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红袍传-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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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心里乱成一团,彭秀婕和彭祖反目后,眼下已无处可去,自己又无法给她一个妻子的名分,她不愿寄人篱下生活,自感生活既无希望,也无意义,所以才服毒自戕。自己明知如此,又能怎么样?
中午时分,清雅等人方才结束行功,伤势基本痊愈,功力仍未完全恢复。时间紧迫,一行人继续赶路,飞行三个时辰,天色向晚,在一所中等规模的宫观住了下来。清雅等人各自在房间里行功,希望尽快恢复功力。
小云心情无法平静,随手翻看从太和山寄来的飞剑传书,每封书信都是白纸黑字,十分清晰,但他心乱如麻,就是无法看清信里写的什么,无奈只得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了几步,重又坐回书桌前,提起毛笔准备给彭秀婕写一封信。谁知,良久无法下笔,也不知如何措辞,他心里七上八下,自己无法给彭秀婕一个妻子的身份,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和虚伪矫情,但如果不写,彭秀婕一旦再度自戕,岂不是自己害了她?一时间犹豫不决,经历一个多时辰的反复权衡,终于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来日方长,善自珍重。”八个字,最后署名“云”。
“来日方长”难道是他给彭秀婕的承诺?是否可以理解为,他和彭秀婕以后的日子仍有很长,所以才要彭秀婕“善自珍重”?但真要是承诺,又为什么不明说?莫非是担心翥凰吃醋?“来日方长”的原意,只是“以后的日子仍有很长”,并无承诺的含义在里面,如果有人非要理解成承诺,只是此人自作多情,和堂堂的道门掌教云归鹤毫无关系。假如“来日方长”不是承诺,后面的“善自珍重”,岂非变得十分虚伪和矫情?没有爱情的等待,彭秀婕凭什么“善自珍重”?此信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了?最后的署名,既不是尊号“紫微”,也不是正式姓名“云归鹤”,更不是昵称“云郎”,署名只有一个“云”字,既不是自重身份,拒人千里之外;也不是十分亲密,无所顾忌;含有一种缠绵悱恻的感情在里面,又比普通的朋友显得亲密。此信包括署名在内,只有短短的九个字,但含义暧昧之极,模棱两可,如此了不起的书信,估计除了小云,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够写出。
书信发出后,小云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心情复归平静,开始行功调息。至于彭秀婕收到书信后会有什么反应,只有天知道了。
一天后,彭秀婕终于收到了小云的书信,她起初大喜,但用不了多久,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解是否准确,将书信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此信的内容暧昧不明,既像有情,又像毫无私意。连续五六天,她竟被此信折磨的食不知味,寝不安枕,最后决定等小云回山后,再当面问清楚,如再继续想下去,自己非发疯不可。她既已决定等候小云回山,就不会再去自杀,不管怎么说,小云写信的目的已经达到。只用了寥寥九个字,并未作出承诺,也就不会给翥凰留下把柄,但仍能使彭秀婕放弃自杀之念,难道云归鹤不是一个聪明人?尽管他的手段看上去并不怎么正大光明!
第六十二回 绥靖之战(下)-(4)
次日黎明,清雅等十三人功力尽复,一行人全力赶路,申时前后和“嗣汉天师”张太初、荣鑫、荣浩三人统帅的中路人马在长安会师。历经一昼夜的飞行,陈孤鸿已将小云的命令分别告知了五路主帅,但为了保密,查找内奸的命令只告知了荣浩一人。昨夜,荣浩已偷偷离开了队伍,单独展开行动。
中路的三名主帅每人统帅二千多人,“嗣汉天师”张太初在得知荣浩不辞而别后,眼见战斗马上就要开始,正感为难,小云及时赶到。二人经过一番磋商和仔细研究,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命令清雅接替荣浩担任左路指挥,统帅荣浩原有的二千多名部属和小云手下仅存的十二名“疾风劲旅”成员,于酉时从东向西发起攻击,依次剿灭依靠“无稽山庄”撑腰、已为非作歹多年的“十三形意门”“铁佛寺”和“渭南保义堂”三个江湖组织。
