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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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稷播种百谷是顺应了时令,汤、武灭桀,纣是顺应了民心。由此看来,做任可事情都要有所顺应自然。现在大臣们都说晋不可伐,陛下却一意孤行。不知陛下顺应了哪一点?民谚说“鸡夜鸣不利出师,犬群吠宫室将空,兵动马惊,军败不归”。今年秋冬以来,鸡常在夜间鸣,狗不住的竟夕哀嚎,厩中的战马老是受惊,兵库中的武器经常自动发出声音,这都不是出师的好征兆。”
当时他只答了一句“打仗行军的事,不是你们妇人所应当干预的!”便阻止她说下去,此刻方知良药苦口,张夫人句句都是金石良言。自己还有面目回去对着她吗?
若有王猛在便好了,他肯定可以阻止南征的发生。
犹记得王猛临终前,对他说过“南晋地处江南,君臣团结一致,不可轻易出兵。我死之后,希望天王千万不要有攻打南晋的主意。鲜卑、西羌,是我们的仇敌,最终会发动叛乱,天王须先逐步消灭他们。”
当初决定南征,他把王猛的遗言置诸脑后,现在却是噬脐莫及。
乞伏国仁的声音在他耳鼓响起道:“我们必须继续行程,尽速赶回边荒集,请天王起驾。”
苻坚行尸走肉的勉力站起来,上马去了。
两骑北府兵箭矢般冲过朱雀桥,急起急落的马蹄踏上御道,一骑朝城门疾驰而去,另一骑转入乌衣巷。
只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儿,便知他们是从前线赶回来,中途多次换马。把守关防的卫士知有天大要事,那敢拦截。
蹄声惊破秦淮河和御道两旁民居入夜后的宁静,路人固是驻足观望,屋内的人也赶到门外看个究竟。
两名骑士再忍不住心中兴奋,同声发喊道:“打胜仗哩!打胜仗哩!”
他们的喊叫立时惹起哄动,闻声者都欢喜若狂奔到街上,又有点难以相信,争相追问,那情景既混乱又兴奋。
冲向城门的士兵扯尽喉嘴的在马上大喊道:“淝水之战大获全胜,苻坚给打跑哩!”
守卫城门的士兵首先狂呼大喊,人人状若疯狂。似是没有可能的事终于发生和实现,天下景仰的谢安创造出至大的奇功伟绩。
此时谢安正和支遁在忘官轩下围棋,听到御道处群众的吵声,却听不清楚所因何事,皱眉道:“发生甚么事?”
支遁心中也十五、十六,道:“会否是战事已有结果?”
谢安微笑道:“原来大师心中一直挂悬此事,所以立即想到那方面去。若战事有结果,他们当以飞鸽传书送来快信。除非……”
两人同时你眼望我眼。
支遁接下去道:“除非是全面大胜,苻坚给赶回淮北去,那依军例小玄将派人回来报告。”
话犹未已,宋悲风已领着那传讯兵扑将入来,后面还跟着整队过百人的府卫婢仆,没有人再恪守谢府的森严规矩。
那传讯兵扑跪谢安身旁,兴奋得热泪狂涌而出,颤声道:“报告安公,我军今早与苻坚二十五万大军隔江对阵,玄帅亲率精骑,以碎石包藏于河底,分二路渡江进击,当场射杀苻融,秦军大败,坚众奔溃,自相践踏或投水而死者不可胜计。现今玄帅率骑追击苻坚,直奔边荒集去。”
谢安神态悠然的听着,神情静如止水,整座忘官轩静至落针可闻,挤得厅子近门处的一众侍卫婢仆人人不敢透一口气,静待他们心中最崇敬的人作出第一个反应。
谢安把手上黑子按落棋盘,轻松的道:“这局我胜哩!”
支遁半眼也不瞥向棋盘,只孥眼紧盯着他。
事实上每一对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大战虽发生在淝水,他谢安方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关键。
谢安捋须一笑,淡然自若道:“小儿辈,大破贼了!”
众人齐声欢呼,一哄而散,抢着去通知府内其它未知情的人。
支遁为之哑然失笑,大有深意的瞥谢安一眼,似在说他直至此刻,仍扮作“镇之以静”的模样,事实上可肯定他必在心裹暗抹一把汗,并大呼侥幸。
宋悲风道:“请安爷立即起驾,入宫向皇上贺喜!”
谢安以笑容回敬支遁的暧昧眼神,道:“给我好好款待这位兵哥,备马!”
