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将军多妩媚-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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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传言都是真的,那么这机关图便应该是在这秦惜舞身上。
不过,这些都是多少年流传下来的传言罢了,沈临渊并不信这些,想来这说不定也是秦惜舞用来抬高自己身价的噱头。
如素心所说,几人在雅间里闲聊,等到酉时初刻时,便听得楼下厅里丝竹声起,有小厮进来替他们撤了挡在屏风,移了矮桌,垂目下望,台上歌舞已起。
有婢女送进来银桶,桶里装着绑了绸缎的竹签,沈临渊抽了几支来看,签上写了他们雅间的牌名,白色绸缎的是每签五十两黄金,绿色绸缎的是每签百两黄金,还有一支绑着红绸的,上面只写了雅间的牌名,听素心说,这竹签上的价是让竞价者自己填的。
他们是为着素心和徐子翔前来,今日遇上此事,也是抱着瞧热闹的心态,比起这竞价的银桶竹签,沈临渊更感兴趣的,是此刻与他们一般,坐在雅间里凭栏赏舞的达官显贵。
五层高的月瑶楼座无虚席,略略扫视一圈,沈临渊便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这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秦惜舞将献舞之地选在帝都,为的便是这里权贵高官云集,能有有权有钱之人供她攀附。
只是,目光落在对面一间厢房里的时候,沈临渊微微有些吃惊。
到了帝都月余,那个曾终日一袭白衣素缟晋国大皇子今次终于舍得换了一件绛紫色的锦衣,玉冠束发,折扇别腰,风流俊赏。
此际他坐在矮桌边,手上琥珀杯轻晃,没有看楼下的歌舞,而是在与对面的人说话。
隔着矮桌与他对坐的人一身青衣,右手一柄紫骨扇有意无意地扇着,挡了他大半张脸。可握扇的拇指上那枚翠玉描金的扳指太过显眼,将他的身份暴露无遗。
因着惊讶于这两个人竟然会一起出现在这里,沈临渊捏了酒杯,看得一时忘了移开目光,坐他对面的徐子翔察觉到异样,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愣。
“这柳丞相与穆皇子是何时走到一块儿去的?”那枚翠玉描金的扳指,是皇帝陛下亲自设计,寻了最好的翠玉,找了最好的工匠打造的,是当年柳元衡拜相时赐给他的礼物。
上面外侧细雕的是五爪蟠龙,金粉填埋,那是皇家才能用的规制,里面刻的是皇帝陛下亲笔所书的“如朕亲临”四个字,是当年柳元衡奉命巡查各州时,陛下赐给他的以此扳指代行御批,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的职权。
那一年柳元衡亲行大齐十六州,凭借一道圣旨一枚扳指,整顿风纪,斩杀调换了一大批地方官员。听说当时各州各城的官员,凡是犯过事儿的,见此扳指就跟见了催命符似的。
“柳丞相本就主张与晋国修好,他们能坐到一处也不奇怪,只是还是第一次见到柳丞相出现在这种地方,还这般招摇,实在是叫人意想不到。”沈临渊目光落在那枚扳指上,抿唇摇了摇头。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穆玄青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放下酒杯,拱手朝沈临渊作了个礼,从容大方。
一旁的柳元衡也收了手里的折扇,转头望向他们这边,目光扫过沈临渊和秦风,却是落在了徐子翔的身上,挑眉看了他须臾,随即抿唇一笑,微微点了点头,便又转头去跟穆玄青说话了。
被他这么一看,徐子翔手一抖,杯中的酒洒了大半,脸上的表情也僵了一僵。
“子翔,你这是怎么了……”沈临渊与秦风见徐子翔如此,都未说话,倒是一旁本是望着对面的穆玄青有些出神的素心被他这一动作拉回了神思,忙抬手去替他擦洒在衣袖上的酒痕,关切地问了一句。
“无妨,无妨,只是一时不小心。”徐子翔有几分狼狈地放下酒杯,转头对上同僚们眼中藏掖着的笑,颇有几分尴尬地干笑了几声,等素心打理完,站了起来,“你们在此稍待,我去跟老师打个招呼。”
“他这是怎么了?”瞧着徐子翔走得明明一脸的不情不愿,素心有些疑惑地问道。
