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魔-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魔头看着地上令狐楚的尸体,自语道:“你惹谁不好,偏惹我。看看,一家四口就这么完了!我当初被人算计,受了重伤,你趁火打劫,刺了我一刀,现在你知道我是惹不得的了吧?哼”
魔头说完,转身一纵,从窗口飞了出去。
魔头疏忽了。三岁的令狐玉奇迹般地毫发未伤!孩子身上的衣服太多,从张妈身上透过来的剑头只戳穿过了孩子的衣服,孩子不过是吓昏了。
等魔头走后,这孩子醒过来,从张妈的身下爬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母亲和父亲。
月光下,爹爹和妈妈躺在地上,脑袋都是扁扁的。他拨拨爹,爹不动;又拨拨妈,妈也不动。
小令狐玉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那魔头料理了令狐楚一家,再赶往源州府去,他还得去料理另一个叫莫会通的仇家。
这莫会通真是吃饱了撑的,竟在自己的庄院组织起一帮庄客,每天操练武艺,公开声称要与这四个魔头放对!
“这家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驼鸡活阎罗”想。这次他就是去处理这莫家庄的,却意外地在途中发现了令狐家的藏身之地。这可是一笔意外的收获。
但莫家庄可不像令狐家那么好惹了。这里戒备森严,正在等着这魔头的到来。连庄主在内,加上十多个自愿前来的江湖上的朋友,莫家庄有一百二十个严阵以待的武士——一百二十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
云从龙,风从虎,大祸之前必有凶兆。
这天夜里,素以清静闻名的莫家庄忽然闹得鸡飞狗跳。
刚交三更,住在院中的客人都被几声凄厉悠长的怪叫声惊醒。莫家庄人从梦中惊醒,只听得朔风一阵紧似一阵,穿沟窜峡,漫过山谷,尖叫着向莫家庄扑来。远处群山山壑死寂一片,了无生的气息。漫长的恐怖,比料峭寒风更加冰冷地钻进莫家庄人心头。
第二天,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莫家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天没有看到太阳。
莫家庄庄主莫会通,这年四十六岁,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刚刚六岁,取名小娟。
小娟人虽小,却喜欢刀剑,拿起剑一挥,挺像那么回事,庄里的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小姑娘不怕人,不怕事。
人越多,就越觉得好玩,整天在院子里疯跑,也没人管她。
这天早上,如同任何一天一样,莫家庄的人们一大早就去庄外的林子里练功,小娟自然每天也跟着去。
大人忙大人的,她玩她的。当她正一个人在一旁猴儿般摩仿大人练功时,不远处的草棵里冷不防钻出来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她放下小剑,悄悄地追了上去。
那小兔子也不怕人,见她追来,就跑几步,她一停下,那小兔也就停下来,像是等她一样。
小姑娘好奇,一直追了下去,忽然看见那小兔子钻进了一丛乱草当中。
小娟蹑手蹑脚地直到近前,伸手一抓,突然,从那草丛下竟伸出一双熊掌般的大手,狠狠地抓住了她。她不由自主地惊叫了起来.小娟的叫声惊动了在林中操场上习武的人们。这些日子,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一听到小娟的叫声,都知是那个魔头来了。
莫会通急得不得了,边跑边叫:“大胆妖魔,不许碰我孩儿”一语未竟,忽听得“哇”地一声惨叫!人们看到,闻声跑到最前面的莫家庄庄丁头领阎武师,突然颈脖子向后一仰,大张着白眼再不能出声——原来喉颈正中不知被何处飞来的一把钢刺插个正着,汨汨流出大滩鲜血,立时气绝身亡。
驼背魔头出现了,谁也没有看清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手中挟着小姑娘。莫庄主拔剑在手,大喝一声:“杀”带头冲向了魔头。
众弟子跟着他冲了上去。
那魔头将手中的小女孩放到地上,身子一纵跃了过来。
他不使兵刃,迎着冲来的人挥舞起双掌一阵急拍,只听得“扑扑”的一阵乱响,冲在前面的人,连莫会通在内,一眨眼已被他拍扁了十七、八个。
可叹那莫会通与魔头结仇三年,一旦交手,连一个回合也没有打上,就惨死在他乱掌之下。混乱中,一个年长的庄客悄悄从地上将小娟抱起,逃到从林深处去了。
直等到第二天早上,老庄客方才颤颤兢兢抱着小娟回来。莫家庄已是荡然无存。唯余一堆堆焦黑残垣,几缕青烟。
老人摸摸砖石,尚有余温,几根大梁压在碎石下,犹在冒出些许烟气。山雀在残垣间啄食跳跃,四周一个人影也无。绿茵茵群峰衬托着这片瓦砾,天空中盘旋着一群秃鹫。
小娟眼里汪着泪,看着惨死在地上的爹爹和莫家庄的叔叔伯伯们,一声不吭,也不挣扎,也不闹,只是一个劲地落泪。
“哇”的一声,一只丑恶的老鸹拍拍翅膀,箭一般掠过阴沉沉的天空。
在那“佛门四凶神”之一的驼子血洗莫家庄之后,如同他们突然出现在江湖上一样,他们突然又在江湖上消失了。
