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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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
想着这些,凤阳大长公主不由心头一颤,半晌,开口道:“你说的这些话,母亲都记下了。等你大哥回府,我会找和你大哥细谈。”
说着,轻轻拍了拍谢元姝的手,“你放心,有母亲在,断然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这事儿,你切勿再自个儿忧神。”
听着这些话,谢元姝知道,母亲对太子,对承平帝已经有了警觉,并未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是无稽之谈。
这样就好了,有母亲在,有大哥在,若能和韩家结盟,便是谢家运气再差,也不至于落得和上一世一样。
她乖巧的偎依在母亲怀里,心头压抑了多日的惧怕,也慢慢消散开来,随口就提起了今个儿裴家老夫人寿辰,魏家人也去了。
提起魏家,凤阳大长公主暗暗叹息一声:“东承侯府这些年是愈发没落了,此番裴家老夫人寿辰,寿礼的置办怕是就让魏家头痛了些日子。”
说话间,凤阳大长公主不由又想到魏家那不争气的子弟,整日的不误正事,如今这是还有爵位,等到三代而终,又该靠什么生活。
见母亲眉头微蹙,谢元姝宽慰她道:“魏家如今的处境,我倒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魏家毕竟是外戚,这些年,若不是这样默默无闻,不争不抢,怎可能不遭皇上猜忌。只要魏家不牵扯到储位之争,有母亲在旁看顾一些,魏家即便不能如往日一般显赫,也会平安无虞,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这日,谢元姝和母亲一同用了晚膳,才回了凤昭院。
等她离开,褚嬷嬷忍不住感慨道:“郡主方才那番话,是真的长大了。只老奴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有那样龌龊的心思,郡主前些日子病倒,怕是因着太子之事忧思过甚。”
凤阳大长公主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沉声道:“他既敢这样逾越,那便怪不得我这当姑祖母的不帮衬他。”
说完,凤阳大长公主便让人差了谢敬过来。
今个儿裴家老夫人寿辰,谢敬吃了酒才回府。
是以,听了凤阳大长公主说太子殿下对谢元姝有非分之想,一下子就怒了:“那不知礼数的东西,竟敢这样待幼姝,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凤阳大长公主低斥一句:“瞧你这暴脾气,倒还没幼姝能沉得住气。她之所以今个儿才肯说给我听,不就怕你们几个当哥哥的,关心则乱。这些年,皇上尊我这个姑母,可太子毕竟是东宫储君,若因着你的鲁莽,纵是皇上罚了太子,皇上心里又怎能不因此猜忌谢家,觉得谢家功高震主。便是皇后郑氏,又岂能吃了这个闷亏,总会想着法子来出这口气的。”
谢敬冷哼一声,可到底也没冲出屋去。
看他气呼呼的样子,凤阳大长公主斟酌了下,又把谢家和韩家暗中结盟之事说了出来。
谢敬的身子明显微微僵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时,难掩眼中的欣慰道:“幼姝是真的长大了。就这样的深思熟虑,倒和父亲当年有些相似。”
提到老国公爷,两人都不免有些感伤。
当年西南战、事,老国公爷没能回来看幼姝一面。若他知道自己的幼女受了这样的委屈,怕是比谢敬更沉不住气。
谢家这些年赤胆忠心,满门忠烈,可太子竟是个不知轻重的,他敢生了这样龌龊的心思,那便是自恃自己是东宫储君,谢家永远都是臣。
若等到他登基,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到时候,岂不更猖狂。