“弟妹有所不知,柳丞相官拜丞相之前,曾是国子监祭酒,子翔曾在国子监求学,受过柳相教诲。”这柳相的教诲,不是人人都能领受的,但凡领受过的人,如徐子翔这般的,从此改邪归正,奋发图强,便是如孟小王爷那般桀骜不驯的,教诲两次之后,再大的脾气也不敢随意造次,并且,他们都有同一个特点,教诲完之后,不管何时何地,不管过了多久,再见柳相,都如见阎王。
第45章 黄金三万两()
柳元衡是前任礼部尚书柳宗德的幼子,柳家虽然不算大齐望族,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名门,历来将礼法看得最重。柳元衡的姐姐柳元微是宫中的德妃娘娘,三皇子承平王殿下的母妃。
十八岁中了头名入仕,二十岁官至国子监祭酒,不过五年,大齐战事初平,陛下委以重任,官封丞相,到如今的柳丞相也还不到而立之年,是大齐百年来最年轻有为的丞相。
“听说你近日给一个月瑶楼中的歌姬赎了身,买了宅院安置,还想等年后接回侯府?”眼看着工工整整跪坐在他跟前,被他瞥了一眼就过来打招呼的徐子翔,柳元衡一收折扇,一双凤眼微眯,声音淡淡。
“学生对那……那姑娘,是一片真心。”柳元衡轻声问一句,一旁的徐子翔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垂头看着地面,说得比在他父侯跟前说得都还诚恳。
“本相不过是刚好听着个新鲜话,便随口问上一问,毕竟是你家宅内院之事,本相也管不着,你这么害怕做什么?”紫檀扇骨的折扇在手上轻敲,看着徐子翔这不自在的模样,柳元衡笑着说,“在本相面前都这般害怕的话,过些时日你如何去承徐老夫人的雷霆之怒?”
“……”本因着他的前半句舒了口气,徐子翔都还未抬起头来,就被他这接着的一句压得心情都不怎么明朗了。
“听说你拒了巡防营副都统的官职,本还以为是因为与那沈临渊闹了什么不愉快,不愿再在他手下做事,今儿瞧着,似乎倒不是这个原因。”徐子翔本来只是来打个招呼的,瞧着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柳元衡却不打算这么快就放他出去,抬手取了琥珀杯,替他斟了一杯酒,示意他到桌前来。
“学生与沈将军并无嫌隙,只是这是父侯的意思,他说巡防营之职太过辛苦,怕奶奶心疼,所以让学生拒了。”
徐子翔当初曾一路护送穆玄青到帝都,眼下这雅间里的都算是熟人,见柳元衡留了他似乎有话要问,虽然对他有几分排斥和惧怕,却也只好硬着头皮入座。
“刚立了战功还朝,扭头便要娶一个风尘女子进门,还不愿意领朝廷任命的官职。你说是永嘉侯怕老夫人心疼你,可瞧在别人眼里,不就是沉迷美色,不思进取的纨绔典型么?这些话要是落到老夫人耳朵里,她不打断你的腿就不错了,你还能指望她答应你娶那姑娘过门?”柳元衡说着,抬眼看向对面的雅间,也不过是略略扫了一眼,便又转过了头来,看着徐子翔,俊眉微蹙,颇有几分为他担心的意思。
“老师所言,学生也是之后才考虑到。只是如今这巡防营副统领之职已经另有他人,学生打算,等年后参加武试,另谋职务。”当初他一时迟疑,这巡防营副统领之职便落到了秦风身上,都是战友兄弟,他自是不好再去争这个位置。
这徐家与柳家多有交情,徐子翔在国子监进学时,柳元衡也是实实在在教过他半年有余,所以与孟长安对柳元衡的惧怕和不服不同,徐子翔对柳元衡的害怕,除却少时被他狠狠收拾过留下了阴影之外,还多有几分敬意,所以这会儿柳元衡开口问了,他便都据实作答。
“前两日本相遇到朗大人,听说金吾卫里还有空缺,虽然只是一个中郎将,可这是护卫皇城的差事,比巡防营要体面许多。本相已经上表推荐你来填补这个空缺了,最快这两日里,陛下就会有旨意了。”
“老师这般……”本以为柳元衡不过是想问问他的近况,顺便就他欲娶素心之事好好说教一番,这会儿乍听得他的话,徐子翔惊得礼数都忘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柳元衡。
当初父侯让他推了巡防营副都统这个位置,一是怕他太操劳,二是不想他再屈居沈临渊之下。他自然也是知道这金吾卫中郎将的职缺的,只是这金吾卫护卫皇城,中郎将一职虽是四品,却是在御前带刀护卫之人,选拨历来都十分严格,是要陛下亲自过问的,凭父侯之力,想谋此职尚且不易。
“陛下先前问过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寻思几日,你的确是最为合适的,只是这一次你万不可再推拒了。”柳元衡说得随意,就仿佛再说一件顺手而为的小事一般,“毕竟我平素少有举荐自己的学生,你是头一个,可别给我丢脸。”
