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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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藁安凰盗四兀科浯危瑣o麟不带我们玩儿没关系啊,我们自己蹭上去跟她玩儿,等以后感情好了,谁知道当初谁主动的对不对?这是交朋友又不是谈恋爱。”
延麒六太,默默捂住了脸,半晌没说话。明月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我错了。”六太说。
“哈?”
“我之前想到一个比喻,跟你有关的。”六太沉痛地说,“但是现在,我想我侮辱了‘艺术品’这个词。”
“???”
“你根本就是个不讲道理的话唠!”
塙麟少女满脸无辜:“我觉得我挺讲道理的啊。”
“讲的根本是你自己的道理!”
“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月拍板道,“一句话,你来还是不来?”
“来!”
“啧啧啧,嘴上说不要,身”
“闭嘴!!!!”
“六太,你到底在蓬莱看了什么东西,能从实招来吗?”
某只纯粹出于好奇才“博览群书”的麒麟脸猛然涨红了脸,吭哧半天,最后竟然落荒而逃。明月在他身后施施然招手,说她还不会飞,到时候请六太大佬记得带她一起上天。
心情很好的塙麟哼着小调,一路溜达回了紫莲宫。她走得不快,回去时已然星辉漫天,云海在清澈的夜空中流动,朦胧了星河的边界。
因为被露水打湿了裙裾,她就弯腰下来拍,结果再度直起身时,从山坡上看到露台边缘的宫门打开,里边暖黄的光芒更清晰地洒在汉白玉的地砖上。从中走出一名黑衣黑发的青年,也正抬头看过来。
明月忽然想起六太的建议,决心试一试。
“鼬——站在那里别动!”
她深深呼吸,让微凉的空气充满胸腔。
呼啦——
跑起来的时候,原本静止的空气也会化为流动的风,轻盈地从身边掠过。地面的青草会蹭过摆动的四肢,将一点灰尘和露水附着上衣物。跑得再快一些的话,最近的那些景物会隐隐带一点虚影,但当她抬起头,只会看到诸天星辰亘古不变。
那些她能够控制的,她不能控制的;那一条她在无法改变的环境中跑出的独属于她的道路
她其实很喜欢奔跑。在深深吸入空气,又全力将空气从肺部中挤压出去的时候,她所感觉到的东西,无限接近于“自由”。
黑发青年立于露台上,背后是温暖的灯光。
明月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几乎以为自己真的在风中驰骋。但当她猛一个急刹车停在青年面前,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遗憾地发现自己仍旧是人形。
在她观察自己形态的时候,黑发青年默默收回手,背到身后。
“跑这么快,是发生什么了吗?”鼬问。
“没有,只是突然想试一试跑步而已。”明月摇头,继而一顿,“唔我怎么觉得你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遗憾?”
“是吗。”鼬只模棱两可地回了一个语气词。但他本来就性格沉默,也习惯不带表情,明月就“哦”一声,没多问。
“今天也和延台甫去后山玩了?”
“嗯”
“玩得开心吗?”
“我一直都很开心嘛。”
黑发青年定定看着她。
“好前几天是有点心事。”明月抓抓头发,“不过今天是真的很开心!”
青年这才展露出一点微笑。温暖的灯光里,他清冷的黑眸也染了一点真诚柔和的温暖之意。
“开心就好。”他终究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是啦是啦兄长大人那敢问塙王陛下,您今日份的学习完成了吗?”
“嗯。”
“那就一起回去!”
“嗯。”
“对了,就这几天,我要去一趟芳国,跟延麒和峯麟一起。”
“去,路上注意安全。”
第四十二章 麒麟环游记(2)()
秋分过后,长夜重又悄然变长。晨曦来临的时刻逐渐推后;这也就意味着;当峯麟想偷跑出蓬山时;她可以不用起得那么早。只消赶在天光出现的那一刻从海桐宫的侧方起飞;她就能顺利将自己隐入茫茫云海之上。
这件事峯麟已经做得很熟练,可谓得心应手。每次当她奔向蓝天,朝着故国的方向风驰电掣时;她的心中所充斥的唯有无限的急切和喜悦,以及同时在努力对抗这份喜悦的愤怒和悲哀。
——那个男人就是王。
——可是;他怎么能是王?
