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废后-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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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来了,“窦涟漪”心中一喜,“姨母,您……”她抬起头撒娇地叫了一声,下一刻,却惊得瞪着华服老人:“您是谁?我姨母德安太后呢?”
“她是哪一个?”
看见堂下跪着的女孩时,孝仁太后也吃了一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一些情况,准会以为她就是俪妃,当德安太后从女孩口中出来时,脸色不由一变。
“回母后,她才是真正的窦涟漪,当年逃婚跑了,这才有了姐姐窦婳妃,也就是如今的俪妃替嫁入宫。”月碧落三言两语便将关键处点了出来。
孝仁太后脸色越怕沉了下去,猛地一拍扶手:“太不像话了,你们眼里还有皇上没有?难不成堂堂皇室是你们能随便唬弄的吗?”
“臣妾听到后也是吃了一惊,俪妃看上去又明理又懂事,谁料到她会欺骗皇上还有太后呢。”月碧落轻描淡写地将矛头指向了除之而后快的那个人。
果然,孝仁太太被她一提醒,记起来了:“来人,把俪妃叫起来,另外,立即派人将窦氏夫妇带进宫来。”
窦涟漪虽然躺下了,倒也并未睡着,皇后深更半夜请走皇上,其中必有蹊跷,及至有宫人来传,说是太后有请俪妃娘娘去皇后殿时,她急忙爬了起来。
连太后也惊动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出大事了,而且与自己有关,她赶紧命秀珠帮着梳洗一番,略一思忖,命令秀珠取了宝匣来,取了一样东西收入袖中,这便起身赶往坤宁宫。
到了那一看,太后皇上皇后还有得知消息后赶来的皇贵妃都在,堂下则跪着两个人,男子伏在地上看不清面容,女孩听到脚步声一脸好奇地回过头,四目相对,俱是一震。
“臣妾见过太后、皇上、皇后、皇贵妃。”看到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时,窦涟漪情知替嫁一事败露了,当即沉了沉心绪,上前行礼问安。
太后哼了一声:“俪妃,这两个人你可认识?”
“认识。”伏在地上的男子她也认出来了,正是她们家的管家。
月碧落与安景凉大概都没想到她承认得如此干脆,两人难得地对视了一眼,眼底同时浮上欣慰以及幸灾乐祸之色。
“这么说,你承认替嫁一事了?”太后也觉意外,明知故犯可是罪加一等,对她与家人的胆大妄为愈加痛恨。
窦涟漪硬着头皮回答:“是,臣妾确实知道,相信事情的经过您已经知道了,请太后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饶恕臣妾的家人。”她跪在妹妹身边,深深地伏地叩拜。
“饶恕?窦涟漪,不对,应该叫你窦婳姒,你们一家如此欺君罔上,玩弄皇室于股掌之中,你觉得能轻易饶恕吗?”安景凉恨之入骨,如此好的机会岂肯错过。
月碧落则蹙着秀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俪妃,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别人倒也罢了,皇上待你情深意厚,你让皇上情何以堪?”
一个明着往死里踩,一个暗着拼命挑拨,皇后与皇贵妃终于一个鼻孔出气了,而且配合得如此默契,倒令她大开眼界。
殿外脚步匆匆,接着李莲成带了两个人进来了,那两人呼地跪倒在地:“罪民窦承先、罪妇兰氏叩见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以及贵妃娘娘。”
窦涟漪娇躯一震,抬头一看,果然是爹爹娘亲也被带来了。
“爹爹,娘亲。”旁边的女孩欢叫着爬过去,搂住双亲的肩膀。
窦承先双眼欣喜地一亮:“漪……”蓦然回过神来,狠心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肖女,还有脸回来。”
“爹爹,您打我。”女孩怔住了,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随即哭诉着扑进兰氏的怀里:“娘亲,爹爹他居然打我,呜呜,再也不理爹爹了。”
兰氏拍着女儿的后背像哄孩子似地:“漪儿不哭,漪儿乖。”
“什么漪儿,她明明是姒儿,老婆子你是老糊涂了吗?”窦承先咳了两声,见兰氏仍无察觉,忍不住斥责一声。
“够了,这儿是皇宫,不是你家后花园。”太后大喝一声,吓得一家三口齐齐噤了声,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太后方抚着太阳穴转过头来问:“皇帝,你处理吧,哀家实在受不了这本烂帐。”
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玄寂离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窦家女儿逃婚在前,窦氏夫妇欺君在后,按律当……”
“皇上。”窦涟漪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表情俊冷无温的男人,抢在那个斩字出口前恳求道:“这件事是臣妾的主意,与家人无关,要杀要罚臣妾一力承担,请别为难臣妾的家人,好吗?”
