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他想做什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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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下次来的时候,该买水果买水果,该塞钱塞钱,从不听她的劝。
老院长一开始以为薛佳明对姚清图谋不轨,紧张了好几个月。后来慢慢发现,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帮姚清。
当薛佳明再一次来的时候,姚清看着他,结结巴巴的喊了声爸爸。
喊出口的瞬间,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
男人愣了下,随即,嘴角都要咧到脑后。
姚清从此加倍努力地学习,每天都熬到深夜。她希望有一天,她真的能有出息,能回报老院长,能回报爸爸。
又是一个周五。这天是爸爸惯常来院里的日子,然而姚清坐等右等,就是没等来她熟悉的身影。
她僵硬地坐在门口,心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暮色沉了下来,爸爸还是没有来。
老院长劝她回屋里等,但姚清固执地不肯回去。
就在她的耐心快耗尽,心里的不安达到最顶峰时,巷口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爸爸?”她试探地喊了声。
没有回应。
她攥了根棍子,哆哆嗦嗦地朝巷口走过去。
安静的巷口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塑料袋躺在那儿,黑色的塑料袋看不清里面,无端地让姚清胆颤。
她屏住呼吸,把手伸了进去。
是一部手机,她见过,老年人用的那种,院长也有一个。
她随手摁了一下,老人机的屏幕亮了起来,界面上是一条编辑好却没有发出的短信:
第13章 黑白(13)()
活了三十多年,徐处长第一次感觉到有钱还是挺好的。
至少他一个拿死工资的人,即使有心想帮帮姚清他们,也绝对不会像裴久川一样,手一挥就是一张支票出去。
这两天,小少爷都在他眼皮下乖乖扮演着小警察的角色,他几乎都要忘了裴少爷家大业大,根本不差这点钱。
他知道裴久川的底细,姚清和曲七可就未必清楚了。曲七吃惊地盯着那张支票,最后把质问的眼神投向了上司。
徐宵把脸别开,示意他不要问自己。
“小裴你。。。。。。”还没缓过神的曲七喃喃自语,“不如娶了小鸽子,圆她一个梦想吧。”
裴久川、徐宵:“。。。。。。”
支票最后是直接递到老院长手上的,姚清哪里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老院长看到支票上的金额,眼睛也有些发直。他想把支票还给对方,却看到年轻人耍赖一样背起了手。
徐宵不禁勾了勾嘴角。
是个有趣的公子哥儿,他默默给裴久川下了个评价。
“就是这个手机。”姚清跪在地上,把手机从床底下翻出来,“我只用过一次。”
徐宵接过那部老人机,小心地放进证物袋里。
“那个人影你看清了吗?”他封上证物袋的口,“是男是女?”
“我没看清。。。。。。”姚清痛苦地半闭着眼睛,还是什么也回忆不起来,“他一闪就过去了。”
越是想把那个身影想起来,她头脑里的印象就越模糊。到最后,她甚至都在怀疑,人影是不是只是她的幻觉?
然而,爸爸的确死了。
“你们会抓到凶手的,对不对?”姚清一张口,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涌。
“我们会尽力。”瞅着裴久川想说话,徐宵先截了他的话头。
他不想给这个女孩太多的希望,很多时候,希望与绝望只有一线之隔。
“你要配合我们。”见姚清怔愣住,徐宵俯下身子,尽量不给她带来压迫感,“我们对你爸爸了解得越多,抓到凶手的可能性就越大。”
姚清眼睛一红,忍着泪,点了点头。
“你觉得,你认识这个提醒你报警的人吗?”等她心情平复下来,徐宵才接着问,“你认识你爸爸的朋友吗?”
屋子里的灯泡挂在一根长长的线上,被风一吹,左右乱晃。女孩的脸在摇摆不定的灯火里忽明忽暗:“爸爸他。。。。。。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他的事。”
薛佳明一向不和姚清说自己的事情,即使姚清想打探几句,他也总是用“工作很忙”“就那样”“家里人都在外地”这样的说辞简单搪塞过去。
一来二去,姚清也看出来他不太爱提自己的私事,索性就不再问了。每次都是她说各种学校里发生的新鲜事,然后爸爸坐在一旁,微笑着听她叽叽喳喳。
直到爸爸死了,她才发现,她对这个男人几乎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他工作顺不顺心,家庭和不和睦,结交了什么样的朋友,有过怎样的人生。
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爸爸会向别人提起你的事吗?”一看姚清茫然无措的表情,徐宵就知道她八成说不出个一二三,索性换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自己心里其实有数,薛佳明没什么朋友,在单位也不受人欢迎。姚清的事情,他未必会向别人说。
可是,如果他不给别人说,又有谁会知道?还专门来提醒姚清?
徐宵觉得有些头疼。
本来一起普通的意外,在这个报警电话下,变成了有谋杀嫌疑的凶案。
而这个特意给姚清留下简讯的人,站在警方触不到的地方,冷眼瞧着他们忙得团团转。
他究竟是谁?
他想要干嘛?