张太初和小云共同担任中路指挥,二人功力极高,所以只统帅五百人前往攻打“蓝田县”。蓝田产玉,久负盛名,大诗人李商隐曾在《锦瑟》诗中言及此事: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但自从蓝田县令施肩吾被魔教控制之后,蓝田出产的所有玉石已全部被魔教源源不断运往了“大黑天国”,供皇室贵族享用。只此一项,华夏每年损失的利益已不在几千万两白银之下。加上魔教又在蓝田开设了十一座“娑罗神教”教堂,提倡和鼓吹无限制的自由、享乐和竟争,无赖流氓纷纷入教,致使社会风气糜烂,骄奢淫逸,杀戮四起,社会秩序大乱,寻常百姓简直已无法生活。魔教总共控制了九十多座府县,蓝田是规模最大的一座,估计潜伏在县令施肩吾身旁的高手也最为扎手,所以小云才决定亲自前往征讨。
荣鑫担任右路指挥,除了原有的二千多名部属,再加上原先隶属张太初的一千七百人,他总共统帅四千多人,负责剿灭“渭河码头联盟”。渭河两岸共有十七座码头,为了对抗土豪恶霸劣绅的欺压,十七名码头老大结成攻守同盟,推举“老龙”皮入海为总瓢把子。三年前,秦秀元独自前往渭河,勒令“渭河码头联盟”加入“无稽山庄”,皮入海坚决反对,被秦秀元一招击毙。之后,秦秀元任命“安陵渡”的分舵主“黑心老鳖”元无用为新一任总瓢把子,全权掌控联盟的所有事宜。此后几年,“渭河码头联盟”成了“无稽山庄”的一个分舵,不但勒索船只,并且杀人越货,强奸民妇,甚至拐卖人口,无恶不作,从一个光明正大的江湖帮会转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盗匪组织。
“渭河码头联盟”共有正副舵主三十四人,大小香主九十七人,约有三千名得力手下,实力并不是很强。但联盟所属的十七座码头,分布在长约几百里的渭河两岸,人员分散,要想将之一举敉平,也绝非易事。荣鑫统帅的人员最多,但战斗任务并不轻松。
命令发出后,三路人马先后启程。小云和张太初引领五百人,于酉时前后准时飞抵蓝田县。蓝田原本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小县城,但自从县令施肩吾投靠魔教后,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加高加厚了城墙,拓宽了护城河,眼下的蓝田县城就像是一座军事要塞,高壁深垒,戒备森严,可谓易守难攻。
小云和张太初同是此战主帅,二人如同时下令不免引起混乱,张太初年高德劭,小云请他发号施令,自己从旁协助。张太初也不推辞,传令道:“荣基,荣芥,张天畏,姜仓皇,你们四人各领一百人分头攻打东西南北四门,必须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拿下,如果守城士兵抵抗,格杀勿论。之后,每座城门各留五十人看守,准入不准出,如有人不听劝告强行出城,杀无赦!其余人攻下城门后,前往县衙集合。除去攻城的四百人,其余人原地待命。”语调一缓,面向小云微笑道:“云教主和老朽暂且不必出手,就在此处观战如何?”小云知道张太初自重身份,不屑于向普通士兵出手,微笑道:“甚好!”
荣基和荣芥分别担任秦郡南部和西部祭酒,张天畏是张太初的堂侄,担任“五斗米教”的“役鬼天师”,姜仓皇是“三秦十八寨”的龙头老大,四人皆是名重一方的高手,领命之后,各领一百人飞向蓝田的四座城门,发起攻击。守城士兵约有三千人,由投靠魔教的四名修真者率领,分守四门,见有人攻城,士兵纷纷开弓射箭,箭雨从城头倾泻而下。
士兵中并无高手,尽管箭雨密集,但并不具备多少威胁力,荣基,荣芥,张天畏和姜仓皇各领一百人,驾驭法宝升空,躲开箭雨,眨眼间就登上了城头。守城士兵只得抛下弓箭,操起长枪奋力抵御,双方展开近战。投靠魔教的四名修真者眼见局势不利,祭起法宝,投入战斗,但不出几个回合,就被荣基等人先后击毙。守城士兵原本就不是道教和江湖人士的对手,主帅一死,更无斗志,只一会工夫,死伤一千多人,其余人纷纷缴械投降,蓝田的四座城门就此失守。
吊桥缓缓放下,荣基出现在城门上方,高喊道:“张真人,控制城门的绞盘已不知被谁损坏,城门无法开启,您和掌教真人翻墙入城吧!”张太初哼了一声,说道:“云教主是江湖泰斗,陛下亲封‘大宗师’,望重朝野,天下共钦,身份是何等的尊崇!此番统帅各方义士征讨妖魔小丑,出师的目的又是何等的堂皇正大,如果翻墙入城,岂不成了鸡鸣狗盗之徒?岂不有辱身份?云教主驾临蓝田,只能是堂堂正正的从城门走入!”从袖中取出一面三角形小旗,抖手一甩,旗帜插入城墙,高声道:“大力鬼王何在?”
