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不愿-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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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里？”顾峻知道大过年的安小言一个人在屋里一定特别闷，可他这边又不能无缘无故地走开。
必须找一个理由，安小言定定神，缓缓说出，“我听说游乐园会放烟花，想出去看看。”
东方之眼每年都会在倒计时的时候放烟花，也算是A市每年过年的一个看点，安小言想去，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看完要回来。”
“好。”
顾峻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一句新年快乐，只好主动说，“安小言。”
“嗯？”
“新年快乐。”
“谢谢。”刚说完这句，安小言对大爷做了了手势示意顾峻同意他出去了，抱着手机就走了。
顾峻黯然放下手机，他以为安小言也会对他说新年快乐的，就像普通的亲朋好友那样，仅仅四个字，让他有点失落，安小言真的一点想说的都没有吗。转念一想，安小言会去东方之眼看烟花，站在那里，他就会想起之前一起坐摩天轮的情景。
除夕的夜晚，路上也有不少人出来玩乐放烟花，走了好长时间，安小言才打到出租车，一上车，安小言裹紧大衣对司机说了地址。
安小言以为会是一个高大上的小区，结果到了地方，他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一个特别偏的小区，房子都是很久之前的，过年的时候很多人都回老家了，并没有很多人，不过有几个小孩子拿着烟花在空地上放，倒是增添了一点喜气。
他走到柳城说的地址，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莫名其妙的有点慌，这个味道就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强迫自己震惊下来，以前在学校尸体什么的也都见过，刚才柳城还在跟他打电话呢，应该不会有事的。
“扣，扣，扣···”敲门声在走廊里回荡着，十分清晰，很久却没有人开门，安小言心里忐忑不安。
颤抖着掏出手机，他拨打了柳城的号码，显示无人接听。
安小言疯狂冲下楼，找到保安，让他上楼开门。
“三楼的那么用户啊，他刚搬来不久，我就见过他一次，瘦高瘦高的，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今天来跟他一起过年的。”
安小言从兜里掏出钱，抽出几张红皮塞到保安的手里，“麻烦了。”
既然收了钱，也就好好办事，保安拎着一大串钥匙上楼了，走到三楼，闻到楼梯口传来的味道，不禁捂住了鼻子。
“这什么味道啊，不会死人了吧！”
“不会的，你打开门，我赶快进去看看。”
保安一刻也不想在这呆，这大过年的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可真晦气。
门一打开，一股臭味扑鼻，保安捂着鼻子匆忙下去了，安小言则是迫不及待打开灯，看到里面惨不忍睹的景象。
屋子里到处都是用过的纸巾还有发臭的衣服，桌子上没有吃完的泡面盒子已经长霉了，忍住涌上来的恶心，安小言绕过客厅最后往里走，打开门，看到了床上一个人的背影。
“柳城！”
床上的人不回答。
安小言赶紧跑过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手指刚一碰到他的身体，滚烫的体温让他不禁撒手，这是发高烧了！
安小言正要打120，刚一转身，床上的人拉住了他的衣角，“别去，那边柜子里有药，你帮我拿过来，我吃了就好了。”
现在正过年，如果打120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到，安小言从柜子里翻出了药，倒出几粒，从旁边的桌子上找出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喂柳城吃了下去。
吃过了药，柳城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烫了，意识也清醒了许多，“言子，你来了，真好。”
“我在呢，你吃饭了吗？”
柳城脸色特别难看，安小言不由分说，下楼买了一份面回来，坐在床边喂着他。
“慢点吃，不够我再去买。”
柳城点点头，开始细嚼慢咽起来，一碗面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完事。
安小言正收拾着碗筷，身后传来一声，“言子，别走了好吗？在这里陪着我。”
他答应顾峻会回去的，可是柳城现在这个样子，一定需要他的照顾，到底该如何选择。
“言子···”
微弱的声音抨击着安小言的心灵，柳城是他的恩人，当初他在监狱的时候，只有他会来看自己，后来也是违反顾峻来帮助自己，他现在变成这样都是自己的错，他有责任照顾他。
“好，我不走，我把房子打扫一下，等下带你去洗澡。”
“言子，说话算数。”
“算数，你先躺一会儿，等一会儿我来叫你。”听到安小言的承诺柳城心里才踏实，他不敢告诉安小言真相，他只想要汲取这最后一丝温暖，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他。
安抚好柳城，安小言开始打扫房间，将垃圾都清理了，衣服都扔进洗衣机里，刚进屋的那种腐败的气息，就是从这一堆垃圾里散发出来的。
他不知道柳城从夜魅出来后打底发生了什么，可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好好照顾柳城的，至少要到他恢复健康的时候。
先将浴室简单清理一下，好在他找到了一瓶空气清新剂，喷出去之后，整个屋子的气味消散了很多。
再次回到卧室，柳城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正盯着他看。
外面的烟花砰砰地响，已经过了零点，烟花，是人们庆祝新年的盛宴。
“新年快乐。”安小言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虚弱的人。
“新年快乐。”柳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一脸病态。
“我带你去洗澡吧，水已经放好了。”
柳城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不用，我自己洗。”
“你还发烧着呢，能行吗？”
“没关系，我是弱了点，但总归是个男人，如果我有需要，就喊你。”
安小言想也是，就在客厅里边拖地边注意浴室里面传出的动静。
柳城费力脱掉身上已经发臭的衣服，将整个人都泡到了水中，当他打电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言子会过来。
从夜魅出来以后，他就被撵出了柳家，也是，谁能忍受一个这样的儿子呢，这么不知羞耻，这么水性杨花。
