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晚煮妖怪吗?-第4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龚师长的意思,是到时候让他去支援,只要支援及时,把张将军给打的退回去,给打的服帖了,那回来有的是见面讨前程的时候。
这话当然是哄人的,别说是伍韶川,就是我个对于战况什么都不清楚的老妖怪也知道,但凡这南宁一去,这仗一打,伍韶川要是死了,那基本上就只能落个口头表扬,功劳就全给了活人;他要是没死倒还好,回来的好处肯定不止是口头表扬,起码得升一级,从参谋长成了师长,再不济也能扩充部队了。
但他头顶上还有个便宜上司龚师长呢
龚师长看我的眼神比顾大老板要委婉的多,都满是男人才有的色心,但他和顾大老板不太一样,色心还晓得压制,还晓得打压伍韶川。大约他和伍韶川心态都是差不多的,就像伍韶川格外忌惮翁玉阳一样,明知道翁玉阳能力强,留在杭县比留那副官作用要大,却还是一起带着进了天津,一个人又当卫队长又当副官,真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生怕翁玉阳生出什么异心。
所以啊,龚师长哪会这么好心,明知道伍韶川急着来天津是为了什么,却偏偏诱导他去南宁,张将军是年纪五十挂零的老将军了,打过的仗比龚师长和伍韶川两人加起来还多,这时候他不去,却撺掇伍韶川去,连傻子都晓得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我相信伍韶川,不光因为他的能力,我相信的是自己的眼光,我看过伍韶川的骨相,看过他以后的命。我知道他能成为人上人。
他的名字可以是偷来的,但他的命是我给的。
我说他可以,他就可以。
那边伍韶川和龚师长周旋,又一边和顾大老板施压,我这边也没闲着,臭狐狸成天甩着条长尾巴,不是落我一身的毛就是拿脏爪子蹭我的高级地毯,先别说外在的东西,就光是我的耳朵,就差不多快要聋了。
公狐狸乸苏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救他妹妹,可我面冷心冷,有时候面热心还是冷,他使劲卖乖也愣是动员不了我,乸苏心里那个气,那个挫败,可他脑子转的快,见我不为所动,就甩着尾巴去撺掇伍韶川,也不知开出了什么条件,只说让伍韶川借他点兵力人力,一路杀进朱财主家把他妹妹的下场问出来,好歹心里还能安稳些。
我看着一只半人高的狐狸,屁颠屁颠地跟着伍韶川东走西走,实在是被晃得眼晕。
我晕,狐狸不晕,伍韶川也不晕,就是昨天喝多了,今天脸色有点不好,鼻音也有点重,他眼底下拖着两块黑眼圈,给他利落的长相平添了一点滑稽。
好看的滑稽。
他是昨晚凌晨才回的小公馆,整个人喝的东倒西歪的,三个勤务小兵扶不住,后来还是翁玉阳挨了几拳,才扶进了房间,只是我这个三太太睡的好好的,冷不丁房间里就出来一个酒气冲天的醉鬼,幸好我念着是伍韶川,是我宝贵的饭票,这才没有把他从三楼给丢出去,只是把喝醉的伍韶川扔到了浴缸里,顺便放了冷水而已。
我不知道翁玉阳是怎么想的,我只是觉得喝醉了的伍韶川特别的磨人,对着男人倒还好,大不了骂骂咧咧地揍两下,也就消停了。可他但凡迷糊的时候看见我了,就恨不得把脸和身体全都贴上来,死皮赖脸的,任我怎么踹怎么打,反正总是甩也甩不掉的。
也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勤务兵上不了三楼,伍韶川和我的房间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不过大家都很想当然的认为,我是他的三太太,平时应该是睡一个房间的,但很可惜,伍韶川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才敢壮着胆子进来躺那么一会儿,然后再给我扔进冷水里清醒清醒。