旗帜上升起一股黄烟,冉冉上升,幻化成一个身高约有三丈的大汉。他一头赤发有如乱草,双目如电,獠牙外露,相貌狰狞。肌肤色作蓝靛,赤裸上身,肌肉如铜浇铁铸,身披五色彩带,腰间别着一柄极为硕大的铜锤,正是“嗣汉天师”张太初的护驾五鬼中的大力鬼王。他双手抱拳,在空中躬身道:“天师何事相召?”
张太初道:“即刻破门,不得有误!”大力鬼王说了声“得令!”,双肩一晃,飞抵城门,从腰间掣出铜锤,单臂抡圆,“砰”的一声巨响,厚约三尺,高约五六丈,至少有一万多斤重的硬木包铁城门竟被击成了粉碎。大力鬼王果真是神力惊人,完成任务后,他收起铜锤,化为一股黄烟没入三角形旗帜。
小云为了顾全大局,没有阻止大力鬼王破门,但心里不以为然,禁不住暗暗摇头。张太初下令破门,只是为了表示尊重自己,他所看重的也只是一点虚名而已。完全未曾考虑,破门之举不但浪费,并且今日事成后,蓝田县的官员为了再作两扇城门,自会将费用摊派到普通百姓头上,无疑加重了百姓的负担。其实,自己就是翻墙入城,也并不损失什么,张太初此举可谓无聊之极。
第六十二回 绥靖之战(下)-(5)
张太初收起三角形小旗,向小云一拱手,说道:“云教主,请。”小云稍一躬身,道:“张真人,请。”二人并肩前行,其余人在后跟随,缓步走入蓝田县城。此时,荣基,荣芥,张天畏和姜仓皇的四百名部属,除了留下二百人把守四座城门,其余人已开始向县衙汇合,并沿路张贴安民告示。告知蓝田县百姓,今日攻打县城,只是为了剿灭魔教势力,只惩办首恶人员,决不扰民,平常百姓尽管放心,不必惊惶失措。
张太初从袖里取出一张信笺,对跟在身后一百人说道:“魔教在蓝田开设了十一座‘娑罗神教’教堂,传播歪理邪说,为恶甚大!你们马上前去将所有教堂封闭,收缴非法所得,用于赈济百姓。务必将三十一名传授‘娑罗神教’教义的所谓‘经师’,全部斩杀,永绝后患。另有九十八名无赖流氓,日常依仗魔教势力,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罪大恶极,必须将之全部找到,就地处决。此事由张天命全权负责,信笺上是三十一名经师和九十八名无赖流氓的姓名和居所,依照名单抓人,不可惊扰寻常百姓!”
张天命号称“小天师”,是张太初的长子,担任“五斗米教”的刑堂堂主,一向执法严明,素得江湖人士信赖。他上前接过信笺,统帅一百人钻入小巷,展开行动。待众人走后,张太初道:“云教主,你我二人马上前往县衙,缉拿县令施肩吾,以防他得知信息畏罪潜逃。”小云和他并肩前行,微笑道:“张真人不必担心,施肩吾眼下一定仍在县衙内。”
张太初十分惊奇,道:“云教主为何如此肯定?”小云道:“魔教无非是用美色和钱财拉拢朝廷官员为其所用,施肩吾既已投靠魔教,就已证明他只是一个贪图财色之徒。一个守财奴就算在生死关头也万万舍不得放弃钱财,只身逃走。施肩吾投靠魔教已有数年,聚敛的财富绝不在少数,要想将之全部带走绝无可能。如我猜得不错,眼下施肩吾仍留在县衙内,正在为该带走哪些财物、又该舍弃哪些财物伤神费心!”
短短几句话,活脱脱刻画出了一个守财奴的形象,张太初哈哈大笑,说道:“云教主揣摩入微,的是高论!”一会工夫,二人抵达蓝田县衙。荣基四人和二百名手下已提前赶到,把守县衙的所有门户,禁止任何人出入。张太初和小云缓步走入县衙,穿过正堂,沿木质回廊前行片刻,抵达一所极大的宅院。
施肩吾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但这所宅院的规模竟不亚于丰居正的宅邸,可见他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院子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异乎寻常,张太初微微冷笑,缓缓说道:“道门掌教紫微,龙虎山张太初,联袂拜访施肩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