玄寂离的眉头轻轻一皱:“俪妃,朕念在你有孕在身不予追究,至于其他人,如此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上,都是罪民的过错,您要杀便杀了罪民,女儿还小,她只是被罪民夫妇宠坏了,求皇上饶她一命吧。”花白的头一下一下叩击着地面,那咚咚的声响敲打在窦涟漪的心上。
妹妹上前抱住父亲,突然指着姐姐大声质问道:“皇上处事不公平,凭什么她没事?”
问得好,月碧落与安景凉同时暗赞了一声,这话简直道出了两人想问而不敢问的心声哪。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只有窦承先明白,全家人今天能不能脱罪,全指望着大女儿了,听皇上的意思,她已经升为俪妃,且有了身孕,而且他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可不舍得罚她,更别说杀了。
“窦涟漪”委屈地撅起了嘴巴,却也不敢再发声了。
“来人,带下去立即执行。”冷酷的声音如同地狱使者发出的催魂令。
而随着一声令下,守在门口李莲成仙尘一扬,宫人们在他的示意下扑了进来,窦承先沉痛地看着大女儿:“俪妃娘娘,罪民走了,您自己保重。”
“漪儿,不,俪妃娘娘,您照顾好自己。”
兰氏抓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抓本小姐,是她冒名顶替,你们应该抓她……”“窦涟漪”拼命踢打着宫人,指着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姐姐大嚷大叫。
“等等。”
窦涟漪自袖中摸出一道金光闪闪的东西,高举在手中,问道:“皇上可还记得这个?”
第168章姐妹相聚()
“丹书铁券?”月碧落失声惊呼。
安景凉也认出来了,不禁喝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是皇上亲赐的丹书铁券,凡拥有此物者,无论所犯何罪均可免于一死,今天,臣妾愿以它换家人平安无事。”她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朵。
大殿上一时无人开口,安静得掉一根针都似乎听得见,然,每个人的表情各自不同,太后不满地扫了皇帝一眼,他也未免太娇宠女人了,月碧落与安景凉绞着的双手关节泛了白,嫉妒与愤怒则在脸上交替出现。
至于窦父则是长舒了一口气,为官多年,他自然知道此物的神奇功用,至于“窦涟漪”,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口结舌的宫人们,趁势挣脱了他们的束缚。
“即便有丹书铁券那又怎样,总不能一块丹书铁券救一大家子人吧,好像还没这个先例。”最后还是安景凉闲闲地开了腔,打破了一室沉默。
窦涟漪淡淡地瞥了女人一眼,“皇贵妃所言极是。”皇贵妃这么说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如果女人此刻不落井下石,她才觉得意外呢。
“皇上,臣妾因替嫁一事担心害怕,但更多的则是庆幸,不然,臣妾又如何能认识皇上,再至相知相爱?皇上,您难道不这样以为吗?”她望着面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眼底有无限爱恋流转其间,令人为之动容。
是啊,幸得佳人,自己不也时常感怀于心吗,玄寂离原本紧崩的脸奇迹般地温柔下来,起身,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双手递出。
“谢皇上。”
她将双手置于他的双掌中,由他牵着自己起身,感激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母后,这块丹书铁券可赦免窦氏父女三人的命,至于俪妃,朕亲自作保,您可同意?”玄寂离面向孝仁太后缓缓而问。
孝仁太后虽然不满,但不不愿母子失和,便托着来喜的手站了起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君要人活,哀家亦无话可说。”
“谢太后隆恩。”
窦涟漪一听,大喜过望,广袖轻舒冲着略显蹒姗的背影深施一礼。
“谢主隆恩。”窦承先也醒过神来,拉着夫人小女儿一起跪倒在地,死里逃生的感觉令他激动得涕泪横流,“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俪妃娘娘。”
玄寂离随即命令道:“李莲成,送他们出宫。”
窦涟漪上前搀扶起老父老母,又去拉妹妹时,“窦涟漪”下意识地一扭身子避开了,令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俪妃娘娘,她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窦承先发觉了,惶恐不安地解释着。
她的心一阵发酸,“让李公公送你们回去吧。”
“是,娘娘您多保重。”
窦承先又带着家人分别给皇上、皇后还有皇贵妃道了安,这才恭身退下。
窦涟漪一直送到大门外,雨已经停了,一颗启明星孤独地挂在天际,她目送载着家人的马车淹没在夜色里,方才收回视线。
“累不累?”
