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情剑-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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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秋道:“她没有进来么?”
苹儿道:“没有进来,不过我进来了,江上风寒,睡觉竟然连被子也不盖。”
李寒秋道:“是你替我盖好了被子是么?”
苹儿道:“不错,我替你盖上了被子,带上舱门。”
李寒秋道:“苹姑娘,这一夜你没有睡好了?”
苹儿道:“我本来想告诉你,但看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叫你了。”
李寒秋道:“所以你枯坐了一夜。”
苹儿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
李寒秋道:“我是这么猜,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苹儿道:“你猜对了,我很想睡,但我怕那君姑娘去而复返,怎么也睡不着。”
李寒秋站起身子,抱拳一揖,道:“你不但救了我,而且以疲累之身,守我一夜,这情形实叫在下感激不尽。”
苹儿淡淡一笑,道:“不用谢我了,只要你以后……”突然脸上一热,住口不言。
李寒秋道:“以后怎样?”
苹儿长长吁一口气,道:“以后,不要把我丢了,那就行啦!”
李寒秋怔了一怔,只觉此话中,存有无限含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苹儿长长吁一口气,举手理一下长长的秀发,道:“怎么?你害怕了?”
李寒秋道:“怕什么?”
苹儿道:“不怕,为什奇%^書*(网!&*收集整理么不讲话?”
李寒秋轻叹了一口气,道:“我逼死了君中凤的父母,她心中自然一直记得那血海深仇,彼此同处一舟,时常见面。那心中的仇恨,自是很难淡忘。”
苹儿听他答非所问,自是不便再行逼他,只好改口接道:“那你是准备离开此地了?”
李寒秋点点头,道:“我本来是很单纯地只想报父母之仇,却不料江湖上恩怨纠纷,如今竟然卷入了正义和邪恶的搏争是是非非之中。我不忍再杀君姑娘,但也不愿让她杀死,我还有很多心愿未了。父母大仇未报,但这等同处一舟之上,她如存谋我报仇之心,那是防不胜防了,只有离开此地,也许可躲过这场劫难。”
苹儿道:“那方秀谋你之心,不在君姑娘之下,你如离开此舟,如是方秀遣人明袭,双方动手相搏,我相信你不致失利,至少可以破围而去,如是他们暗中算计你,那就非你所能防备了。”
李寒秋缓缓说道:“至少,比在这艘小舟之上,安全一些。”
苹儿摇摇头,道:“对方秀,我比你知道得多些,君姑娘只下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武功既不如你,心机也未必就强过我们两个,只要我们能够小心一些,防备她下手施袭,并非难事,比起对付方秀,应该容易多了。单以安全说,贱妾觉得,你留在舟上,比下船去强过甚多。”李寒秋低声说道:“苹姑娘,有一件事,只怕你还不知晓。”
苹儿道:“什么事?”
李寒秋道:“关于于老前辈……”
苹儿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李寒秋道:“令师借这舱巨帆,用作藏身之地,实是别有用心。”
苹儿道:“什么用心?”
李寒秋道:“他要使方秀无法捉摸他的行踪,好潜往少林一行。”
苹儿啊了一声,道:“这个么,我倒未听师父说过。”
李寒秋道:“方秀部署将成,如不及早使武林同道觉醒,集中力量,予以围剿,等方秀准备完全,再行发动,那时,不但主动之权尽操于方秀之手,而且,那时方秀的实力巳强,纵然少林、武当,能够领导天下武林同道和方秀对抗,胜败姑且不论。这番搏斗,定然是伤亡累累。”
苹儿沉吟了一阵,道:“师父满怀济世之心,但他忽略一件事。”
李寒秋奇道:“什么事?”
苹儿道:“少林、武当,都有人被囚于方家大院之中,我不信,两派掌门人全然不知。”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如是两派掌门人知晓内情,为什么不肯过问呢?”
苹儿似是突然想了一件很重大又恐怖的事情,脸色突然一变。道:“方家大院中,有一处戒备森严,充满着神秘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去,只有方秀一个人可以出入,而且,也有时刻的限制……”
她眨动了一下圆大的眼睛,接道:“有一天我误入禁地,几乎丢了性命。
李寒秋道:“方秀要杀害你?”
