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荒王泪-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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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檀脸上笑意更深,轻轻将她放在地上,侧过头细细打量她微红的脸,将她鬓边零乱的发丝撸向耳后,“想你了……”贴近她的耳畔低低呢喃。
叶紫脸上红晕更深,这个男子平时冷冷淡淡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粘人的人啊,何况现在可是有上千双眼睛在看着啊,真是服了他。
扎营的地方是一片开阔的平地,一个个大帐正次第拔起,明黄色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切井然有序。
“四哥,看来咱们到早了!”朱檀对背负双手欣赏初月的朱棣说。
群山俊屹巍峨,幽谷平坦空旷,水声隐隐不绝于耳,触目所见却没有河流,满眼都是墨绿色彩,浓淡相间,空气中充满着树木的淡远清香。
朱棣转过头,脸孔隐入月光的暗影里,语音平淡“清明月色,最宜把酒言欢,十弟,咱们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叙谈了?小蝶姑娘,将我十弟借我一晚如何?”
叶紫脸上一红,甩开了朱檀的手,小嘴抿成一道线:“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成了酒鬼?不过,你好好的借也得好好的还!”向着朱棣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向大帐中走去。
小径两旁树枝剪影苍劲简洁,淡淡地薄雾在清冷的月光下如烟似幻。朱棣凝视着层林深处良久不语。
“大皇兄……身体好些了吗?”朱棣低低的开口。
朱檀轻轻摇了摇头,月光下他的侧影清冽如昔,但鬓边竟然已经有了零星白发,心中不禁黯然:他刚刚三十岁,却是诸多亲王里唯一一个背负军符南征北讨的人,残酷的战争早已将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年王爷变成了一个深沉内敛、坐镇一方的霸主。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四哥!”朱檀艰难的开口“‘天风海涛’在我手上。”
朱棣转过头,双眸里射出刀尖般锐利的光茫,良久慢慢隐没下去,“阿檀,你总是喜欢和我作对。”
“四哥,那些……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朱檀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我记得第一次出征边塞那年我只有十六岁,”朱棣深深的吸气,“初冬时节,玉门关外一派箫杀,风沙裹着鹅毛大的雪花吹在脸上隐隐作疼,那一战历时三个月,大雪封山将后方的补给阻断了,到了最后将士们一天只吃一餐,但我们仍然追击蒙古鞑子于玉门关外三百里,斩杀胡虏首级无数,东蒙古自此一撅不振……”
“那次四哥回到王府后整整病了一个月,至今还留有关节疼痛的病根……”朱檀低声接口。
“三年后我再次带兵平定东胡叛乱,身先士卒,混战中一只乌锥箭透穿我三层铠甲,幸好有护心镜挡了一下,这才逃过一劫……”
“十弟,我与大皇兄本是一母同胞,我与他的感情深厚不亚于你,我为他鞠躲尽悴也无半分怨言。我曾许诺他,他在世一天,我就保他一天。
但可惜他自幼身体孱弱,你我都知他时日不多……父皇一心偏爱允文那个黄口小儿,要我受制于他,为兄终是不甘心。”
山谷中飙风回旋往复,一字一句如金石坠地有声。
“我幼时身体弱,母后曾送我去大报国寺听高僧讲禅,”朱檀良久才慢慢开口,“高僧曾讲过:梵志曾拿了两株花理佛,佛祖说:‘放下。’梵志放下了手中的花,佛祖仍说:‘放下。’梵志说:‘两只手已经空了,还要放下什么?’佛祖说:‘你应当放下外六根,内六根,中六根,一时舍却到了没有可以舍去的境界,也就是你免去了生、死、离、别、贪、妄、痴、恋诸苦之时。’”说罢,朱檀微微仰头,凝望漆黑的夜空中明灭的星火,清俊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眉目间弥漫着淡淡的感伤。
“十弟,”朱棣沉吟良久,“我半生戎马,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除去生死已无大事,唯愿有生之年一展所长……”
