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凤凰游 作者:l、(晋江12-07-26完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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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千瑜闻言冷笑道:“你当就只有你聪明别人都蠢吗?”两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长垣咬牙道:“你什么意思?”卓千瑜得意道:“我还留了些余毒未清,三日不解,她必死无疑,你就好好看着你的心上人香消玉殒吧。”若笙登时双颊绯红,含糊着想要解释,却苦于无力,说不出话来。长垣道:“你胡说些什么?”转头便欲为若笙运功驱毒。卓千瑜道:“这世上除了我和我哥哥,没人能解这毒。”长垣好笑道:“你刚才解毒时我就在身畔,瞧不见么?”卓千瑜道:“你大可试试。”长垣心道,她无非是想我解开她身上的穴道,也不知是在诓我还是真话,我还是别信的好。卓千瑜说得自然是假话,她当初只道这两个黄口小儿不过是一对浪迹江湖的亡命鸳鸯,哪料得均是武功高强,并未作何防备,此话说出,正如长垣所料,意在诓他二人。
长垣沉吟片刻,道:“我哪知你会不会在解毒时又暗中下毒?”他这话完全就是说给若笙听的,心中已下定决心不替卓千瑜解穴,生怕她一得机会便对二人施以毒手,以她的用毒技巧,只怕他们武功再高也绝非她的对手,却又怕若笙疑心他见死不救,落得话柄,这才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作拒绝。
卓千瑜见一计不成,转念一想,他只将我们封住穴道留在这里,必有所图,我只需静待就是。随即闷哼一声,不再多言。
长垣运功替若笙驱毒,内力徐徐传入若笙体内,她的精力逐渐充沛,再无不适之感。长垣垂手扶住她的肩膀,关切道:“好些了吗?”若笙点头,不忘来时目的,随即转目向铜炉望去。长垣随她眼光移去,随即向卓千瑜冷声道:“你说,这里面是什么?”卓千瑜闭口不答,卓千师却冷笑一声,道:“你说是什么?自然是十年一日啊。”语气甚为怪异,似喜似狂,又有讽又嘲。卓千瑜恚道:“哥哥!”卓千师却充耳不闻,眼神凌乱。若笙奇道:“你们不是闻所未闻么?”卓千师的声音又狰狞起来,诡异地笑道:“带她来见我,带她来见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你带她来见我。”若笙只觉一股刺骨凉意袭来,二话不说,跨步上前欲打开铜炉,卓千师大喝一声道:“不怕死你就试试。”若笙一怔,忙收回手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卓千师道:“这蛊还没炼成,你若不想被它生吞活剥,就老实点待着。”若笙犹豫片刻,为保一万,终是将手收回。卓千师继续道:“你们只要带嫣儿来见我,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若笙心觉好笑,你能知道什么?正待说话,便闻长垣干脆道:“好,我们带她来见你。”若笙心道,我们根本就不知独孤嫣在哪儿,如何能带她来?若他是在刻意哄骗二人,却又未免太大费周折。也不作声,听得卓千师喜不自禁,道:“好,你带她来,你带她来。”
长垣向二人拱手道:“对前辈多有得罪,穴道过十二个时辰便会自动解开,我们先走一步。”向若笙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离去。
此时天正朦胧亮,雾气暗结袅袅,纵是长垣将来路谨记于心也是徒劳,二人在这雾中摸索许久,方行回客栈。