宋悲风忙领着报喜兵去了。
支遁起立道:“谢兄不用理会我,要下棋时随时传召,刚才那局棋我绝不心服。”
谢安哈哈一笑,告个罪后匆匆离开,刚过门槛,支遁在后面叫道:“谢兄小心足下!”
谢安讶然下望,原来跨出门槛时,把木屐底下的齿儿撞得折断,自己竟毫不知情,还是支遁眼利。
谢安摇头苦笑的去了。
正是“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靖胡沙”。
谢玄驰上高岗,遥望挂在汝阴城上的明月,随在后面的刘裕和二千精骑追到身边方勒马停下。
仍是同一样的月亮,但落在谢玄眼裹,已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因为月照下的大地,已因苻坚的惨败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不会回复到先前的情势。
人心的变化,直接影响到人对千古不变的月儿的看法。
在苻坚统一北方八年后,北方又重新陷入战乱,这次的诸胡混战将比苻秦前的情况更加混乱惨烈。
他谢玄奉有若此战获胜,便全力收复北方之意。可是桓冲之死代之以桓玄,使他对这想法再没有把握。
缺乏荆州粮草军马的支持,他将举步为艰,何况尚有朝廷的制肘。
事实上桓玄升为大司马后,由于荆州军权独立,比他更有条件北伐。在这样的情况下,桓玄一天不对北方用兵,他谢玄便无法北上,因为他必须留守北府,以制衡桓玄。形势忽然发展到这个地步,确是始料不及,令他坐失良机。
对桓玄的野心,他知道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桓玄一直不甘心在“九品高手”榜上屈居于他之下,且曾两次约期挑战,名之为切磋,可是其用心路人皆见,都被自己以“同为朝廷重臣”婉言拒绝。
可以想见当慕容垂撤出郧城,桓玄将会对秦军穷追猛打,一边收复边荒以北所有陷落的城市,更会挥军攻打川蜀,以扩大地盘,更可名正言顺招募各方豪勇,增强实力,令朝廷不敢兴起削弱他军力权势的任何念头。
他谢玄挟着大败苻坚的威势,各地反动力量会暂时敛旗息鼓,不敢妄动。可是一旦与桓玄的利害冲突表面化,加上司马道子的兴风作浪,破坏二叔和桓冲竭力营造出来的团结稳定局面,大乱将会如洪水般破堤卷来,令南方也不会比北方好上多少。
谢玄不由叹一口气,心中所想的事大大冲淡他因胜利而来的喜悦。
身后的刘裕低声问道:“玄帅何故叹息?”
谢玄重重吁出一口气,抛开心中杂念,道:“我们由此全速飞驰,即使不能在途上追到苻坚,谅可先一步到达边荒集,再恭候苻坚大驾。我们走吧!”
说罢领头街下山坡,二千精骑一阵风般往汝阴城直驰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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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惨遭妖害 (更新时间:2004…3…26 16:42:00本章字数:5450)
燕飞穿林过树掠上山坡,无声无息地在黑暗中推进,他已抛开应否助青媞一臂之力的问题,改而内察所负的伤势。
任遥的逍遥真气似若附体的厉鬼,平时无踪无影,可是每当他行功至一定的火候阶段,那种可怕的真气便像从天上或地下钻出来,在他体内逐分逐寸的扩散,销蚀他的经脉。那种全身有若针刺的感觉,便像有人在他体内施行酷刑。若他不运功驱寒,恐怕他的血液也会凝固起来。
荣智欲举起铜壶而不得,因他正是陷于此种骇人的情况下。
可以想象荣智逃离宁家镇,情况与现时的他相似,只不过伤势严重得多,到发觉情况不对,已回天乏术。
任遥这种可怕的真气,可用“剧毒”来形容,是一种“气毒”,有如附骨之蛆。
自己三度被他的气毒入侵,所以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更不晓得是否能彻底驱除。幸好自己的日月丽天大法暗合天地阴阳至理,对这“气毒”有天然克制的神效,否则早似荣智般一命呜呼了。
现在他顶多能发挥正常状态下七、八成的功夫,因为要分神压抑体内“气毒”,若与高手动武,为保命放手施为,后果将不堪想象。
纵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对援助青媞仍没有丝毫退意,他只求心之所安,其它一切都不大计较,包括自己的小命在内。
在明月之下,林外现出一座藏于深山密林的古刹,看规模可想象其昔日的光辉,此刻却是空寂无人,没有半点灯火,显然是被废弃的寺庙。可怜灵山圣寺,本是修真胜地,却落得荒寒凄冷,仿如鬼域。
在一堆山石和草丛后方,倏地现出美丽的妖女青媞,还向他招手。
燕飞不以为异,掠到她旁学她般蹲下,通过枝叶婆娑,刚好俯瞰古寺主堂前的大广场,一尊佛像横卧广场正中处,两侧高起的佛塔像两名忠心耿耿的守卫:水不言弃的护持两旁。
古刹的三重殿堂仍大致保持完整,颇有气势,不过杂生的蔓草已蔓延到四壁和庙顶,一片荒芜的景象。
不过吸引燕飞注意的却是横躺在卧佛前一位千娇百媚的女郎,一身华裳丽服,美眸紧闭,月色下动人的身体线条起伏,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诱姿,似乎她不用作态,已可迷惑天下男人,令人看得血脉贲张。
燕飞心中大讶,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美女的人,身旁的妖女论美色绝不在那女郎之下,可是为何独有她可予自己如此直接的刺激和诱惑力。若她双眸张开,加上风情万种的风姿,自己岂非会把持不住?