但他还是能上的来的,偶尔,还有负责替伍韶川送礼物的几个小勤务兵也能上三楼。
今天也是,之前不过随口说的料子和花样,伍韶川倒是手脚快,这么早就让人拿来了新做的旗袍。
我摸着盘扣和料子,感觉硬料子倒是挺括,但穿在身上的话,还是丝绸的舒服,只是丝绸的颜色本就明艳,哪怕赭红色本来是沉重大气的色彩,却也不可避免地显出了独特的光泽,再配上我说的凌霄花,这就艳的不能再艳了。我穿在身上试了试,总觉得这衣裳穿了就不是个正经人,打个比方说,就好比梅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突然下海了,然后就在娼寮不停地来回从良,来回下海的感觉,千金还是千金,但是不是闺秀,就不一定了。
反倒是黑底白面的绫子做的极好,从剪裁到收腰的设计无可挑剔,里头还垫了层薄薄的里裙,只是伍韶川说,这黑底镶紫边的布料往常都是用来做丧事的礼服,很少有做成旗袍的样式,黑底和大朵的白花相冲,穿在身上很诡异。
但伍韶川看着我试完衣服后,没什么惊艳的感觉,也没觉得我穿丧葬用的布料做成的旗袍很奇怪,相反他仍是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很美。
美就对了。
我对着伍韶川笑,自觉这皮囊的娇嫩又给我养了回来,并对此感到很满意。
翁玉阳在楼下看大门,只是偶尔往上看两眼,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是在直视太阳还是在看蓝天白云,他偶尔会听见几声三楼传下来的笑声,娇滴滴的,带着不屑,然后就是参谋长耐心哄劝的声音。
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出她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
或许她已经在试穿那几身旗袍了。
他之前看过两眼,觉得黑底白花的那件最好看。
不对,不是旗袍好看。
是被她穿着,才最好看。
翁玉阳低垂了眉眼,他承认他有点嫉妒了。
早知道就不当什么副官了,当个小勤务兵也不错,起码还有进出上下楼的权利。
他把眼神收回去,低头继续默默地想着她穿着旗袍的样子。
乸苏受的伤不重,但就是不变回人形,他闹了几天,在地毯上留下了几坨毛发,并且被我狠狠地揍成真正的重伤之后,总算也知道他妹妹的事不能急,况且我说了不急就是真的不急,就算他去求伍韶川也没用。
于是乸苏想了想还是收了爪子,找了块离我的床不近不远的地方,每天晚上也不甩个尾巴耍无赖,也不对着姐弟俩爆粗口,终于开始‘潜心’修炼了。
乸苏消停了,伍韶川倒是开了口,在一天早上替我温奶茶时提了两句,道:“朱家几代从商,明的有好几家酱油店和米铺,暗的买卖不知道更有多少,钱多的数不清,就跟上海的温家一样,是数一数二的门第和富户。”我听着听着,发现原来伍韶川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就连老元帅也一直想和朱家结交一二。”
天津的天气真是干的可以,一刻不喝水嘴巴就起皮,脸上也燥的慌。
我捧着奶茶,慢悠悠地蒸着脸,把脸蒸的比剥壳的鸡蛋还嫩,才好整以暇地问道:“说吧,是不是想让我去救乸苏的妹妹?你又打什么算盘了?”
伍韶川如今对我也不必掩饰,干脆点头道:“是,我需要和朱家搭上线,才能讨元帅的欢心。”他怕我被烫着,又给我放了块杯垫,才继续道:“反正龚师长不管在天津还是去南宁,早晚都要死。他对我不仁,我也只能对他不义。”
“行啊,许团长刚死,你就把主意打到你上峰头上去了,是个人才”我夸了伍韶川两句,才顺着他的问道:“真是奇了,你让我救乸苏的妹妹,不成朱财主还记挂着他的九姨太,还记挂那只狐狸精?”