谢敬这些年也多少是感觉到了皇上的忌惮,只碍着母亲,到底没敢说什么。可这样的赤胆忠心其实是拿谢家满门做赌注。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年自己没戳破这层窗户纸,竟然被幼姝戳破了。
这一点,就让他觉得顿时有些五味陈杂。
他以为有自己这个大哥在,幼姝再大的烦心事儿不过是陈家世子爷惹了她不开心,可惜,他错了。
原来自己并没有好好的把幼妹护在羽翼之下,否则,她又如何会做出这样的谋划来。
“母亲放心,谢家有我在,定不会让幼姝再受任何委屈的。”
凤阳大长公主点点头,“镇北王世子爷如今在京为质,你在旁看顾着些,这京城惯是迎高踩低之人,撇开谢家和韩家结盟之事不说,便是看在他当年救了幼姝,前几日又救了少阳的份上,我们谢家也该帮衬着些。”
这话凤阳大长公主不说,谢敬自然也是放在心上的。
可既然谢家和韩家有结盟之意,那便更得用心些。
谢敬这般想着,不免又想到,古往今来,两家结盟大多靠姻亲来稳固,血脉相承,才是稳若金汤。
可谢家虽有适婚的姐儿,却又有哪个能周旋其中,有这谋略和胆量。
斟酌间,他心里猛地一颤,若真要寻出一个来,幼姝是最合适不过的。
可下一瞬,他又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想法太没来由了。幼姝自幼就和陈家世子爷定了亲,这些年,对陈家世子爷的倾慕,他们这几个当哥哥的如何能看不到。
何况,他也舍不得幼姝离京。镇北王世子爷总有一日是要离京回西、北去的,到时候,若幼姝嫁给他,如何能不跟着去。
他自幼就是把幼姝当女儿来养的,想到幼姝过一年就要及笄,嫁到陈家去,他都心里失落的很,更别提,要离开京城了。
凤阳大长公主并不知他心头所想,嘱咐他几句之后,不免提到魏家。
“你外祖母病逝前,无数次的叮嘱我,让我看顾着魏家一些。怎奈魏家子弟不争气,想想,我真是愧对你外祖母。”
屋子里一时静默下来。
半晌,谢敬缓缓道:“母亲觉得若把菀丫头嫁到魏家去如何?”
凤阳大长公主眉头微蹙,暗暗叹息一声:“自打那郭家二少爷落马身亡,菀丫头的婚配确实是有些棘手。魏家有我们谢家看顾,菀丫头嫁过去,自然是受不了任何委屈。只是,这孩子心气儿高,我觉得她怕是不愿的。”
因着上一次谢云菀那番大逆不道之言,谢敬对这个女儿早就失望透顶。
只他也并非故意委屈女儿,魏家虽不显,可有谢家看顾,确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她不愿的。”
第23章 魏家()
谢敬连着几日宿在书房; 所以,当这晚谢敬往正房去的时候; 纪氏眼眶顿时就有些红红的。
谢敬看她这样,伸手抓了她的手; “你这些年执掌中馈; 办事再是周全不过,我怎会真的恼了你。只这次,菀丫头太不像话。”
纪氏今个儿给裴家老夫人去贺寿,自是装扮了一番; 可到底因着这几日的事情; 憔悴了几分。她向来是小心谨慎; 和谢敬虽不说是琴瑟和谐; 但老爷却肯给她体面; 这些年; 很是尊她这个继室。
也因着这个; 她心头更是愧疚的厉害; 觉得是自个儿没把女儿教导好,才生了这样的丑事。
这会儿; 听谢敬这么说; 原还强撑着的她,忍不住就落下泪来,“老爷能这么说; 妾身便是有再大的委屈; 也算不得委屈。老爷放心; 菀丫头只是一时蒙了心,断然不会再犯傻的。”
看谢敬眉头微蹙,没说话,纪氏斟酌了下,出声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商量?”
谢敬深深的看她一眼,沉声道:“今个儿裴家老夫人寿辰,东承侯府的人也去了。我暗中琢磨着,想把菀丫头嫁到魏家。”
纪氏听了,身子一僵,吃惊极了,“老爷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之前,妾身并未听老爷说过?”
说着,她顿了顿,迟疑了下,又道:“老爷也无需瞒着妾身,老爷可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真的恼了菀丫头?”