苹儿摇摇头,道:“不是,是方秀救了我。”
李寒秋道:“你瞧到了什么?”
苹儿道:“什么也没有瞧到,我直觉得感到那地方,充满着神秘恐怖,在那禁地四周、布满了使人晕迷的毒烟,我就是中了毒烟,才昏迷过去。”
李寒秋道:“你什么也未瞧见,怎会觉着恐惧呢?”
苹儿长长吁一口气,脸上突然泛现出一片惊惶之色,接道:“以后,我留意了那地方,发觉除方秀之外,还有可以出人的人,不过,那些人都穿着一种很特殊的衣服,而且常常是抬着一张软榻而入……”
李寒秋奇道:“抬着软榻而入?”
苹儿道:“不错,我觉着奇怪的是,每次进入那隐秘之区的软榻似是抬着一个人,却未再见那些人再被抬出来。”
李寒秋道:“这确是有些奇怪了,不过你是否可确定那软榻上一定是人呢?”
苹儿道:“我无法确定那软榻上一定是人,但我瞧那软榻上的形状,除人之外,不可能再有别的形状了。”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他们把人抬人那防守森严之区,有何用心呢?”
苹儿道:“当时,我只是觉得奇怪,事后细想起来。这些事,神秘中还带着一种恐怖的感觉。”
李寒秋沉吟一阵,道:“不简单,这中间定然有着诡秘可疑的内情。”
想了一想,又问道:“这桩事,的确是有些奇怪,姑娘可曾对别人说过么?”
苹儿摇摇头,道:“没有,我觉得这件事近乎怪诞,说给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
李寒秋道:“我相信这不但是一桩诡奇的怪事,而且也是一桩十分重大的事故,最好要守密一些,此事,如若传到了方秀的耳中。只怕他又要有花招变化了。”
苹儿点点头,道:“今天对你,我是第一次和人谈起这件事。”
李寒秋道:“那位韩公子,进去过没有?”
苹儿道:“没有。”
李寒秋道:“你仔细想想看,这件事很重大。”
苹儿道:“至少我没有看到过韩公子进入那神秘地区。”
李寒秋道:“那是说方家大院中,有这块神秘之地,韩公子并不知晓了?”
苹儿道:“他是否知晓,那就不知道了,但他未和谈我过此事。”
李寒秋道:“我只觉得这件事诡秘、重大,却无法推想出他们在作些什么?”
苹儿道:“我想来有些恐怖。”
李寒秋仰起头来,长长吁一口气,道:“要不要请教他呢?”
苹儿道:“请教谁?”
李寒秋道:“请教令师,以于老前辈的博见广闻,必可有一个研究结论,至少,他定比我们想的具体一些。”
苹儿道:“我觉得这件事有点怪,很难启齿,说出来,别人似乎是也无法相信。”
李寒秋道:“但我就相信了。”
苹儿道:“你不同。”
李寒秋笑道:“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苹儿道:“咱们相处日久,你知我为人,绝不会说谎言、欺骗你。”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苹姑娘,我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苹儿道:“如是瞧过就算,听过就完,那也算了,但如再想一想,我便觉着事非寻常了。”
李寒秋道:“是的,方秀再加一个医道绝伦的谭药师,使得这件事变得十分复杂。”
苹儿沉吟了一阵,道:“不错,该找我师父去,他如要到少林寺去见那掌门方丈,也应该提到这件事才对。”牵住了李寒秋的右腕,行向于长清的宿歇的舱中。
只见舱门半启,显然那于长清早已起身。
第四九章 和平相处
苹儿用手指轻轻在舱上弹了几下,道:“师父在么?”
舱中传出于长清的声音,道:“进来吧!”
目光到处,只见于长清盘坐木榻之上,君中凤却坐在榻旁一张木椅之上。
李寒秋想要退去,于长清点头笑道:“李世兄请坐吧!”
君中凤缓缓站起身子,道:“弟子先走一步了。”欠身一礼,移步向外行去。
她低头瞧着船板,匆匆由李寒秋身侧行过,但始终未抬头瞧过李寒秋和苹儿一眼。
于长清轻轻叹息一声,道:“李世兄,她满怀忧苦,受尽欺凌,你要原谅她的失态才是。”
李寒秋道:“对君姑娘,晚辈有一份深深的歉疚,怎能怪她失态呢!”
