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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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人类,但是”他目光灼灼,呼吸都发烫,“我要你。”
“——明月,我要你。”
滴答、滴答
那些刚刚还听得很清楚的滴水声,此刻为什么远去了?明月花了好一些时间,才明白耳朵里反复回荡的,是自己的心跳,一声接一声。她头一次发现,原来人类的心跳声也可以把自己吵到。
心跳加速,血气上涌,甚至有微微的晕眩感。
“咳”
她经历过很多,遇到过很多;在尘世里磨砺得久了,无论遇到何等危急的情况,她都能维持一线镇定,常常还能从容地开个玩笑,调戏一下敌人或者同伴。所以、所以
为什么在这个普通的时刻,甚至在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难过之时,她会突然感受到让她手足无措的羞涩呢?
“咳总之,那个,茨木,我,你”明月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我们现在先出去好了。”
白发大妖眉眼一动,像是被她提醒了什么。他看了一眼门外那缕天光和绿叶砌成的道路,漫不经心的,目光立即又回到她身上。“说得对,既然我醒了,就该去巡视一下这片地方,免得有些人类太得意忘形,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过了太久,居然都忘了什么叫恐惧和臣服。”他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勾出种暴虐的杀意。
“哦——?”
茨木没注意到明月瞬间轻轻眯起的眼睛,或者他注意到了,但并未意识到那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明月,至于你”茨木露出笑容,生生笑出种傲慢至极却也快活得意至极的感觉,“虽然你也是他们的同伙,还胆敢当着我的面做些小动作,对于这份勇气,我本该予以最高的褒奖,就是当场将你撕成碎片。但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东西了,那么我破例饶恕你。”
“哦,饶恕我?”明月极尽温柔地笑了笑,双手轻轻捧住大妖怪的脸,“我是不是该说一声‘谢谢’?或者你更喜欢‘谢主隆恩’?”
茨木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他是真觉得怀中的人应该为此感激涕零,而他自己也对她温柔的笑脸和声音感到极度满意,简直可说志得意满了。志得意满,就容易得意忘形,所以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理所当然就要吻她。
一只手掌,温暖纤柔,来自他怀中的被赦免者,牢牢摁在他脸上。
白发的恶鬼睁着眼睛,从她指缝里看出来,有点茫然地眨了眨。他看见他的所有物居高临下,连挑眉的样子都好看到让他移不开眼。
所有物说:“放我下去。”
“不放。”大妖怪下意识把她抱得更紧。
“放开。”
“不放。”
“放。”
“不。”
明月:
茨木这才发现自己的表现太柔顺也太不成样子,这立刻让他对自己感到不满。他默默提气,眉眼一沉,试图摆出一个可怕的表情,好让所有物见识一下他茨木童子的威严不容侵犯,让她知道谁主谁从
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气,而后她移开手,进而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明明只是亲一下额头而已,明明只是
茨木僵在原地。
亲吻落下时,有很轻的一声响。很轻的一声,却蹿进他的耳朵直到他心底,成了一声陡然炸响的惊雷,又像初春原野上,划破黑暗的第一道闪电。
严冬。春雷。整个世界屏息凝神的等待。万物的复苏。
在岁月中沉睡太久的古老妖怪,几乎要控制不住手臂的颤抖。他完全不知道潜伏在心中的那股情绪是什么,平静之下翻涌咆哮的暴烈,横冲直撞的怨愤又和几近颤抖的喜悦并存。他不知道,也没精力想,满心翻来覆去的念头只有一个:怎么可能放手!怎么可能放手,怎么能放手,怎么能怎么能怎么
“别耍脾气了。现在这个世界不需要血与火,也不需要谁的惨烈牺牲;别人的,你的,我的都不再需要了。”
原本镇压着他的漫无边际的绿色,已经被他的力量烧尽了。没有了绿,也就没有了光,仿佛意味着只要他睁开眼注视这个世界,他就必将让毁灭与黑暗也一同降临。但是她先前开辟的道路,通往天光的方向。
他是妖。妖类的眼睛,只需要一点微弱的光,就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有她带来的光,所以他能看见她。清净的风围绕在她身边,她散落的长发微微起伏,如细微却连绵的呼吸,吹拂出一圈又一圈时光的涟漪。
“对不起。”她轻轻抵住他的额头,呢喃出莫名的道歉之语,“茨木,对不起。”
第六章 驯养()
明月得到的是长久的沉默。那片黑暗和安静里她离他太近;反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金色的眼睛在闪光;中心黑色的竖瞳一动不动;像是凝固。
“呵,这个”
真奇怪,那种长睡过后的声音沙哑;他刚刚分明已经摆脱了,但现在当他开口;那种嘶哑又隐隐回归;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的嘶哑;潜伏在他的声音里。
“这是人类的谎言?”他在笑,却是隐隐的冷笑,充满戾气,像山林中的野兽面对突如其来的诱惑,疯狂地怀疑这是不是致命的陷阱或毒/药。“哼人类永远这样狡猾而且卑劣。不愿意成为我的所有物?想从我身边逃离?”
