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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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往好的地方想想,那朱裕虽说不中用,可到底也是身在宗亲,若菀丫头嫁过去之后能生个一儿半女,膝下有子嗣傍身,日子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她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因着这事儿,凤阳大长公主也有些乏了,遣了众人下去。
等从鹤安院出来,谢云菀缓步上前对着纪氏道:“母亲,女儿多谢您成全我。”
纪氏叹息一声,看了她一眼,最后摇了摇头,便走了。
见母亲这样给她没脸,谢云菀脸上一阵苍白。
尤其这一切还被谢元姝看了去,她更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谢元姝仍然是有些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谢云菀在打什么主意。
看她羞恼的样子,谢元姝缓缓开口道:“前些日子大嫂为了你的婚事,可以说是费尽心思。虽说是让你离京外嫁,可大嫂却打了主意,多给你十万两银子,还有京城的两间铺子也都留给你做嫁妆。就怕到时候你受了委屈。”
“便是母亲,虽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也是想着给你添妆的。”
谢云菀不明白这个时候谢元姝为什么要说这些给她听。
她只感觉她是故意在这里让她难堪的。
谢元姝也无意提点她什么,只是还是忍不住再多说一句,“祈王妃这些年执掌中馈,你既然想着嫁到祁王府去,便好好的收起那些小聪明。祈王妃虽看着温婉,宽厚,可你知道吗,祈王世子妃嫁入祁王府这么些年了,府邸的庶务也只能沾点边。所以,你也最好有些眼力劲儿,不该惹的人,不要去惹。”
“何况朱裕又是嫡幼子,碍着他身子的缘故,阖府上下都宠着他。等你嫁过去之后,只要不作死,日子还是不错的。”
说完这些话,谢元姝便离开了。
路上,芷东一阵诧异,低声道:“郡主,您不是不喜大姑娘吗?怎么方才竟然肯那样提点大姑娘?”
谢元姝也没瞒她,只淡淡道:“我只是觉得她突然这么坚决的想嫁给朱裕,这事儿实在是蹊跷。她那样的性子,岂能甘心一辈子这样。所以,为了我们谢家的名声,我不免就多说了几句。”
“这祁王府毕竟是宗亲,她若真的惹了丑事,打的可是两家的脸。”
芷东皱眉:“奴婢也一时辨不出大姑娘为什么答应了这门婚事。哎,只是为难大太太了,方才大太太的脸色铁青,奴婢看着都觉得心酸的很。”
而同一时间,伴雪也觉得自家姑娘今个儿这么反常,心中诧异极了。
姑娘嫁入祁王府,确实是能留在京城了。可那祈王府二少爷,身子不好,性格暴躁,之前听说那裴氏想把宝桐指给这二少爷,姑娘还暗地里幸灾乐祸。
怎么如今,竟然这么糊涂。
可不管姑娘是要嫁给谁,她这当奴婢的,又怎么敢多言。
谢云菀如何不知大家背后是怎么议论她的,可她哪里还有选择。
她不蠢,不是不知道朱裕的为人,他私下那些荒唐事,这京城哪家的贵女不知道。
可若不如此,她真的怕自己错过这样的机会。
祁王府毕竟是宗亲,莫说逢年过节了,便是平日里,她也能见着宫里的贵人。
而到时候只要她暗暗谋划,还怕不能得了太子殿下的心。
她这个时候已经想不了她和太子真的有了什么,那也是一桩丑事,她又已经嫁入祈王府,即便是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太子殿下还敢娶她不成?
