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红袍传-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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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价已经翻了数倍。眼下齐、蜀两地的粮价之高,就连豪富之家也是承受不起,更何况普通百姓了。乡村中的贫苦农民,有的竟然已经数月无米下锅,以草根树皮为生,处境惨不堪言。
道教的九千二百万石粮食运到两地后,以往年的粮价对外销售,就似及时雨,大大缓解了两郡的粮荒。百姓纷纷抢购,准备囤积粮食大发不义之财的奸商,无奈只得降价抛售。几天后,市面上粮源充足,售价再次降低,穷苦百姓大得实惠。
半个月后,九千多万石粮食全部销售一空。所获银两,并不能抵消替百姓垫付租赋的支出,但以道教的经济实力,差额部分已能承受。此举使两郡百姓无一人饿死,活人无数,保全了无数家庭,可谓功德无量。获得百姓的衷心拥戴和交口称赞,却是花多少银两也无法买到的。良好的社会效益又远远大于经济上的损失,小云的改革新政,初战告捷!
因道教替百姓承担了大部分租赋,道教宫观所在地的百姓,手中渐有积蓄。于秋收过后,开始忙着娶媳嫁女,庆祝丰收,各种喜庆活动持续不断,一派热闹繁忙景象。此时道教弟子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百姓的热情招待和欢迎。这份发自肺腑的尊敬,既非金钱所能买到,也非权势所能求得,所以尤显珍贵。人人都为自己是道教弟子感到自豪不已,上至堂主,下至普通教徒,心里都对小云充满了感激。
有道教宫观所在的地域,百姓生活有了保障,社会治安也随之大有改善。如偷摸拐骗这类小案件基本绝迹,杀人放火等恶性案件更是一件也没有,一片安定祥和的升平景象。反观没有道教宫观的地方,民生困苦,掠夺杀戮时有发生,社会动荡不安。前者有如天堂,后者如同地狱,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各地郡守、督抚对道教创造的奇迹,颇感匪夷所思,纷纷具表上奏朝廷。秋收后的一个月中,此类奏章就似雪片,以每天十几道的速度传至京师。朝堂震动,夏历九月十五日卯初时分,“正统”皇帝轩辕翊国于“皇极殿”大会群臣,商讨如何应对此事。道教推行的几项善举,有越俎代庖之嫌。代天养民,恤孤悯寡,怜贫惜弱,更为当政者所忌。如果任之继续发展,道教声威终有一日将要凌驾于朝廷之上,令轩辕翊国感到寝食难安。但如果责令道教罢行几项善举,所有获益百姓不免心生怨恨。一旦激起民变,眼下已是烽烟并起,恐怕轩辕翊国的皇帝宝座也将难以坐稳。
第三十八回 名动天下(6)
满朝文武,一殿宗亲,经过长达三个时辰之久的激烈辩论,终于达成共识。决定对此事听之任之,朝廷既不褒奖支持,也不惩罚阻扰,任凭道教继续推行几项善举。同时下旨劝诫各地郡守、督抚调低租赋,让普通百姓以为道教此举是出自官府授意,以便将声名美誉收归朝廷。此举实为釜底抽薪,亡羊补牢的无奈之策。轩辕翊国权衡再三,迫于面临的严峻形势,虽是点头表示赞同,其实心里并不情愿。他为人偏狭狠毒,是日散朝后,心中对小云已是猜忌极深。
秋收之后,道教宫观基本恢复了往日宁静,唯独“真武观”依旧十分热闹。但此番受累的不再是荣城、荣浩二人,换成了“接引堂”堂主清虚。他每天至少也要接待数十名,怀有不同目的的来访者,自然是分外忙碌。来访者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江湖人,一类是商人。
江湖人的来访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背负血海深仇,却又无力洗雪,前来太和山,无非是希望道教能为他们主持公道;有的是一些小门派的掌门人,面临被其他门派吞并的危 3ǔωω。cōm险,前来“真武观”寻求庇护;另有几十人则是代表部分中等门派,前来道教洽谈结盟事宜。几十个中等门派的掌门人,私下以为道教声威日隆,日后难免称霸江湖。为自身所属门派不致被吞并,也是为了能在未来的江湖格局中分得一杯羹,便纷纷派出代表,准备和道教结成攻守同盟。