长垣对前事并未多做解释,只劝若笙早些歇息,随即也举步回房。若笙却唤住他,沉吟片刻,长垣却道:“我知你要问什么,你也见到了,卓千师如此固执,我不想办法拖住他,怎么拿那十年一日?”若笙道:“你真的相信那是十年一日?”长垣道:“卓千师一心要寻独孤嫣,还不足以证明吗?”若笙随即不再多问,他二人均是一夜未眠,此刻方有困倦之感,相互道别,便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一番商量下来,两人终于达成一致。要调查幽梦,就必须从独孤嫣查起,而独孤嫣又与这十年一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卓千师恐怕也是知道甚多,反正当下并无眉目,倒不如先将独孤嫣找出,说不定还能从卓千师口中知道一二。
二人当即赶往苏州。
苏州路途遥远,两人日夜兼程,行了十多日,方至。此时已是初夏,春花逐渐凋零萧条,取而代之的是枝叶繁茂之态。苏州风光秀丽怡人,惟有独孤府却是格格不入,正如幽梦所说,此时已是一片废墟,空余灰烬。这更让他们无从查起,只得四下探访,望能寻出一两个剩余活口。
在苏州住了几日下来,却仍是一无所获,愈发觉得希望渺茫起来。行在苏州街道,若笙忆及独孤府邸之大,家仆应是众多,不由道:“我现下倒是很好奇这个独孤嫣,竟有如此狠绝,就连我们与镜门,只怕也要自愧不如。”她这话说得是极尽讽刺,既是在说自己,又是在说幽梦,亦将与镜门数落了一遍。
长垣道:“万般皆有因果,哪里能没有理由?”若笙忆起自己初入与镜门之时,全因一朝雨来楼台倾,家破人亡孑然身,然而,到底哪个才足够成为她杀人如麻的堂皇理由呢?如今想来,都是好笑而已。她不禁询道:“你的理由是什么呢?”长垣故作不明:“什么理由?”若笙随即了然,也不多问,摆手称道:“没什么。”;两人如往常般分头寻去。
离了若笙,长垣神色随即黯然,不错,万般皆有因果,而他,根本就不知他为何得此果。他与乌鸦一样,一出生便被抛弃,被门中人自荒野拾回,对杀人之事见惯不怪,懂事之时便已视人命如草芥,可这,又能怪谁?人各有命,这世上,总有些人要做杀手,就如总有些人要做屠夫做普通人一样,自己只是不幸被选中了而已。而这所谓不幸,又究竟是幸或不幸,谁又说得清?若无昨日,岂有今日?
忽地,他回过神来,转身望向刚打他身畔而过的少女。那少女衣衫褴褛,不过十五岁的模样,头发枯黄,身上有一股肮脏的馊臭味。他轻笑一声,纵身轻跃,已至少女跟前。
少女显然出乎意料,怔怔站定了身子,随即回神努嘴道:“真倒霉。”将钱袋往他身上一扔:“还你好了。”长垣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你偷东西,就这样算了吗?”少女睁大眼睛,惊奇道:“那要怎么样?”说着上前两步:“你抓我去官府也行。”她明显就是个惯偷,瞧上去面黄肌瘦,却眼神清澈,一副不以为然的傲气模样。长垣忽然就想到了凤凰。他初见她,她在台上与绿衣门人切磋武艺,面色潮红,慌乱失措。而他对她最初的印象,却始终停留在那天夜里,寒意透骨,她立在冷风中,跌跌撞撞的懵懂。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却不知为何联想起来了,几个月不见,她可好?他不由自主侧身让开,对那少女道:“走罢。”她依旧是一副理直气壮,似有冰肌傲骨,大摇大摆自他身旁走过。
苏州的街头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热闹,只是这热闹总是客观且虚假,他猜想着,凤凰可有在这条街上走过?而当她走过之时,又该是一副怎样的神色?
☆、第 21 章
若笙连日均无异状,想来卓千瑜所说的余毒,定是哄骗他们的假话了。
二人在苏州多留了几日,却仍是无果。二人转念想着,若是独孤嫣知道独孤暄还活着,定然会去寻她,如此看来,惟一的办法便是回门中寻到幽梦,在她身边守株待兔了。
有此主意,二人也不多加耽搁,即刻启程赶回门中。
岂料幽梦根本不在,问遍周遭,皆答不知。
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连日的东奔西跑,均已体力不支,再无那精力四下奔走,便留在门中歇息。
长垣本以为凤凰早该完成任务回来,连续几日在她门前徘徊而过,却都撞不见她。这日,他终于抬手在她门前敲门,却始终无人回应。他在门边踌躇良久,这才推门而入。
屋中已有数月无人居住,略有薄灰四散,随着荡起的空气起伏不休。长垣轻笑自嘲,自己竟在这儿睹物思人起来?