“……”徐子翔直愣地看着柳元衡,雅间外,大厅里的哄闹他已是半分都听不见了,顿了半柱香的功夫,他才终于回过神来,起身退开,然后屈膝跪地,朝着柳元衡端端正正大拜了下去。
“这是你这么多年来,行得最端正的一次敬师礼,看来从前的教诲,你还没忘。”柳元衡也不阻止他,只是妥妥当当将这一拜受了,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衣襟,“护卫天子,职责重大,望你谨记这些年所学,莫要辜负了陛下和为师的信任。”
眼看着徐子翔工工整整地拜了三拜,得了他的话这才退出了雅间,柳元衡折扇一展,轻轻舒了口气,转头去看对面的穆玄青,“殿下听了这么久的大齐风物,有瞧了这么久的热闹,还不打算离开吗?”
“时候不早了,穆某也该告辞了。今日能与柳相一聚,畅聊大齐风物实在是穆某之幸,只盼来日还有再见的机会。”他这般坦言逐客,穆玄青也不在意,拱手朝他作了个礼,便起身离席。
这雅间本是他一早便定下的,特意与素心和沈临渊他们的雅间遥遥相对,是因着他知道素心今日之后,便要离开月瑶楼,随徐子翔回府,他来此一见,是要叫她定心。
不想刚进雅间,这位大齐的丞相大人后脚便跟着进来,执意要他将这间雅间让给他。穆玄青自然是不会错过结交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的机会,他对这秦惜舞献艺也没什么兴趣,便赠了这雅间,只说要稍留片刻。也不过是与柳元衡闲聊几句的功夫,倒是没想到,能撞着徐子翔这事儿。
“今日是柳某承了殿下的情,改日必当设宴答谢。”柳元衡起身相送,到门口时朝穆玄青作礼,大方许下了改日之约。
回了座上,撑头看完了第一场歌舞,柳元衡颇觉有几分无聊之时,正巧身后又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刚进月瑶楼的大门便听见有人在议论说在此间瞧见了柳相,恕侄儿直言,舅舅此番这般明目张胆地来,就不怕明日御史台参你一本?”一身玄色长衫,利落不张扬的打扮,来人笑着开口,话语里分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殿下你瞧瞧,这楼里坐着多少达官显贵,御史台若是敢参我,我便将在座的人全数揪出来,眼看对面那沈将军便是首当其冲,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沈朔那张老脸往哪里放?”回身作了个礼,柳元衡笑着拿折扇指了指对面的雅间。
“为着一个舞女,舅舅甘愿冒着把满朝文武都得罪了的风险跑到这种地方来,本王今儿倒要好好看看,那女子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接过柳元衡递给他的酒,褚云舒垂目去看楼下大厅里的情形。
此刻歌舞已罢,第一轮竞价开始,只见着雅间里不时有绑了白绸的竹签投出,落在楼下搭起的高台上之后,被月瑶楼的小厮捡起,每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得小厮唱报此刻的最高价,和出价的雅间的名牌。
“舅舅不出价?”褚云舒也不常出入这种地方,这般规模的竞价赎身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免有几分好奇,看着摆在柳元衡手边的签筒,问道。
“这才第一轮,不急。”楼下唱报已到一千两黄金,柳元衡抬手将琥珀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二楼的一间雅间里。
不同于其他雅间,那里海天一碧的屏风并未撤走,当了里面的情形,叫旁人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只屏风旁有一红衣少女,作一副婢子模样,垂了手静立,每次小厮一报价,便见她匆匆环视楼里一圈,然后折身退到屏风后面,大抵是去禀报什么,片刻之后才又出来。
只等报价到了两千两的时候,铜锣一响,小厮叫停,鼓乐声起,舞宴又开。楼上也有婢女小厮陆续进雅间,续茶添酒,递送酒菜点心。如是三轮竞拍,已是黄金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