相比江湖人,商人们就显得单纯了许多,他们前来太和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作为商人,如想获取更大利益,敏锐的商业嗅觉和超前的感知力,缺一不可。此时道教弟子的总人数,已比数月前翻了两番。商人们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潜在的大市场,如能把握住,将会获得十分可观的经济收益。于是上门推销商品的商人,就似过江之鲫,纷至沓来,令清虚应接不暇。他们推销的商品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大至土石砖瓦、木材油漆等建筑材料;(人多了,自然要扩建房舍。)小至衣服被褥等日常用品,甚至连女弟子所用的花粉胭脂等女性用品,竟也一一齐备。另有几个商人,更具远见。察觉道教出产的女工绣品,各类丹药,和刀剑兵刃等物品,极具市场升值潜力,便想取得这些物品的经销代理权。
商人为获取最大利益,往往不择手段,不免罔顾道德。如果道教和商人合作,大违出家人的慈悲为怀和清静无为,难免损及声名。不必经由小云同意,清虚就将商人的请求一一婉言回绝。对于江湖人的请求,他不敢自专,按来访目的不同,将江湖人分成数组。每组少则三五人,多则十几人,然后提请小云亲自予以接见。
小云的悠闲生活,至此告一段落,每天至少也要抽出二、三个时辰,专门接待来访者。道教不是官府衙门,无权干涉他人私仇。再者,小云一向反对“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及“有仇必报”,认为此举除了会使双方的冤仇越结越深,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将仇恨延续到了他们所属的门派和弟子后代的头上。
所以对于希望道教为他们报仇的请求,小云全部回绝,但同时提出两条建议,供此类人选择。一是,道教可以派出荣鑫作为中间人,促使双方弥合分歧,化解冤仇;二是,如果他们能够放弃私仇,道教可以予以收容,或提供保护,绝不会让他们死于仇家之手。对于这两条建议,大多数人选择了前者,另有十几人决定放弃仇恨,随即投入了道门。但也有少数几人,仍执意报仇,小云无可奈何,只得任其自便。
对于小门派希望道教提供庇护,和中等门派寻求和道教结为同盟的请求,小云毫不犹豫,一概应允,但也提出了一个先决条件。准备和道教合作的所有门派,必须放弃原先的行事手段,转以道教思想和处世方法,作为日后行事的准则。如果自认为难以做到,一切免谈。经过一番考虑,所有门派同意接受此项先决条件。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和天下第一大教结为盟友,好处多多,行为暂时受点约束,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怎能想到,这是小云为了纯朴世风,净化人心,同时也是为了重新规划江湖格局,所采取的潜移默化的非常手段!他们坠入彀中,犹自不觉!
此后数日,小云委派荣城作为道教的全权代表,和一众大小门派缔结盟约,签署藩属庇护协议。待拟定的所有细则都无异议后,三方代表在“无为堂”一楼大厅,歃血为盟,宣告各项条约正式生效。
当时,荣城、荣浩二人,对小云此举颇有微辞。认为几十个门派良莠不齐,不经任何筛选,就和它们成为盟友,不免太过草率。假如它们为非作歹,势必损及道教威名。对于二人的担忧,小云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不置可否,一笑了之!此后数年,局势的发展大大出乎二人的想象,不得不佩服小云具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远见卓识。
自缔结盟约,签署藩属协议后,伴随交往日久,相互了解加深,十几个小门派渐渐改变了以往逞强斗狠的行事作风。几年后自愿加入道门,所有成员成为道教的俗家弟子,所属门派也成了“真武观”下辖的十几处分舵。十几个中等门派经过数年的韬光养晦,收敛行为,渐渐体悟了“柔能克刚”的道家至理。行事更趋低调,甘愿听从“真武观”下达的一切指令,实际上已成为道教忠贞不二的护法门派。双方之间的关系,已比盟友更近了一步。小云此举,使道教的势力和影响力进一步扩展,已经根植于江湖的每一个角落。兵不刃血,霸业已成,手段柔和高妙。
随时间推移,上至朝堂,下至城镇乡村,远至江湖,道教掌教云归鹤的大名,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名之盛,几可与日月争辉。小云一向反对建功立业,并且鄙视一切虚名浮利,但他在不经意间所成就的辉煌功业,却是道教历代掌教无法相比的。在世俗人心目中,他和道教初祖老子的地位,已经不相上下。正所谓:少年名高冠江湖,身在草莽动天听!
上卷《簪花》至此结束,请继续阅读中卷《纵横》,谢谢!