她只知道,富贵险中求。
想着这个,她紧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看她讳莫如深的眸子,伴雪缓声道:“姑娘,我们回去吧。这么大的日头,小心晒伤了您。”
凤阳大长公主答应谢云菀嫁给朱裕之事,很快便传到了祁王府。
不管是祈王妃还是朱宝茹,都有些意外。她们还以为,谢家人多少因为谢云菀落水一事,有些疑心。
祈王妃达成所愿,心中自然欢喜,可想到女儿暗中算计谢云菀落水之事,她还是不由有些后怕。
“宝茹,这京城不比在宣府,由着你的性子。日后做事切不可这样鲁莽的。”
朱宝茹撇撇嘴,“母妃,我心里有数着呢。这京城谁敢惹谁不敢惹,女儿这些年早就知道的。”
听她这么说,祈王妃有些啼笑皆非:“那你说说,哪个是你不敢惹的。”
朱宝茹看着母亲,迟疑了下,开口道:“京城的贵女多的是,不管是郭家姑娘,郑家姑娘,还是陈家姑娘,可哪一个又比得过姑母。”
一句话说的祈王妃也忍不住感慨一声:“那日幸亏郡主没揪着此事不放,否则,母妃这些日子可不都得替你提着心。”
朱宝茹笑了笑:“母妃,这京城谁不知道姑母和谢云菀生了嫌隙。”
祈王妃拉了她的手上前,笑着道:“可再怎么,那谢云菀也是谢家的姑娘。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你便是心中有什么想法,也该知会母妃一声。”
朱宝茹乖巧的点点头。
见她这样懂事,祈王妃又开口道:“听说是菀丫头亲自跪求殿下成全此事,说来,也让我心中颇有些疑惑。”
朱宝茹却是丝毫都不觉得有什么。
冷哼一声,嘲讽道:“她自幼长在京城,哪里想离京外嫁。如今又出了落水一事,她除了嫁给二哥,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说来她也算不得愚钝。”
祈王妃却是想起今个儿纪氏听她想撮合谢云菀和儿子时那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不免嘀咕一句:“这若不是为了冲喜,不是因为高术士那番话,我还瞧不上她家闺女呢。哪里轮到她在那里嫌弃。”
说完,她又想起自己这两个儿子,不由得心里就有些烦闷。
大儿子朱澈自幼就请封为世子,身子健康,十六岁那年就大婚了。娶得是浙江总督姚家的姑娘。可惜,入门到现在,虽有过身孕,却一个都没平安生下来。这不,年初那会儿又怀上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姚氏一直都躺在床上休养。别说这府邸的庶务了,便是每日的晨昏定省她也都给免了。只盼着能抱个大胖孙子。
这也是为什么,朱宝茹回京的接风宴上,她并未露面的原因。
至于二儿子,那就更是戳她的心窝了。若不是身子不好,也不至于婚事拖到现在。若不是因为这一桩桩的事情,她其实私心里是瞧不上谢云菀的。
命硬不说,还总是惹些麻烦事,这样的人,若非不得已,她怎么着都不会让她做自己的儿媳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既然两家都有这个意思,那婚期就得商量起来来。
只是让谢元姝诧异的是,祈王妃竟然想让谢云菀在太子大婚之前就过门。
“这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姚氏入门这么些年,府邸连个子嗣都没,这些年,年年往祠堂去祭祖,我这脸上别提有多羞愧了。她这一胎虽又怀上了,日日在床上静养,可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会怎么。所以,我不免盼着菀丫头能早些过门,若能生下个子嗣,对我们祁王府来说,算是天大的喜事了。”
祈王妃这番话听得众人无不感慨。
尤其谢元姝想到上一世,这姚氏似乎这一胎还是没有保住。若为了这个,祈王妃的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若依着上一世的轨迹发展,这朱裕她记得是娶了保定知府的嫡幼女甄氏。
似乎到她死,她都未听说,祈王府诞下过子嗣。
当然了,既然她重活一世好多事情有了变数,祈王府也未必就会如上一世一样。而且,这些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她原以为,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谢云菀大婚,之后东宫大婚。
去不想,这日她才刚用过午膳,就见芷东急急进来回禀:“郡主,不好了,听说镇国公府世子爷受伤了。”
谢元姝猛的站起身,“你说什么?!”
第83章 敲竹杠()
韩砺被人暗箭所伤; 这消息让谢元姝诧异极了。
他是镇北王府世子爷; 到底谁会在这个时候向他下狠手。东宫即将大婚; 这个时候,若生了什么意外,镇北王府岂能不追究此事。
从这个角度来说,做这件事的不会是皇上。这些年皇上虽忌惮镇北王府的势力,可他还不至于这么愚蠢,留了韩砺在御林军,又暗地里使这样的手段。
太子殿下就更不会了; 郑皇后之前费尽心机想拉拢镇北王府,断然不会这样鲁莽的。
难道说; 是靖南王府?
