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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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见他双眉直竖,二目圆睁,胡须飘荡,威气逼人,“噗笃”一声将鼓槌扔到一旁,转身归位,大喝一声:“执法官何在?”
执法官回答一声“有”,挺身而出。
“军队中有不守军令者,按军法应该如何?”
“军队有违军令,首罚队长。”
“如何惩罚?”
“斩首示众。”
孙子断然喝道:“来人哪!将左右两军队长夏妃和姜妃拖出去斩首示众!”
宫女们一听“处斩”,个个脸色铁青,二姬更是吓得颤若筛糠,浑身瘫软,面如土灰。
卫士们冲上前去,捉小鸡似的将二姬的双臂别到身后,架到孙子面前。二刀斧手提着大刀走了过来。
小校场上的情形,坐在望云台上的阖闾看得一清二楚,急呼伯嚭道:“二姬乃孤家之爱妃,舍此二人,孤家食不甘味,寝不安枕,爱卿速去宣旨意,特赦二妃死罪!”
吴王下令特赦。
伯嚭快马下山,来到小校场,传王赦令。
孙子将如何对待呢?
第76章 就任将帅 惩治腐败(1)()
第十六章就任将帅惩治腐败
却说阖闾坐于望云台上,见卫士奉孙子之命捆绑二姬,押于队前,二刀斧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走上前去,急命伯嚭骑御马赶至小校场,传吴王特赦之谕。孙子听旨,说道:“军中无戏言。臣已受命为将,将在军,虽君命不得受。若徇君命而释有罪,何以服众?”说完喝令卫士“速斩二姬”,枭其首于军前。
两个妃子被枭首示众,整个校军场上的人都惊呆了,宫女魂飞魄散,兵丁木雕泥塑,百姓目瞪口呆,偌大的校军场鸦雀无声。
孙子重新操练,首先目测选拔两位队长,对她们说道:“两个队长因违犯军规,已被斩首,现命你们为两队队长。你二人勿需害怕,只要像往日在宫中操练一样,遵守军规,按令而行,纵有差错,本主将也决不会怪罪你们。”
孙子知道宫女们因受惊吓而心神不定,迟迟不下命令,让大家喘息平静,定定精神,半天才吩咐道:“各队准备,重新开操。”
一声令下,宫女们不等击鼓,就忙不迭地排队看齐,一个个将耳朵竖得老高,唯恐听不见鼓声。两位队长威武雄壮,神采奕奕,颇有指挥官的架势,招呼大家道:“哎,大家切莫再笑,要聚精会神地听鼓声和口令!”言外之意在说:倘若再笑,我们可就要脑袋搬家了!其实,何须队长关照,宫女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神气活现。
一通鼓响,两队宫女迅速排列,相对而立,既快且齐,刀切剪裁的一般。二通鼓响,两队宫女各自持盾操刃,快速疾进,左旋右转,变幻无穷,若沙场冲锋陷阵。三通鼓响,两队宫女相互拼搏砍杀,刀来枪往,龙腾虎跃,十分精彩激烈。孙子看了,暗自欣喜,莫看这都是些女流之辈,像这样的军队,真正打起仗来,前面纵有刀山剑树,她们也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孙子命“收兵”。顿时,金声飞场,两队宫女各自收回兵刃,列队转身,前进数步,肃立于孙子面前,仪仗一般。
两位队长悬着的心放下了,三百宫女为自己成功的表演而喜形于色,四周观光的百姓为她们鼓掌喝彩,欢声雷动,响彻云天。
后世有诗盛赞这次孙子练兵:
强兵争霸业,试武耀军容。
尽出娇娥辈,犹如战斗雄。
戈挥罗袖卷,甲映粉颜红。
掩笑分旗下,含羞立队中。
闻声趋必肃,违令法难通。
已借妖姬首,方知上将风。
驱驰赴汤火,百战保成功。
在孙子的指挥下,三百宫女接连操练表演了三遍,一遍更比一遍动人心魄,一遍更比一遍令人遐思
却说望云台上的阖闾,见求情无效,孙子不肯赦二姬一死,气炸了心肺。他想,我堂堂一国之君,竟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孙武呀,你也太目中无人了。这种无视君令的人,真乃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现在不过是个操兵的主将,便这般目无君王,将来真做了领兵的大将,岂不要骑到我头上屙屎!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恼,先前对孙子的崇慕之情化为乌有。