第三十九回 魔女无双 (1)
一日午后,小云好不容易才将一批面目可憎、言语无聊的来访者送走,感到心情郁闷,便赶往“无色精舍”,邀上翥凰,前往后山“小龙潭”游玩。
二人同骑乘黄,片刻抵达。“小龙潭”是一处天然湖泊,面积不大,波平如镜,一泓清澈的秋水,宛如一块碧绿的翡翠。小云脱了外衣,飞身跃入水中,肆意畅游。雪白的身躯,在波涛中时隐时现,水性十分精熟。
翥凰找了块岩石,背倚一株老树坐了下来。乘黄在湖边玩耍,几个月里它和年轻弟子混在一起,胆子渐大。不再像以前,见到生人,便掉头就跑。头一回见小云游泳,它颇感好奇,侧头凝视,神情专注。翥凰“扑哧”一笑,上前搂住它的脖颈,和它亲热了一会儿。然后撩起长裙下摆,蹲下来伸手轻轻撩拨湖水。眼望小云,神色间渐渐泛起了几分迷离。
空中传来破空声,一道绿光从“真武观”方向飞来。小云道:“清雅来了!”,踩水向岸边走去。绿光在湖边降落,果然就是清雅。她今日身穿一袭淡黄色麻布长衫,粗涩硬直的衣服纹理,反使她愈显柔美和纤弱。不知何故,自从大战结束后,她就刻意避免和小云单独见面。有时二人在观内偶然相遇,她也总是如对大宾,言语客气,神色淡淡,拒人千里之外。小云见她落落寡合,也不好显得太亲热,便只能捡些和教务有关的话题,和她谈论。言语不敢稍涉于私,二人关系愈显疏远。半年多来,两人之间的交往,多少透着几分古怪。
清雅见小云只穿一条短裤站在水中,一身皮肉细致紧密,不禁大感羞涩,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飞快转身,轻轻一跺右足,娇嗔道:“师叔,你这成什么样子?”小云低头审视,也没见自己有何不妥。踩水上岸,从翥凰手中接过衣服,穿戴齐整,微笑道:“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清雅转身,眼睑下垂,仍旧不敢直视他,道:“二师叔和十三师叔有要事相商,希望师叔尽快返回!”见小云和翥凰形迹亲密,结伴同游,不知为何,她心里倍感凄凉,霎那间,眼中已是泪光朦胧,纤弱的身躯微微颤抖。
翥凰天性乐观,细腻稍显不足,见她神色异常,便挽起她右臂,道:“雅妹,你是不是生病了?”见她摇头,便微笑道:“难道小云是老虎?否则,你干吗这么紧张?”清雅微微苦笑,没有吭声。
小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两位师兄急着找我,咱们这就走吧!”抱起翥凰放到乘黄背上,自己也飞身跃上,然后伸手去拉清雅,准备三人同骑返回。谁知,清雅如避蛇蝎,飞快后退几步,避开他的拉扯。紧咬下唇,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道:“师叔,你和凰姊先走吧!我还有点私事,过会儿自己返回!”语气正常,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
小云见她神色憔悴,数月之中,姿容大见清减,心里微微一恸,柔声道:“有心事何不对凰姊说一下?总是闷在心里,难免花渐凋零,人趋憔悴,岂不让爱你的人伤心?”说完,轻轻叹息。
几句温柔的话语甫一入耳,清雅瞬间崩溃,泪飞如雨,哭喊道:“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没有资格!”失声痛哭,转身向远处跑去。
翥凰转头凝视小云,目光中涌起柔情,小声道:“这不是你的错!”幽幽一叹,从乘黄背上跃下,飞身追清雅去了。目送二人背影转过山坳,小云也不知心里是何种感受。有几分苦涩,也有几分甜蜜,更多的是惶恐不安。摇了摇头,驾起乘黄赶往“真武观”。返回“戒得居”,荣城、荣浩二人早在房中等候。
三人见礼后,荣城便说起了急于找小云返回的缘由。今日午后,他收到齐中祭酒荣英的一封飞剑传书。信中言道,十月二十一日,也就是三天前,一伙不明身份的蒙面人,对位于荣英辖内的“龙游观”实施了偷袭。包括观主清畅,总共十人丧生。七人身负重伤,另有十一人当时不在观内,侥幸逃脱了性命。
小云颇感震惊,不论实施偷袭的这伙人是何身份,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