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可能之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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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抖了一下,侧过身,“就是那个,姓什么来着?记得,很瘦,话不多,独来独往的,后来没有读完就不见了的,那个?”
大卫冯点点头,“是的,就是他,他有个猜想:其实地球上的一些神秘事件,都是有着自己的一套密码,可以通过系统的解读,来得出一个答案,现在,这是我的研究方向。”
陈局长眉头紧锁,“听上去,不太牢靠啊。”
大卫冯笑笑,掏出了一沓自己的研究资料,递了过去,“本来科学就是盲人摸象,希望能有漏船载酒的运气吧。你看,这是田纳西州在1956年出现的怪圈,它的特点是呈不规则形状,边缘有锯齿形状,从中我获得了第一个类型,a,这是利物浦77年的,这是墨西哥城78年的,这是堪培拉92年的,你看,这些怪圈的边缘,其实都有这个信息。”
大卫冯又抽出了一张图片,“这是中国的铁岭怪圈,出现在81年,我在其中找到了另一个特殊类型β,这个的规律是内嵌着疑似太阳黑点的东西”,他指着图上的一个点,“这些在。。。”
陈局长打断他:“一共有多少个类型模型?”
大卫冯不假思索:“一共有23个,这次在中国出现这个怪圈,是新型的,第24个。”他把所有的资料都递了过去。
陈局长接过了资料,耐心地翻看着,然后惊讶地扭过头看着大卫冯:“你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了?”
那些资料上,仔细地记载着各地的麦田怪圈现象,以及可能在表达着的意义,详实而扎实。
大卫冯谦虚地笑了:“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我能得到我要的答案。我有一种直觉,这个怪圈将是填充我理论的最后一环了,然后我的理论就能自圆其说了。我即将推开一扇门,这扇门的后面的东西,着实让我感到兴奋啊。”
陈局长把资料递了回去:“看来我要恭喜你了。”
大卫冯还沉浸在自己的学说中:“对于人类来说,这将是一个新的篇章!”
陈局长阴晴不定:“新的篇章?你太乐观了吧?这到底是利是弊,不好说啊。”他用手机叩打着膝盖,若有所思着。一路上,二人再无对话,不过,很快,就到了麦田怪圈所在地了。
第3章 意外()
北京的超自然事件,其中最厉害的是明朝的王恭厂爆炸,“天启丙寅五月初六日巳时,天色皎洁,忽有声如吼,从东北方渐至京城西南角,灰气涌起,屋宇动荡。须臾,大震一声,天崩地塌,昏黑如夜,万室平沉。东自顺城门大街(今宣武门内大街),北至刑部街(今西长安街),西及平则门(今阜成门)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屋数万间,人二万余,王恭厂一带糜烂尤甚。僵尸重叠,秽气熏天;瓦砾盈空而下,无从辨别街道门户”,这件事现在仍然没有定论,而前几年的房山怪圈事件,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当地村民言之凿凿看到了外星人,无论如何,转眼,怪圈已经到了。
站在外围高处,忍不住感叹这一奇迹,植物像是臣民朝拜一般朝中心倒下,茎被奇怪地扭曲了,却没有断掉,这是一个判断是否人为的依据。大卫冯俯身看了一眼:“麦子的倒向具有高度的规则性,而倒点也有着新的生长节点,显然与我们的常识相悖。尽管这么多年来,很多人宣称自己对麦田怪圈负责,可是仍然无法复制出符合要求的怪圈,例如知名的十万美元赌注:2012年一个叫tccc的机构开价十万英镑制造一个麦田圈,世界上最著名的人造麦田圈机构撒旦小组也接到了邀请,可是他们却迟迟没有参与,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个事实:人造的麦田圈,无法与真正的麦田圈相提并论。”
尤瑟夫不由得感慨:“多么伟大的神迹啊。”
梅尔贝里问:“哪个神,你的神还是我的神?”
