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金潭夺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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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用法。我虽不是个游牧民,但可以这样说,十发子弹我可以射中六七发。”
“这太漂亮了。但您若是听说过优秀的西部牛仔的故事,您就会知道,这种打靶射击对于非洲大陆迅跑的动物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我们的谈话被打断了,服务员要去接待一个刚刚进来的新客人。这人穿着黑衣服,胡子剃得很干净,像个牧师。身边带着一个小手提箱,外表善良而不失尊严,但我觉得他的目光显出神情不定的样子。
“啊,牧师!”老板说着,朝他走去,伸出手去表示欢迎。
“是,牧师,”这位新客人带着浓重的鼻音讨好地说,“在这个充满罪孽的世界上,牧师比其他人都更为重要。谁都不想再受上帝的惩罚,但人们误入歧途。如果他们不想遭受第二次大洪水把所有有生命的物体都毁灭的话,他们必须忠实上帝,改邪归正。在这文明与野蛮的西部交界处,世上的人碰到一起,干出各种各样的事来,腐蚀着自己摇摆不定的、或许还可挽救的心灵。”
“是这样,真遗憾!”老板附和道,“您还记得吗?您上次在我们这里时说起,住在对面的商人把房子和店都卖了,想迁居到孟菲斯。”
“我记不起来了。”
“他拿到了卖房子的钱,但是,就在他启程两天以后吧,他被盗了,钱不见了。”
这个牧师两手合在一起,善良地抬起头来,叫道:
“多大的罪孽!”
“皮茨堡那边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一两天之前。普兰特尔律师要付给一位主顾2000美元,但因为这人外出了而没有及时把钱给他,后来来了一个窃贼把钱拿走了。您认识这位律师吗?”
“不认识,幸福的人避免一切争吵和纠纷。”
“我想,您那时是直接从皮茨堡到韦斯顿来的?”
“我走的是神圣的职业道路,没有注意到尘世的道路。现在我想在这里呆几天。我能否住我上次住过的简朴的房间?”
“可以,那房间供您用。”
“那好,我来测试一下,看我今天住您的店是否有人施福。”
他打开箱子,取出一叠书来,走到我面前,摊在桌子上,问道:
“您恒德语吗,尊敬的先生?”
我点点头。
“那我也许能很高兴地称您是一位懂圣经的老乡了。魔鬼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到处乱窜,在寻找它想吃的人,现在避开它还来得及。请您抓住这个机会吧,伸出手来抓住救命的岸桩吧,这个桩就在这些教人行善的书中,低廉的价格印在封面上!”
他做了一个似乎在为我施福的动作,转过身去,回到他的桌子旁坐了下来,看我是否想看并且是否想买他的书。
美国人笃信宗教,因此在美国有很多人买这些教人行善的书籍。四海为家的商人们不厌其烦地推销宗教书籍,这个牧师就是这样的一个推销人。我是属于那种信仰高于一切尘世事情的人,但是这种急切的推销方法令我生厌。如果有人像他一样向我灌输,我的手便发痒,想用另外的方法回敬他,因为我的脑海里总浮现出那个披着羊皮的狼的寓言。一股力量反抗着我伸手去接触这些书,但我还是拿起了一本,因为老板和服务员也在旁边盯着看我,我不想让人怀疑我藐视宗教,便勉强地把这些书翻了翻。
这是用英语和德语写成的布道词和宗教文章,还有祈祷书和歌集。看到其中的一些标题,使我十分生厌,如:《天国解救龌龊尘世》、《五条心灵之弦的诗韵》、《布道坛前雷轰该诅咒的人蛇》、《寻找心灵之路的宗教望远镜》。我可能有点无理,但这样的标题真让我发怒。
语言用来表达人类最神圣的东西时应该要措词高雅,但这本书的语言是如此的低级趣味,枯燥乏味。惟一一本小册子的标题没让我讨厌:《六首圣诞节、复活节、降灵节的感人诗篇》;25美分,够贵的。
我拿起它,没有打开来看,把其他的几本放了回去,并把钱放在上面。牧师过来,拿走了硬币和其他的几本书,说:
“我的朋友,您买得太少了点,资助神圣的宗教是每个善良基督徒的义务。您看起来迷恋尘世胜于天国,因此我想请您想一想,您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您的吝啬将在天国里得不到奖赏。”
我真不想与这人说话,但现在是忍无可忍,便回敬他道:
“这无须您操心!把这些宗教的建议留给您自己吧!”
