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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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户?我连个指头肚般大的洞都没看见过。”
“对了,那么这头巨鼠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呀?”
“这你可问错了人啦,除掉那头该死的老鼠之外,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好呢。”
“小弟就因为想不通这一点,才有把握使水退去。”
及哮天闻言惊咦一声说道:
“这可是天下最最新鲜的怪事,章兄说说我听。”
章性初却摇了摇头,及哮天霎了霎眼,章性初再次摇头,及哮天实在忍耐不住了,焦急地说道:
“我懂,你是不放心我,咱们这么办吧……”
“用不着这么办,那么办,办法只有一个。”
“说说你的办法我听,能答应我自会答应。”
“能答应及兄你也要答应,不能也必须能,我才说出端倪,否则我却宁愿和及兄耗在这牛犄角上面。”
章性初此言方罢,及哮天皱着眉头说道:
“我就知道你准在捣鬼,算我输了,你说吧。”
“算输不行,我要及兄答应我,坐在原处不动,直到水退却之后,方才可以下来,否则……”
“好好好,我答应了。”
“及兄,大丈夫却须出言守信?”
“这个你放心,我决不悔改就是!”
“那咱们可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章性初在及哮天“一言为定”四字出口之后,喊一声“好”,双足微蹬,人已离开了石像,及哮天方知又上了大当,才待喝止,“扑通”一声,章性初已窜进水中,及哮天只好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
他稳坐牛角之上,注目水面不懈,但是因为甬道至今明亮如昔,因此水面光华闪闪,无法看出章性初潜水的所在,他摇了摇头,暗自生着闷气,他恨自己没有章性初的天性聪慧,想不出老鼠和使水退却的关联何在。
计算时间,已有一盏热茶的光景,他不由暗中不安,人不是鱼,在水底无法呼吸,必须换气,水性再好,也要间断的时沉时浮才行,他已经站了起来,俯身仔细地搜索着整个的水面。
又有一盏热茶的工夫过去了,及哮天再不迟疑,将腰囊解了下来,放置在女娲氏石像头顶之上。
随着松开了裤脚,挽在膝头以上,脱下鞋袜,紧紧扎带,再次注目水面,水面上仍然是设有丝毫动静!
他霍地仰颈长啸了一声,然后作了最末一次的搜索,章性初断无消息和踪迹,他双手搬合,正要涌身下水,突然觉得足下震动不稳,知有变故,慌不迭地抓牢牛角,然后注目看时,大吃一惊!
这尊女娲石像,正缓缓向里面缩退,他赶忙伸手抓起放置在石像头顶上的腰囊,那里面有天蓉姑娘巧得的燧人宝典,然后提力纳气,全身虚附在女娲氏的鼻准上面,而石像这时已缩退入壁间。
女娲巨像退缩之后,像是河闸打开,大水汹涌灌注于空隙之中,霎眼的工夫,水已退到了巨像的膝头。
及哮天喟吁了一声,再次注意水面,却仍然不见章性初的踪影,而大水已退到了女娲巨像的足踝部分。
他左顾右盼,不停地找寻章性初的下落,直到已能看清地面,仍无老友人影,他不禁悲由衷生。
鞋袜已经在石像缩人壁间之时,跌落水面,顺流而去了,他却毫不顾及,纵身自石像之上飞投而下。
因无鞋袜,地面尚有数寸积水卷流不停,故而落地之后,一连着向后倒退了三四大步方始站稳,却已溅得一身是水,他却立即扬声呼喊章性初的名字不停,此时地面已无水迹,真是来得迅疾,去得快捷。
他一连着呼喊不停,并无应声之人,突闻身后隆隆雷鸣,霍地转身看时,那缩退入壁间丈余的女娲石像,已缓缓向前移来,他皱了一下眉头,心中掠过了一个意念,章性初必然已被大水冲进了空隙之中,因此蓦地双足顿地,飞身而起,疾若流矢,自即将合拢的石缝中穿了进去!
及哮天的身形也就是刚刚穿过了缝隙,巨像已然复原,设若他再延迟刹那,身体定然被挤成粉碎。
女娲石像复原之后,沉入地下的康回石人,才冉冉升起,缓缓地也归还了原位,仍是俯跪在女娲氏的手下。
康回石像归原不久,甬道雷鸣再起,那道由地底升起的石门,晃眼又沉入地底,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奇怪的是,却仍然没有章性初的踪影?
