听他话声颇为熟悉,面貌身形更似见过,但却始终想不起来,这名身穿庄稼汉粗布服饰的汉子是谁,奇道:“尊驾如何称呼?”
胡斐笑道:“俄顷风起云墨色,冬日漠漠向昏黑。一夜西风吹不住,月白霜清卧芦花。颜香主,咱们数月前曾在狼峰口望峰岗会过,当时兄弟留着满脸络腮胡子,与现今容貌大不相同,怪不得你认不出我来了。”颜传峰啊的一声,说道:“你便是雪山飞狐胡斐了,那日卧龙栈中无缘一叙,却想不到竟是在此相遇。”
两头蛇文锦江原本闭目调息,听得‘雪山飞狐胡斐’六字,瞿然一惊,睁开眼来,讶道:“阁下便是雪山飞狐胡斐?”胡斐奇道:“你认得我?”文锦江嘿嘿冷笑两声,自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便又闭上眼,不再说话。
颜传峰原本不知文锦江如何会给自己的狐沙射影厉毒所害,待见到胡斐手上两把大叶扇时,旋即(炫)恍(书)然(网)大悟,怪不得先前感到背后一阵异风倏起,当时他给文锦江使出九影蛇踪功法绕圈迷眩,头脑昏沉,无暇细想,这时方知刚才实是九死一生,若非胡斐巧计突发,现在中毒的便是自己了。他兄弟三人数月前曾与胡斐一战,虽是败于其手,却对胡斐武功深感敬佩,后来又见他与钟氏兄弟交好,是友非敌,兄弟三人败战之耻便不放在心上了。
颜传峰既知胡斐救了自已一命,心中大是感激,见了文锦江冷笑上来,不禁怒道:“你命悬我手,还来冷笑什么?”胡斐转念极快,深知其中必有蹊跷,说道:“颜香主,咱们须得挟王制臣,这就要他手下都歇战罢斗,再来好好盘问这只臭蛇。”颜传峰闻言,当下提刀抵住文锦江脖颈,提声喝道:“两头蛇没命啦,还不住手?”
文锦江手下啰喽闻言大惊失色,各自退开望来,待要来救,却见老大给人拿刀架住脖子,岂敢轻举妄动?
这时广场内对战双方俱皆歇斗下来,唯独大块林与罗老四仍是拳脚交加,喝声如雷,打得难解难分,于周身事物全都充耳不闻。两人一眛酣战,当真是火红了眼,那大块林斗然间砰的一拳,击在罗老四腹部,自己胸口却也结实挨了一掌,蓬的响来,两人各都腾腾腾的退后三步,彼此怒目相向,拔拳又要再次拚上前去。
颜传峰见状,刀刃朝文锦江脖颈使力上去,喝道:“两头蛇,还不叫你手下退了开去,当真想死么?”文锦江横眉竖起,怒道:“老子要不是中了毒,难道还会输给了你么?”颜传峰哼道:“你身上所中厉毒,还不就是你自己给下的手么,这能怪谁来啦?你道我当真不敢杀你是么?”说着刀锋浅划肌肤,渗出血来。
两头蛇文锦江再恶再凶,这时攸关自己性命大事,不敢再来倔强,提声喝道:“大块林,还不给老子停下了手来,难道是要老子给人一刀割下了脑袋不成?”大块林听到老大骂来,收势退后,两眼兀自盯着罗老四不放。
就见洪湖三墨中的二哥颜传嶙,手里提着四肢脱臼的假钟闵圣大步走来,说道:“大哥,这假冒丐帮长老的汉子嘴巴硬得很,问不出话来。”三弟颜传嶟正与季老三、沃德锜走上前来,闻言怒道:“这种魔派中人物,一刀杀了就是,还问什么?”说着脸朝胡斐望来,说道:“这位老兄好生面熟,似乎在那里见过?”
颜传峰笑道:“三弟眼力倒好。这位胡大哥,便是曾让咱们兄弟三人栽个大跟头,坐在望峰岗雪地里几个时辰的雪山飞狐了。”跟着又将方才胡斐危急中救了他一命之事说了。颜传嶙、颜传嶟两兄弟听了,一再拜谢。
胡斐谦逊数句,更为那日自己与汤笙二人在望峰岗之事,再次与洪湖三墨兄弟三人当面谢罪。
眼前这几人都曾在狼峰口的卧龙栈里会过面,虽相隔数月,而且胡斐容貌亦大有改变,但彼此仰慕已久,这时聊来甚是投缘。胡斐本就爱交朋友,尤其沃德锜剑术精湛,季老三个性鲁直,都是江湖中难得结交的好汉子,只是碍于当日在卧龙栈诸事汇杂,时间紧迫,因而未能逐一攀谈,不意各人竟都在此遇上,自是开心不已。
两头蛇文锦江虽是给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然其凶恶霸性竟是未减半分,当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耳里听着这几人寒暄谈笑的视他如无物,心里头极不是滋味,呸的一声,说道:“你们浑帮只会乘人之危,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了?要是当真带种,就等老子身上毒性袪除了,咱两方再来好好比划一场,否则这里众目昭彰,日后传了出去,也不能说是我八道盟百蛇馆输了你浑帮这一回,就不知各位有没有这个胆了?”