这也难怪,在漫漫的中国历史上,一直是权大于法,人情大似王法,尤其是封建君王,开言吐口都是法,即所谓“金口玉言”。评价一个人,评价一件事,都是以个人的利害为标准,而看利害又多半是鼠目寸光,一叶障目,因此,在中国为人尤其难,评价人更为复杂。阖闾的满腹怨气,一腔怒火不便发作,只好浑身颤抖,目光僵直,似痴若呆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幸亏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校场练兵,无人顾及吴王,还以为他正观看得出神呢。过了一会儿,阖闾见宫女们重新操练,鼓声咚咚,喊声阵阵,忽而“对面排列”,忽而“快步疾进”,忽而“对面冲杀”,然后是鸣金归队。随着宫女们的队形变来变去,阖闾的神情也跟着变化,眼睛从不动到动,目光从无神到有神,脸上渐渐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万料不到宫女居然也能像兵丁一样,操枪舞刀,真砍实杀,而且动作不乱,步伐整齐,不由得心底里暗暗赞了一句“好”,只是这个“好”字没有出口,没有成声,左右的文武却将“好”字喊得山响,伍子胥更是赞不绝口,感叹由衷。在大家的一片喝彩声中,阖闾不禁瞥见了高悬于木柱上的二姬的头颅,心中升腾起来的火焰又熄灭了。唉,自己本来是一番美意,想让她们借机出宫来解解闷,散散心,谁料竟送了二人的性命,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叫她们出来当队长。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亲爱的夏妃和姜妃了阖闾想着想着,忍不住要哭,可是自己是一国之君,当着众文武的面。为了两个女人淌泪,有失尊严,有失体面;不哭,这泪又总是在眼眶里转悠,万般无奈,只好急忙爬起来身来,拂袖而去。内侍跟随,回转灵岩行宫。国王一走,在场的文武不好再停留,只好各自回府。伍子胥知道阖闾正怨恨之气冲天,不宜与之多言,只好暂且回公馆。
第77章 就任将帅 惩治腐败(2)()
孙子见望云台上空空荡荡的,人都走光了,只好吩咐收操,宫女们回宫,兵丁归队,执法官、传令官、刀斧手等人各自回营,自己回转馆舍安歇,闭门坐着休息,看阖闾将如何处置。
阖闾回到后宫,茶不思,饭不想,好似经霜的枯草,精神萎靡不振,两眼泪水晶莹,遂有遣孙武离去之意。因过于悲痛,次日阖闾竟命内侍上殿传谕:今日免朝,文武各散。辰时过后,伍子胥进宫请安,阖闾借机大肆发泄,说道:“伍将军,多谢你为我荐来了一位大贤士。”
伍子胥听出了话中有骨头,默然不应。
阖闾误以为伍子胥没有听清,再次说道:“你可晓得,孤家两位爱妃给这位大贤士做了‘见面礼’了”
话中有刺,伍子胥置之默然。
“伍将军,你说这件事可叫孤家怎么承受得了啊!”阖闾接近于暴跳如雷了。
伍子胥深知阖闾还在思念他的两位妃子,才这般怨气冲天。方才未开口,是见他火气正旺,不能火上浇油;等他接二连三地把炮放空了,便脸上略带几分笑意开口了:“依明公之见,对敝友孙武该如何处置呢?”
阖闾愤愤地回答说:“我这浅水养不了他那大鱼,索性让它到东海去兴风作浪吧!”
“喔,明公之意,莫非是想让他走?”伍子胥故作试探地问。
“正是此意。免得将来有一天,我的脑袋也被他‘军法从事’了。”阖闾的怒火越烧越旺。
伍子胥反问道:“听明公之言,莫非是孙武将两个队长杀错了?”
“这个孤家并无此意。”阖闾吞吐其词。
伍子胥由沉默而活跃,由斯文而激烈,追问道:“既未杀错,明公为何骨鲠在喉,又为何要迁怒于孙武呢?”
阖闾理直气壮地说:“孙武目无君王,寡人求情,他竟不肯赦免二姬一死”
伍子胥凛然进言:“臣闻‘兵者,凶器也’,不可虚谈。诛杀不果,军令不行,何以统率三军而制胜?大王欲征楚而伯天下,思得良将,将以果毅为能。孙武果毅铁面,不徇情枉法,斩有罪二姬,何以遣之?非孙武为将,谁能率军涉淮逾泗,越千里而伐中原?美色易得,良将难求,若因二姬而弃一贤将,无异于爱莠草而弃嘉禾!”
阖闾毕竟是一位欲干一番事业的有为之君,听了伍子胥的一席逆耳之言,怨气在泄,怒火在熄,半天默然不语,大约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在权衡轻重利弊。
伍子胥进步说道:“昔者姜尚在殷不被重用,用于周而周有天下;百里奚在虞不被重用,用于秦而穆公称霸前事可鉴,望明公审慎详察!”