峯麟没有心思注意其他,就连云海上灿灿的朝霞也无法吸引她半点注意力。
也所以,她更加不会注意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跟上了她。正确来说,是一个人和一匹马。
——你说谁是马啊,你这小鬼麒麟!
六太小声抱怨。
他张开嘴,却只吃了一嘴晨风;还险些打个喷嚏。此刻;金发少年正是以麒麟的姿态奔驰于天空。为了不被峯麟发现,他大半身体藏在云海里,只头颅露出来,紫色的眼眸湛然生光。
某“小鬼麒麟”保持着少女的形态,悠悠闲闲地趴坐在他身上。不晓得她用了什么办法;令六太的身躯和晨曦时浓浓的云海隔开;不至于被水流润湿。也幸好她有办法;不然六太可不愿意在云海里面游泳去芳国。
“别介意嘛,前辈,我会非常感念你的善举的。”明月一本正经道,“况且,少女与野马,这个组合不觉得很妙吗?”
妙?
“嗯‘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
“那么,换成‘策马奔腾共享盛世繁华’?”
你真是头奇怪的麒麟。不过,也还挺有趣的!
“没错没错,有趣即是正义啊。”
传说麒麟是这世界奔跑速度最快的生物,只需要三天就能环绕世界一圈。但“三天”这个单位还是小瞧了麒麟们,或者那只是它们散步的速度。
因为从世界中央的蓬山,到西北边陲的芳国,也就是世界直径的一半距离,峯麟只花了两个时辰。
蒲苏看起来和上次分别时没什么区别,好像也没有遭遇妖魔袭击的痕迹。在被云海隔开的凌云山上,鹰隼宫也依旧沉默伫立。那些过去造就的雕梁画栋乍一看依旧奢侈,走近了就能看见年久失修的黯淡,还有被剥去了金箔和珠宝的寒酸狼狈。听说月溪将所有奢侈品都拿去换了民生物资,之后再没关注过宫殿的威仪。
那个男人月溪,现在在做什么呢?峯麟心中不期然浮出这样的念头。
先王死后,月溪所建立的月阴王朝已有二十余年,但王不在位,这片土地的生机也就迟迟无法到来。缺衣少食,新生儿的数量也不断减少,青壮劳动力的缺乏反过来又导致更严重的生产不足。峯麟记起来,她上次在政事厅外偷听时,那个男人就在和别的官员担忧这个问题。
虚伪。明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月溪不是吗?峯麟想,如果那个男人没有把无辜的峯台甫杀掉,峯台甫一定早就选出新王,芳国也不用承受二十年的苦楚。
都是迁怒于无辜峯台甫的月溪的错。
因为人少,整个芳国都显得有些荒凉,唯有首都蒲苏多一点热闹。但到了鹰隼宫里,却又是一片空荡荡。原来的乐师也好,侍女和护卫也好,大部分人都被月溪赶出了王宫,之后他又将外围的低级侍从提拔起来,作为维持王宫运作的基本人员。至于他自己的起居,只由他从惠州带过来的几名下人照料。
人手不足,王宫戒备也松散,也因此峯麟才能出入鹰隼宫如入无人之境。
麒麟从王宫的边缘悄然降落,阴影中的女怪为她披好衣物。高居云海上的鹰隼宫阳光灼灼,干净温暖的空气闻起来有点像蓬山,但又多了一丝清冷和威严。峯麟从树丛里探出头,无需他人指点,目光只锁定一个方向。
想要向那个人所在之处跑去的情感,是如此激烈。果然,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吗?
为什么天帝要让将王气赐予那种残暴虚伪的人?
不她其实,只是害怕而已。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成为麒麟呢?
——为什么麒麟不能拥有自己的意志呢?
——为什么,百姓也好,麒麟也好,甚至王也好,都要为了别人的选择而承担后果呢?
