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晚煮妖怪吗?-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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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回他的语气除了无奈之外,竟然还有些痛心。
“您老人家是道行高,我也不瞒你。”他说:“我的确是刺猬精,可原先的老管家不是我杀的。”
我点点头,看着伍韶川,见他眼中兴味浓厚,显然是联系上了要找九姨太的事情。
“那你是干什么的?难不成还把这儿当刺猬窝了?”我问道。
“不是”老管家,哦不,是老刺猬说道:“乸珍被他们捉走前,给我带了话,话里头的意思,就是求我保护她家老爷。。。。。。。。”
他一边说一边就恢复了原貌,原来还是个漂亮的小伙,只是头发偏硬,跟个刺儿头一样根根竖起,而且皮肤也有些黑。这几天他为了营造出老态龙钟走不动路的模样,只好往鞋子里垫了几层厚厚的垫子,这才踩得重了些。
第79章 讨封()
刺猬精大概是装老头装的心里郁闷,也是憋的太久了,跟我说不上几句话就得叹口气,好像替人当管家看房子的难度不亚于上刀山下火海一样。他倒真是个实打实的好妖精,独自勤勤恳恳修炼,也不吃人也不害人,算到今年年初,堪堪是修炼了五百年整。
五百年啊,有多少妖怪没练满个两百年就被人抓去吃了,狃阳山原本那么多只可以成精的兔子,就是因为我的一时嘴馋,硬是全部断送了大好前途。
我真是想想就觉得我那时候的胃口真是大的离谱,幸好那会儿全是兔子,不是漫山遍野的人,不然我怕是熬不到后头下山,直接就得被人把山给填平了。
但两百年的兔子精和成了人的刺猬精,也不知是哪个口感更好。。。。。。。。
我想起早上伍韶川不在,几个小勤务兵给我端了一小份的三明治,还有一小杯甜豆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厨子这么抠门,请过来做菜还做的这么马虎,三明治里头全是菜叶子,除了一片薄的几乎可以透视的火腿片,别的一概没有。
我是老妖怪,不是兔子精,蔬菜一概都是作为点缀,偶尔才吃一点,别的时候,我都是无肉不欢,不管是人肉还是熟肉,我都喜欢。
只是今早实在是没吃饱,又一路乘着小汽车来到了朱家,任是肚子不空也得空了。
思及此处,我不由得对面前这只刺猬产生了浓厚的食欲。
不过食欲这种东西是能够克制的,偶尔发作,也不是真的很想去吃,只是咽咽口水而已。
我不过挑眉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从想吃他变成不想吃他了。
五百年不多不少,按照咱们妖怪的岁数算,勉强算个毛长齐的青年小伙,等下一次变成成年小伙,起码还得再修个五百年。
原本小伙一个人在深山老林林修炼的好好的,可架不住他已经到了四百九十九年的时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最后一步。
不是天劫,也不是打雷,更不是什么蛇王蜕皮那样,一蜕就是十层那样麻烦。
对于他们这样弱小的精怪来说,能不能修成人形,这最后一步至关重要,是劫还是福,天意倒是不用看的,只是须得借住他人的口,否则一旦不成,前头的几百年都算是白练,一切都得重来一回。
这最后一步,就是“讨封”。
伍韶川原本只是端着茶不说话,光听着我在那和刺猬精絮絮叨叨,简直像是专程来凑热闹的,不过偶尔听到不懂的地方,才出声问那么一两句,就比如现在。
“讨封?”伍韶川咧了一口白牙,笑着问我:“什么是讨封?”
