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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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员小将挺身而出,此人头戴高帽,面如白玉,神色很是威猛。年龄与自己不差上下。这小府兵来到李栋面前,躬身施礼,大声回说:“某杜伏威,甘愿前往!”
这时,杜的身后又闪出一人,年龄稍大,说:“某愿意和杜郎一同前往。”
李栋听了暗暗吃惊,杜伏威?他将来可是一方霸主,论武力论智谋都属上乘。没料到他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勇猛,比县衙内那些府兵要勇敢得多。可是不知道他身后这人是谁?
李栋便称赞他们说:“两位好样的。但不知这位尊兄姓字名谁?”
年龄稍大些的府兵施礼回说:“某叫辅公袥,与杜伏威自小交情密切,不愿他独身冒险,愿随他身后,保护他的安全。”
李栋听了更加欣慰。看来自己读过的史书上,记载的果然不假。凡有杜伏威在的地方,一定有辅公袥的身影,俩人形影不离,是休戚与共、生死与共的兄弟。
只是他们二人年龄现在都还很小,没有觉悟到起义反隋的境界。以后要好好利用这两员潜力小将,掌控他们二人的实力,以后至少可以三分天下,有一片立足之地了。
李栋笑说:“如此很好,大快我心!来人啊,快与两位勇士斟酒壮胆,使他们旗开得胜,好把救兵请来,为我们击退贼兵。”
有一名小府兵赶忙把酒葫芦提来,李栋亲手给他们满了两杯酒,高举头顶,以示对他们的敬重之情。
二人是干净利索的人,也不说那么多废话,接过去一饮而尽。
李栋说:“稍后你们见到东门北门火光冲天,正是我们与知世郎大军激战之际。那时候你们悄悄打开西门,一路向前冲杀,不得回头恋战。”
“遵命!”两人齐声答应,又对李栋深施一礼。杜伏威心想,他的年龄和我不差上下,却做了指挥官,真让人羡慕。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若前去把救兵请来,将来也要和他一样,指挥很多府兵。
李栋命人牵过两匹好马,替换了他们脚程不快的坐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把知世郎击退以后,你们二人务必到县衙找我,日后我对你们二人有更为重要的安排。”
辅公袥大喜,与杜伏威相视一笑,脸上非常得意。看来飞黄腾达就在眼前了。
把西门安排妥当以后,李栋又来到二千余名府兵前,命所有人都去搬石块,准备木头桩,以及家家户户炒菜吃的猪油和羊油。又从一些农户里借一些用不着的破布和旧棉,沾满猪油羊油,好在贼军攻城的时候,点燃扔到他们身上,把他们烧得不得不退军。
李栋亲自动手,搬了很多石块,在两军阵前忙得满头大汗。他却不知道,父亲李浑已被县令陆离儿派人看管起来。
因为李栋现在掌控着三千府兵。这在军制上已经超越了五品折冲都尉的军力,比县令陆离儿的七品县官还要有实权。
如果李栋调转府兵,向县城攻来,陆离儿只有死路一条了。
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牵制李栋,陆离儿不得不出此下策,把他父亲暂时看管起来。明说是为了保护李浑的安全,实际上是变相软禁起来。
李栋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过了一会,县尉叫来近万名临时助战的城内百姓,安排到东门和北门附近,为受过专门训练的府兵们做下手。那些百姓们从没参加过这种阵仗,有畏畏缩缩担心害怕的,也有神情激昂,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人。
李栋心想,得给他们激励激励心情,免得到关键时候,他们掉链子。凭那些少量府兵守住十万大军的攻城猛势,还是悬了一些。
李栋沉思一会,盘算好说辞,便清清嗓子,振臂高呼:“贼人王薄,上不体恤圣人攻辽之苦,下不安抚民众之难。私自率领穷苦百姓,来攻打我章丘城府。城池一旦被攻破,贼人就要抢我们的粮,睡我们的炕,侮辱我们的姑娘。为了保家卫城,我们要拿出勇气来,绝不能让贼人的诡计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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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节:奇谋淆西东
李栋一番话还是很有效果的。谁愿意被侵占自己的家,抢自己的钱粮,睡自家的姑娘?没有女儿还有老婆有母亲不是?
