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往事 作者:卉木萋止(晋江12-06-30完结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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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想对我好又是什么。”他说的声音已是沉静。
“感激之情。”
“谢我什么,你不是嫌我对你不好吗?”
“无心之言,你不要当真就好。”她低垂了眉眼,弓了背脊,卑微地说。
封奕听到这里,脸上也再无多的情绪,他点头说:“好,我答应你的事自然做到,这次也一样,等你伤好之后,我便差人送你回江南,你娘也会安全回去。我会让人把她们好好安葬,叫张廉去看他的女儿,还有其他的事吗?”
“丝绢真不是给你的,还给我吧。”
他把它拿出来,放在她手里,说:“那你便把它收好。”
芦绣把丝绢攥紧,指甲透过薄薄的一层刺进了手心。她见他下床披衣,脱口问出:“你去哪?”
他头也不回地说:“商量军事,你睡吧。”
芦绣看他走出去,才敢把痛到极致后止不住的泪都释放出来。她从没这么心痛过,恨不得死去地痛。她知道自己说出这一番断绝的话,他们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把自己摔在棉被里,静静地悄悄地流泪直到昏昏然睡去。
夕阳降到地平线,夜色带着倦意淹没整片江山。
叮铃铃的玉佩相撞声在幽静的牢房过道回响,昏黄的光射在苏妩淡然妍丽的脸上。司徒临昭坐在角落里把站在光亮处的苏妩看个仔细。李让用钥匙打开牢房,提着包袱和苏妩一同进去。
“公子,我们来给你送被子。”
“滚。”
苏妩好生道:“你莫要再对我生气,气着身子不好。”
司徒临昭猛然发怒,扑过来把她按在牢房上,眼里泛着仇恨的幽光。苏妩勾着嘴角笑了,说:“你做什么,临昭?还想伤我?你上次的伤我都还没好。”说罢,她把手腕举在他眼底,他一垂目就可以看到手腕上的青紫痕迹。
司徒临昭才不管她的伤,冷冷地道:“我是看不惯你这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虚伪模样。”
“你恨我。不过是把你关在这里,你就恨我了……你爹又不会永远关着你。”
“不,苏妩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想通了,你不是真心嫁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这个贱人!”他手劲随着说出的话不可抑制地加大。
苏妩扬起苍白的脸,眼角居然还泛起桃花在夜魅里静悄悄绽放。司徒临昭受不了她对他的诱惑,转手捧住她的头,正待靠近又难以自制地把她狠狠推开,吼道:“你滚,不要再来了。”
苏妩咳嗽了几声,笑道:“我在外面等你出来。”转身便出了牢房。
她又站在废后面前,那个女人在草垛上坐起来。
“快开吧。”苏妩对李让说。
李让手脚利索地摸出一根带着钩子的铁针,在锁孔里搅动了几下,锁便开了。这门技术得益于他当混混偷鸡摸狗那几年,李让对自己宝刀未老颇为自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妩进去后把自己的披风取下,然后将袖子里的木梳拿出来说:“娘娘,让我为你改变一下。”
废后知道她要做什么,她点点头坐在草垛上让苏妩替她梳了一个一样的发式,然后把自己头上发钗都换到她头上。梳好发鬓,再披上那件可以遮住全身的披风,废后和刚进来的苏妩差别真的很难看出,一是灯火暗淡,二是苏妩真的手巧,把废后突出的特质都给掩盖了。
“娘娘,你先走吧,这个一定还给牢头,别让他起疑。”苏妩把关司徒临昭牢房的钥匙给废后。
废后沉默地走出门,在门边回身道:“你一切保重。”
“我会的。”苏妩笑着点头。
李让对苏妩说:“你放心,很快我们就会胜利,你就会自由。”
“好,快走吧。”
等他们消失在尽头,苏妩把头靠在墙上,手摸了摸脖子上那片残留的温热,轻笑。
李让带着废后顺利地走出牢狱,坐上马车后,李让驾着车对废后说:“娘娘,回去之前我们还得去一个地方。”
他带着废后到达荷田坞的后院,走到一口井边打开井盖沿着梯子下去。废后也被他扶着带下去,到达最底下,居然还有几条分支的通道。李让摸出烛火沿着通道走,越走越开阔,直到一扇门出现。他敲了三下,门便开了。废后看着门里现出一个女子的脸,姿容堪称倾世。女子笑了笑道:“李让,好快的速度。”
“蓂瑞姑娘,快点吧,小人胆子都快破了。”
“别学柳辞耍贫嘴,他一人就够了。”蓂瑞把他们迎进去。
她歪着头看了看尽管狼狈却仍然淡定自若仪态雍容的废后,然后一福身道:“娘娘金安。”