他笑声升高;声音中的暴戾和偏执的怒火也愈发明显。
“还是说,这是阴阳师的计谋;是垂涎妖怪的力量;想骗我和你签订契约?怎么,就如此渴望得到强力的式神吗;卑劣弱小的人类?”
一旦真正发怒,茨木童子就完全展露了妖怪的狰狞:眼里的邪恶残暴彻底暴露,脸上妖纹流动着猩红色的不详光芒;他的笑容是残酷的;骨白色的牙齿发生了变化;变回真正妖类的尖锐。那种阴冷锐利的森然惨白;昭示着曾有怎样的血腥在他齿间磨碎。
“你难道以为妖怪可以随便招惹?”白发恶鬼目光森然,“人肉的滋味,也久违了!人类,乖乖闭嘴成为我的所有物!还是说,你更想被我嚼肉吸髓,吃得一干二净?”
妖力四溢,邪气弥漫;这里转眼就成了阴冷之地,连门外的绿叶楼梯也瞬间枯萎,化为齑粉。邪恶的源头是白发玄铠的古老恶鬼;他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哀鸣颤抖。
然而,这种冷酷而暴烈的怒火直接指向的对象,却仿佛是唯一不受影响的存在。
“想吃了我?”
她纤细娇嫩的指头落在他森冷的利齿边,停住不动,就像完全不明白,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能让她血溅当场,发出痛苦的惨叫。
——让他期待的惨叫。
杀戮中的血腥从来只让茨木兴奋,甚至让他因渴望而颤抖。然而现在,一想象到画面中奄奄一息、沾满鲜血的是她,短短的极度愉悦过后,茨木却突然感到一阵无限接近痛苦的心悸。
心悸,痛苦,哪一样都是莫名的软弱,哪一样都更让他狂怒。
然而她竟还敢笑出声。她竟然敢。
“真的?”
她竟然敢如此轻松地笑。
茨木陡然生出一种更深层次的黑暗情绪。不如就这样毁了她。毁了她,吃了她。所有那些诡计也好狡猾也好卑劣也好反抗也好,全部一点点嚼碎直到把她融进每一寸骨血里,用这样的方式让她为自己的轻慢付出代价,让她成为他赫赫战绩中的一个记号,让她,让她
让她永远不要离开他。
她温暖的吐息更加接近,就在他嘴边,像愚蠢到自己送上门来的美味。
“想吃的话,就吃好了。”
一个吻,比此前更深。
甜美的气息忽然充盈;浓郁的、深入灵魂的甜美,充斥了他对世界全部的感知。在她轻轻舔舐过第一颗尖锐的利齿时,茨木本能地就收回了所有属于妖怪的尖利。
他居然恐惧,恐惧于她会被自己弄伤。但是那浓烈的甜香如毒/药,瞬间激发无数狂乱的迷离的想法——那些刻进骨髓的欲/望,山呼海啸,压倒了所有多疑引起的愤怒,继而连脆弱的恐惧都压倒。
扑食前的野兽,会在一刹那爆发,狠狠将猎物扑倒。
他扑上去。
擒住她,禁锢她,尽情掠夺她。那些一直引诱他的可恶的该死的香甜到像是虚妄的气息,全部从她身上抢过来。
她急促细碎的呼吸交融在他的呼吸里,简直像她的生命也蔓延在他的生命里。他突然发现,相较于想象中她的痛苦和哀鸣,此刻怀里传递出的柔软的吐息,竟更能带来精神和身体的双满足快。然而这满足只短短一瞬,立即就有雪崩一样的渴望和贪婪迸发,淌满他身体中每一寸,在骨头上烧成铺天盖地的火焰。
妖怪是力量的聚合,也是偏执的造物。欲/望之火一旦引燃,除非得到满足,否则永不平息,只会把生命烧成黑洞,直到死亡把一切求而不得的焚身之痛化为乌有。
但明月抓住他的肩。纤细的手指,用力嵌进肌肉,随之爆发的是强大的力量。他们位置转眼调转,而且是他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却还能用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寸寸逡巡。