季老三闻言大是光火,嘴里‘喀呸’的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讽道:“你这家伙又懂得什么是英雄好汉了?俺季老三不妨告诉你,像你这种危害乡里的恶霸流氓,咱们浑帮可是见得多了,难道还会怕了你不成?”文锦江嘿嘿冷笑上来,说道:“既是不怕,咱们不妨定下来日约会,再请各路英雄豪杰来做见证,重新比划一场。”
沃德锜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算盘打的倒精,轻松两句话一说,便要我们浑帮放了你么?嘿嘿,乘早别做你的春秋大梦罢。文锦江,你道咱们浑帮今日找上了你百蛇馆,难道只是来跟你打打架,比划武艺的么?”文锦江道:“呸,不找我打架,那你们刚才是做什么来啦?”沃德锜道:“你该听过雾茶村的事罢?”
文锦江哈哈两声笑来,说道:“老子先前已经说过了,没凭没据的,别将一干儿事全往老子身上推来。你们浑帮若是硬要栽赃嫁祸,嘿嘿,那么难道我八道盟不能来说是你们浑帮干的好事么?”颜传嶟怒道:“我们浑帮怎会去干这种泯灭人性的灭村事件来?”文锦江道:“照啊,你们浑帮不会干,那么难道我们八道盟就会了?”
颜传嶙哼的一声,提起那个假冒钟闵圣长老的汉子,说道:“你认识这个两头蛇,是不是?”那汉子脸孔朝旁一摆,说道:“我认识又怎样了?这里野三关镇上的人,那一个不认识他?你们不也认识这个两头蛇么?”
胡斐见他二人始终以话抵话,来个死不认帐,这般问法,再问一百年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当下迳自走到文锦江身前,伸手探进他怀里,掏出了小铁盒来,跟着从他手上夺过青龙偃月刀,笑道:“借你东西用一用。”
文锦江大是愕然,右手一翻,便要回抢过来,但随即醒悟自己不能使上力来,否则便要当场毒发而死,那是仙丹也救不回来的了。当下手劲一松,任他夺去,嘴里却是恚怒骂道:“他娘的贼厮鸟,拿老子的家伙干么?”
胡斐不理他叫骂,却是走到那假冒钟闵圣长老的汉子面前,同样也是伸手到他怀里掏出一瓶黑色药罐,凑到鼻头闻了一闻,笑道:“听说天魔麾下都有一瓶药蚕庄所制墨蛛蚕膏,沾肤入血,毒性极强,不知是也不是?”那汉子吓了一跳,颤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胡斐笑的诡异,说道:“我当然知道。”
就见他提着青龙偃月刀朝那汉子鼻头上挥了挥,拇指按下刀柄机括,嗤的轻响,说道:“这是两头蛇所属门中的独门毒药,毒性如何,想来老兄自是清楚的很。你若要解药倒也容易,只要说说这两头蛇干了什么大事,雾茶村那八十六口的人命跟他有没有关系,老兄这条老命呢,至少不会这么③üww。сōm快就丢了才是。”
话说完,也不理这汉子说是不说,转身走到文锦江身前,打开黑色药罐,从罐中拿起一根竹棒,见竹棒末端上沾粘着一小块黑色黏稠物,当即在罐内搅拌一阵,脸朝沃德锜微一示意,那沃德锜出手如电,瞬间点了两头蛇身上十几处穴道,让他毫无反抗能力,跟着以棒沾毒,便在文锦江手臂处涂抹上去。
文锦江只觉手臂上凉麻带痒,知道这毒的可怕,当场吓得脸容惨白,颤声道:“你你要怎地?”
胡斐笑道:“反正你二人对自己的事是绝对不肯来说的了,那就彼此说说对方罢。这汉子是谁,干过什么好事,与那雾茶村八十六口人命有没有关系?谁先说了,我就送上解药;谁要说得不够详细,那就抱歉得很了。”
对面那汉子只觉胸腹处已然麻痹上来,再过不久,气血上行,周身经脉便都僵硬不动,那便距离死期不远,当下颤抖着嘴唇说道:“雾茶村灭村事件的确是两头蛇干的没错不关我的事。”文锦江听得一怒,扬声喝道:“你他娘的童瑞柏,大丈夫宁可断首沥血,也决计不能屈从敌人,亏你还是幽月冥魔底下的东魂使,竟然给人用毒一逼,这就出卖起我八道盟来啦?说我是么?那雾茶村八十六条人命,难道你童瑞柏就没有参与么?”