他们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就象这世上从来没有过“佛门四凶神”,也从来发生过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案。
对于他们的突然消失,江湖人士当然都举额相庆。侥幸之余,也不免对其中的原因作出过种种猜测。
有人猜想,这四个恶惯满盈的魔头大约给什么不愿扬名的高手干掉了。若是这样,当然就谢天谢地,虽然仍有人感到遗憾:就这样,真有点便宜了他们。
也有人猜想,他们大约是良心发现,或者是已经捞得差不多了,就决心从此隐姓埋名,安安稳稳地躲起来去受用他们这一笔血腥的财富。为此,许多仇家仍在不遗余力地追捕他们,不让他们安享这作恶的余润。
十三年倏忽过去。
广西五凌山。
烈日融融的三伏天。
酷热的气流将每一株小草烤灸得萎蔫伏地。连野兽飞禽也都悄悄躲在阳光晒不到的石缝里和树荫下,懒得动弹。层层叠翠的山峰活像凝固的画儿,暂时隐蔽起往日勃勃的生机。
五凌山少女峰下,一座幽雅的庄园静卧在一片沉寂之中,一条守门狗拖长着舌头躲到屋檐下,肚皮一起一落喘粗气。再勤奋的人,在这种酷热的天气下也要歇晌。
奇怪的是,有一个老者却不在乎这毒辣辣的阳光,虽然浑身淌汗,嘴里却在“嗨嗨”大吼,顶着毒毒的太阳练把式。
他练功的原因在于:“佛门四凶神”在这一年又突然出现了。
这年元宵刚过,中原武林又突然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中,一月之中,发生了三十余起血案,共有五十多人被杀害!
被害者均为颇有名望的高手。这些受害者就是那些声称要与这“佛门四凶神”为敌,要为武林讨个公道,在十三年里一直不遗余力地追寻“佛门四凶神”的那些人。
杀人者行动之诡秘,手段之毒辣,较之十三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武林为之震动,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一些胆小的人已找了隐秘之所躲了起来。因被杀者多是在家中遇难,于是一些武林人物不得不弃家出走了。
一些势力庞大的大门大派,白道黑道的舵主掌门人,又重新纷纷聚会,或讨论这些不可思议之事,或侦骑四出,查寻这些血案的凶手和原委。
但无论众人如何努力,这些江湖血案仍是渺无头绪。死的人固已死了,杀手则如风如烟消弥于无形。
这些震动武林的大事,引起了百万大山中一位高人的注意。这位高人,已隐居在这五凌大山中二十余年,自入山之日起便再也没有涉足过江湖之事。
然而,近日来,家人突然发现这位金盆洗手的高人开始练起功夫来,而且常常神秘地外出,往往数日不归。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这位高人就是那个顶着五月的骄阳练武的老者。他叫司马越,是位内外兼修的武学大家,他的功夫只能用“深不可测”四字来形容,是当年在江湖上人人敬重的泰山北斗。
没人知道,十三年前,正是他,发现了那驼子魔头的蛛丝马迹。在对那凶残的驼子进行秘密跟踪时,他救下了令狐玉和莫小娟这两个孤儿。
他将这两个苦大仇深的孤儿收为他的关门弟子,教给他们武艺,让他们有朝一日出山为他们的父母报仇,也为整个武林受害者讨个公道。他虽已发誓永不涉足江湖,但却没有谁规定他的弟子不可以涉足江湖。
十三年里,令狐玉已经十六岁,是一个苗条而健壮的少年:而莫小娟已经十八,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一个美貌惊人的少女。这一对孤儿在师父司马越的指教下,武功已经大有长进。
十三年里,这深山的庄院中只有他们六个居民:除了他们师徒三人,还有一个九岁的小书僮,一个七十余岁的老仆人,再有就是教他们姐弟二人读书写字的侯老先生,也已经七十开外了。令狐玉、莫小娟姐弟二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他们习武的目的。莫小娟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她已被很含蓄地告知:令狐玉是他的小师弟,今后却是他的小丈夫。
这是师父的安排,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除了这个聪明活泼的小师弟,她绝不会嫁给任何别的男人。
但令狐玉才十六岁,师父决定过一两年才把这一点告诉他。不过告不告诉他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少年令狐玉情窦初开,一直对这个美丽的师姐倾心地崇拜,言听计从。在这个少年人的心目中:除了这个温柔机警的师姐,他不可能设想和任何其他女子一起的生活。
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儿,根本用不着什么人为的撮合。
这一天,司马越很早就把两个徒儿叫到了练功场,声音低沉,神色严竣,告诉了他们江湖上最近发生的惨剧。
司马越道:“为师的思之再三,邪魔为祸江湖,竟至如此惨烈,我若蒙在鼓里,倒也罢了,而今知道而置之不顾,天下焉有此理,岂不有违我侠义道本份?我于二十余年前发誓,再不踏入江湖一步,这个誓言,今天我也不打算废除,因而——”少年抢着道:“师父,你若不废除这誓言,却怎么去插手江湖中事?”
