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第5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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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骑在他身旁的孔靖、何无忌和魏泳之等人却是情绪高涨,充满胜利的狂喜。
刚才他到城外码头慰劳水师的兄弟,所到处,军民齐声喝采,呼唤「小刘爷」的声音震撼着广陵城。
刘裕清楚感到自己已确立了北府兵最高统帅的地位,因为他以事实证明给所有人看,桓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凭着超卓的谋略,他付出最少的代价,赢得最漂亮的一仗,硬把广陵从桓玄的魔掌里夺回来,且得到大批的粮资、财货和近三十艘完好的战船,如果这还不算战绩彪炳,怎样才算是成果骄人呢?
旗开得胜,最能振奋士气。
入外院门后,刘裕跳下马来,自有手下赶来伺候。他正要和孔老大等说几句话,一名亲兵凑近他低声道:「宋爷刚从建康赶回来,说有急事要立即见刘帅。」
刘裕心中一震。
有甚么事能令宋悲风拋开一切的回来找他呢?有甚么事是屠奉三和燕飞也应付不了的?难道是……
刘裕不敢再想下去,向手下们交代几句话后,立即匆匆到书斋见宋悲风。
刘裕进入书斋,不用宋悲风吩咐,便把门关上,来到神色凝重的宋悲风身前跪坐,却发觉自己没有发问的勇气。
宋悲风惨然道:「自我踏足广陵,我曾数次生出街动,想掉头便走。不过记起小飞的话,终于还是来了。小裕你要冷静的听我说,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刘裕遽震道:「是否钟秀小姐出事了,桓玄他……」
宋悲风道:「虽然舆桓玄有关系,但并非你想的那样子。」
接着苦叹道:「孙小姐自大少爷去世后,再加上淡真小姐的事,心情郁结不解,致积忧成疾。到桓玄占夺建康,还屡次到乌衣巷骚扰她,令她的病情急速恶化,已到药石不灵的危险状况,以小飞之能,亦感无计可施,凭他的先天真气,也只能纡缓她的痛苦,并估计如果她再度复发,恐有性命之虞。」
这番话便像五雷轰顶,令刘裕整个人飘飘荡荡似的,失去了所有力气,全身像被针刺般发麻起来。
宋悲风双目泪花闪动,道:「我们也知道你在这吃紧的时刻没法分身,且亦绝不可以抽身离开,但小飞认为该把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由你自己作出选择。孙小姐最大的问题是失去了生存的斗志,自暴自弃。因为淡真小姐的事,令她感到生无可恋,不断责备自己、折磨自己。唉!我们……唉!」
刘裕听得心中滴血,颤声道:「说下去吧!」
宋悲风颓然道:「心病还需心药医,现在唯一回天之计,是由你去见孙小姐,向她示爱,或可振起她求生的意志,令她好转过来。」
刘裕凄然道:「我去见她有用吗?」
宋悲风道:「大小姐向燕飞说,孙小姐心中的人正是你,但却怕她自己的身分,会连累到你,故不敢向你表达心中的情意,还拒绝了你。现在只有你才能振起她的意志,解开她的心结。」
刘裕闭上眼睛,好一会后再睁开来。
宋悲风这番话一入耳,他便生出立即拋开一切,赶往建康的强烈冲动,可是身体却像生了根似的不能移动。
与桓玄的决战,刚正开始,他是绝对不可以因私忘公,就这么抽身离开,试问他如何向手下们交代?际此荆州大军随时反攻的一刻,他的离开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更会令北府兵的手足对他彻底的失望。
他的心被撕成血淋淋的两半,一半留在广陵,另一半则飞往建康去了。
宋悲风道:「我感受到这裹的气氛,北府兵现在是不能没有你的。希望孙小姐能吉人天相,度遇难关,将来你们仍有相见之日。」
刘裕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据小飞估计,钟秀还可以撑多久?」
宋悲风道:「小飞没有说出他的判断,只说若她再次病发,便非常危险。他对孙小姐的情况,并不乐观。」
