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浣衣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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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是老甘肃人，除夕讲究水缸要挑满清水，谓之装财水。还要在大门前、院子里泼洒清水，谓之洒银水，以寄寓人们致富的愿望。
大姐二姐积极主动，指哪打哪，李妈妈说水缸要挑满，当天两人就把水缸挑得满满的，要洒银水，银水立刻就把院子盖满了，只留了道路没敢撒，害怕冻成冰。
第15章 过年（一）（）
除夕最后回刘家过年的人，只剩下刘大牛和李小红两人。
说心里话，要不是顾着刘大牛的面子，李小红是真心的不想去。
大年三十的早上，李小红心不甘情不愿的，往背篓里面装了半背篓过年用的卤肉，槽子糕等等一大堆东西。
她眼珠一转，又把东西从背篓里拿了出来，全部用手拎着，给刘大牛的手里也塞满了东西。
刘大牛问她：“怎么不放个背篓呢，这样提着可不方便走路。”
李小红得意洋洋地说：“放背篓街坊邻居哪有人能看到，提在手上才有人能看到呀，要不然，街坊邻居还以为我们回家没带东西呢，到时候由得别人想怎么说怎么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再说了，这也是给你们家长面子。”
刘大牛对李小红时不时地出精搞怪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顺从地提上东西，跟上一拐一拐地走了。
刘家庄这几年来，没有任何变化，尤其在冬天的时候，厚厚的积雪盖住了山坳，盖住了每一栋房子不同。
两夫妻还是坐牛车，到了村头就下来，从村头走到刘老实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李小红提着东西，逢人就打招呼，刘大牛第一次发现，李小红的嘴可真甜。
李小红准确的把刘家庄七大姑八大姨分的清清楚楚，也把大家看到他们手中满满当当的东西发出嫉恨的目光看得明明白白。
你们不是觉得刘老实家已经败落了吗？没有人愿意自家闺女嫁入刘老实家。
李小红就是想争这么一口气，让大家看看，刘家也有兴旺的希望。
看到刘老实和刘白氏的同时，李小红的雄心壮志像气球一样噗的泄了气。
有这么两个人在刘家，刘家离兴旺的目标还很遥远、很遥远。
刘白氏看着两个人手里提的东西，很不高兴地说：“怎么不拿个背篓装呢？这么点东西打发要饭的呢。”
刘大牛沉下了脸，这么多东西拿出来在村里已经是富户的标准了。
李小红不愿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让刘大牛和刘白氏争吵，她张嘴就来，草稿也不打，说：“带个背篓，牛车还要收一个人的钱。我们这样省了一个人的座位钱。”
看到只有刘大牛两人回来过年，刘白氏很不高兴，开始发飙。
“二姐也不回来过年，在你们那里，吃好的呢，我可告诉你们，二姐的嫁妆我这里是出不了，你看看家里穷成啥样了？“
”还有十五两银子只是彩礼，在出嫁前的逢年过节，给老丈人家的新衣大肉，各种节礼都不能少，少了别怪我打上门去。”
本来对二姐的婚事就耿耿于怀，刘白氏嘟嘟囔囔不甘心地说。
“刘石头家的准女婿，过年给送了一头猪呢。”
刘二牛顺口说：“他们家没收彩礼，两家关系近得很。”
刘白氏冲着刘二牛方向的空气去拍了一掌，说：“有你什么事儿，就你多话。”
小小的刘文星插了一句说：“阿娘，你不要在二姐身上赚那么多钱，她在婆家也要生活的，我不需要花多少钱，我一年也就300文的学费。”
刘白氏根本不待他把话说完，截了他的话头说：“你知道什么，以后要赶考，要打点，需要的钱多着呢。”
刘文星不敢回嘴，小小声音道：“你又知道我肯定能考上了。”
没想到刘白氏耳朵极好使，尖着嗓子叫道：“你必须考上，你考不上就不要再回来。”
刘文星缩着脖子，不敢再发一言。
三姐儿困难的掀开厚厚的棉门帘儿进来，手里端了两碗汤，因为过年人多，就刘白氏和刘老实坐在炕上，其他人都是围着小桌在地上坐着。
虽然过年，炕烧得更旺一些，可是因为坐在地下，李小红只觉得寒气从腿上，蔓延上来，下半边身子都很冷。
低头看看，桌上又是黑乎乎的糊糊，李小红不由感叹，这哪里是过年呢，这种连杂粮粥都算不上的东西，跟平时吃的一样。
刘大牛和刘白氏还在就二姐定亲后，应该给娘家的各种节礼上纠缠。
