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巧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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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和笔太贵,比吃的白面还贵,不是读书人家根本不需要在这方面消费,她想过别的办法,用布裁剪舍不得,叶子一干就碎掉,其它的要么太硬要么容易撕裂,不比纸能画能写还能折起来。
她在屋子里坐了半天,又设计了几幅图案,纸上画了个大概,细节记在脑子里,回头再细细琢磨琢磨。
宋居安还是没回来,她撩开帘子出了门,听见蔡氏在堂屋里骂宋银花,要她出去找宋居安回家。但宋银花怕黑,晚上不敢出门。
“别骂了,我去找吧!”杜若不耐烦的对蔡氏道。
今儿是初十,月辉淡淡的洒落在地上、屋檐上,虽不大亮,但照着也能走夜路。
她绕了一大圈,凭借着记忆到了村子里的学堂。
说起来是学堂,其实只有一间茅草屋,是供授课先生批阅作业休憩办公的地方,旁边搭起来的那个四面来风的棚子,是供学生上课的地方,棚子底下摆放着十几张桌椅。原本搭棚子的长木与桌椅都是实木,但随着时间的侵蚀洗礼,现在都已经溜光发黑了。
宋居安没在茅草屋里,而是在棚子下坐着,伏案在讲台上,正执笔看书写字,桌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映照着他的脸发暖。
杜若走到他身边,不咸不淡的开口道:“回去吃饭了!”
宋居安抬头看向她,神色亦颇为淡然,“再等片刻。”他道,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写。
杜若朝周围看了一眼,便走下讲台挑了个位子坐着。
木桌上不知道被哪个顽皮淘气的学生刻画出许多纹路,深深浅浅纵横交错,她用手抚摸着打发时间。
抬头往上看去,今儿宋居安穿了件白棉布旧袍子,自家织就的布比较粗糙,略好一些的都拿出去卖了换钱了。离近看的话会发现上面不少线疙瘩,纹路也不工整,况且换洗的衣物不多,总是洗了又洗。但现在离得远,油灯昏黄,恍惚间以为他是伏灯夜读的白面书生。
这时应当有人红袖添香,素手轻握,温情相伴。
杜若移开视线,她看太多了,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况且宋居安根本不配,他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窝在田埂乡下,没什么远大志向。
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划线,构思着图案,之前裁剪的绣样都给了周氏,这几日她准备多裁剪一些,不知道拿到集市上直接卖绣样行不行得通。
宋居安写着写着停顿了一下,将执笔的手腕转动一下,蹙眉看了一眼书册,视线又掠过前面几排桌子望向杜如兰的方向。
杜如兰很少有这么安静坐着的时候,即便她怕他,但和他在一起,也总是没话找话。
她近来每日梳洗的干干净净,言行举止也与之前大相庭径,偶尔露出之前的粗俗,但他寻不出任何破绽,这个女人没有易容,杜如兰也从来没有什么胞妹,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她比以前勤奋了,虽然田里的活干一会儿歇上大半天,却也尽心尽力。甚至她这几天开始琢磨着赚钱,他惊诧于她描画裁剪的手艺,一点不像出自杜氏这蠢笨妇人之手。
甚至她渐渐对他表现出嫌恶,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他身边不能留着一个不能把控的人。
宋居安见她趴在那里,用胳膊枕头一动不动半天了,便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书册也码好拿去屋内,将灯吹熄了,才摸索着走出来。
“走了!”他道。
杜若本来也没睡着,听到他说话声,立刻坐起来,发现油灯已经熄灭了,不过她很快适应了黑暗,站起身和他一起朝学堂外面走去。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杜若脑子里还在不停的构思,准备明天去周宁姥姥家一趟,向她‘请教’一些问题,认个师傅,这样以后随便她怎么裁剪,即便是以前的杜如兰没见过的东西,或者是周围人没见过的,她可以借口往周宁姥姥的身上推。
在经过宋家东边的赵三两家门口的时候,杜若不经意的往他们栅栏门上一瞅,发现后面站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宋居安就没注意到。
杜若先是惊了一下,才忽然认识到那是赵进宝!