百姓大受鼓舞,纷纷表示,誓死保卫章丘,绝不让贼人攻破。原来还有些害怕的人,这时身体也挺得很直,变勇敢起来。
见火候到了,李栋便让把他们去了东门,留下一部分守在北门。
半夜时分,知世郎命部下偃旗息鼓,也不打火把,借城墙上的火光为目标,悄然逼近城下。
李栋登上了北门,城下一片刀光剑影,知道王薄大军攻到,心里不免紧张。现在的情况与穿越前的世界不太一样,冷兵器靠的是人海战术。万一城墙被攻破,被几百人围攻,自己也难保幸运。
府兵们也发现了贼军的行踪,搬起石头就要往城下,贼军密集的地方砸去。
李栋赶忙制止他们,说:“还没到最佳时机。他们在城下,就这么砸下去,很容易躲开。等他们爬到城墙半道,那时离地几丈高了,身在云梯之上,怎么也躲不开。一旦砸中倒下,捎带着把同伙也砸下去。摔伤到地上,就没力气攻城了。这会减轻守城的难度。”
府兵把石头又轻轻放下,年轻的脸绷得紧紧的,在火光映照下,也是非常的紧张。
敌军的刀枪在火光映照下,离城头越来越近了,看得清清楚楚。
危险和死亡的气息倏然笼罩整个城头之上。
这时,云梯下的敌军,朝城墙上面开始猛射箭支。箭雨漫天飞舞,有插在城墙缝隙里,也有少量防备不及的府兵被射中,但大多数箭支都射到盾牌上,纷纷坠落城墙甬道间。
守城的府兵,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目光集中到李栋身上,只等他一声令下,狠揍敌人的屁股了。
李栋拿过令旗,朝天空一举,大吼一声:“放!”
霎时间,木桩、石块、箭支、点燃的绵花球和布条,像下了一阵雨似的,没头没脑朝攻城的贼兵身上投去。
贼兵被石块砸翻一堆,被点燃一堆,被射中一堆,惨叫声不绝入耳。但敌军还是前仆后继,奋力向城墙上冲上来。
与此同时,城东门也传来声闷雷般的喊杀声,那里的敌军大概也开始攻城,县尉率守城府兵与他们展开了生死拼杀。
城头上的普通百姓,源源不断的把守城武器运到府兵身后。府兵又下饺子一样扔到攻城士兵身上。
但贼军人数比守城府兵多出十几倍,他们虽然损伤极重,还是有大量的贼军顶着飞蝗般的武器冲到城墙下,拽出武器与城头的府兵你刺我砍起来。
兵器撞击的叮当声,响如暴豆,声震云霄。
这时,贼军改换了另一种攻城云梯。这种云梯更宽更长,搭在城墙上面,士兵可直接跳到城头甬道上。眨眼功夫,攻城贼军就增加了数倍。
李栋命令第二批府兵,专攻云梯上面的这些贼兵。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力把云梯推出城墙之外。云梯上的贼兵便随着梯子一起翻落到地上。
无奈敌军太多,烧饼上的芝麻一样,密密麻麻的,仍有一小部分人攀上城墙。
李栋从身边捡起一把横刀,跳过去与那些贼兵战成一团。第二批府兵也抽出一部分,对他们进行围攻。刚把这拨人杀完,第二拨人又攻了上来。
普通百姓见形势危急,有些也加入了战团。搬着石块,亲自砸向攻城的敌军。
人多力量大,不服不行。百姓的加入,使守城兵力大增,击退了贼军的第二拨攻击。但仍有大量敌军正在极力向上攀爬,情势依然十分危急。
这时,李栋便命人点燃了一大堆炭火,火光冲天,在很远的黑夜里也看得很清楚。
李栋抽空倾听西门的动静,西门不一会也热闹起来,大概杜伏威和辅公袥两人接到信号,打开城门冲了出去。与守在那里的伏兵展开了激战。
恰在此时,一支箭从城下幽(暗)之处疾射李栋,他正在仔细听西门的喊杀声,根本没有任何提防。
一名府兵却看得清清楚楚,急忙用身体档到李栋身前,他自己却被射中胸口,一声惨叫后,身体晃了晃便朝城下摔去。
李栋就站在他的身边,被他的惨叫惊醒,忙伸手扯住府兵的腰带,他才没有摔到城下。哪知又一支箭突然射来,李栋急忙用手中横刀格挡。箭是挡开了,可那名府兵却因突然撒手,像一段木头似的急坠下去,一路还砸翻了几个倒霉的攻城的贼军。
李栋十分惋惜。这名府兵为自己挡住飞箭才死掉的。本想捞住他的尸体,战后把他埋葬,使他入土为安。仓促间毫无提防,他坠下城后,再想找到他的尸体恐怕就不容易了。