李小红撞了撞他，声音低低的，说着悄悄话：“人家给不给，我们哪里能做主，人家不给，我们还能厚着脸皮去要吗？”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别争了，这还大过年的呢。
到了傍晚，开始“请先人”，就是一个家族的人要把祖先请到一个家庭。
刘家庄以里正领头，各家各户的男丁排成一队，端上一方木盘，上面有香蜡纸表及各种供品，跟随的孩子手中提着一盏玻璃风灯，里边点有一只灯盏。
灯盏是由白萝卜刻成的。做法是将一根白萝卜切成几段，削成一个个圆柱形，中间用刀子挖成有底的空心。
空心中倒上棉籽油一类的青油，再在中间放上一根灯芯，用火就可以点亮了。
这样蜿蜒的小路上，就有了一盏盏的灯火在野外移动着，远远看去，很有情趣。
到了墓地，放下木盘，先把备好的另外几个灯盏点亮，放在先人的门前。
数量有一盏的，也有三盏的，要的是明明亮亮的气氛。
然后给坟顶上压上新纸，再在先人的门楼前，摆上水果、点心等各类供品。
再之后是敬香、烧纸、磕头。
请的时候，嘴里要叫着先人，比如说：爹、娘（或者爷、婆），过年了，咱们回家过年！
请到了先人以后，要在先人的门前再点燃三根香，拿着和先人一起回家。
据说头一年过世的先人，并不认识回家的路，跟着点燃的香，就能记着路了。
请先人的时分，就见远远近近的坟地上，在傍晚的天幕下，到处都有跳动的灯火，这儿一盏，那儿一盏。
坟茔集中的坡上、原下，请过先人以后，坟地上几乎到处都是灯火。
除夕的傍晚，站在村口远望，灯火在远远地野地里，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刘老实虽是长子，但其父母在世时跟着刘家小叔过，因此刘家虽然也“请先人”，是请到刘小叔家。
刘爷爷的牌位也在刘小叔家供奉。
刘小叔家除夕晚上吃饭的时候，先必须给先人的灵位前端上一碗饭，上面再摆上两根香，代表一双筷子，表示先人也吃到饭了，这样全家才能享受年夜的饭食。
第16章 过年（二）（）
“请先人”回来，大家都冻得鼻头红红的，刘白氏闹腾了一天一个心愿也没达到，心里更上火，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她直接看着刘大牛和李小红，口气很不好地说：“还有你们两个，大孙二孙为什么没带回来？“
”你们这样以后养的都跟我不亲了，明天就把大孙二孙带回来，我养上，你们把钱给我交上来，万事以孝为先，你们这叫孝顺吗？“
”带着大孙二孙都不让我们看，给一个走路都走不动的老太婆养上，能养好吗？这话到任何地方都占理。”
李小红一想到白白嫩嫩的大宝二宝以后要喝这让人恶心的黑糊糊为生，一股怒火冲了上来，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她咬着牙关说：“您是打算用这种饭养大孙二孙吗？”
刘白氏不以为然的说：“大牛二牛他们从小都吃这种饭，不是一样长得健健康康，壮壮实实，你们就是把孩子养得太娇了，以后吃不得苦下不得田有什么用？”
李小红只觉得一股浊气升了上来。
这是打算拿她的孩子来要挟她和刘大牛，她们夫妻俩已经被刘白氏磋磨了半生，她的孩子还要继续受这个老太婆的磋磨。
那她拼命干活挣钱，努力上进是为了什么？
她只觉得喉咙有什么东西被哽住了？
她困难的大喘着气，突然跳了起来，冲了出去，刘大牛赶紧跟出去，还没带刘大牛走到门口，李小红又猛地掀开了棉门帘冲了进来。
李小红浑身发抖，目眦欲裂，手里拎了一把菜刀，冲着刘老实和刘白氏中间的炕桌砍了下去，这是一个周围人从来没有见过李小红。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嘶吼道：“你个老乞婆，我不吭气你就当我是好欺负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要敢碰我的孩子一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我怀孕的时候你就天天让我干重活，生怕把孩子生下多吃一口饭。“
”现在我不吃你的了，你还想怎么样？还想把孩子要回来折磨是吗？“
李小红把炕桌砸得邦邦响：“我告诉你，不可能，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可能，你要想伤害我的孩子，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你以后再敢打我孩子的主意，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刘白氏被吓得愣住了，眼睛一转，“嗝”的一声晕了过去。
