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传奇:王爷活见了鬼-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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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天阴地煞知道不可能,仍是想要唤起她哪怕一丝的斗志。
所有人包括北里疏都以为,清池万箭穿身再无活路。
然而短暂的死寂过后,清池忽然低咳出了一口血,她似喘过气来了。
她以青锋剑撑地,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是箭,道袍被染成了血红。
她发丝凌乱,眼神混沌。
天阴地煞道:“女娃娃,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你打开心门让我进去,我只占据你一半心房,绝不再试图控制你。我只需要借助你的身体修炼,五百年成形,成形以后自会脱体而出,而我保你这五百年里安然无恙。你若不信,你我可签订契约,如谁有违背,甘愿永生被锁妖魔道!”
第346章 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清池艰难地缓缓抬手,揩了揩唇边血迹,幽幽勾起嘴角,声音似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咯咯笑道:“我真怕我活不到五百年,怎么办呢?”
天阴地煞道:“吾乃魔煞,别说五百年,一千年也不在话下!”
“那好,成交。”
清池向它打开心门,将一半的心交给了天阴地煞,从此在心上打下契约烙印。
她无所谓了,纵使变成世间最穷凶极恶的怪物,也无所谓。
天阴地煞钻进心里,清池的身体也跟着一阵痉挛。身上插着的一支支箭,被她震出体外,伤口神奇地开始愈合。
北里疏见状大惊,立刻道:“给我杀!”
然而清池却朝他抬了抬手,手心里光芒一绽。
半颗碧海珠的光华足以洗涤世间一切污浊。北里疏瞪大了眼,可望而不可即。
清池道:“传说中的碧海珠,你想要吗?”
北里疏咬牙狠狠道:“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得到了不是吗?”
清池道:“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天阴地煞出声道:“把珠子吞下,我重新引回你心上。有我与这碧海珠相制衡,这次不会再失控。”
话音儿一落,清池便已当着北里疏的面把那还剩下一半神力的碧海珠给吞咽而下。
顿时蓝光和魔煞相结合,清池的身体缓缓飞身至上空。
她再睁开眼时,碧海珠的力量恍惚把她带回了三个月前,周身都有蓝光垂下,那时北九渊念动的咒语她听不清,而此刻却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清晰地盘旋。
她想要复活北九渊。
所以她照着那咒语念下去。
北九渊的灵魂祭在了咒语里,碧海珠却只来得及发挥它一半的功效。而今清池要把剩下的那一半彻底地爆发出来。
那日整个北衡京都的天都被蓝光所笼罩。
青锋剑狠狠往天空中一挥,似把天空撕裂了一道口子。
那道口子里,隐约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清池没有在三界五行之外找到北九渊的身影,她无法用碧海珠的力量把他重新引回来。但是她却无意间带出了姬瑶和东溟数百年前与南荒兽人大战时丧命战场的那支军队。
姬瑶和东溟两族的轮回更迭都不属三界五行管辖,十万阴兵,以风云之势顷刻席卷了北衡的大地。它们与兽人乃是数百年死敌,所至之处与兽人大战不留情面。
当初兽人像潮水一样涌上北衡,如今又像潮水一样被逼得节节败退。
那日,清池把北里疏打得再无还手之力,手起刀落,砍了他的双手,削了他的双眼。
她再无半分怜悯之心,一剑一剑将北里疏凌迟。
直至把他剁成了肉泥,喂了兽人。
十万阴兵齐立于北衡与南荒交界处的红色土地上。这里曾是他们流血葬身的地方。
清池立于空中,借由碧海珠和天阴地煞的全部力量,青锋剑划下,剑气为屏障,将南荒与北衡一分为二。
东海的海水流灌进来,形成一道遥不可及的天堑。
纵使没有结界守护,兽人也再不会踏入北衡的土地上来。
清池在这片红色土地上,用尽了她全部道行,做了一场浩大的法事,为渡十万阴兵之亡灵。
这里的煞气渐渐消弭,重归于宁静。
这已是她能为北衡,为她曾认识的北长衍、贺兰琉他们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碧海珠的所有力量被用尽,天阴地煞也把它这几年来修炼的所有功力奉献给了清池,继而陷入了沉睡。