可这也说不通啊,靖南王府远在西南; 这天高皇帝远; 靖南王虽暗地里也少不得有异心; 可也不至于这个时候; 向韩砺下手。
而除了这些人之外; 还有谁会下这样的狠手呢?
这件事情中; 谁获利最大; 谁便有最大的嫌疑。
见自家郡主眉头紧锁,芷东也有些不忿道:“郡主; 不知道韩家世子爷到底是得罪谁了; 让他下这样的狠手。也不知世子爷伤的重不重。”
芷东的话让谢元姝猛然回神; 有那么一瞬间; 她想过亲自去探望韩砺。可下一瞬,她却摇了摇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仅仅是乾清宫,只怕这满京城的人都在盯着镇北王府在京府邸。
这个时候,她去确实是不合适。
可她又多少是有些不放心,斟酌了下,她吩咐芷东道:“五少爷回来了没?若回来了,让他往我这里来一趟。”
芷东连忙应诺,出门去安排此事。
谢元姝坐在椅子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突地,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闪过。
难不成,这是韩砺自导自演的。
想到自己为他捏了一把汗,再想到这样的可能性,谢元姝突地冷静下来,觉得也不是不无这个可能。
韩砺这一受伤,惹了多少人今晚睡不安稳。可这些人中,只怕皇上是那个最辗转反侧之人。
毕竟这人是皇上留下来的,人又在天子脚下受了伤,说什么,皇上都该给镇北王府一个交代的。
皇上本就猜忌心重,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中多少是有计较的。
不管皇上最后如何安抚镇北王府,总归镇北王府是不会吃亏的。皇上许也会疑心这是镇北王府的一招苦肉计,可他手中又没有证据。何况,韩砺还是镇北王府世子爷,这若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拿日后袭爵之人试险。
若真如她所猜测的这般,谢元姝确实忍不住替韩砺拍手称赞了。这样的谋划,也难怪上一次他能从京城全身而退,难怪能带兵攻入紫禁城,坐上那个位子。
乾清宫里
承平帝果真是脸色铁青。
殿里侍奉的宫人们俱都屏气凝神。
“到底是谁想对韩家世子爷下杀手,赵保,如今可有了眉目?!”承平帝冷冷看着赵保,言语中除了震怒,却也有些许的后怕。
赵保弓着身子,恭顺道:“皇上,此事奴才已经亲自差人去彻查,可那人竟是销声匿迹一般,这京城虽说不大,可敢这样大白天的行刺镇北王府世子爷,想来是早已经暗中谋划过的。如今想要找,怕不会那么简单。”
虽承平帝心中早有数,可听着这话,他还是震怒道:“朕要你们有何用?”
赵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皇上,好在这韩家世子爷并无大碍,御医说了,只好生养着即可。”
承平帝紧紧攥着拳头,青筋暴起。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镇北王能不和他讨说法。到底是谁想置他这样尴尬的境地。
靖南王府?
不怪他有这样的疑心,实在是,除非是镇北王府自导自演,否则,靖南王府便是嫌疑最大的一个。
可真的有这样的可能性吗?韩家怎么可能为了演这么一桩戏,而让韩砺冒险。若换做是他,身边胆敢有人这样出谋划策,早被他拉下去砍头了。
这么想着,他心中更是一阵怒火。
赵保看皇上脸色愈发难堪,斟酌了下,小声道:“皇上,奴才私心琢磨着,韩家世子爷入京也有些日子了,这期间,会不会得罪了什么人。”
承平帝只一声嗤笑:“朕看你是愈发糊涂了。”
赵保原也只是一个揣测,这会儿听皇上这么说,他忙磕头道:“是老奴糊涂了,还请皇上责罚。”
一边说着,赵保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这镇北王手握重兵,之前肯留了世子爷在京城为质,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这个时候,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自然是头痛上火。
他纵然是为了缓和气氛,方才也不该说那样没头脑的话。
而此时的镇北王府,太医才刚刚离去。
常安亲自送了太医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