见杜若瞧过去,赵进宝嘿嘿笑了几声,随着杜若的方向转头。
宋居安瞧了他一眼,走到门前拉开木门进去了,杜若心里‘呸’了赵进宝两声,也连忙跟着进去了,那天赵进宝跟到村外对她用强的事儿,她还没找他算账!
宋银花将锅里温着的饭菜端到堂屋,宋居安一边吃饭,一边听蔡氏向他讲述今日村长带他媳妇儿来家里发生的事儿,其间夹杂着哭泣、谩骂。
杜若坐在西屋里,隐约听了片刻,忽地起身将床头放的木箱子打开,又从里面拿出个小匣子,将那只白玉银簪拿在手中,上次她让宋居安拿去当掉,宋居安没拿。
蹲在地上端详片刻,她默默道:“杜氏,我要对不起你了,这是你唯一的嫁妆,我准备拿去当了,我得赚钱,等将来有了钱,我再给你赎回来。”
“也可能赎不回来,我尽力就是了”
她对着簪子吹一口气,将它放在枕头底下,上床睡觉。
第二天宋居安去学堂帮忙的时候,开门正好看杜若蹲在离家不远处,手中拿着树枝子在地上乱画。
宋居安走到她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毫无章法的划线,泥土被翻起来一撮一撮的,杜氏两手也都沾了泥。
“让一让!”杜若对他道,仍旧低着头。
宋居安退开几步,面带不解,不过杜氏做的糊涂混事多的数不胜数,他也没工夫一一搭理。
“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不用专门去学堂叫我。”他开口道。
杜若这才抬起头来仰视他,“以后每天午饭都不回来吃吗?”
“不一定。”
“你尽量在外头吃吧!时间长了也省不少粮食!和爹娘说了吗?”
“说了。”
“那就行,省的他们见你不回来,又叫人去找你,去吧!”杜若说完,继续拿树枝乱画,她就是找找画画的感觉。
宋居安转身走了。
见他走远了,杜若扔掉手中树枝子,站起来拍拍手,抽空去了周宁婆婆那儿。
周宁婆婆六十多岁的人了,老伴儿死了,只有一个女儿,还嫁的远,又不经常回娘家来,她一个孤孤单单的住,两间破败的茅草房,没有院子,周围也没住什么人家。
敲敲门,里头传来凳子移动的声音,过了好半天,木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周宁婆婆弯腰驼背的出现在她面前,浑浊的双眼仔细睁大辨认来人是谁。
第14章 脸皮厚吃个够()
将房内情形大致看了一圈,屋内都是一些陈年旧物,一股子霉味儿扑鼻而来,正中央桌子上散乱的放着一些剪纸。
另一边放置一张床,床上棉被倒是叠的整整齐齐。
她暗暗叹了口气,人活在世,各有各的苦。苦是常态,幸福才是佐料。
周宁婆婆走过来,指了指凳子,眼睛里似乎带着点光亮,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似乎还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婆婆,您坐!”杜若道。
周宁婆婆半张着嘴,口中的牙齿也几乎脱落大半了,对杜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听不清。
杜若只好提高声音又请她坐下来,周宁婆婆才坐下来。
杜若拿起桌子上的剪纸看了一眼,是龙凤呈祥图案,张牙舞爪蜿蜒的蛟龙,昂首展翅的凤,龙凤相对盘旋成一个圆形,中间是飞云与太阳,裁剪的比杜若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虽然边边角角处理的不是很好,大约由于她年纪大,眼睛看不太清,手上动作也有些钝。
杜若微微一笑,拿起别的剪纸与绣样看了看,心中感叹,这位老人家手艺不是一般的好,她虽然会画,但裁剪的手艺不精,需要多练才行。
她拿起剪刀与纸片,做出一个剪的动作,递给周宁婆婆,示意她来剪。
周宁婆婆摆摆手,指了指眼睛。
杜若只好放下来,将桌子上现有的东西又看了一遍,“婆婆,您剪这个花多长时间?”
周宁婆婆笑着看着她,也不答话。
“真费功夫,村长家的拿走那几幅,都用了我三天时间,您描画的这么复杂,大约也用不少时间,您年纪大了,还是爱护些眼睛吧!”
“您女儿多久来看您一次?平时自己做饭吃吗?种田没有?”
“哎!大约您也教不了我了,以后我经常过来看看取取经,自己摸索,您介意吗?”