他也想回敬点什么,但看到我刚才还显得无所谓的表情已经变了样,便觉得现在不说话耍比说话更好些。他高傲地走开了,把书放回了箱子,拿出一本我买过的诗集递给老板,说:
“作为这房子的客人我不要求您付钱,我无偿地奉赠给您这六首动人的节日诗篇以医治您的心灵。我善意地提醒您注意,因为其中一篇是我在韦斯顿搜集到的。”
“在这里?从谁那里搜集到的?”老板问道,并翻开这本小书。
“从一位善良的妇女那里,她经常向我买一些书,是一个好几个月没回家的猎人的妻子。和她住在一起的儿子是律师,但是没有找到工作。”
“啊,您是指希勒太太?”
“是的,希勒是她丈夫的名字。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最后一次在她那里的时候,她给我念了这首圣诞诗,我一听非常喜欢,便请求她让我写下来了。”
“哪一首?”
“就是第一首。”
“题目是《伯利恒耶稣马槽边的圣诞快乐》?”
“是的。您必须要念,或者我先给您朗诵,因为要念准,得有一定的才能,领会诗意并且要抓住听众的心。请允许我先朗诵一遍!”
他从老板手里拿回了书,打开书朗诵了起来:
伯利恒耶稣马槽边的圣诞快乐!
又是如此充满虔诚的题目!无论如何诗的价值在题目中体现了出来。我不想听并起身离开了。我还没到门口,这个牧师已经开始念了:
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你们都会从中得益。
你们的救世主耶稣基督,
今天诞生到这个世界!
我惊讶地停下来。这怎么可能呢?这是我写的诗,确确实实听到了我自己写的诗。我继续听下去,是的,他带着鼻音朗诵的诗每句都是我写的。我口到我的桌旁,桌上放着我买的小书。我打开,上面写着:“伯利恒耶稣马槽边的圣诞快乐……一个失落者的后侮诗,但读了我们的教书又迷途知返。”
我无话可说!我真想大笑,或者大打出手?未等我决定,我听到了牧师的话:
“如果你们相信这首诗的作用,请你们看看那边那个人吧!”
他把手指向我并接着说:
“他太吝啬,没有把全部的恩惠买下来,他只付了一点点钱,这一点点钱已经使他感到非常的痛心。我得赶紧把他的可怜的灵魂从永久的死亡中拯救出来。”
此时,他把我还给他的书从箱子里又拿了出来,放在我的面前,伸过手来向我要钱。这种无耻的行为使我感到进入了一种温内图经常说的那种状态:“我的兄弟马上就要开火了。他已经把子弹装进了嘴巴和拳头。”
刚才,我还像往常一样用友好的声调讲话,现在就显得有点儿不友好了。我带着嘲讽的微笑问牧师:
“这首诗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您与诗人熟悉吗?”
“熟悉。”他答道。
“他是谁,干什么的?”
“他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盗马贼。读了我们的教书让他感到忏悔,便在;临刑前不久写下了这些诗句。”
“那么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的,不在了。您知道,在我们国家,盗马贼是要被处以绞刑的。”
“啊,他被绞死了!您知道得确切吗?”
“是的,正是我给他的教书,使他读后产生了忏悔。在他升入天国时,我也在场。”
“他是德国人吗?”
“您怎么会这样想,先生!德国人怎么有可能会成为盗马贼呢?不是,他是一个爱尔兰人。”
“但我刚才却听到,您是从希勒太太那里抄来这首诗,然后印出来的?”
“是的,是这样。”他承认。
他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尴尬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这位女士从监狱看守官那里得到诗的抄本。”
“您把这首诗抄来时,上面有没有写着诗人的名字?”