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的徐处长,只能带着那部老人机,和裴久川回局里。
“佳明是个好孩子。”老院长和姚清一直把他俩送到巷口,“我这把年纪,看人不会错。同志。。。。。。拜托你们了。”
这一老一少,相互扶持着,拿殷切的眼神看着徐宵。
他不得不应下。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裴久川把头靠在车窗上,出神地望着街景。
垚江是个繁华的城市,在夜里,这种繁华表现得更加明显。各色霓虹交相辉映,衬得星空黯淡无光。闪烁灯光下的人们,似乎过得都很幸福,他们的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相互搂抱着,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
而在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有无数个张一一和姚清,她们胆怯地蜷缩在夜色中,远远地观望着另一头那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真是个混蛋。”裴久川轻声说。
徐宵眉头一皱。
夜色下,小少爷的眉眼被窗外的路灯渲染出阴影,显得比平时冷峻几分。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没等徐宵说话,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我真不喜欢这个工作。。。。。。让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原来那句混蛋是在说他自己。
徐宵先是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今天我能给他们给钱,可是除了钱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也只不过是命好,投了个好人家。如果换个境地,我未必能比他们做得好。”
得,徐宵一听,这孩子开始犯轴了。
他也不说话,听着裴久川絮絮叨叨。那些话总结起来,不外乎就是一句话:未经世事的小少爷,在连续见了张一一和姚清之后,觉得自己是个被上天眷顾的混蛋。
你是挺混蛋的。想想那张支票上的数字,再想想自己的工资,徐宵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可他又觉得,裴久川能有这份心,确实难得。
做了十几年警察,什么样的人都在眼前过了一遍。二代也见了不少,甚至还在他手里被扣下几个。像裴久川这么剔透的,徐宵是第一次见。
裴老爷子真的很疼他,舍不得让他见到这个世界的不堪。
“你现在不就在帮他们吗。”刚好红灯亮起,徐宵踩下了刹车,语气很是郑重,“还是你觉得,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能查出薛佳明死亡的真相?”
裴久川闻言,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他的反应被徐宵全部看在眼里:“这个世界上不如你的多了去了,你还能每个人手里都塞几叠钱,塞两三张支票?”
“现在你在这个位置上,只要做好手上的工作,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徐宵一哂,“你以为弱势群体最缺的是什么?是钱吗?”
是公正。他在心里轻声说。
他见多了权钱压人的例子,也被明示暗示过轻拿轻放某些人。可是,凭什么?
他一路摸爬滚打上来,不是为了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打打电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活着。
徐宵不相信这是个公平的世界,但至少,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他会做到最大限度的公正。
他的眼眸暗了暗,眸色深沉。
“徐处。”裴久川的嗓音有些哑,他顿了顿,“谢谢。”
“你小子少来这套。”徐宵笑笑,“你不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裴久川喜欢看他笑,男人眉眼一弯,分外动人。连带着他的心里都被勾得微微一动。
“头儿。”被笑容治愈的小少爷仿佛又活了过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徐宵早在心里盘算好了,回应得十分迅速:“分两头,一边去学校,费点时间,排查一下可能进入过办公室的人。”
“另一边,”他踩下油门,把车速提上来,“估计得去隔壁市看一趟。”
那个不知名的真正报警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虽说办案讲究的都是实打实的证据,但直觉往往在案件分析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么多年下来,徐宵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只是本能地觉得,那个真正的报警人背后,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些秘密摆不上台面,只能在黑暗里慢慢腐烂,散发出令人避之不及的恶臭。
裴久川:“那我们明天去学校?”
“不,我们不去。”徐宵并不打算再和方媛来一次正面交锋,“让分局的人去,就昨天那个王大胆,你见过的。他除了不太会说话,工作能力绝对没得说。”
听他的意思,像是更重视那个给姚清手机的神秘人。
裴久川虽然不太明白上司为什么把焦点放在了报警人身上,但既然徐宵发话,他也不会有相左的意见。
被徐宵安慰好了的他定下心,放松下来,随后头一歪,居然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徐宵哭笑不得。
真是心大啊,他想,十分钟前还愁得抓耳挠腮,现在居然没心没肺地直接睡过去。
他突然有点羡慕裴久川这样的自在。
方媛的话又回响在他耳边:
“徐警官,我希望你这次不要犯错误。”
是谁告诉她的?徐宵在心里把可能的对象都过了遍,一个一个地划掉。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不太在意。
但显然,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林湖对他的叮嘱还犹在耳畔,老师兄是真的为了他好。甚至不惜借裴久川的势来保护他。
可惜了,他把方向盘向右打。
第14章 黑白(14)()
“我说徐处,你这是不是不太厚道?”
铁塔一样的男人屈着身,把头硬是从车窗塞进来,拿愤怒的目光瞪着徐宵。
他的身材魁梧,维持这个姿势有些艰难,活像个被人打歪了头的小混混,配着他一身制服,显得很是滑稽。
副驾驶坐上的裴久川实在忍不住,哧地笑了出来。
徐宵:“。。。。。。”
早知道会这样,他宁可让曲七警局医院两头跑,也不要把王大胆牵扯进来。
他光记着这位王队能力出众,忘了他在能力出众的同时,嘴炮也出类拔萃,无人能及。
“你说说你干的这是什么事?”眼见着徐宵走不了,王之衡就开始叭叭叭叭开火了,“薛佳明的案子我带头去的现场,你这是让我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是——”
“还专门打电话给我们局长,害得我皮带都没系就从厕所被拽了出来,你不是嫉妒我上次抢了你相亲对象吧?”
裴久川抬起了头。
“我没——”
“我说你这可一点都不男人啊,有本事你现在下来咱俩打一架,背地里偷偷算计我算什么本事?”
“。。。。。。”徐宵看了看王之衡过于强壮的身躯,坚定地拒绝了他,“休想。”
他把车窗往下调了一点,免得这位分局的队长被玻璃卡死:“这件事怎么就为难你了?重新做一下询问,对个口供而已。你至于把。。。。。。相亲对象的事都翻出来?”
没了车窗的阻挡,王之衡显然松快许多。他毫不客气地朝徐宵翻了个白眼:“我的大处长,您别折腾我行吗?”
“你是没看见我们局长早上那表情——”他试图把两条胳膊也伸进车里来比划,“要不是我知道你的为人,我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