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锦-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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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了几句,说到那日在唐府,她脸色骤然一变,沉着脸对自己道:“真是不巧,薛大少爷,遇到你的那一刻,正是我这辈子最倒霉最伤心的一瞬。”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时候,她说她唯一的亲人死了。这也是薛俊然至今都听不懂的话,据他所知,秦府一切平安。中秋之前,难道她担心的是她的大姐,现今宫中圣眷正隆的蓉嫔?
在自己都没有捉摸透的时候,却意外知道了她同唐子谦的亲事。
原来,她已快嫁做人妇。
相逢未嫁时,再见各自都谋得良人。这算是缘分吗?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上天要他俩相遇?
望着眼前晃动着的步摇,薛俊然一遍遍地问出自己的心声,“为什么、为什么?”
听到薛俊然的话语,薛亦然侧头望过去,见兄长拿着女子的饰物,好奇地就道:“大哥,这是什么?”
俊然不语。
亦然再问:“大哥,你何时也有了心上人?”
“无关风月,就是这般。或许,她根本就不会有机会知道,我对她的心意。”
俊然怔怔地说着,一字一字,说得极为缓慢。
为什么自己也会如此念着一个人。俊然这一刻,竟然有些后悔早上答应母亲说要娶沈愉的事情。可即使自己没有婚事在身,又拿什么去阻止秦霞同唐子谦的亲事。
自己又如何保证,她的心境同自己一般?或许,在她的脑海中,自己不过只是一个路人罢了。
薛国公府所谓的天之骄子,居然也会有如此自卑的时候。俊然低头,不管这手中酒的烈性,如同清水一样饮了一杯又一杯。
对于俊然的举动与丧气,亦然似是极为有兴趣。伸手就想要夺兄长手里的步摇,却见对方紧张地避开,而后警惕的目光射过来。亦然脸色狐疑,纳闷着就道:“大哥,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原来也有令你动情的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亦然笑,只道:“当初沈家的大姑娘意外去世,你虽难过,却并不伤心。今日是怎的了,大哥,这都不像是你了~”
“是吗?”
俊然不答反道:“二弟,我终于明白你早前的烦恼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你为了路表妹能够不顾一切了?”
亦然心寒,“可那又怎么样?我的付出,在她的眼中,一文不值。”
俊然再道:“为什么这酒越喝越清醒,二弟,这真的是酒吗?”
亦然摇头,笑着为彼此各自倒了一杯,而后握着手中的酒杯道:“是人清醒,不是酒的问题。大哥,你体会到了我这些时日的感觉吗?便是这样,想自己麻木,想自己不再思考,却总是输给了心。”
俊然认同地望向他,“明白、明白。”
二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就喝了许久。周围的一切似是都不重要,只想喝着酒,寻求片刻的失神。
“大少爷、二爷?”
清脆的女声响起,二人却怎么都没有抬头,均是爬在石桌上,没有一点反应。
阿莲担心地望向旁边的吉祥,开口道:“吉祥姐姐,这可怎么是好?大夫人让咱们过来,现在大爷喝的烂=烂醉如泥,怕是不好回去回话。”
吉祥年长,略作思索就左右望了望,不满道:“这清风苑的人都去了哪?怎么任由两位爷喝成这样?等会夜深露重,沾了湿气,伤了爷的身子,谁担待?”
阿莲也是一脸难色,望望旁边的吉祥,又瞧瞧那趴着的二人。
吉祥走上前,又唤了几声,后来更是犹豫着伸出手推了推。但薛俊然和薛亦然二人怎么都没反应,吉祥只好转头对阿莲道:“今日怕是请不去大爷了。这样,我将大爷送回屋子,你把二爷送回去。让院子里的人好生伺候着,等会回去我去同大夫人回禀。”
阿莲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二人半背半扶着,就将薛俊然和薛亦然往各自的住处送去。
阿莲身量小,背薛亦然背的大气不接下气,等好不容易到了薛亦然的屋子,却发现房间里是一片漆黑。阿莲刚跨一步,就被门槛给绊着了,直挺挺地倒在了薛亦然的身上。
着地的疼痛将薛亦然疼醒,他眯着的眼睁开,屋外仅有的月光射进来,薛亦然恍然间见到了路珠儿。轻轻地启唇就唤道:“珠儿~珠儿,是你吗?”