朱檀将背上负着的琴囊解下,除去包裹借着月华冷韵将一架黑桐焦尾的古琴捧在了手中,琴身遍布蛇腹状开裂纹,呼猎的风声穿过底部的鸣槽呜咽有声,仅余的五根琴弦冰雪透澄,月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冷光。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抬起头直直的盯着朱檀的脸。
“小弟不远千里背负而来,只为将这架琴交给四哥。”
朱棣扬眉,脸上微显迟疑。
朱檀上前一步,将古琴移到朱棣手上,“四哥忧国忧民,此琴今日也算实至名归。小弟抖胆求四哥一事。”
朱棣脸色神情变幻不定,良久缓缓颔首。
“檀生性懒散,国事上不能帮四哥分忧。但,当今四海初定,百姓向心。只希望四哥能够信守今日诺言:大皇兄有生之年四哥都不可动犯上之心。”说完躬身离去。
呖呖风声中树影零乱狂舞,夜空上洁净的新月弯如银钩,一抹淡紫身影由层林中隐现,垂手站在朱棣身后。
“爷!鲁王他……”
朱棣轻轻摆手,仰头微笑,“世人都说我朱家子弟心肠狠辣,其实,还是有例外……”
三十五花海边的对话
子夜
千帐灯
叶紫托着腮趴在大帐的窄小窗口处向外凝望,月华如水,成片的白顶大帐里灯火摇曳如天际廖落的繁星。身旁的小铃铛已经蜷着身子睡着了,嘴角轻扬似有无限美梦。
和衣起身拉开一道细小的缝隙,一阵轻寒的夜风直灌进来,不禁打了个哆嗦。
抱紧了双肩漫无目的的闲走,不时有巡逻的小兵向她微笑施礼。拐进了一片清幽的山坳,面前是一片夜色中分外醒目的百合花海,清冽的冷香如同泛着粼粼波光的微澜海水,一阵一阵悠悠袭来。
“哇……好美!”叶紫捂嘴轻叫,深深地吸气,淡远的清香瞬间溢满胸怀。
花海边静立着一抹淡黄身影,月色皎洁,星斗稀疏。他的脸庞在月光里隐隐泛着幽凉的光华,一身高贵的金色锦袍,服帖地勾勒出男子健康魁梧的身形,威严的凤目中像解冻的湖水泛着点点柔软的光泽,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不语。
“燕王爷!”叶紫一愣,上前施礼。
“十弟已经回去了。”朱棣嘴角轻扬。
“嗯……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叶紫脸一红,用手撸了撸鬓边的发丝。“夜深了,王爷……也睡不着吗?”
“这里很美啊!我戎马半生,难得如此偷得浮生半日闲。”朱棣转过头,望着那片花海出神。
“美则美矣,只是太过霸气。”叶紫脱口而出,皇家狩猎场果真气势不凡。
“哦?”朱棣眉眼轻扬,“姑娘不喜欢吗?”
“我是乡野粗人,不习惯这样的环境。”叶紫闷闷的回答,想到朱檀总是旁若无人的粘着自己,真是可怕。
“普天之下,莫归王土……戈姑娘喜欢哪里?”
“香格里拉!”叶紫抬头,双目狡黠。
“哦?在哪里?”
“我以前去云南旅行,那里有座被雪山包围的小城,那里时间缓慢,所有人都是幸福、平等的。是一座真正的世外桃源。他的名字就叫做‘香格里拉’藏语的意思就是‘心中的日月’。
我记得当时我们那个领队曾经说过,如果哪个地方让你觉得安宁、美好,那里就是你心中真正的香格里拉。”
“安宁、美好……”朱棣细细品味,良久无言。
“对啊!王爷喜欢哪里?”
“……嗯,我几年前平定东胡叛乱,凯旋回师的时候曾路过一座高山,挺拔俊屹,满目青翠,但是至今不知道名字。当时天气爽朗,我与几名副统领一时兴起,相携攀登,山势陡峭之极,足足爬了半天,到达山顶的时候已近傍晚,站在山顶上极目远眺看斜阳西照,层林尽染,方圆百里的景物尽收眼底,当时只觉心情畅快,彼情彼景至今难忘。”
“王爷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一心为时局所累,也应当是活的姿意快活吧!”叶紫双目含笑,语音轻柔。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背负的使命,即使贵为亲王也没有选择的留地。”朱棣微微仰头,悄然凝视漆黑夜空上那轮洁净似玉的新月。
“人生一世,多半不能尽如人意,各人种各人的因,各人得各人的果。”叶紫含笑抬眼。
“戈姑娘可知世事就是这样,即使你多努力也可能无法得到心中所求……”月华下,人影相映,那抹挺直的背影中透着几许不甘与挣扎。
“我与王爷相识日子虽短,但王爷英名早已如雷贯耳,以王爷所能,恐怕没有什么是王爷得不到的。相信只要王爷想要也没有什么人是可以阻止的,唯一可以阻止的王爷的只有王爷自己。”伸手摘下一朵百合花,贴近鼻端轻嗅,清冽的悠香瞬间溢满胸怀。
“哦?”朱棣挑眉,“戈姑娘这么信任我?”眼角一丝桀骜。
“世人对王爷多有妄言,但经过这几日相处,小蝶虽然鲁钝,却深信王爷的为人,并不像外间传言那般狠辣无情。而王爷要做的事,小蝶并不明白,相信自会有王爷的道理。”叶紫迎上他清冷的双眸,目光笃定。
朱棣转过脸,深深地凝视隐在月华下的那张雪白的脸颊,笑意盈盈如同初春绽放的梨花。半晌温言说:“小蝶……有什么想要的呢?”