谢敬摇摇头,宽慰她道:“我再是恼她,她也是我亲生的,又怎么会故意给她没脸。做什么事情,不也想着替她考虑周全。”
“你也知道,因为郭家二少爷之事,外头不少流言蜚语,但凡有些忌讳的人家,又怎会满意这桩婚事。剩下的,即便肯娶她,也是存了私心,看重的是谢家这个岳家,既然有所谋,菀姐儿嫁过去,岂能舒心。”
“除此之外,那便只能外嫁,可你又舍不得,如此,东承侯府倒算是一门不错的婚配。东承侯府这些年得谢家照拂,和谢家又是这样的关系,便是碍着这个,也断然不会让菀丫头受委屈的。”
听他细细道来,纪氏如何又会真的疑他。
想了想,她缓声道:“若是妾身没记错,那东承侯府世子爷峋哥儿之前是有过婚约的,可惜女方那边因为父亲贪墨之罪,全家流放在外,那姐儿也是个性子烈的,说是不想耽搁峋哥儿,竟是投湖自尽了。”
谢敬点了点头,“峋哥儿那孩子,我也见过,就是有些被魏家老夫人宠坏了,贪玩一些,本性不坏的。”
“何况,菀丫头在你身边教导着,等她过去,魏家上上下下如何会不喜。因为宠着她,也无需日日往婆母和老夫人面前做规矩,若能劝着世子爷长进些,届时有谢家帮着,总归是委屈不了菀丫头的。”
纪氏这些日子也是极其头痛女儿的婚事,这会儿,听老爷细细分析,心下也觉得老爷的话在理。
女儿现在这情况,纵有大长公主帮着勉强嫁入高门,过去了,也未尝不会被人挑剔。这瞧着是如意了,实际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如何舍得自己精心教养的女儿被人日日的耳提面命,日日的在旁立规矩。
如此,魏家倒是极其合适的。
过去就是世子夫人,虽东承侯府今非昔比,比不得京城真正的富贵人家,可有谢家帮衬着,有大长公主在,过个小日子,倒也是无碍的。
这般想着,纪氏心里是愈发满意这桩婚事了。
“世子爷今年已有十八了吧?”纪氏问道。
谢敬点点头:“因着之前的事情,耽搁了几年。可岁数长些也有好处,等菀丫头嫁过去,有了子嗣,该是就知道身上的重任了。”
听到这儿,纪氏再不会疑心老爷是故意给菀丫头没脸。
她看得出,老爷是真的替菀丫头着想的。
可是,想到菀丫头的性子,这些日子做的糊涂事,她又不由得提了心。
魏家虽位列侯府之列,可这些年愈发不显。否则,那魏右峋也不会拖到这个年纪还未再议婚。
女儿是个心气儿高的,要她点头,她少不得好生劝着一些。
另一边,韩砺也回了府。
常安紧紧跟在他后面,神色凝重道:“主子,您此次入京,皇上留了您往御林军,这谁都看得出来,是想让您在京为质。这个时候谢家有意和韩家结盟,奴才不敢疑心郡主小孩子心性,可郡主虽身份尊贵,朝堂之事又岂是她说了算。谢敬和大长公主殿下,也不知知不知道此事。”
韩砺脚步顿了顿,看他一眼,浅笑道:“我也只当郡主千娇百宠,和京城那些贵女无异。可今个儿那番话,竟是连我都钦佩不已。我们这次入京,寺庙藏兵这事儿,只有几个人知道,可郡主却一语戳破,你说,这样的女子,天下能有几个。”
常安听了莫名一阵心惊,“主子,这可怎么办?”
韩砺笑笑:“你放心,郡主既肯提醒我让我小心行事,就绝对不会拿这件事儿做把柄。相反,是为了显示谢家的诚意。”
说话间,两人就进了屋。
早有仆人奉了茶上来。
韩砺漫不经心的拿起茶杯,似笑非笑道:“我若是没记错,都察院监察御史孙家这些年奉命出巡盐务,暗地里不知拿了多少孝敬,而这些银子,大多都送往了东宫。”
韩家这些年虽无诏不入京,无诏不可离藩。可天高皇帝远,韩家又岂能丝毫防备都没有。这些年派出去的探子,足够探出京城这些官场的弯弯绕绕。
韩砺初入京,其实是并无意拿孙家开刀。只是,想到今个儿太子看郡主的眼神,他不妨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郡主。
常安一听这话,岂能琢磨不出主子的心思。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震惊。
不待他开口,就听韩砺又道:“着人把这事儿捅出去,我就不信,失了孙家的孝敬,太子殿下还能不能再那么猖狂。”
巡盐御史可是肥差,东宫的开销,平日里的打点都靠着这进项,若没了,太子免不了会头痛。
谢元姝并不知韩砺会送她这个大礼。接下来的几日里,她都拘在屋里看话本。
期间,太子果然差人给她送来了那上好的弓箭,她眼皮都没抬,直接打发人收到库房去了。
依着上一世的记忆,该是裴家老夫人寿辰后五日,泰山那边便发生地震。
所以,也就是明晚了。
泰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