阿莲情急,想起身,却被强有力得臂膀强搂住。摇摇头,看着身下的薛亦然,阿莲道:“二爷,您认错了,奴婢不是表姑娘,奴婢是,”话说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就不再说下去。
薛亦然根本就听不见阿莲的话,认定了眼前之人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一个劲地只喊着:“珠儿,珠儿~”
阿莲见状,大胆地俯身,凑近神情迷离的男子,在他耳边轻道:“二爷,我是珠儿,你的珠儿……”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诱主
清晨一早,未至天亮,如锦便醒了。起身在白芍白英的服侍下净了脸,如锦边穿着衣裳就边好奇问道:“昨儿夜里怎么那么吵,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英瞅了眼对面的白芍,犹豫地看着如锦,似是在琢磨着该不该说。
如锦见她吞吞吐吐,心里便愈发的好奇,拂了白英上前扣纽扣的手,严肃道:“怎么了?但说无妨。”
见如锦正了色,白英便不敢再扭捏,只好规矩地回道:“姑娘,昨夜里清风苑,出事了。”
清风苑中,住着薛府的三个少爷。
因是男儿们的地方,如锦平时鲜少过去。唯一的一趟还是初至燕京时,跟着廖氏探二哥才踏进的。
“出的是什么事?”
心中一个咯噔,如锦走到屏风前的凳子上坐下。想起二哥,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自那日知道了路珠儿的为人之后,二哥就总是颓废消极,不思进取,终日喝酒解愁。父亲责骂了他几顿,就是母亲,也经常去与他谈话。然他就是没有振作,学业方面更是过分,这阵子连国子监都没有去。
如锦知道这些情况,却迟迟没有过去看他。因为自己着实不知该如何开解或者劝慰,这种事情,除非当事人想开,否则外人说什么都是无用。
白英略有停顿,白芍就接话,“姑娘,是这样的。昨夜里,大夫人屋子里一个叫阿莲的姑娘,闯进了二爷的屋子。二爷宿酒未醒,那婢子竟是向天借了胆,勾引了二爷。”
如锦听得后背不经意就绷紧,紧张道:“后来呢?”
白芍一咽口水,语气轻蔑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凑巧被院子里的小厮给撞见,二夫人昨夜得知,急急过去,说她狐媚惑主,竟做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大夫人赶过去,不知同咱们夫人说了什么,闹起了争执。”
如锦心中一紧,想了想望着二人埋怨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告知我?”
“大夫人不允许惊动别人,只说是小事,犯不着惹得阖府上下都过去。”
如锦讥笑,嗤了一声道:“小事?这是小事,那什么才算是大事?”
白芍低头,半晌才抬眸,见如锦脸色忿忿,似是解释般才道:“姑娘许是不知,阿莲是崔妈**闺女。”
“哦?”
这个新鲜。如锦想到那个最近在府中颐指气使的妈妈,目光复杂了几分。
白英嘴快,往前挪了一个步子就插话,“姑娘,阿莲是崔妈**女儿,大夫人维护,肯定不愿会将事情闹大。对了,听说那阿莲赤/身裸/体地被人从二爷的床帐里拖出来,那场面别说多丢人了。”脸上尽是鄙夷。
如锦面色暗沉,复又问:“二哥怎么样?”
如锦还是比较关心薛亦然,这种不光彩的事被揪出来,丢人的可不止只有阿莲。
不过事情如此突然,如锦忍不住就往深处想。阿莲是大伯母屋里的人,是她亲信的女儿,怎么会那么巧合地就出现在二哥屋里?再且,清风苑里里外外小厮、婢子那么多人,怎的就让她近了二哥的身,还成功地进了帐?
这事太过蹊跷,母亲最近同大伯母又闹矛盾。这种关键时刻发生这等事情,如何不让人起疑?