“小蝶只是平凡女子,渴望的不过是寒冷时可以握住的温暖手掌,夜深时等待我的那一盏灯火。所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小蝶已经找到了,再也没有什么奢求的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朱棣含在口中反反复复的念了几遍,不禁微微动容。
“夜深了,王爷早点回帐歇息吧,小蝶告退了。”叶紫拉紧了衣襟,向朱棣施了一礼转身向大帐走去。
朱棣看着那抹淡紫身影踏着月色越行越远。良久无语,将背在身后紧握的手掌摊开,一方云纹锦帕已经被捏的皱成一团,上边还残存着淡淡地血痕。看了良久,才细心的叠好放入了怀里。
叶紫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宿帐的门,靠在厚厚的门帘上长长吁出一口气,拍拍狂跳不已的小心肝,乖乖,她竟然跟那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明成祖讲了一夜话,而且貌似他对自己印象好好,哈哈,太令人兴奋了。
摸在床边,将自己奋力扔进锦被里,不料指尖却触到了一丝男子温热的身体,一阵像海洋般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嗯……怎么才回来啊?”朱檀转过身,脸上犹带睡意,向她伸出了手臂。
“你怎么又睡在这里啊?”叶紫推开他的手,不依的叫起来。拜托,我还没有嫁给你好不好?未婚同居这种事在明代好像不适用吧。
“等了好久了,困了……”朱檀一把将叶紫揽在胸前,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动,呼吸平缓,语音模糊起来。
轻轻贴近他的脸,任他温热平缓的呼吸吹抚到脸颊上,轻轻抚摸他宽阔的额角,平静的脸上睡相甜美如婴儿,看了他好久,好久,轻吻他柔软的双唇,睡梦中他嘟起嘴不自觉的回应,低低声的笑起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耳边是他平整、安定的心跳声,那么近,那么近……
三十六 峰山幽潭
天气晴好,叶紫拉了小铃铛去爬鹿山狩围圃后面的青锋山,薄云霭霭,峰高叶茂,山中一条时隐时没的小路蜿蜒曲折,看得出这座山被人精心修萁过的,那些过于高大的藤木蔓草都被铲除,只保留挺直高大的白杨零星点缀在矮矮的草丛间,技法巧妙又不失自然野趣,风过处枝叶哗哗作响。想像着初秋时节满树金黄,映着蓝天碧水,定是极好的景致。
那日早上醒来朱檀就不见了踪迹,小福子回话说皇帝的御驾离围场已经不足百里。朱棣、朱檀带齐卫队早已去三十里外的清风亭等待,偌大的宿营地顿时空落下来。
等到半夜,山谷中马嘶人喊,嘈杂一片,皇帝的御驾已经到来了。叶紫也曾偷偷去山谷那边远远地看过一眼,开阔平整的谷中是成片的金顶大帐,旌旗猎猎,威武的御林军方圆百里驻扎,围得像铁桶一样,估计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夏日狩围还没正式开始,但朱檀已经收敛了很多,天天早起去御帐应卯。看他天天顶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板着一张迷死人的俊脸,估计没少挨老皇帝的训话。
叶紫正好落得轻闲,虽然这几日和朱檀少了些耳鬓斯磨,但幸好已经习惯了自己找节目。所幸这座山还不是太高,山中景色清秀一边逛一边玩,不知不觉离开了主路,两个人兜兜转转了好久也没能找回那条上山的小路不禁气闷。
“小姐,咱们是不是迷路了?”小铃铛用衣袖扇了扇风,脸上已经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都怪朱檀,谁让他把内侍都调去伺候老皇帝,连个引路的人都没有了。”叶紫恨恨的跺了跺脚。
正迟疑的时候,忽听得附近隐约传来了滔滔的流水声,述着水声走了将近半里路,拐过一个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