“有的,但是为了这可怜的家伙进入那个世界后不要再在这个世上出丑,我没有把他记下来。”
我连珠炮似的提出很多问题并且不断地提高声音,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甚至显得更放肆,并要求我:
“您懂得真正忏悔的力量后,亲爱的先生,您将知道怎样去忏悔。您现在该买下这些书了吧!我收您2.5美元。”
现在,我的克制已到了尽头。我向他发火了:
“骗子,您是骗子!您难道属于那种能把我的可怜的灵魂从永久的死亡中拯救过来的人?关心关心您自己的灵魂吧,您的灵魂已经够让您烦恼了!这首诗的诗人是一个被绞死进入彼岸世界的盗马贼,难道是因为您……一个不知羞耻的骗子用诗从地狱里把他拯救出来?您敢说,一个爱尔兰人能用德语写出这样一首诗?您敢把这些印刷品用2.5美元卖给我?您找错对象了,您自己读它吧,因为比起最糟糕的盗马贼,您更需要忏悔。”
说这些话时,我把诗往他脸上一扔。他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充满了惊讶和愤怒,接着他冷冷地走向我,在我面前晃起拳头。
“您做了什么?您怎样说我?一个说谎者,一个无耻的骗子!难道我比一个盗马贼更糟吗?如果您再说这样的字眼,我就揍扁你!——
他的动作好像真的要出击的样子。
“把手放下!”我命令他,“我平生第一次感到惭愧,因为您也是一个德国人。这首诗的诗人确实被绞死了?您知道他是谁吗?他现在就站在您面前。您把剩下的本子都给我,我好烧掉它!”
“您……您……您想成为诗人?”他讥讽地大笑道,“您的脸就像一头羊的……”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我给了他一记耳光,把他扇倒在地,并撞倒了两条凳子。但他很快就爬了起来,从口袋里抽出一把长刀向我冲来,我趁他不备,朝他重重地推了一下,他又倒在了地上。还没等他站起来,我就站在他身边,左手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右手打掉他手里的刀,并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把他拖到他的箱子旁命令道:
“把诗集全拿出来!把它们烧掉!如果你不听的话,我来收拾你!”
这个家伙受够了。他似乎还想拒绝这样做,但是他脖子上不断加大的压力使他变得听话了。他把箱子里的诗集扔到桌子上,威胁地冷笑道:
“因为这些东西是违背我的意愿烧掉的,所以我有权利得到支付,在这里还是有公正可言的!”
“是的,这里是还有公正!我已经让你见识过了,并且我还想继续让你明白。这样吧,现在你已精疲力尽了,我暂时不和你计较。请你当心点,我们还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交锋的!在我手里,你不会有好结果的。请你注意,不要再不长眼睛撞到我手里!”
我放开了他,把诗集拿到厨房,全部扔进了炉子里。当我重新回到房间时,牧师已不在了。
“他回自己的房间了。”老板半带着责备,半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我,惋惜地说,“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太出乎人意料了!您这么友好地跟他说话,突然您把诗集扔到他脸上!接着便是重重的耳光,压着他身体,抓着他脖子……这一切我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来得太快了。”
“确实,这些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服务员附和道,“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眨眼工夫内完成的,好像以前练习过似的。请您原谅,尊长,我内心的声音告诉我,您这样有力地抓住脖子这一招很可能是从老铁手那儿学来的!这一定会使一般的人喘不过气来!”
“您真的把诗全烧掉了?”老板询问道。
“是的”全烧了!”我点点头。
“那您真可能要付这些诗集的钱。”
“呸!这家伙还敢向我要钱。”
“那么您真的是诗的作者?”
“是的。”
“真怪!他可是说……嗯!他是一个虔诚的、值得尊敬的人。”
可以看得出来,比起我来,老板更信任哪个“虔诚的、值得尊敬的人”。我觉得没有必要让他改变这个看法,于是我问道:
“您认识他说起过的希勒太太?”
“认识。”
“她也是个德国人?”
“我相信,她是德国人。大家都没有机会经常跟这些人讲话。”
“她生活得很孤独?”
“非常孤独。她丈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