如锦不禁怀疑,自己兄长是否被人算计了。
白芍睨了对面白英一眼,怪她多嘴,竟是将这种羞事说得这般直接。不过瞧了眼如锦,见主子没有怪罪才微微放心,答道:“阿莲现在被关了起来,听说她被人拉走的时候,二爷人还未醒。二夫人便让取了醒酒汤来,等到快三更的时候才醒。二夫人一直呆在二爷的屋里,听说都快寅初,二老爷该上朝了,夫人才回了月怑院。这个事情,昨夜里闹了一宿。”
最后一句细如蚊呐,如锦听后心中倒是生了几分不好意思。昨夜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好似是听到外面的什么杂乱声,可不过没过一会,便又入了梦。
最近的日子似是越来越安逸,竟然连平时的警惕都没有了。如锦心中怪自己轻心,却又担心那边的形势,便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白芍瞧了如锦,才低头回话:“大夫人和二夫人意见不一,这个事还没处理。阿莲,她现在毕竟是二爷的人,下人们就是处置,却也不敢怠慢。现在只关在了柴房,没什么大事。就是崔妈妈,她昨夜跑到大夫人面前,哭着喊着说女儿清白,并非是勾引,反是二爷……”
止了一会,观察着如锦的神色,见对方听得认真,白芍才继续道:“二夫人不承认,还说如今出了这种贱奴诱主的事情,便是崔妈妈管教下人不力,当惩一戒百。”
母亲,这是不愿二哥纳了阿莲?如锦听白芍转述的这几句话,对母亲的意思就大致有了个定数。狐疑地抬头,“是谁发现的?”
“听说是清风苑里一个打杂的小厮,唤作、唤作……”白芍说至一半,皱了皱眉就看向旁人,轻道:“白英,那小厮叫什么来着?”
白英看着如锦,恭敬地回道:“回姑娘,是唤作小生。”
“打杂的小厮,打杂的小厮那么晚去二哥屋里作甚?”
如锦马上就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琢磨着又道:“府里不是有规矩,等入了夜,除非是巡逻当差的人,或者就是主子近身的人,其他人不准到处走动吗?”
白英积极道:“姑娘不知道,这个叫小生的小厮不一样。”
如锦敛神,“怎么不一样了?”
“小生原是齐妈**儿子,是大少爷从前的随从。他在清风苑里颇有关系,行事起来也很是随意。从前大少爷极其看重他,每次出府都会带着他,后来齐妈妈犯了事,他不能再跟着大少爷身边。然大少爷又去对大夫人道,说念在主仆一场,不忍小生被调到外院,不如就留在清风院里打个杂。就是这样,大夫人才允了小生留在清风苑,当了个闲差。”
白英年纪微微比白芍小一点,做事总是率性,一股脑地就将她早上打听来的道给自家主子听。最近姑娘跟二爷走得近,好多次都让人去瞧瞧打听二爷的情况。早猜到这个事情姑娘会上心,所以此刻白英脸上有些得意。
如锦并不如何注重脸上的这个表情,只在心中想着这其中的关系。
大伯母如今近侍妈**女儿阿莲,跑去勾引了自己二哥。然后是大哥从前的随从,也便是大伯母以前亲信的儿子,撞见了这一幕?
若要说都是凑巧,未免太过牵强。
如锦断然肯定,这其中定不如众人看得这般简单。从前婢子勾引爷的这种把戏并不少见,就是前世在陈府,好些丫头都爱往陈浩宣的床上爬去。
想着想着,如锦竟然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道:“我去瞧瞧母亲。”说完就转过屏风。
白芍紧张地冲着如锦的背影道:“姑娘,您还没用早膳~”
“你们不必跟来,就留在屋子里。”
“是。”
白芍紧跟上去的脚步停下,见如锦出了屋子才看着身旁的白英,没好气地嗔道:“让你多嘴,二夫人现在气头上,姑娘跑去,可不是再提烦心事吗?”
白英站在那里搓了搓手,不服道:“姐姐您怎么总是怪我,何况这么大的事,姑娘早晚都会知道。”一脸委屈。
“二夫人离开清风苑时的脸色都是青的,同二爷肯定没谈好。现在又一宿未眠,姑娘冒然过去,可别……”白芍说着,埋怨地就望着白英。
那方低头,不好意思道:“姑娘过去,许是能为夫人解忧也不一定。”
说了这话,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看向白芍,目光愧疚。
后者见她这般,只微微长叹一声。
……
海棠院西墙角偏僻处,粗大的大树后,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说大夫人会如何处置?”清亮的女声,带着一丝急切。
青衣小厮服、瘦高面黄的男子幸灾乐祸道:“大夫人怎么处置还不得顾着二夫人?瞧昨夜二夫人的阵势,恨不得扒了阿莲的皮。”
说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