阖闾终于转过弯来,下定了决心,征求伍子胥的意见道:“依伍爱卿之见”
不等阖闾把话说完,伍子胥答道:“嘉勉孙子治军谨严,执法如山,登台拜其为大将,统率三军,共谋大业。”
这里伍子胥用了一个“拜”字,而不用“封”,是要吴王在文武百官面前对孙子恭而敬之。休小看这一字之差,其意义大不相同,“封”是赏赐,而“拜”则是请和委托。仪式也不尽相同,“封”,只要国君在殿上说一句就行了。被封者还要向国君行礼谢恩;“拜”,则需搭台。即国君要先把印、剑准备好,然后举行仪式,由国君来向受拜者行礼,请他就职。
伍子胥不仅要阖闾拜孙子为大将,还要拜他为军中之帅兼军师,统属文武,节制诸官,他所行之令只要受命于君,君则不得横加干涉。阖闾表现得十分豁达,伍子胥所言,他一一接受。伍子胥很感满意,认为阖闾是个能够听劝纳谏的明君,因而表示:伐楚报仇以后,仍回吴报效君王。正因为表了这个态,所以伍子胥对阖闾父子一直忠心耿耿,但最后却死于非命。
阖闾忙命人为孙子建公馆帅府,铸帅印,于望云山上筑将墩,在校场山上盖演武厅,拨当差,备用物,择吉期。吉日择定,前一天派人送信给孙子,再派人约文武。调兵丁,传内侍,把一切准备停当。次日凌晨,各营各队的兵丁齐集小校场——孙子操练宫女,杀夏、姜二妃的地方。阖闾之所以将拜孙子为帅的仪式安排在小校场,是表示他不记杀二妃之仇,爱将胜过爱妃。日出卯时,吴王阖闾到了,他的前面是四个内侍——一个捧印,一个捧剑,一个捧兵符,一个捧文武诸官的卯簿,后边是文武百官,另外还有吹鼓手、乐师、执事等人,卫士两列保护,到了将墩下,众人下马,抬级而上,登坛入厅。接着,孙子也到了,后边跟着随行人员,墩前下马,抬级而上,登坛入门。厅内设几案,陈祭器,行仪注,鼓乐齐鸣,阖闾跟孙子互行大礼。仪注既毕,阖闾坐上首案角,孙子坐下首案角,众文武上前道喜,然后各自回班。孙子展开点卯簿子点卯,把主要文武认识一下,然后兵丁各自回到原处。阖闾带领文武送元帅回府,内侍把兵符、印、剑随同送往元帅府。阖闾回宫,文武各散。
第78章 就任将帅 惩治腐败(3)()
为纪念孙子山上拜将,人们改望云山为将墩,将蒋同音,世称蒋墩。
阖闾痛夏、姜二妃,厚葬于校场山侧的小横山,并立祠祭之,各唤爱姬祠。
孙子被拜为大将、元帅兼军师,集三要职于一身,但却迟迟不提兴兵伐楚之事,吴王和伍子胥都有些耐不住了,曾再三询问催促,孙子皆木然不答,但人们发现,孙子整日行色匆匆,这儿走走,那儿转转,到帅府拜访者,极少有缘相会。一日阖闾召见孙子,又言何时兴师伐楚。孙子不作正面回答,待阖闾言毕,带他各宫殿浏览观光,仿佛他本人是这些宫殿的主人,阖闾反倒成了远方来客。一行人或乘车驾辇,或骑马坐轿,或搭船泛舟,悠闲气派,观者无不议论纷纷。原来吴王的行宫甚多,凡吴风光秀丽之地,星罗棋布。凡物多则必贱,宫殿亦然,吴王行不到,住不遍,他人不敢居住,加以年久失修,管理不善。难免要破败狼藉,不堪入目。孙子偕阖闾来到一宫,步入一殿,遍地毕灰垢木屑,窗下与柱侧尤甚,仿佛薄薄地撒了一层锯末。孙子以铜棒击殿柱,空空然,清脆响亮,木梆子一般;再敲击门窗,无不如此。一阵狂风袭来,大殿正摇摇欲坠。阖闾被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孙子在玩弄什么把戏,郁郁然,面有窘色。孙子告诉他,这殿堂的栋、梁、檩、椽、门、窗、柱等,皆为蛀虫所蛀,那遍地细渣,是虫屎和木屑,不久它将倾覆。似这样的殿堂,朝不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