从此这世上再无碧海珠。
天阴地煞也不着急这片刻,能助清池平定这片疆域,往后才能有更多安宁的时光来助它修炼。
往后还有五百年,修成人形绰绰有余,所以它一点也不着急。
北衡的百姓终是逃过了这一场浩劫。但也免不了有的家破人亡,有的流离失所。
北衡的统治重新整顿,谁也没有了上位的心思。
最终拥有皇族四分之一血脉的公主之子被扶上皇位,改贺兰姓氏,姓北。那时他才几岁。
北衡未来几十年里,都进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
清池的画像被奉在了北衡的国师殿上。但凡亲眼见过她对付兽人的,都能将那画面记住一辈子。
只是,国师殿里空有道士画像,却再也无人见她在京都里出现过。
北衡一度道士盛行,开创了一个新局面。北衡百姓,但凡遇到道士,都礼遇三分。
多年以后,据说是国师的得到高徒,从仙山里学成归来,成为了北衡新一位年轻的国师。
北衡皇帝大喜,据说与年轻国师年少相识,志同道合。
北衡在年轻一代人的统治下,渐渐走向繁盛。
转眼间,十余年一晃而过。
清池从东海海水里走出来时,浑身湿透,但海风一吹,顷刻间道袍飞扬,再无半分湿润。
她不知不觉间在海底沉睡了十余年,再出来时,世道都变了一个模样。
脚踩在金色而柔软细腻的沙滩上,阳光明媚得刺眼。
她路过了一个渔村,渔村仿佛有两分熟悉。
渔村里有人亲眼看见她从海里走出来,以为是见到了妖怪,便纷纷回去叫家里人拿着棍子出来,准备打妖怪。
老一辈的村民们见了她,约摸亦觉得有两分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孩童往她身上扔石头扔蔬菜,她都没有反应,只顾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后来村里的老者站出来说话,谁都不要再打她拿东西扔她,放她走。
清池走到了偏远小镇上,镇上的人们无人识得她。
但她一路走来,却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她走得很艰难,脸上的皮肤不知是阳光返照还是怎么的,苍白如雪,渐渐泛起了晶亮了光泽。
她就像一座雪雕,被洞藏了许多年。突然有一天,自己跑出来了。
清池站在阳光里,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有些头晕目眩,又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散发着的晶辉,有些怔愣。
后来清池看着脚下明亮的光,有些明白了,低声道:“我何时失去了影子?”
没有了影子,行走在世间,与怪物有什么区别。
第347章 执念不灭()
难怪在别人发现她没有影子过后,都第一时间窜得没影儿了。
天阴地煞懒洋洋地答道:“我亏空得太厉害,所以把你的影子吃掉了。”
清池愣了愣,神情间没有太大的波动。
“所以现在我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天阴地煞道:“也不尽然,等我睡饱了,再幻化成你的影子就是了。你我反正也是密不可分的。只不过在没有影子之前,你不适合在阳气鼎盛的地方行走,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不然你迟早得被灼伤的。”
它困极,迷迷糊糊又道:“阴间那个地方适合你,你不如先跟他去那里待着,也个适合我修炼的地方……”
天阴地煞话音儿一落,就又睡了过去。
街道的另一头,红衣身影款款浮现,衣角如烈火一般在风中燃烧。
他顶着烈日,寂然地站在那里。
清池没有找地方躲起来,而是一步一步拖着身躯往前走。
没有影子,一股灼烫的气压毫不留情地压在她身上,使得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迟缓。
直至最后,她一步也走不动了,站在空荡荡的街上喘着气,周身皮肤被灼伤冒着白烟。
她眯着黑色的瞳仁,朝远处的红影看去。
依稀看清他的眉眼,以及他脸上似悲似恸的神情。
他欲抬步朝她走来,清池笑笑,道:“你别动,我走过去。我还不至于这几步路的力气都没有。”
最终清池走到他面前,一头扎进他怀里,轻声道:“楼画月,你来接我了。”
楼画月把她打横抱起,转身而去。红色的衣角在烈日下渐渐化作一抹红色飞烟。
他的脸和她一样白。
他脚步坚定稳重,语气幽冷道:“我找遍了北衡,找遍了东溟,找遍了所有地方,都寻不到你。原来你却是收敛了声息,在海底下睡了十几年。”
他胸口微颤地起伏,暗含着万种情深,咬牙道:“清池,你能耐啊。”
清池靠着楼画月的胸膛,眯着眼睛笑道:“我睡了那么久么。抱歉,我太累了。”
“你的影子呢?”