“总之不是雷神或者是洛基,嘿,你可以问问是不是钢铁侠干的。”
董安安小心地用相机记录着麦田圈的形状,以及采集麦子以及土壤的样本,打算带回去化验。所有的细枝末节都会被在最先进的的实验室里无限放大。
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奇怪的金属碎末,小心放到密封袋里,董安安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这世界上真的外星人么?”
她是用汉语发问的,回答她的也是一句汉语:“我们从来不能否认我们没见到的事实。”
陈局长眉头紧锁,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扭过头用英语对大卫冯说:“我的老朋友,我要去打一个电话了。”
见董安安自己在采集样本,梅尔贝里俯下身来,从安安手里拿过了铲子:“我来帮你。”
董安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理了一下头发,“谢谢你,大块头。”
大卫冯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电脑,在上面耐心地输入着各种数据,看见董安安站起身,就向她招招手:“安,你过来看。”
董安安把头凑了过去,大卫冯耐心地解释着:“这个星球上,每年在出现着越来越多的麦田圈,可是”,他看了董安安一眼:“我必须得承认,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人造的。”
董安安点点头:“我之前有做一些功课,麦田圈最早出现在了英国,并且那里也是麦田圈最喜欢出没的地方。”
数据在屏幕上闪烁着,大卫冯耸耸肩:“所以,英国也是假麦田圈出现最多的地方。”
“有哪些数据是用来评判一个麦田圈是否是仿造或者是人造的呢?”
大卫冯指着一份董安安采集上来的土壤样本道:“喏,就是这个。”
“土壤?”
“是的,土壤,所有的麦田圈都是出现在土壤上的,而真正的麦田圈出现的时候,土壤的成分会有微量的变化,主要是重金属、放射性元素,以及氮的含量。”
“氮的含量?”
“是的,氮的含量。”
“还有另外一个标准。”
“什么标准?”
“真正的麦田圈出现之后,第二年的庄稼会出现同样形状的怪圈,也叫幽灵圈。”
董安安点点头,随手把这一切记录了下来。
随着数据逐渐分析完毕,大卫冯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他的神色十分庄重,他小声地嘀咕着:“希望这一刻,我们打开的门是通向天堂的,而非地狱。”
然后他无从验证这道门去向何方了,这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他通往死亡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不远的公路上,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压起了一枚小石子,石子反弹之后,结束了一个伟大灵魂的活跃。
这一切都是这么的近,白色的脑浆、红色的血,在董安安的唇边还有温度,她下意识地舔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地呕吐,一阵晕眩过后,她昏了过去。
她又做了那个梦,红色的梦,父亲从外面回到家里,形色匆忙,当时董安安正在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她写着:我的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他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可是,她必须要面临爸爸的离开了。
父亲不停地亲吻着小安安的脸颊:“对不起,我的孩子,我必须要走了。。。。”
董安安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床很舒适,窗子很大,阳光洒进来,在写字台上,她忽然想到,大卫冯再也看不到这样的阳光了。
她坐起身来,想到大卫冯问她的那个问题,是啊,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大卫冯作为自己的导师呢?
这绝非偶然,而是来自董安安二十年的努力,她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在父亲急匆匆消失之前,父亲曾认真地告诉自己,如果你足够的努力,学好人类学,那么你就还有机会看到我。
那个时候,字还没认全的董安安,已经知道了自己一生将会去研读的方向,她泪眼婆娑着问了父亲最后一个问题:我该跟着谁学人类学呢?
父亲毫不犹豫地告诉她:“大卫冯,如果你有幸在他的门下,那么你就还可以见到我。”
于是,这成了自己这么多年来,认真学习的缘由,父亲自那以后,音讯全无,而人类学,就像是一条风筝的线,这头是自己的手,那头是或许还在的父亲。
而如今,线断了:努力了二十年的自己,终于有机会在大卫冯身边学习的时候,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吱嘎,吱嘎,门开了,梅尔贝里走了进来,端着一被牛奶,露出关切的神色,“你醒了。”
董安安接过了牛奶,随手放到了床头柜上,凝视着梅尔贝里,“我可以抱抱你嘛?”