如今且说那自女娲石像和山壁空隙中穿过的东川犬叟及哮天。
及哮天纵身而起,疾若流矢般穿过石缝的时候,他曾断定自己必然要落在水里,因为女娲石伸缩退壁间之后,水牢中的水才汹泻而去,水向低处流,毫无疑问里面的地势是矮子水牢,更可能是一处极低极深极暗的死穴,故而他已作了紧急应变准备。
哪知身形穿过石缝之后,里面竟然十分明亮,尤其使他惊诧奇怪的是,地上平滑如镜,不见丝毫水滴!
他飘落地上,立即发现章性初双手紧抓着凸凹不平的壁石,昏死在高约丈余的地方。
及哮天放下腰囊,飘身而上,救下了章性初,指点穴道,真力住贯刹那之后,章性初已经回醒了过来。
及哮天摆摆手不让他开口说话,直到自己的真力,在章性初各大穴道和经脉之间,顺行一周之后,才长吁一声放下了心,章性初感激地看着及哮天,及哮天却摇着头,微笑着说道:
“甭看我,这算不了什么,但是我却得了个教训,今后要是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任你说下大天来,我也不再上当,应承什么了,你上东我上东,你跳水我跟着,今朝玄上加玄,这滋味我可真再受不了啦。”
他这番话,说得章性初笑了,半晌之后,章性初已经恢复了精神,及哮天才追问他下水之后的经过和遭遇。
第四十八章 危机重重
章性初喟吁了一声,才缓缓说出经过始末。
原来当他发觉积水停止上升之后,不由得想到了“限度”问题,他连贯起每个疑点,知道水牢中的所有设置,都有一定的巧妙安排,而绝非必须经过人手之后,方始发挥效能和作用。
譬如触动埋伏之后,康回石像下沉,有一定的方位和尺度。
在这个方位和尺度上,另有连锁反应,却必须重量恰如康回石像一般,方能自动触发这连锁的消息埋伏,因此当康回石像下沉之后,连锁消息触发,在经过一定的时间之后,甬道才会自动封闭,大水继之涌出。
最后水升不绝,但到了既定的限度,它又自动地停止了升涨,水涨的限度,如今已经知道是在石像鼻准地方。
因此章性初进而想到,大水停止升涨之后,过一个有限的时间,必然也会自动地退泻无踪。
他这种大胆的假设,是因为此间无人看管,并根据已现的种种象怔,认定了水牢的埋伏,是自动的连锁连发。
但是他却无法断定,大水自迟要经过多少时间,若以水牢囚困犯关之人说来,恐怕水退不是短时间的事情。
章性初由此进而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他有十成的把握,可以使大水立即退却,只是他不敢想象水退的方位和所发生的后果如何,尤其是令他牵挂不安的是,及哮天决不会应诺他去单身犯险。
当章性初想到这里的时候,正赶上及哮天忿恨那头巨鼠,章性初霍地计上心来,立即说出了相反的话语。
及哮天因之上了当,追问不休,结果被迫承诺,章性初方始安心地纵落水面,按自己的想象行事。
他深深认为,此间埋伏既是互相锁连,那下沉于地底的康回石像,必系解决一切的一把锁匙。
何况按照这幅雕像看来,康回向以发水攻敌而致胜,乃被女娲氏所获斩,如今康回石像,脱出女娲石像手掌,而大水立至,设若康回石像复原,等于已然被擒,自难再逞威风,大水定然退却。
因此章性初下水之后,提足一口真气,直沉向康回石像的所在,他的用意,是想要康回石像归于原位:
康回石像,乃整块巨石所凿成,其重何止千斤?说来章性初若凭自己的力道,要想挪动石像,似乎忒地不自量力。
但是章性初却自知可以办到,那并不是他天生神力,而是因为任何物件,在水中的重量却要轻得多。
话虽如此,却并非易事,他一方面要闭住呼吸,另一方面尚须提足真力,双手抓住了康回的牛头,拼尽全力向上拉扯,约有两盏热茶的工夫,康回的巨大石像,方始缓缓升上来尺余。
此时章性初已觉真力不济,但若撒手上升水面,待喘息一周,真力恢复之后再次搬动,则必功亏一箦,因此他强捺着胸口间的压力,决不松手放弃,这样又有一盏热茶的时间,康回石像又上升了一尺。
章性初这时候感觉到胸间异常的胀疼,知道再有片刻,真力必竭,水底无法喘息,定然吐血而死!