那被乌黑长发覆盖的身体,雪白得像要发光。
“呵呵呵”
周围也是真的在发光。原本弥漫的阴森妖气被清净之风涤荡一清,连不久前被妖力浸染而枯萎的灵植也受到灵力滋润,重又焕发生机。先是几点灵光次第闪烁,紧接着大片微光盈盈亮起。
她在光里。
人类的灵力原来也可以强大至此吗。茨木在难耐的欲/火中笑得表情扭曲,双手紧紧抓住她。过程中他为了方便,手掌早就变成了人类的修长灵活,但威力半分不少。此刻他死死抓住她,根本忘了留力,但他立即发现,她完全不像外表那样柔弱,不管他再如何用力,也连她细致的皮肤都不会划破。茨木更加大笑起来,眼里的黑暗盘旋翻滚,说不上愤怒更多兴奋更多还是被求不得的欲/望灼烧出的痛苦更多。
“茨木童子!”
她也像处于愤怒,居高临下,眼眸灼灼生光。但她依旧美,甚至比刚才更美,让他掀起更加疯狂的渴望。茨木简直要在激昂中战栗;积累到顶峰的欲念快把他骨血烧干,如果不是被她压制,他的妖力早已暴走,将周围一切焚烧殆尽,连带将她也烧毁在他身体最深的地方。
那纤细的手指狠狠扣住他的胸膛,但那细微的疼痛反而成了抚慰;对她的渴慕也连带成就了对疼痛的渴慕,白发恶鬼越发笑得胸膛震动,故意让她掐得更深刻。他想用力把她按下来最好直接在怀里揉碎,但她高高在上的纹丝不动又让他变得越加狂热和亢奋,身体和情绪都更加高昂。
“明月!你还有更多力量!”焦躁饥渴欣喜若狂,他在所有极端情绪的冲刷中喘着气大笑,“全部释放出来,让我见识一下!怎么,你也想把我撕碎吗?哈哈哈哈”
“混蛋”明月本来还忍着,现在到底被他惹得有些冒火,一拳捶他胸膛上,“茨木你这自说自话的混账!疯子!有完没完了!”
“哈哈哈哈”
他根本就是笑得更厉害,盯着她的眼神直白到赤/裸,快要直接燃烧。花纹繁复质地精良的玄铠早给他扔到一旁,看似复杂厚重的衣服根本是妖力凝结,眨眼就能不见。明月用力掐住的全是硬邦邦的肌肉,一拳下去也不可能让他真的受伤毕竟她也不可能动真格的!
“笑笑笑笑笑!”明月气结,再捶他一拳,“智障!中二病!”
智障中二病满脸欲求不满的扭曲。她稍一放松钳制,他就蠢蠢欲动地摸到她身后,粗粝的手掌贴上她来回摩挲。
明月哆嗦一下。
“你算了我真是自作自受。”她喃喃对自己说,而后深吸一口气,压低身体。咫尺之间,明月逼视茨木,几乎是恶狠狠地吐出一个问句:“一句话,到底做不做?”
白发恶鬼目光灼烫如岩浆。
突如其来的爆发。他按下她的头,在一个几尽暴烈的吻中将她翻身压下。
明月从来没像现在一样,软绵绵到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唯一能让她期盼的是
她抬眼瞅了茨木一眼。
这个尽兴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家伙,现在同样懒洋洋地靠在石壁上,浑身上下唯一用力的地方就是抱住她的手臂,两只手还总不老实地乱摸。明月打掉了他的手一次,但他锲而不舍、孜孜不倦,她也就懒得管他。茨木先是试探性地抚两下她的脊背,发现人没反抗后,立即肆无忌惮起来,眼看又要把她摁在墙上弄一次,明月就撑着他的脸不让他凑过来。他甩了两下头,没挣开,悻悻地“哼”了一下,也就不折腾了。结果明月一松手,他突然凑过来重重亲了她一口,旋即冲她耀武扬威地笑。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