玄寂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身边,牵起她的手,温声询问。
“累了,好想睡觉。”他一问,她这才发觉浑身酸疼,真想身边有张床躺下去,正这么想着,感觉身子一轻,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轻呼了一声:“皇上?”
墨眸如星辰划破夜空,灼热的眸光凝视着她,轻易地让人融化其间,“不是累了吗,闭上眼睛。”温热的气息随着字符喷洒在肌肤上,痒痒的好舒服,她不由自主地阖上眸,头拱进他温暖的怀抱。
他抱着她上了御轿,轿撵落下,将宫灯的光亮隔绝在外,宛如一个风雨不透的小天地。
“四儿。”
耳边传过来轻轻的一声,她的眼皮沉得睁不开,只浅浅地应了一声:“嗯?”
“那只荷包果真不是你绣的吧?”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蜗处,她觉得痒,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嘟囔一声:“什么荷包?”
他有些急:“就是绣着两只鸳鸯不像鸳鸯、鴨子不像鸭子的荷包,不记得了?”
“不记……”处于混沌状态的她想都没想便否认,突然激灵一下,她记起来了,猛然张开眼睛,蓦然跌入一旺深不见底的潭水里,水面上犹闪着似笑非笑的波光,“记得,记得,我现在就招认,那其实是妹妹绣给情郞的,跟我无关。”
她的手在他的腰间摸到一个荷包,一把扯下来举在手里示意给他看:“我的手艺才没那么差,不信你看!”
碧水中鸳鸯交颈,这可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针工堪比宫中最好的绣娘。
“这么说,四儿的第一次都给了朕,对吗?”幽深的眸子里浮起欢悦的神采,眸光含着她,深情而宠溺。
这还用问吗,小气巴拉的男人,想起他说过要她的所有第一次,唇勾起一道调皮的弧度,窦涟漪故意叹了一口气:“好像第一口饭不是跟你一起吃的,第一首曲子听众不是你,学会的第一个字不是寂离。”看到他的脸色十二分好笑地恶了下去,她忍着不笑出声来,“还有,还有……”
“不许说。”他终于恶狠狠地出声打断她。
某人“吓”得往他怀里一缩,心里早笑翻了,却眯开一只眼睛怯怯地瞄向他:“不说就不说,干嘛发火。”
“不怕不怕,我没发火。”女人瑟缩害怕的样子令他心疼,脸色一柔,轻轻地扳起她的头,蓦然发现她忍得难受的笑脸,气得眉眼两挑:“哈,你敢骗我?”
格格格,她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双肩耸动着,又得意又嚣张。
“还敢笑。”幸好是夜里,轿子里黑漆漆的,不然准能发现他的脸都呕绿了。
窦涟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见他半天不作声,又有些担心他真生气了,欠起身来查看男人的神色:“怎么不说话?”
“四儿。”两张脸挨得那样近,呼吸相闻,他轻声若喃。
她浅应一声:“嗯。”
“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趁早一起交待了,否则,再查出来定不轻饶。”他从她的手里取回荷包,重新系在腰间。
男人低哑的声线令人陶醉,她的意识越怕迷离下去,口中嘟嘟囔囔着:“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你?让我想想。”
“好好想,然后告诉我。”
呃,这语气怎么听都有诱供之意啊,她激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