梅尔贝里笑了,他轻轻地抱了抱董安安,还不等两人的体温有些交融,就松开了手,他的大手揉了揉董安安的头发,“你睡了很久了,起来吧,我们去参加他的葬礼。”
董安安茫然地看着梅尔贝里,“谁的葬礼?”
尤瑟夫从外面进来,嘟囔着:“找一套合适的衣服真不容易,诶,你醒了啊。”
他递过来一套黑色的套装,“我之前听他说过,他很喜欢中国,能被葬到这里,他一定很开心。”尤瑟夫红着眼眶:“我们九点出发,你还有半个小时时间,整理一下。”
第4章 蚂蚁()
董安安接过了衣服,还是觉得不敢相信,昨天还在一起的人,今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向来同这个世界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并不太懂生老病死的意义,尤其不擅长离别,如今大卫冯就这样走了,她还是不能相信。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好的,我很快就可以收拾好。”
直到见到了大卫冯在棺材里,她才能确认,这是真的,陈局长在棺材旁,眼睛红红的,梅尔贝里在董安安耳旁轻声说:“老师没有家属,我们就是他的亲人了,他的一些朋友昨天连夜赶过来,今天下葬,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去,好好看看他吧。”
大卫冯被收拾的很干净,得体,像是在长睡着,不知道他有没有做梦,而在他的梦里,是不是已经找到了自己要的答案?
董安安问:“他的公文包呢?”
梅尔贝里一愣:“公文包”
董安安点点头,“是啊,公文包,里面他的电脑,还有他的资料,我们要把他未完成的课题继续下去。”
梅尔贝里看向了陈局长,“东西都被你们中国人收走了。”
董安安身体还有些虚弱,她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陈局长:“陈局长,老师的电脑在您这里,是么?”
陈局长愕然,“电脑?什么电脑?”
“有大卫冯先生所有研究资料的电脑,以及他的研究资料,我们要把他未完的课题继续下去。”
陈局长不耐烦地摆手,“葬礼结束了再说。”
说着话,他扭过头,看着棺材里的大卫冯,神色哀伤。
董安安也看向了大卫冯,他被收拾的异常正常,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哀伤,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陈局长主持了追思会,蓝天、白云、芳草、土壤,烈日炎炎,他站在众人的面前,背后是依稀可见北京的红墙碧瓦,京韵绵长:“我一直期待着我们的重逢,可我从未想到,重逢居然是以死亡开始的。”
董安安没有听他的悼词,而是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俯身看地上的蚂蚁,它们在忙碌着,奔波着,一个巨大的影子覆盖在了蚂蚁的身上,浓重的北欧口音说道:“别太难过,事情已经发生了。”
一滴眼泪落下,打在了一只蚂蚁身上,它动弹不得:“可是,除了悲伤,我能做点什么呢?”
梅尔贝里的手抚摸着安安的头发:“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例如,振作起来,好好生活,毕竟,你跟随他的时间并没有很长。”
董安安仍然没有抬起头颅:“不,不是的,我已经跟随了他二十年了。”
梅尔贝里显然无法相信,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的。我们明天从这里返回纽约,学院会给我们指派新的导师。”
董安安抬起头:“不,我要留在这里,要回属于大卫冯先生的遗物,那属于全人类。”
梅尔贝里嘴唇动了动,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都不曾看见,那只被眼泪困住的蚂蚁,正在被同类协力拽出困境。
他们也不曾看见,过路的一只高跟鞋,踩死了那些蚂蚁。
回到酒店之后,尤瑟夫跟梅尔贝里一起去交流学校参观了,而董安安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打开了自己的电脑,试图把为数不多从大卫冯先生那里学到的东西整理出来,可是思绪很乱,再加上本就获得不多,又有什么好整理的呢?
在她愣神的时候,她的电脑忽然自己运转着,屏幕上,飞快地出现了一行字:“快走,你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