他帮安小言租的房子被退了，现在自己又得了病，时间不多了，如果生命的尽头有最好的朋友在身旁，应该算人生一大喜事了吧。
洗好之后，穿着安小言放在柜子上的衣服，出去之后，安小言看着他，“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挺好的。”
“是吗？”柳城却知道不会一样了，永远都回不去了，这些也算是他应得的。任何事情都会有轮回的，之前犯下的错误，现在应该也弥补了。
柳城出来只有以后，安小言陪着他坐在沙发上，从冰箱里翻出来一瓶没过期的可乐，两个人一起喝了起来。
电视上春节联欢晚会还没有播完，主持人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荡。
柳城已经将睡不睡了，安小言喊了他一声，没人回答，只好抱着他回到了屋子，放床上的时候，柳城清醒了一点。
“我怕冷，一起睡吧。”
安小言犹豫了一下，脱点衣服进了被窝，刚进去，柳城的手轻轻覆盖着他的手，安小言也没反抗。
上大学的时候柳城很喜欢打篮球，每次篮球比赛之后，柳城都会满身臭汗，架着安小言的身子，然后咕咚咕咚喝着冰汽水，有时候也会拉着他发疯一样在操场乱跑，现在想想，那些地方，挥洒着他们的青春和最美好的回忆。
不知为何，这一觉睡的很安心。
第63章 陪着（）
第二天一大早，是楼下的鞭炮声将安小言吵醒的，他起身将抱着自己的手轻轻放到一边，摸摸柳城的额头，感觉已经没有那么烫。
下楼去买早餐，一路上走着，一些小年轻对他指指点点，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一个由大人带着的七八岁小孩，指着安小言说道，“妈妈，你看那个是不是新闻上的那个杀人犯，还蹲监狱了！”
大人赶紧抱着小孩子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安小言带上了衣服帽子，想要将自己整张脸遮住。昨天晚上应该是天色很晚了，店里的人还有行人看不清他的模样，现在看清了，都直指指点点。
他还要去买早餐，他还不能被人追着大骂，柳城还需要他。
不用在意，不用关心。
买了早餐，安小言回去的时候，柳城坐在床上，脸色好了一些。
“你最喜欢的灌汤包，还有鸡蛋，病了就要好好补补。”安小言特意将鸡蛋剥好递给柳城。
“言子，你真好。”
“没事，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以前咱们俩不都是互相买饭吗？”
安小言其实很想问柳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像以前柳城见到他悲惨的模样，他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顾峻，他原谅你了吗？”
安小言搅粥的手顿了一下，继而说道，“他已经原谅我了，不然我怎么有机会出来。”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却能温暖人心。
柳城心里卸下了一个大包袱，顾峻原谅言子了，他的罪过也就少点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先去找临时工吧，毕竟我也没什么钱，现在身上有的还是你之前帮我交的房租。”
“房子，什么时候退的？”
“就不久之前，我想着也没什么用，而且以后可能不住那里了，再租下去也是一种浪费，久退了。你刚退烧，还没好，先睡一会吧，睡醒了，想做什么我陪你。”
听到这话，柳城确保安小言不会走之后，乖乖睡了，自从病了之后，他的身体就变得乏力，总是无精打采的，他是医生，知道这些症状，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延缓生命了。
大年初一，所有人都去拜访亲朋好友，安小言从窗台上往下看，一堆老老少少提着东西前来，让他怀念起家里过年的场景，总是很多人在家里嗑瓜子，聊天。
只是，柳城为什么不回家呢？
在安小言的印象里，柳城不是那种不顾家的人，而且他们家就在A市，柳城的父母就他一个儿子，应该不至于不回家的地步。
还好在大城市里，即便是过年，超市也会开门。
柳城睡醒之后，精神状态好了很多，除了比以前瘦了一点，仿佛没有大的变化，这让安小言放心不少。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们要不要出去转转。”安小言提议道，柳城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出去透透气比较好，他只要戴好口罩就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
“去买菜吧，晚上我们做一顿大餐吧，昨天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以前，你不是也看到我那么不堪吗？”
是啊，他们都是如此卑微和不堪的人，柳城在最初从夜魅出来的时候，恨不得将顾峻碎尸万段，可他想了很久，终究放弃了，他没有和顾峻对峙的勇气，他不能以整个柳家为垫背，还有安小言，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连累的，可是面对言子，他却始终不能说出口。
怕一说出口，这所有的一切都散了。
“我们现在去吧，等晚了就没有什么新鲜菜了。”说罢，安小言拉着柳城就出门了。
他手刚碰到柳城的时候，柳城的身子向后退缩了一下，仿佛是在躲避什么。
“怎么了？”
“没事，走吧，你拉着我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小姑娘。”
一句半正经半不正经的玩笑让安小言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个柳城，那个时不时会对他开着这种玩笑的柳城。
戴好口罩，安小言和柳城并排走进超市，大过年的，超市里很喜庆，到处都挂满了红灯笼，还有特大号的打折牌子，商品也比平常多上很多。
“我给你炖鸡汤吧，你看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很多。”安小言挑选着柜台上的老母鸡，边选边征求柳城的意见。
“好啊。”
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又再次相遇一般，即便是时光，也不能将两个人的曾经抹去。
安小言对柳城，便是如此，无论柳城什么模样，他都记得他的那份恩情，记得在监狱最孤独的时候，柳城会来安慰他，在人生最落魄的时候，是柳城接济了他。
“我最近不怎么吃米饭，我们一起吃馒头吧，还有，家里没有什么餐具，重新买点筷子之类的吧。”
安小言清洗厨房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盘子之类的东西，不过他没有多想，家里的都放很久了，如果再重新清洗消毒，估计要浪费不少时间，现在重新买点，也不浪费很多钱。
收银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