“我不是什么娘娘了,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姑娘若是愿意叫我容姨。”
“容姨,我现在要替你易容,让你继续回到司徒府假扮苏妩,可以吗?”蓂瑞转眸笑了笑。
废后看了看李让,说:“好。”
蓂瑞熟练地把药瓶摆好,从药水里取出人皮,便开始给她易容。李让屏住呼吸看住这神奇的一幕,不得不发自肺腑地对蓂瑞崇拜起来。这手艺非一日两日三月五月练得成的,非要个三年五载不行。
李让带着易容后的废后沿原路返回,回到了司徒府。
两天后,司徒战要司徒家的人全都搬进东宫。他已经把所有的人都驱赶在其他地方。
若是再过一个月大越还没有定天下,天下自然会乱。下面的州府郡县其实早已躁动不安,他们都持观望态度。他们受司徒战恩惠多年不愿得罪他,皇上是天下之主他们不敢轻慢。但天下也是有一个承受期,简单的说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的意思。到了那时,天下人便不会在乎谁是正统,他们只会选择那个强大的统治者。因为大越百姓一直是一个信奉强势的集体。
所以司徒战现在要做的想做的就是占山为王,彻底让天下人认可他获得了皇权。
大越的朝臣同样没有得到司徒战的优待,他们仍然被困在金銮殿不能随意出入。安王抱着胳膊站在柱子边,王庆涵有些愁眉苦脸地在他身边走动,几次欲言又止。安王看他那样子心里也恼火,最后终于发火了说:“你怎么回事?”
“王爷,你……我……”
“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
王庆涵从腮帮子吐出一股气说:“我不想叛国。”
安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看不出来你爱国情怀还挺崇高的。”
“这时候你居然有好心情开玩笑,你说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啊!”
安王拿眼瞥着他道:“我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不是他弟弟嘛——王庆涵腹诽他。
安王换了换肩膀靠着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继续说:“江山是他的,他都不作为我一个王爷能作为什么。”
王庆涵再次泪流满面:王爷,你要是毫无作为,我算什么?
这时一个人头从门口露出来。他的眼睛转悠了几转,落在安王身上,左右看了看就一步窜到他身边。
安王被他吓了一跳,辨认了一下没觉得是认识的人,说:“你是谁?”
“王爷,娘娘来了。”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安王遇事冷静,问:“她在哪?”
“在外面。”
他不可置信快步走到门口,一个面容桃花女子等在殿门口,笑着望着他,不待他试探,她先开口低声说:“封安。”
是娘的声音!安王瞪大了眼,任她拉过他的手在手心写——安。
李让走出来,在他身后道:“娘娘易容来此是为了劝说王爷千万不要中了司徒战的奸计,不能让大越江山落在他手里。”
废后随即点点头,眼里的忧虑情真意切。安王没上前拉她的手与她母子相认,他知道现在不能。
封安退了两步,说:“安知。”抬起头,目光镇静。废后微微惊讶,她忽然觉得这一瞬间她有些不认识她曾经偏执的儿子。
他转过身回到金銮殿,王庆涵看他进来主注意到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王爷?”王庆涵想走过去问何事。
“王庆涵,拿出你的本事吧,我们要打一个不太容易的仗了。”
李让带着废后迅速离去回到东宫,那时候司徒战正在和苗人商量怎样布防禁宫。这个时间段,也没有注意到牢房里面关的那些人是死是活。李让走的时候把锁给弄坏了,人手也可以打开,挂在那里制造假象,为的是方便苏妩出来走动。
苏妩在草垛上躺着睡了一整天,到了寂静的深夜,她便从床上翻腾下来,把牢门锁打开,轻巧地走了出去。她本来不认识京城里的官员,但李让告诉她有一个人必须找到,他是至关重要的,就是卫劲松。
苏妩才来灵京没多久,她真的不认识卫劲松,关于他的描述倒是听过一些,比如身材修长外貌英俊气度不凡什么的,但在幽暗的牢房里这些都不是能够判断一个人的条件。苏妩觉得他肯定是没有睡着的人,她都没睡,那卫劲松肯定也没睡,毕竟他们暂且都算为同一件事在出力。苏妩凭直觉默默地想。
苏妩把她这边的牢房走了通,然后在司徒临昭的牢房前右转,走进了另一边。她几乎可以认定卫劲松一定在这里。她慢慢地走,忐忑但是努力地镇定。
“姑娘,我在这。”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苏妩回身,朝那个传出声音的牢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如有被虐到得童鞋,来亲妈抚摸之!