那汉子童瑞柏双目圆瞪,说道:“好啊,你连老子的名字都给抖了出来,这还不是出卖起我黑月派来了么?文锦江,老子可告诉你,你八道盟不过是我黑月派的一着小棋,只有听命行事的份,那里来的如此多嘴?”
文锦江闻言脸色大变,挂怒骂道:“老子多嘴?嘿嘿,你们黑月派要查问雾茶村有关雪山飞狐和那两个孩童的踪迹,便将全村百姓聚集到了祠堂里边,好来挨家逐户的彻底搜查一番,最后却是连个屁也没能找着,跟着便要我们八道盟的人守在祠堂外边,说是不许溜掉半个村民,以免消息泄露出去,这事你童瑞柏敢说没有么?”
就见童瑞柏脸色铁青,怒道:“当日我是传下了幽月冥魔的命令没错,但那是要你八道盟给看紧了村民,可没要你们就此赶尽杀绝,灭了雾茶村八十六条人命,难道你八道盟却要将这笔帐推到我黑月派来了不成?”
文锦江嘿嘿两声冷笑,说道:“你说的倒是好听,好像这件事跟你黑月派完全无关似的,更是与你童瑞柏丝毫扯不上边。嘿嘿,那么老子倒要请问,那七心海棠做成的蜡烛,却是谁拿给我们八道盟的?哈哈,不就是你这个东魂使童瑞柏来了么?那日你还跟我说,‘这两根蜡烛乃天下第一毒物七心海棠所制,无色无味,闻者不知不觉中便即死去,死时脸上带着诡异笑容,厉害非常,可得小心使用才是。’哈哈,老子记得可没错了半句罢?”
他二人口语交锋上来,立即抖出对方曾经干下的种种好事来,当真如胡斐所料,说自己的事极难,说起旁人是非罪过,倒是舌灿莲花,口若悬河,迳将对方底细说了个十成九,剩下的还可加油添醋的来蒙上几条罪名,为的无非是推诿卸过,尽将所有责任都说成是对方恶意栽赃就是了。这样一来,事件轮廓也就慢慢浮现了出来。
胡斐愈听愈惊,才知雾茶村八十六条人命竟是为着自己而死,不由得惊怒交迸,伸手抓住童瑞柏衣领提起,喝问道:“七心海棠无药可解,岂可随意拿来害人,何况又是用在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上面,更是罪大恶极。这毒药是谁给你的,是药王还是蚕王?”童瑞柏哼道:“药王跟蚕王?嘿,你倒看得起药蚕庄的本事了。”
胡斐闻言大是愕然,这七心海棠乃圣毒门秘技,栽植极难成功,旁派更是无从获得种子,自不可能以这七心海棠做成的蜡烛害人。那日在药蚕庄上,他还曾听圣手药王说溜了嘴,谓以无法顺利栽种成功而困扰不已,如此显而易见,七心海棠并非是药王所制,剩下的,就只有圣手蚕王才有这等本事了。岂知这时听得黑月派东魂使童瑞柏说来,此毒并非药王和蚕王所制,实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难道当今天下,竟还有人懂得栽种七心海棠?
胡斐心中极是困惑,问道:“这七心海棠如不是药王和蚕王所制,那么又是谁有这等高明本事了?”童瑞柏磔磔怪笑,说道:“我命悬敌手,早不存生念,又何必告诉你?你慢慢想罢,哈哈哈”头一歪,竟尔死去。
胡斐没料到他会自尽而死,见他一张脸霎时呈黑上来,足见口中所藏毒药极强,当下气得转身朝文锦江怒骂道:“这般草菅人命的莫大罪恶,当真天理难容,留你性命何用?”青龙偃月刀高举,便要往文锦江脖颈斩落。
颜传峰见状,伸手挡格,说道:“胡大哥,文锦江这大恶霸乃八道盟百蛇馆馆主,为恶多时,牵连甚广,尚有极多要事须来询问清楚,万不能轻易就此一刀杀了。本帮徐帮主刻下正率领大批帮内弟兄赶赴湖南,这人便由我兄弟押了去见徐帮主,听他发落,那时自是会替雾茶村八十六条人命报仇,一举灭了八道盟的庞大势力。”
胡斐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