他不得不松手了,哪知他方始转念至此,双手尚未松掉康回石像的牛角,地底突然暴震,一股无比的震力,竟将他弹出了丈余开外,他本已不支,地底震动之后,知道连锁埋伏已经触动,大水立将退去,不由拼命上浮。
那知康回石像只要离开所沉之处,埋伏即已倒转,正按步一一复原,此时女娲巨像已经理缓缩向壁间,水泻之威,无人能当,章性初已被巨流,横卷进了空隙地方,他逐渐觉得昏迷。
章性初熟习水性,了然这时若是无法沉着应变,昏迷之后,必死无疑,因此他强提着精神,挣扎着浮上水面。
这时他恰好被巨流冲进空隙,正靠近女娲石像的右臂后背,他奋起余勇,右手紧抓着凸凹不平的石壁,挣扎着勉强躲到了女娲石像的正背后,双手死抓住石壁,再不放松,耳闻水流澎湃之声震耳晕眩,觉出身躯已离水面悬在空中,有心收起双腿,哪知却已力不从心,无法办到了。
继之水退之后,一切复原,女娲氏石像前移之时,章性初尚有些许感觉,但为巨像复原刹那突然生的震力一弹,却立即昏迷不醒,直到及哮天救他下来,用本身真力代通经脉;方始复原如初。
章性初将经过说完,及哮天恨声说道:“你看你有多笨,设若有我帮忙,在水下合力去提那康回的石像,怎会犯这大的险,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我……”
及哮天的本意,要罚问章性初,为什么老是觉得他无用,但当他说到“觉得我”这三十字的时候,瞥见章性初那双诚坦直爽的眼睛,不忍再说下去了,故此半途中止了话语,而长叹一声。
章性初自然也知道老友要说什么,因此他低沉地说道:
“及兄多原宥小弟些,实在我不愿意及兄为小女……”
及哮天不容他话罢,立即正色说道:
“你这种想法实是莫明其妙,如今你我已成知己之交,令嫒何异我女,要说必须彼此分明,章兄当还记得蓉城促驾之时,小弟所作的保证,遇事及某理应当先才对,除非章兄至今尚不以良朋视我,则……”
章性初闻言立刻接口说:
“及兄勿罪,小弟知错就是。”
及哮天闻言笑了,摇着头说道:
“这个错,认来不易,几乎赔上自己的性命,咱们这么办吧,今朝总算彼此共过了患难,称呼也最好顺便更改一下,及兄章兄,听来令人厌烦,我痴长几年,讨大是个兄长你认为如何?”
章性初也报之微笑,然后慨然说道:
“年岁令人必须吃亏,我只好听命是弟了。”
及哮天哈哈一笑,顺手扶起来章性初,指着平滑的地面说道:
“吃亏就是便宜,老二,你看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章性初藉机调侃一句道:
“大哥说得不错,吃亏就是便宜,既有便宜可赚,小弟乐得偷闲,目下应当如何,小弟唯命是从可好?”
及哮天闻言哈哈地大声笑道:
“老二你真要得,这便宜你果然是份内当赚,不过当大哥的也有权利,我如今吩咐你,打个头阵怎样?”
章性初也不由敲朗地笑了,笑罢说道:
“姜是老的辣,看来我这便宜不好赚了。”
两个人玩笑几句之后,章性初才仔细注目身前。
等他看清楚左右之后,不禁暗中叫绝。
他俩存身地方,如今是在那女娲巨大石像背后,归路已绝。
身前是一条大约有十七八丈宽的甬道。
甬道长无止境,一眼看不见边际,地面平滑如镜,形势向下微倾,因之虽经大水漫过,却无一滴水痕。
踱过十五六丈之后,甬道陡地中斯,下面深不可测,并有滔滔水声,中断之处距离对岸,约有十数丈,无桥可渡。
设若前进,必须身怀上乘绝学,飞渡断崖,或自左右两壁,施展壁虎游墙功法,缓缓横越过去。
因为甬道明亮,故此章性初能够看清楚左右两壁之上,装置着乱钩倒刺等物,昔日开凿这座甬道的人,可算是奇绝的人物了,壁虎游墙功法,必须手、肘、膝、足并用,缺一不可,但有这种乱钩倒刺的设置,已经无法施展壁虎游墙巧技,看来除去飞越断处之外,别无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