少女道:“师弟,不要打断师父说话”
司马越沉着脸望着少年,继续道:“我虽不再介入江湖是非,但可由你们代我——”
听到这里,少年发出了一声欢呼,兴奋地和师姐交换了一下眼色:长了这么大,他们下山的回数屈指可数,而且都是由先生或老仆人领着。此番师父却惠然首肯,竟主动提出让他们自己出去闯荡江湖!
司马越浇了他们一盆冷水:“徒儿,先别高兴得太早”
“为什么?”姐弟二人同声问道。“玉儿这几年虽然功业修为大进,但即使再加上娟儿帮助,仍然远远不是那几个魔头的对手。”师父沉声道。
少女莫小娟听了眨眨眼,她虽然武功不及师弟,却远比师弟有机心。她知道师父所说非谬,但也有一点疑问:既知如此,为什么又要他们姐弟此时下山?她知道师父足智多谋,对此一定早有安排,所以她什么也不问。
令狐五少年气盛,听了师父之言有些不高兴,道:“照师父的说法,这魔头岂不是永远也没人对付得下了?”他生怕师父又收回让他们出山的成命。
司马越道:“除非你们能得到魔鼓。”
“什么魔鼓?”两个徒弟一齐问。
“你们跟我来。”师父说,转身回到庄院的前厅,在一榻凉椅上半躺下来,眼睛怔怔望着屋外的群山,似乎在回想一桩十分遥远之事。
两个徒弟乖乖地跟着进来,坐在师父身旁。您阅读的小说来至ωωω;;còm
小娟拿起扇子,轻轻为师父打扇。
师父没有开口说话,谁也不敢吭一声。
司马越将双眼闭上,半晌才睁开,望了两个徒弟一眼,终于说话了:“这都是很早以前的旧事了。为师的还在当孩子的时候,曾听你们的太师父说过,很多年以前,云南有一个名叫南世玉的鼓王曾制出过一种魔鼓。此鼓威力无边,前辈有言:谁能拥有魔鼓,必为武林至尊。”
“那后来谁拥有了魔鼓呢?”少年忍不住又插嘴问道。
师父捋了捋长须,慢慢说道:“由于为魔鼓威力太大,鼓王南世玉一直慎谨地保守着魔鼓的秘密,不愿将它传给任何人,生怕有朝一日落到坏人手里,杀戳无辜生灵,为祸江湖。连他的亲生儿子,在鼓王生前,也不知道如何使用这魔鼓。
就这样,天下最可怕的杀人武器虽然造出来了,却从来没有用过一次。老鼓王想,也许他可以将这魔鼓的秘密就这样带到坟墓里去了。谁知有一天,这魔鼓竟莫名其妙地被窃走了……”
“啊,是谁窃去了?”两个徒弟一齐发出一声惊叹。
“不知道。”师父把两手一摊。“江湖上人只知道,这鼓王虽然没有追回魔鼓,却追回了鼓棒。所以,这魔鼓缺了鼓棒,也就不能为害武林。”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过了半晌,这少年突然问道。
司马越道:“恐怕至少有一百年了……”
“那师父为什么今天又要提起这个话头?”少年失望地问,他显然认为师父在讲一桩天方夜谭。
“这正是为师的今天要说的事情。这事好不古怪,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