刘老实大怒，抽起炕上自制的粗大痒痒挠就来抽打李小红，骂道：“你是怎么做人儿媳妇的？居然把婆婆都能气晕过去，我打死你。”
刘大牛二牛几个兄弟冲了上来，合力把刘老实抱住。
李小红看着刘老实手中的痒痒挠，用力的抽打在大牛二牛的身上。
她站在那，只觉得浑身冰冷，手脚发软，大脑里一片空白，忍不住的颤抖着用力的指着刘老实开骂。
“还有你，你哪里像个男人？”
“你被这个女人把持了一辈子，你就不配做一个父亲，你护过你的哪一个孩子，她日夜折磨我，想害死我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把我们身无分文的撵出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俩独自面对野狼的时候，你在哪里？大牛被狼追着咬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一个人独自生产，自己咬断脐带的时候，你这个做家长的又在哪里？我一个人举目无亲，抱着刚出生的孩子，都走不到县城里，晕倒在路上，如果没人发现，当天晚上孩子就会被冻死，那时候你在哪里？”
“大姐被卖出去被婆家殴打的时候，你在哪里？大姐的孩子被害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二姐想跳河的时候，你在哪里？”
“二牛娶不上媳妇夜夜伤心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说过哪怕一句话吗？现在她只不过是晕一下，你就心疼了，你有心吗？你的心在哪呢？”
“你配做个父亲吗？你配做个家长吗？我呸。”
“你这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活着干什么？”
刘老实一辈子，没说过几句话，也没和人骂过架，被气得浑身发抖。
脸色煞白地挥舞着手里的那个粗大的痒痒挠，吼叫着：“你们给我滚，都滚出去，不要在我家呆着。“
”没有你娘哪有你们，你们这些个讨命鬼，要不是你娘生下你们，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大牛去休了这个泼妇，我家里容不下她。”
李小红看着刘白氏眼珠在眼皮下乱转，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觉得这黑矮的窑洞，越来越黑，越来越矮，压得她喘不上来气。
她大喊了一声：“要休的是你旁边这个装昏倒的。”
刘老实疯狂大喊：“你们都给我滚，分了家就永远别回来，这是我的家，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李小红扭头冲了出去，只觉得再呆下去就要窒息了，只要不在这里呆着，哪怕在外面冻死，都是心甘情愿的。
刘大牛赶紧追了出去，二牛抱起了哥嫂和自己的厚衣服追了出去。
三牛堵住窑洞门口，怕刘老实在追出去打，三姐吓得哭了起来，刘文星木呆呆的坐在边上，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大年三十的晚上，空气中还弥漫着放过炮仗后的硫磺味儿。刚才还看起来一派喜庆的气氛，目前只觉得让李小红更加的悲伤。
李小红只是快速的跑着，不辨方向，突然旁边有一个人拽住了她，说：“这不是大牛媳妇吗？”
李小红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原来是刘大牛的小叔，这是刘家庄里唯一对他们有善意的人了。
这时刘大牛也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小叔看他们两个很诧异，说：“我正打算到你们家去转转呢，你们怎么没穿厚棉袄就出来了，这不冻坏了。”
李小红只觉得悲从中来，万般的委屈涌上心头，蹲在路边放声大哭。
自从到了大唐的惶恐，人后的虚弱孤独，人前的强装笑脸。
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弱小的孩子，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娘，在这里挣扎求存，所经受的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