刘裕道:「谢混那小子是否在旁推波助澜?」
宋悲风吃了一惊,道:「谢混也是身不由己,桓玄现在权倾建康,谁都不敢逆他之意。」
刘裕仰天叹道:「我前生究竟造了甚么孽呢?老天爷竟对我如此不仁。」
宋悲风无言以应。
刘裕露出坚决的神色,断然道:「不论如何!我都要赶赴建康见钟秀,谁都挡不了我。」
宋悲风骇得魂飞魄散,且深深的后悔,颤声道:「万万不可!」
刘裕冷然道:「桓玄何时称帝?」
宋悲风摸不着头脑的道:「该是这几天内的事,他已自封为楚王,还把司马德宗逐离宫城,又使人准备挥让时祭祀的神坛,据说连惮让的诏书也着人起草撰写了。问题在广陵的失陷,会否打乱他的阵脚。」
刘裕双目闪闪生辉道:「当桓玄称帝的一刻,就是我动手去建康之时。我明白桓玄这个人,没有任何事可阻挠他称帝一事。」
宋悲风愕然道:「为何要待他称帝方到建康去?」
刘裕吁出紧压心头的一口闷气,道:「因为我要让建康所有人都清楚知道,我不是要和桓玄争天下,而是要拨乱反正,诛除桓玄这个叛贼。」
宋悲风稍放下心事,道:「小裕是要发兵攻打建康,对吗?」
刘裕道:「原本的战略,是以逸代劳,凭广陵和京口之固,痛击来犯的桓军,以削弱桓玄的兵力。但为了见钟秀,我会改变策略,全面猛攻建康。我要堂堂正正的到乌衣巷去见钟秀,以事实向她报喜,害死淡真的人绝不会有好的收场。」
宋悲风一震道:「如此改变既定的策略,是否太冒险呢?」
刘裕道:「谁晓得是否不智呢?我只晓得一件事,如果我只是坐在这里,我的感觉会是生不如死。我意已决,宋大哥不用劝我。」
宋悲风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裕长叹一声,道:「小飞该已告诉了宋大哥有关孙小姐拒绝我的事。唉!我是明白钟秀的,虽然我曾误解她,甚至对她生出怨恨,但此刻我却完全的明白她。」
又仰望上方,无限欷献的道:「她一直不肯原谅自己,认为自己须对淡真的死负上全责,所以她拒绝我,不止因为怕她的身分毁了我的事业,更是拒绝快乐。」
他又记起谢钟秀在拒绝他之前,于谢家她看他的那个眼神,心脏一阵阵的刺痛,呼吸困难。
宋悲风垂首道:「我留在这里。」
刘裕似一时掌握不到他的话意,一呆道:「你留在这里?」
宋悲风道:「我不想孤身回到建康,我要把你带到建康去,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便陪你一起死。」
刘裕摇头道:「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死的人将是桓玄。时间宝贵,我现在立即去着手准备。」
宋悲风忧心忡仲的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小裕你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刘裕默然片刻,道:「宋大哥放心好了,我不但不鲁莽,还会比以前更小心,谋定才动,因为我希望能活着到建康去,令钟秀感到生命可以是如此美好的。」
稍顿又道:「没有人能阻挡我。真的!再没有人能挡住我,我清楚的知道。宋大哥好好休息。」
说毕离开书斋去了。
【第八章】 烈火干柴
「奇兵号」泊上两湖帮湖岛基地的码头,数以百计的两湖帮帮众拥到码头来迎接,呼喊喝采声直冲夜空。
站在指挥台上的程苍古、老手、船上的一众兄弟都看呆了,想不到两湖帮帮众如此热情。
于离巴陵二十里处,他们遇上两湖帮的赤龙舟,知道形势大好,遂在引领下到湖岛基地来。
程苍古心中佩服刘裕,他派出帅舰到两湖来,比千言万语更有说服力,充分表达了刘裕对两湖帮的诚意和重视,故才会出现眼前人人欣喜如狂的场面。
老手本来对两湖帮的态度心中忐忑,这刻当然完全放下心事。
领头跃上船来的是尹清雅,还有十多个两湖帮的头领,包括魏品良在内。
岸上的两湖帮帮众爆起更激烈的欢呼,就像着了魔似的。
尹清雅娇呼道:「程公!」
程苍古给她唤得心都软了,看着她落到身旁,讶道:「两个小子和一个疯子到哪裹去了?」
尹清雅喜孜孜的念道:「两个小子一个疯子!嘻!程公形容得真贴切。他们都在巴陵城搞破坏,昨夜才宰掉马军那叛贼。现在巴陵的水路交通已给我们截断,看周绍还能撑多久。」
说完目光落在老手身上,那会说话的眼睛像在问:「你是谁??」