“据说被某个贪嘴的家伙给吃了。”她的脸贴着他的衣襟,亲昵道,“以后我真的得去和你挤冥王殿了。”
“地方早就给你腾了出来。”
这个样子的清池,比曾经更适合待在阴间。她几乎是长住阴间了,阳间反而不太适合她。
她有试着在晚上的时候回去阳间的,去皇宫里看看,去曾经的穆王府看看。
穆王府的小世子已经长大成人,成了北衡新的穆王。与皇上的感情甚笃。
王府里的旧人都老了,换了新人。翡翠园里的小妖们忠心护主,当年为了保护好王府,如今都已经不在。
柳絮嫁给了北城,生了两个孩子,从小成为穆王的侍从。
清池在翡翠园的夜色里站了一会儿,园子里再无往昔的喧哗和生机。
柳絮已经是一个中年妇人,她迈着依旧稳重的步子走进翡翠园的时候,清池身形一闪,落在了茂密的桃树后。
一道风吹来,柳絮有些失神。
回神过后,她进房去打扫,一边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是清池道长回来了呢……结果又是瞎吹风。”
她每天晚上都要来把翡翠园打扫干净,开窗通风,点着一盏灯,然后离开。
清池又去了皇宫里,看了看长大后的皇帝,皇帝勤政爱民,国师又尽心扶持。
阿喜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曾经跟在身边牵着小手的那个小徒弟了。
阿喜夜里惊醒,看得见清池,一直追出了大殿很远。
他跪在清池身后哭了,大叫道:“师父!”
清池定了定脚步,回头看他,淡然一笑,道:“不愧是师父的好徒弟,转眼间都已经是国师了。你定要当好你的国师,否则我做鬼也不得安生的。”
那时她看起来,确实像一道孤魂野鬼。
连阴间里的鬼差都分辨不出她和人有什么区别。
中元节的时候,鬼门大开,鬼差又不明就里地把她拖进了鬼门。只是这一次和许多年前的那一次不一样,她不急着还阳。
后来楼画月不放心她,每次都亲自到鬼门来接她。
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过漫漫黄泉路。
天阴地煞苏醒以后,清池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淌那黄泉河水。
天阴地煞需要重新修炼,她也不必担心自己会受伤。有这老伙伴在,再重的伤她也能很快地复原。
清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形成习惯了。
走过黄泉河的时候,她不坐楼画月法力幻化出来的船,亦不穿楼画月硬要披在她身上的法衣。
她便一身道袍,两袖清风,一步一步踏入冰冷的黄泉河水中。
满河的森森怨气,渐渐朝她漂浮过来。
天阴地煞吸收得很畅快,叫清池再往河中心走。
清池无所顾忌,走到河心时,无数白骨和煞气试图把她往河底下拖。但她无动于衷。
迷雾渐渐笼罩,宛如最初她渡过这条河的时候。
身后有人在轻声唤她。
似寒暄,似诀别。
清池站在河水里的身子微僵,脸上神情不定,她缓缓回过头去。
看见那迷雾中间,呈现出一抹白衣黑袍的人影来,似清风一般,朝她清浅而笑。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便不用一次又一次地回眸。
楼画月在岸边愤怒大喊,可是清池已经听不见了。
顷刻间无数白骨朝她涌来,尽情撕扯着她的肉身和灵魂。
很痛,但再怎么痛,都抵不过心里曾经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