府兵抛掷的石块、木桩以及燃烧的棉花球落到城墙根处,把尸体砸成“变型金刚”,面目不非,敌我不辩;还有的被烧成一截黑炭,反正很难辨认刚才谁救的自己。
这时,西门的喊杀声渐行渐远,慢慢听不到了,大概杜伏威已突围出去。当然了,也不排除被敌军擒获或杀死的可能。不过想想历史上,杜伏威还要横行十几年,肯定不会在今晚就死掉。
他们这种有勇有谋的战将,绝不会轻易被人宰杀。派他出城搬救兵,也存着这个侥幸心理,所谓的吉人自有天象就是这样。
县尉趁敌军休息的间隙,从东城跑到北城,来找李栋。
李栋见他脸上蒙了一层炭黑,被汗水冲刷出一条条痕迹,显然他刚才也勇猛拼杀,保卫了北门没被攻破。
县尉擦一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说:“北门守城府兵损失严重,恐怕抵挡不了敌军第二轮猛攻了。”
朝他走了两步,二人面对面站着,李栋安慰道:“经过这一役,贼军的致命弱点已暴露无遗。只要顶住第二轮攻击,就有办法击退他们。”说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哪知县尉眼睛瞪得溜圆,面目狰狞,五官挪位,“唉哟”大叫起来。
李栋仔细一看,县尉的肩膀上被人砍了一刀,暗红的血迹正慢慢的流着。刚才拍的地方,正好是他受伤的地方。很不好意思地“嘿嘿”讪笑两声,说:“啊,抱歉抱歉,实在抱歉得很。我不是故意的。”
县尉疼得呲牙咧嘴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定定精神,按住心头不满问:“贼军的弱点在哪里?”
李栋俯在县尉耳边说:“这是天大的秘密,只能我和你知道。那知世郎从近百里外的地方赶来,人困马乏的,他本不应该在今晚就攻城。最好的办法是歇息一晚上,使士兵养精蓄锐,缓一口气明天再攻。这样我们就不好守城了。”
县尉惊喜地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关系?那我们怎么利用他的这个致命弱点?”
李栋嘿嘿冷笑几声,伸手又在他受伤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我本想派你出城的,但看现在的情况……”
县尉刚缓过劲,伤口第二次被李栋拍到,怒问:“这次还不是故意的?”
李栋做个鬼脸,回说:“这次是故意的啦!”心里却想,哼,谁让你和你父亲不和呢?本少爷保卫的是全城百姓,可不是故意和我们过不去的人。嘴上却说:“你身上有伤,就不方便杀出城外了,只好由我率领府兵出城埋伏了!”
县尉想想李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已受伤了,再带兵出城拼杀,弄不好就是肉包子砸狗有去无回。再说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出城,也就原谅了李栋故意拍受伤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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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节:运筹帷幄间
坐在行军大账内,知世郎王薄派兵不断到阵前打听战况,却得到两次被击退的消息。事前他已探知章丘城内的精锐府兵,全被征到辽东去了,才远道而来连夜攻城。接连两次失利使计划落空,他脸色阴沉,把酒杯气得摔碎地上。
旁边有一个士人,稍懂兵法,壮着胆子劝说:“从邹平急行近一百里,赶到章丘后人困马饥,我们不应在今晚就攻城。古人说过“衰兵必败”的道理,现在攻城受挫,就是很好的证明。”
一声长叹,知世郎很不甘心,问:“按你的意思,等他们请来救兵之后,我们腹部受敌才去攻城吗?”
士人又说:“兵贵神速。我们粮食不多,不能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