程苍古没立即介绍两人认识,道:「清雅先着他们静下来,我要为刘帅交代几句话。」
尹清雅漫不经意地向岸上的两湖帮兄弟打出肃静的手号,出乎程苍古和老手意外地,震天的呼喊声立即消失,只听见火把猎猎燃烧的声音和呼啸的湖风。
程苍古扯着老手走前两步,来到尹清雅左右,让人人可清楚看见他们。
魏品良等头领识趣的并排立在他们三人后方。
程苍古表现出赌林高手的风范,轻松的扬声道:「我们坐的这条船叫『奇兵号』,是北府兵大统领、谢玄继承者刘裕刘统领的座驾舟。站在尹帮主身旁的这位好汉,我们唤他作老手,乃北府兵公认的水战第一高手,更是刘裕的心腹大将。『奇兵号』便是由他一手建造的,船上任何一件东西、一块木头,没得他允许,都不会放上去。」
老手在干百双眼睛注视下,老脸破天荒第一回红起来,幸好他皮肤黝黑,不那么醒眼。事实上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程苍古会当众赞扬他,令他这个一向只顾实干、不慕虚名的人大感害羞。
程苍古表现的正是荒人的作风,夸大却不脱离现实,行径荒诞不经又充满诚意。
在人人屏息、静心聆听的气氛下,程苍古续道:「刘裕今回让出帅舟,正是要以『奇兵号』作尹帮主的旗舰,而老手则负起辅助尹帮主的重责。京口现在已入我们之手,广陵则是我们囊中之物,就让尹帮主坐上『奇兵号』,收复巴陵,再攻江陵,然后我们沿江而下,直捣建康,斩下桓玄的臭头,以祭聂帮主和郝副帮主在天之灵。」
欢呼喝采声再次响起,把其它声音完全掩盖,一时湖水也似沸腾起来,就像两湖帮帮众体内的热血。
建康。
初更时分。
燕飞藏身楼房高处,看着屠奉三进入李淑庄在淮月楼旁的华宅,心中苦乐揉集。
今回到建康来办事,「倒庄大计」已因屠奉三对李淑庄生出微妙的情意和怜惜之心,而循另一令人感到惊喜的方向发展,坏事或许会化作喜事。
对魔门的人,他并没有恶感,当清楚认识魔门成立的过程,还大生同情之意。说到底这是个成王败寇的问题,不同信念的路线斗争,很难说谁对谁错。更何况他的生父墨夷明正是出身魔门,且他遇上魔门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向雨田和慕清流,都非是泯绝人性的人。比较起来,桓玄和司马道子等都更似邪门人物。
闲着无事,他想起纪千千,纵然想到纪千千之所以不能和他遥距交感的可能性,但说不担心就是骗人的。又想起谢钟秀,不由心中暗叹。
就在此时,心现警兆。
一道娇巧纤美的黑影,正迅速赶至,在对岸半里许外的楼房处倏现乍隐。
燕飞一眼便认出是谯嫩玉,心忖她难道是来找李淑庄。
燕飞想也不想的从高处落下,往秦淮河的方向掠去,务要阻截谯嫩玉于秦淮河北岸,不让她渡河。
不论如何,他绝不可让谯嫩玉破坏李淑庄和屠奉三的「交易」。
屠奉三穿窗而入,来到李淑庄的身前席地坐下,后者正冥坐于布置清雅的书斋内,此斋位于李淑庄华宅的东园内,不见婢仆。
李淑庄张开秀目,内藏掩不住的倦色,淡淡道:「道兄终于来了!」
屠奉三沉声道:「夫人猜到我今晚会来吗?」
李淑庄答道:「道兄消息这么灵通,当然收到广陵失陷的消息,桓玄的时日怕已无多,你自然会及早来和奴家进行交易。」
接着皱眉道:「为何要蒙头蒙睑的,我不喜欢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还不除掉那鬼头罩。」
一直将面目藏在头罩内,只露出眼睛的屠奉三三日不发地揭开头罩,现出自身原来的样貌。
李淑庄娇躯轻颤,双目杀机大盛,沉着的道:「你是谁?」
屠奉三心中暗赞,李淑庄的确是经得起风浪的人,明知栽倒家,仍能沉着应付。
屠奉三道:「夫人勿要气愤,我肯以真面目和夫人相见,正代表我有交易的诚意。本人屠奉三,见过夫人。」
李淑庄呆看他好半晌,现出一个苦涩的表情,又露出失望的神色,喃喃道:「屠奉三!唉!屠奉三。你走吧!我以后再不想见到你。」
屠奉三从怀裹掏出牛皮袋,摆放在她身前,道:「裹面收藏的是全部三十六条丹方,包括夫人晓得的十二条丹方在内,却又与夫人拥有的丹方不同,是经改良过的,请夫人过目。」
李淑庄目光落在牛皮袋处,却没有探手取阅,只是细瞧着屠奉三,双目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