“你来说,站了这么久,我累都快累死了”我把话头丢给刺猬精,接着便转过身,不甚文雅地对着伍韶川打个大哈欠,紧跟着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一直是站着在跟人家训话,这样不光显得太过‘风流’,便宜了伍韶川不说,对于我的形象也是不利,更何况站久了对于身体更是大大的不好,不管怎么说,腿酸了脚肿了都是我难受,也是万万难受不到刺猬精身上的。
“我家原本住在顺禧胡同斜对角的土疙瘩那块”刺猬精原本的声音倒真是挺好听,没有故意撕扯出的老人嗓,反倒醇厚自然,他一边把手伸进长袍里,一边偷偷地挠了几下。这些天朱老爷躲在祠堂里头,下人们都失了主心骨,他又当管家又当管家婆,还要负责保护朱老爷的安全,忙里忙外地不消停,已经两天没得空洗一个澡了。
“讨封,就是一个我成了精,却还没化成人形,需要借一个富贵人家出身的人讨两句彩头。”刺猬精挠了挠身体,整个把肩膀给垮了下来,可见他这是有多累。紧接着他继续说道:“去年我四百九十九岁,已经到了讨口封的时候,我爹看日子差不多了,就提前把我赶出了家门,告诉我让我顺着胡同一直往左走,那里有家殷实人家,必须得连走七天不带停的,直到七天后碰上那家人家开门,从里头第一个走出的人,就是许我成人的人。”
“我爹说,讨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以前他年轻时,村子里就有个别家的刺猬,见一个小孩儿身上有灵根,看着很是聪慧,就想着小孩儿的话比大人的要灵,且孩子六根没长全,本就对精怪一事半知半解,不比成年人难对付,于是就直冲冲地跑过去讨封。”刺猬精说:“那刺猬还是个刺猬的模样,却开了口说了人话,他说,孩子,你说我像什么?”
“这时候如果那孩子说一句我看你像人,那他就真的成了人,五百年的修为也算是没白炼,日后自然也能给这小孩儿一些好处,保他个富贵平安也不是个不可能,这毕竟也算是个积德行善的事儿。”刺猬回忆着那时他爹同他讲的话,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寒碜,说道:“可你们猜怎么着,那孩子那天正巧被家大人骂了一通,又丢了辛辛苦苦捉回来玩的蚂蚱,乍一见着这么个成了精的刺猬,哪还有什么好话。。。。。。。。。。”
我和伍韶川听得正有滋味呢,闻言便同时脱口而出道:“那小孩儿说什么了?”
刺猬精又是一哆嗦,像是差点联系到了自己身上,明显是心有余悸,怕得慌。
他说:“那小孩说、说。。。。。。。”
刺猬精捂住了嘴,好像遮住了就不必说了,但他的声音还是从指缝里漏了出来:“他说,我看你这刺猬像。。。。。。。。像。。。。。。。。。”
他最后一个字说的太轻,简直是拿鼻孔把气音给喷出来的。我和伍韶川面面相觑,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总算是听出了屎这个字的发音。
伍韶川沉默,我也沉默,倒都没有幸灾乐祸,只是觉得那刺猬精真是倒了大霉,碰上这么个熊孩子,一口毁了人家修为,又能给自己家里带去什么好?人家毁了五百年,那小孩儿自己也说不准得赔上一辈子,还得搭上全部的家里人。
一句话就是一辈子,也不知道是谁更惨些。
“我顺着胡同走的快,因为要等到第七天第一个开门的人,所以一门心思窝在角落等。”刺猬精咂么咂么嘴,见我和伍韶川一人一妖怪跟听说书似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也不能发作,只好接着道:“我的确是赶了七天路,可我忘了,我是晚上出的门。。。。。。。。。”
“那就是少算一天了呗”我和伍韶川同时插嘴道。不过在被我瞪了一眼后,伍韶川非常乖地把嘴上的拉链给拉了回去,重新做回了最忠诚的倾听者。
刺猬精点点头:“所以我看见出了朱家的第一个人是个老太太后,心态顿时就崩了。”
我:“。。。。。。。。。。。。”
伍韶川:“。。。。。。。。。。。。”
“讨封的规矩,七天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他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就决定了你到底要成为什么。”刺猬精说道:“我那时以为我完蛋了,老太太老眼昏花,万一我再上去问你看我像什么,人家直接吓死过去,别说是五百年,大概还不如重新投胎当刺猬都来不及。”
“但幸好”刺猬精长吁了一口气:“乸珍,也就是九姨太,她那会儿已经躲进了朱家,并且那时候她就已经快修炼出了两条尾巴,正是一千九百九十九年。跟我讨封的初衷一样,她也投靠了老爷,想在富贵人家避劫,这才这么巧,在天津撞上了。”刺猬精跟变戏法似地,身高和五官都眼见着乱长,不一会儿就从一个黑皮小伙变成了老头子,说道:“她闻到了我的气味,赶在朱老太太出门前拦了下来,这才让我有机会躲到了第七天,等到老爷清早出门见着了我,这才修成了人。”