打滚,跪地,告诉我你们喜欢不嘛
☆、第四十章
她站在前面,怀疑地问:“你是卫劲松?”
那个出声的人走出黑暗站过来,苏妩眯起眼想着,在这种坏境之下还丰神俊朗的除了卫劲松会是谁呢?
卫劲松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说:“皇上果然暗藏的一步棋子啊。”
“我该说承蒙夸奖吗?”苏妩习惯性地眨眨眼。
卫劲松笑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姑娘是来救我还是看我是否还活着?”
苏妩想了想道:“两者都有吧,但现在我救不了你,李让说你是个很有作用的人,我不知道你起得什么作用。”
“你们把废后救出去了吧。”
苏妩对他的聪明产生了一些好感,暧昧地说:“算是吧。”
卫劲松便从袖口将那封血书拿出来递给苏妩,说:“把这个带进宫送到安王手中,我的作用便起到了。”
苏妩郑重接过来也不看就揣进胸口的衣襟里,她说:“还有其他要带的话吗?”
卫劲松摇摇头又回到自己睡的地方。
苏妩也不可多留,她又回到自己牢房,把锁给上好,在草垛上躺下闭上了眼。
大臣们白天休息不好到了晚上都睡得跟死猪一样,他们侧身靠着墙抱着肩睡觉还断断续续地打鼾。
王庆涵一脚踢醒一个,走完大殿一圈,这些实际上心思沉重的人都醒了。安王盘腿坐在大殿正中间,招招手让他们都过去。
王庆涵站在门口当个把风的,时不时地看看他们。
安王说得很快,他们是听得热血沸腾。他们在司徒战这里受的窝囊气比半辈子加起来还多,要不是惧他淫威,他们早就反他了。
其实安王的开头的一句话便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灵京城百姓千千万不可能都是司徒战的追随者,他们大多是大越的子民,受的是大越皇帝的恩泽。
而现在一切计划的首要是攻破这个困境,其次才是策动百姓斗争。
司徒战把他们困在四周空旷远离百姓的金銮殿可能也是害怕他们策反。当然是越是害怕的越该去做,因为那才是出口。
在金銮殿的这些天,他们已经知道来监守他们的将士除了午夜时会离开一小会儿其余的时间都在金銮殿附近。安王估计他们在那一小会的时间是去吃饭了。
但他们吃饭的时间前后算来不足半个时辰,大臣想走也走不了多远,甚至还会被发现被杀掉。
所以人在这个现实面前沉默了,不怪他们惜命,这死相之惨烈非同想象啊。
正在这愁眉不展之际,殿门传来敲门的声音,大家有些恐惧,没人想去开门。最后还是安王先站起来把门拉开一条缝,李让灵活的身子就钻了进来。安王松了一口气,接着质问他来做什么。
李让把安王拉到一边给了他一块黑色的令牌。
安王拿到手里掂量了下问:“这个拿来做什么?”
李让拿眼色指了指门外。安王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搞到手的?”
“这个说来话长,也不算我弄到的。王爷想离开此处,用这个是最稳妥的。”
“既然这个这么好用,那我们何不现在就走。”
李让连忙拦他:“且慢王爷,今晚不可行动,司徒战还在和苗人谋划,所以防卫严密,难免会打草惊蛇。这个牌子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要拿出来为好。要是司徒战知道了,恐怕弄这个令牌的人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