于长清道:“李世兄果然是一个深具慧眼的人,七绝魔创,似乎并没有养成你嗜杀的性格。”
李寒秋淡然一笑,道:“老前辈过奖了。”
于长清望了苹儿一眼,道:“你找我有事吧?”
苹儿道:“弟子想到了一件事,已和李相公谈过,但我们却无法想明白个中内情,特来奉告师父。”
于长清道:“什么事?”
苹儿道:“在方家大院中,有一片戒备森严的地方,那地方很神秘。”
于长清道:“怎样一个神秘情形呢?”
苹儿道:“弟子暗中窥见,常见到很多衣着奇特的人,抬着软榻,行入那一片神秘之处。”
于长清一皱眉头,道:“那软榻上抬的什么?”
苹儿道:“好像是人。”
于长清道:“是人,你没看错么?”
苹儿道:“我没有看得很清楚,但那软榻形状,除了用作抬人之处,再无其他之用了。”
于长清缓缓说道:“你一共看到几次?”
苹儿道:“弟子看到了四五次之多,当时,只觉得有些诡奇之感,如今想来,却有着一种恐怖的感觉。”
于长清仰脸长长吁一口气,道:“这的确是一桩惊人的事……”
李寒秋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老前学见多识广,能否推想出方秀这等诡奇异举动的用心何在?”
于长清道:“这个,老夫一时间也无法断言,不过,这是一种很大的阴谋,那是不会错了。”
李寒秋道:“咱们如何才能探出内情?”
于长清道:“除非设法混入其中,才能查个明白出来。”
李寒秋心中一动,道:“老前辈是否有混入其中的办法?”
于长清沉吟一阵,道:“此事早已发生,急也不是一时,不过,老夫赶往少林一行的事,倒是刻不容缓了。”
李寒秋忽然想到了苹儿所说的,急急接道:“方家大院之中,囚禁了不少武当和少林高人,也许两派的掌门人,早已知晓了。”
于长清道:“唉!他们也许知晓一些内情,但可能不够,也不够祥尽。”
李寒秋道:“老前辈似是早已胸有成竹了?”
于长清道:“李世兄,老朽想恳托一件事,不知世兄肯否答允?”
于长清道:“老夫原想半个之后,再行动身,赶往少林,但此刻,老夫想提前动身了。”
李寒秋道:“老前辈想几时动身?”
于长清道:“老夫想今晚就走。”
李寒秋道:“老前辈有什么事交待晚辈吗?”
于长清道:“老夫想请李世兄在船上多留几日,方秀的耳目,遍布天下,老夫虽然谨慎行事,也未必能逃过他们的监视。因此,老夫想托想李世兄留在舟中,以李世兄的剑术,一旦遇到方秀派人追袭,也可保护他们两个弱女子了。”
李寒秋本想提出告别之事,但却想不到于长清抢了先着,一时间,瞪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于长清道:“唉!我知道你心中为难,但还希望你能勉为其难,至于君姑娘……”
苹儿道:“师父可是准备带着她走么?”
于长清摇摇头道:“表面上瞧去,方秀似是图我甚急,其实他杀害君姑娘的用心,似是尤过图我之心。”
苹儿道:“为什么?”
于长清道:“一则,方秀想杀人灭口,二则,他想由君姑娘手中取得一件东西。”
李寒秋道:“什么东西?”
于长清道:“好像是一幅画。”
李寒秋听那于长清说的含含糊糊,倒是不便再行追问了。
于长清道:“李世兄留此,保护君姑娘,既可化除你们双方的恩怨,亦可保护一件武林的要籍,不使它落入方秀之手。”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自然,老夫也有以回报李世兄。”
李寒秋道:“老前辈言重了。”
于长清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目光转注到苹儿身上,道:“这是我手录的几招剑法,交给你吧!趁你留在船上的时间,好好的练习一下,有上一个月的时间,大概可以练熟。”
苹儿道:“小健他们……”
于长清道:“他们资质不行,刀剑难成大器,我已别作安排。”
苹儿道:“那位君姑娘呢?”
于长清道:“论她的才慧,你们都难及得她。”
这“很难”二字,自然是连李寒秋也包括在内了。
苹儿怔了怔道:“弟子质愚,难及君姑娘,但李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