周宁婆婆听不见,杜若像是在自言自语,坐在那里一边看一边发表见解,问一些没有回应的问题,絮絮叨叨的,她发觉自己说了许多,比她这些天说的话都多。
“这幅虽说简单,但也很别致。”
“或许我可以剪几幅别致些的,当做门面,方便展示给人看”
坐了大半天,周宁婆婆仍旧用手撑着头望着她微笑,布满沟壑的面容显得和蔼可亲。听她说话,偶尔说上一两句,也是答非所问,大约是她自己一直一个人住,很少有人专程跑来与她说话。
终于,杜若站起身告辞,她得回家了。
回到家里,王婆子又来催促,问她把红绸上的花样描下来没有。
杜若笑道:“婆婆您还怕我把您那块金贵的红绸布昧下不成?”
她就想拖她几天,省的她又找来别的事让她帮忙做。
“你手底下的活先放一放,紧一紧我的事儿!”王婆子盯着她手中的动作忍不住瞪眼道。
“成!我快点做您的。”杜若道。
虽然口上应着,但她还是该干嘛干嘛,就是不去做。
王婆子坐在屋里和蔡氏说话,杜若从外面进屋喝水的时候,正好王婆子话锋一转,对蔡氏道:“前头苏家的大女儿要出嫁了!这两天开始张罗闺女的嫁妆,老冯去遛弯走他们门口一看,请了四五个绣娘,都是村子里的妇人,工钱按天算!苏家有钱!女儿出嫁一定办的热热闹闹的!”
杜若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苏家二女儿慧娘模样俊俏,心灵手巧的,可惜啊!”蔡氏说着白了另一边的杜若一眼,又接着道:“好长时间没见她了,也不常出门。”
“那时候苏群儿可想着把女儿嫁给居安呢!”王婆子也看了杜若一眼,想起了这件趣事儿,笑得眼睛眯起来。
“她大女儿嫁到哪个村子?”蔡氏也笑着问道。
“赤水村吧!离得也不远!”
“他这个大女婿人怎么样”
“”
“”
她们两人说着说着慢慢将话题岔开了,杜若放下手中的瓷碗,转身走出屋来。
进了西屋,杜若拿起针线筐里的剪刀与描画好的绣样专心又迅速的裁剪好,又将另外两副绣样从宋居安的书本中拿出来。
“脸皮厚吃个够”她自言自语的朝外走。
走到大门口,手放在木门上,她又迟疑了,沉默几秒,又回了屋里。
“杜氏本就没什么尊严可言,她名声坏成那样早就没脸了,多这一回不多,少这一回不少”杜若又喃喃自语。
于是她又走了出去,然而没走出院子又停住了,站在那儿想了半天,她终于一脸视死如归的踏出了家门。
苏家离的不远,都是在村子后头住,她一边走一边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心道: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
苏家是小富之家,房舍盖的漂亮,分前后院,青墙碧瓦,宽敞俨然。打外面经过,仰头能看到苏家院子里栽种的一簇簇花树,爬墙的嫩绿藤蔓,藤蔓间缀着各种颜色花骨朵。
杜若手中拿着绣样从墙角绕过去,一个没注意和墙角那边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她‘哎唷’一声捂住头,被撞的退了一步,还没看清对面的人是谁,那人俩手推过来,十分用力,生生将她推的退了五六步才站稳。
杜若揉揉额头,看洪四儿的媳妇潘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哎呀呀眼瞎啦?!前头有人都看不见,硬是撞上来!”
杜若冷脸望着她,据说那天潘氏去北山抓到了她男人和邻村的寡妇通奸,却反过来被她男人打了一顿。
听王婆子说洪四儿打她打的不轻,潘氏好几天都没出来见人,只是哭。后来潘氏跑到外村那寡妇门口大骂了一顿,说她不要脸,勾引自己男人,各种脏话不堪入耳,那寡妇收拾了细软直接爬墙跑了。
“你瞎我也不能瞎啊!”杜若讽刺道。
“烂货!”
“洪家嫂子你别这么骂自己!”
“臭婆娘!我骂的就是你!”
啪!
潘氏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巴掌声响亮清脆,毫不拖泥带水。
“你骂自己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