看样子朱财主心也很宽,和伍韶川一样宽,觉得养个狐狸精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跟伍韶川供着我一样,日子长了也就习惯了。
“这个例子告诉我们”伍韶川沉思了一下,最后对此作出了总结:“凡事要做,就必须在做之前就做好万全准备。”
“原本我成了人很高兴,也愿意跟着乸珍一起在朱家享福。”刺猬精说着说着,就又扯远了话题:“可小半个月前老管家死了,也没怎么,就是岁数到了老死的,可后院那几个女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个年轻的道士,硬是说管家的死和乸珍有关,还说她不是狐狸精,就是个吸人精气的妖女。。。。。。后来乸珍实在气不过,就想把她们给吓跑。”
我满心期待着吓跑之后的细节,可不料那刺猬偏头想了想,只是说:“再后来,她就被抓走了。。。。。。。。”
“行了行了,同一套话有什么好说的。”我对着又恢复了老头子模样的刺猬精,有点不耐烦他一直说乸珍如何如何,伍韶川茶都喝完了,我听也听的起茧子了。
但念在人家这般尽心,说要报恩就要报恩到底的这番态度,我的口气好歹也变得没那么冲了。可他叽里呱啦说了那么一大通,我除了知道乸珍是被一个年轻道士,还有两个心术不正的姨太太暗害的之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听出来。
“我知道你家九姨太被抓了,这不是过来想问问你嘛”我想想公馆里头,乸苏那张苦瓜似的狐狸脸,不由得就变得很郁闷,对着刺猬精也就更额外加重了语气,半是抱怨半是控诉着公狐狸这几天对我的骚扰,不停地数落道:“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过的真是一点都消停。人家的哥哥都跑到我那里蹭吃蹭喝,死活都要我把他妹妹救出来,还说我不救,就要四爪齐用拆了我的小公馆啊。。。。。。。。。”
“不对”伍韶川又插嘴了:“公馆是我找的,该是我和你一起住着,要拆也是拆我的。”
我:“。。。。。。。。。。。。”
刺猬精:“。。。。。。。。。。。。”
第80章 眼光()
“什么你的我的”或许伍韶川话里头的意思只是想打趣一下我,可我管不了那么多,登时就怒了,只觉这话听着真不是人话,光听意思,就是在说我吃他的用他的呗。
怎么着,伍韶川现在是间接的跟我闹意见了?
他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大发慈悲留他一命,还给他开了人冢得了起事的资本,他两个参谋长都够不上,现在还在跑码头捡破烂呢!
真是不骂就蹬鼻子上脸,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我深觉伍韶川最近仗着我脾气好就越发得寸进尺,便直接转头,对着伍韶川怒道:“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还是我的?!没见我在替你找狐狸精呢?!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是是是”伍韶川放下茶,又弯下腰替我把旗袍的下摆给理的平整,四两拨千斤似的就安抚下了我的情绪,他也晓得自己刚才的玩笑话其实听在我耳朵里并不像是玩笑话,只好拿我最爱听的话来哄,柔声道:“我的都是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的,快别生气了,回去我给你买香饼去。”
真的,但凡他说的这样没脾气,这样轻声细语,我就一点辄都没有,刚做祖宗的那会儿倒没觉得,现在越看伍韶川,越发现我其实是个很幼稚的老妖怪,真真是白活了那么些年,除了脾气不好滥用法术之外,自身修身养性的本事甚至完全比不上这么个凡人。
伍韶川几句话,几块香饼就把我给收买了,还有之前,他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哄的我给出了许国庆的方位。后来我想想,这都不该是我插手的事情,可我还是插手了,明知道我没什么好处,顶多就是伍韶川又往他的康庄大道上进了两步,我的生活条件和待遇也会跟着上升之外,这些事情对我,根本是一点益处都没有。
可我还是出手了。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伍韶川,只是因为我的饭票姓伍。
睡觉前他会陪我看两场皮影,白天会派人送来衣服和礼物,我坐着他看着,我站着他也绝不坐着,而现在我的旗袍贴身,不论起坐都容易压出痕迹,伍韶川依旧是那么心细,连下摆那么一丁点的不服帖都能看见,也不用别人,自己就动手替我整理。
他现在是伍参谋长,是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