伍韶川回答道:“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顾老板有一次被我灌了酒,又在吹牛的时候说漏了嘴,虽然只漏了两句,可我也起了疑心,之后派阿阳私下查了一趟,发现朱常德果然还挂了寻人启事,几乎翻遍了整个天津,差点跟温家那边借人,说是一定要找到一个叫乸珍的女人。”
第77章 拜访()
乸苏说他家里一窝狐狸精,赤狐和白狐各占南北,墨狐居中分布,各自为营,先别说各大狐族的关系如何了,他们赤狐里头还分大族和小族,等级分的比凡人里头的大户人家还细,乸苏在他那个族里辈分真要论起来,只怕还得找他太太太太爷爷,把人从土洞里翻出来说一遍才讲得清。
唉,谁叫狐狸精通通都活的长,长条尾巴就是一千年,等九条尾巴都长全了,那就是一万年,这就不是什么狐狸精,而是狐仙了。
要不说狐仙少,狐狸精多呢,乸苏他们族里头单拎出来一个都道行一千年以上,估计我在狃阳山啃兔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出去骗单纯的凡人和书生去了,更别提什么太太太爷爷,个个都比我活的长呢。
别看乸苏嘴巴臭,但人家在族里年轻一辈排行老四,他妹妹从五,都属于站着就没人敢坐着,坐着就得有人伺候着的长老级人物。
虽然俩人的法术都是族里出了名的烂。。。。。。。。
顾老板收了伍韶川的金条,帮忙去老元帅面前说好话了,龚师长好像察觉到什么,却也不点破,只是一直催着他去南宁。伍韶川是人精不是傻子,龚师长这种话从左耳进,连个弯都不打就直接从右耳出来,要是真的气急了,冲着伍韶川质问他怎么还不走,伍韶川便一句轻飘飘的“枪被偷了”就全给堵了回去。
他老早就派了翁玉阳私下去打听,换做别人估计真打听不到什么,朱家那么大的家业,家里那么多姨太太,个个活的都跟西太后似的精贵,哪是你想打听就能打听到的,出来打个牌还得预约呢。
但无奈人家翁副官有能耐,三天功夫,还真打听出了天津里头各类旁门左道的地址和人物,包括什么道观,什么寺庙,最远的,连坑蒙拐骗的游方术士姓什么,在哪算卦摆摊都打听到了。
朱家私下挂了寻人告示,可惜足足半个来月,连个狐狸影子都没看到,更别说人了。
看来狐狸精的魅力还是挺大的,别说是朱财主这样的大户,估计只要是个男人,撞上这样柔情似水,专门勾人的妖怪,多半不是死,就是失了心智,连人妖殊途这么响当当的四字真言都不管了。
伍韶川的话说的很明白,南宁那边他肯定是要去的,但不能龚师长一发话他就上赶着去送死,基本上等张将军和老元帅打的差不多了,他再去捡个漏,顺便再阴一把龚师长,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南宁,也就差不多了。
更何况,朱财主和老元帅两尊大佛里头,明显是那个丢了九姨太的前者比较好说话,也比较容易结交嘛
这么一说的话,这乸珍的确得救。
毕竟能得的好处太大了。
伍韶川说完,我的奶茶也喝完了,只是还是有些疑问,不过这些疑问也不怎么正经就是了。
“那你说,是你这个供着老妖怪的人厉害些,还是晚上抱着狐狸精睡觉的朱财主更厉害些啊?”我对着伍韶川摇摇被子,示意他再给我倒一杯。
“我觉得。。。。。”伍韶川沉吟了半刻,才抬起头笑着说:“还是我更厉害一些。”
我看见他手背上的牙印还没消下去,用法术重新催生了血肉,可原来的伤口处还是肿起来一大片,不免看着有些刺眼,我看的有些出神,等回过神的时候,伍韶川正看着我呢。
我别过了头,装作继续喝奶茶的样子,嗤道:“美得你。”
“话说。。。。。。”伍韶川大约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差点就被我咬成残废的经历早就给他刻意地抛在了脑后头,这会儿又开始借着这伤疤跟我来卖乖了。
“你怎么知道,朱财主每天晚上抱着狐狸精?”伍韶川挪挪屁股,又坐的离我近了些。明明可以大声说话,偏偏要凑到我耳朵边上:“人家万一不是抱着,光是躺着怎么办?”
按照我的习惯,伍韶川现在的行为,简直和作死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现在在我眼里不单单是个废物了,而是和金银珠宝平起平坐,是个有用的人了。
更何况,他自从把我‘找回来’,并且解决了许国庆之后,就变得越来越油腔滑调,平日里倒依旧体贴细致,只是嘴巴上的便宜,那可是占得越来越多了。
俗话说得好,一而再,再而三,三而气。
可是我现在就是气。。。。。。
也气不起来了。。。。。。。。。
“找狐狸精跟找人一样,简单的很”我侧耳避开,和伍韶川拉开半臂的距离,口中和面上皆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改天带我去朱财主家里看上两眼,乸苏说他妹妹做九姨太的时候就每天背着朱财主捅咕过什么,或许咱们现在去看一看,保不准还能有什么发现。”
伍韶川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接着说:“不用改天,我等会儿去安排一下,咱们明天就去朱家登门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