这数月来,他时常念及她的音容笑貌,此时目睹空空一室,竟有恍若隔世物是人非之感,这寂寥之感将他的数月来的思念撩拨得愈发茂盛。他看着桌案上她练过的字,默写的诗文,忆起那时教她握笔,教她舞剑,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进步,逐渐能与他过招,逐渐能出口成章。
砚台上的墨已经干了,长垣划了手指,以血磨墨,抬笔开始写字。
一篇刚罢,便闻得赋雅在门边低声唤他,他略有尴尬,随手拿了张纸遮掩,道:“何事?”赋雅道:“若笙姑娘在外面求见。”长垣蹙眉,应道:“好,我等会就过去。”若笙对他的心意,他不是不明白。她对他好,照料有加,细语温声,这一路上更是无微不至,他亦是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有女如云,匪我思存。他望向桌上的白纸,低不可闻地一声叹息。
若笙回到门中数日来,日日都觉百无聊赖,日子似乎还是往常的日子,却总嫌心有所挂,如有缺失一般。
这几日,她偶尔练剑,偶尔在一旁指导洞天与灵秀,但见他二人眉眼戚戚,时有秋波,相处融洽,一眼就已瞧出了端倪。本就应如此,一个青春少艾,一个热血方刚,若无半分情意那才奇怪。若笙欣喜之余,也不禁兀自酸楚起来,思及己身,愈发觉得愁苦不堪。
这日,她在练功房偶遇初扇,见初扇身后跟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圆脸圆眼,粉唇微嘟,甚是可爱。她躬身逗他,愈发觉得时日之恍惚,就连初扇也开始带新人了。
初扇见到若笙惊喜万分,忙拉过她的手,将那孩童转手便托给了洞天与灵秀,嚷嚷着要与她叙旧。初扇还是那般的明朗快活,似乎从未改变,永远乐观向上,何事都不能对她有所影响。这才是真正的十年一日呐,若笙暗叹。
这时恰当正午,日光正盛,火辣辣的日头晒得人睁不开眼,近似蒸笼。初扇在刚入夏时便已备好一顶斗笠,在斗笠周身绕了一圈白色纱幔,随时背在身后以备不时之需。两人一同在院里走着,从远处望来实是格格不入,均是红衣似火,其中一个却因白色笠帽瞧上去轻凉不少,另一个却似快要燃烧起来。
然眼见也有虚假。笠帽纱幔确能挡些日光,却阻了空气,也不尽是舒畅。
二人闲谈着,忽地便说起了凤凰。初扇顺口提着:“前段时间她回来了,一日也没多留便又走了。”若笙闻言顿时一惊,莫非,“她走了吗?”初扇初时不明其意,只道若笙说得是离开,应道:“是啊。”
若笙说得确实是离开,只不过,此离开非彼离开。初扇见若笙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才明白过来,急急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解释着:“她跟乌鸦厢主一起走了,许是去找幽梦了。”若笙这才松下口气来,还以为,她仍是要走。随即一怔,奇道:“他们去找幽梦做什么?”忆及他们在灵犀洞口发现幽梦时乌鸦也在,不由转念道,难道乌鸦告诉她了吗?若她知道我瞒着她,会怎么想呢?若她知道我与长垣一同去了苗疆,又要作何感想呢?
初扇的声音忽地就冷了下来:“我怎么知道?你应当问她。”闷哼一声又道:“不过,她才不会说呢。”若笙听出她语气不对,奇道:“怎么了?”初扇自然是还对凤凰隐瞒她的事耿耿于怀,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凤凰自进门没多久就与她相识,整整四年,虽中有一段空白,却总比别人好得多了,竟还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对她有所隐瞒,当真可笑至极。她不怿,没好气道:“没什么,或许是有什么大事,非找到幽梦不可。”若笙闻言便已确定,乌鸦一定跟她说了,一定说了。她捏紧了衣袖,道:“她可有什么不对劲?”初扇道:“她向来都不对劲。”若笙听到初扇回答,反而愈发肯定起来。哪知初扇不过是因恚怒在心,随口一答,白纱松松笼罩,虽只轻薄一层,却已足矣让人看不真切表情。她也瞧不见若笙的表情,却朦胧中有所感觉,那是一种和凤凰当初拒绝她时一样的感觉,远远地,遥隔着。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初扇只提了嘴角冷笑,心有准备,故作轻松道:“怎么出什么大事了么?”若笙果然不愿相告,只摆手道:“没有,你别多想。”随后便逐道:“你先走吧,我们改日再聊可好?”初扇自然也不蠢钝,故意问道:“咦,你有事要办么?”若笙心下无主,岂有心思分辨她话中曲意,下意识道:“哪有甚么事。”初扇在纱幔下的冷笑,她自然瞧不见,也无心思去瞧,只听初扇低低“哦”了一声,便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