更奇怪的是,她现在一副海棠春睡的神态,自己因何偏去驰想她翩翩醒来后会是如何动人?
青媞在他耳旁细语道:“这就是曼妙那贱人。”
燕飞心中一懔,刚才他的注意力全被曼妙吸引,加上身负气毒,若青媞再来给自己一个偷袭,大有可能着了她的道儿。
不由戒备的往她瞧去。
青媞正在看着他,见到他这般眼神,苦笑道:“上次人家是一片好心,怕你要逞英雄现身,所以想先一步制住你,千真万确是没有丝毫恶意。”
又喜孜孜的道:“你是我生平遇到真正的好人哩!是否怕人家遇上凶险,所以赶来相助呢?”
燕飞相信了她大半的话,因为如此才吻合她放自己走的情况。目光重投曼妙身上,收摄心神,沉声道:“是什么一回事?”
青媞黛眉轻蹙,道:“人家怎知道呢?可能是江老妖把她擒下,取出她的讯号烟花发射,好引大兄来决一死战。也可能是这贱人自己发射烟花,再躺下来装死。太多可能性哩!”
燕飞忍不住问道:“她不是你大兄的人吗?为何开口闭口都称她作贱人?”
青媞不屑的低声道:“只爱勾引男人的女人是否淫贱?让我告诉你,她正因天生淫贱,自幼便修习媚术,专事勾引男人,你说她不是贱人是甚么?她最自负的本领,是要好色的男人死心塌地的爱上她,又以为她只忠心于他一个人,给骗死还不知是甚么一回事!”
她以内功蓄聚声音,挨凑过来轻轻耳语,说话虽又快又急,却总能字字清脆分明且音韵抑扬有致,充满音乐的动听感觉,兼之香泽微闻,呵气如兰,充盈健康青春的气息。加上燕飞正目睹横卧广场活色生香的诱人美女,不由—阵心旌性摇。
燕飞暗吃一惊,心叫妖女厉害。立把绮念硬压下去,忽然青媞再靠近他点儿,香肩碰上他肩膀,续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大兄肯收她为妃,正是看中她蛊惑男人的媚术,有时美女的魅力,运用得恰当,比千军万马更要厉害。大兄是聪明人,当然深明此中道理。”
燕飞又不由心中一荡,暗忖你不要去说别人,自己也不是在诱惑我吗?想虽是这么想,那种似有意又无意的让他享到的温馨感受,却使他无法生出移开的念头,那是一种阔别已久的醉人感觉。
沉声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青媞微耸香肩,柔声道:“不论那一种可能性,江老妖肯定在一旁虎视眈眈,我才不会蠢得去为她犯险。”
燕飞不解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见到烟花讯号,立即不顾一切的赶过来。刚才又故意引江老妖去追你,好让曼妙脱身?”
青媞的小嘴差点便碰上他耳根,道:“因为她现在对大兄很有用嘛!人家才怎也要装模作样一番哪。唉!江老妖不知何时方肯现身。嘻!人家才不怕江老妖杀她,因为没有男人舍得杀她哩!当江老妖妄起色心,便将是他遭殃的时候了。横竖闲着无聊,我们来个玩意好吗?”
燕飞讶然往她瞧去,正要询问是甚么玩意,青媞已纵体入怀,整个香喷喷的娇躯倒在他胸腹里,还轻舒玉臂,把他的颈项缠个结实,美眸半闭,玲珑浮凸的酥胸不断起伏,红唇轻启香息微喘着道:“亲我!”
燕飞眼前见到的是她一向看似天真纯洁的另一副面目,媚眼如思,春情荡漾。其诱惑性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