这种事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幼小的峯麟抿着嘴,拿手背揩了揩眼睛,借助使令的力量藏起行踪,朝着王宫深处走去。
她很容易就能找到那个男人,每一次都是这样。而那个人每一次都在工作。白天也好,夜晚也好,他总是在工作。很多时候他跟别人讨论的问题,峯麟都不大听得懂,只是隐隐约约从他疲惫却依旧沉稳的表情中看出,他对这个国家——对芳国非常关注。
峯麟对此感到恐惧。她曾无数次想象月溪会是一个怎样残暴而利欲熏心的人,也无数次想象过月溪斩下峯王和峯台甫头颅时的场景,并为了那幻想中的血腥头晕目眩。在年幼的峯麟心中,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邪恶的大魔王,那个人一定是名为“月溪”的那个男人。
她曾将无数恐怖的品质加诸月溪身上,独独没想到的是,也许、也许
也许那个男人是一个好人。而且,是一个爱国爱民的真正的好人。
而——正是这一点明悟,才让峯麟感到近乎窒息般的恐惧。她发现,自己宁可看到月溪真正如她所想像的那样,是个可恶可恨可怖的大魔头
为什么他不是呢
年幼的孩子一边流泪,一边来到了最靠近那个人的地方。她的心灵备受煎熬,而且充满极度混乱的念头,令她浑浑噩噩好半天,才发现,今天月溪竟然既没有独自处理公文,也没有和人讨论国事,而是站在花园里好像在发呆?
站在朦胧的阴影中,峯麟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怔怔地看着那个男人。
鹰隼宫的花园一度非常漂亮,虽然疏于打理而显得荒凉,但那些攀附纠缠的蔷薇藤蔓、长在杂草丛中的月季花,还有只挂了几个花蕾的山茶、栀子,那些流水早已干涸的人工河道旁的枫树,还有枫树下的铃兰花从这些痕迹里都能看出,这里百花盛放、流水潺湲时会是怎样明媚的光景。
月溪正站在那道河底裸/露的渠道旁。他站的地方靠近源头,一座高台磊在他前方不远处,与曲折的宫殿回廊相连。高台上面挂了薄如蝉翼的纱帘,还有石头砌的座椅和雕花的栏杆。
因为月溪一直在抬头凝望那高台,于是峯麟也跟着抬头去看。可再怎么看,那里也什么都没有,只有微风不时掀动纱帘,吹起上面沾满的灰尘。
如果把纱帘洗干净,再摆上精致的坐席,请来能歌善舞的女孩儿,就能在那里上演很漂亮、很热闹的一幕?
峯麟不禁冒出这样的念头。
这个男人月溪,在先王还在的时候,曾在这里看到过怎样的景色呢?
咳咳——
这个细弱的咳嗽声却把峯麟吓得一个激灵。她一下往旁边假山背后又缩了缩,确定没动静,才又怯怯探出一点视线。然后她发现,那个男人好像只是清清嗓子而已。
“わたし可爱い人形”
——我可爱的玩偶呀
只有很模糊的一个开头,像什么曲子,却在还含混的时候突然断掉。峯麟听见那个男人一声笑,像无奈又像感慨。
“果然是只有小公主才唱得出来的歌。”
他好像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峯麟茫然地看着他,而后重又望向那个高台。是有人在那里唱过歌,然后被月溪听见了吗?是过去王宫里的谁唱的?那时候,以前的峯台甫一定也在,月溪也许还曾恭恭敬敬地对峯台甫低下头,说“见过宰辅”。
可是最后他却毫不留情地砍下了无辜的峯台甫的头颅。
峯麟情不自禁地颤抖了。她盯着那个外表清瘦文弱的男人,突然发现他好像要转过身,而且正好是转向她这边!
难道是被发现了吗?
年幼的麒麟被自己那些乱糟糟的恐怖想象吓呆了,慌忙朝后退几步,可忙中生乱,她一不小心就踢翻了身后的花盆。
哐啷——
真是好大一声响。
“谁在那里?”
平心而论,那实在称不上一句急声厉斥,可听在峯麟耳朵里无异于惊雷炸响。她被震得头晕眼花,差点就吓得叫使令现身了。
“珊”
嘘——
峯麟忽然被捂住嘴,然后就迎来视线的刹那改变——身体被背后那个人拖着迅速离开。她的使令有一个瞬间的反抗,但旋即就被另一种力量强悍地压下。她身体微微发抖,内心却反而安稳下来。
她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闪闪发光的金色,还有一种说不出颜色,却非常奇妙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