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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边荒传说-第23部分

小说: 边荒传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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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站起来恭敬道:“大人看过玄帅着我送来的密函再说吧!” 
朱序默然片刻,拔开藏着密函竹筒漆封的木塞,取出信笺,刘裕已剔亮床头的油灯,退往不会显露他影子的暗角,垂手恭候。 
朱序在床边坐下,展笺细读。 
刘裕不眨眼的盯着他,暗忖若他有任何异动,例如暗使手法通知手下,他便会立即挥刀把朱序干掉,然后和在后院把风的燕飞与拓跋珪立即开溜。 
他现在身在秦营核心处,比任何时刻更了解朱序的处境。在此苻坚气势如虹的时刻,要他朱序放弃一切去背叛他,掉头去助力量单薄的南晋,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因可以预见的是苻坚此战若胜,朱序必受重用,因他比苻坚手下任何将领,更清楚南人。 
而谢玄的这封信,肯定不是谈情道义的去设法打动他,而是陈说利害,教朱序认识到胜算是稳操在谢玄的手上。至于谢玄会用甚 理由来令朱序信服,他就自认敝乡,皆因无从揣测。此时见到朱序看得入神,不住露出思索的神色,容色忽晴忽暗,可知此信确有十足打动他的威力,不由更是佩服谢玄。 
看到最后,朱序忽然浑身一震,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神色,接着把信笺折成一卷,放到灯焰上点燃。 
信笺燃起火焰,卷曲成烬,散飘地面。 
朱序放开手,任由余烬掉往地上,继续那未竟的火焰洗楼,双目射出坚定的神色,投向刘裕,语气却异常平静,似已暗下作出决定,间道:“你知道信内写甚么吗?” 
刘裕摇头,心中却在苦笑,暗想小子职位低微,如非负上这秘密任务,根本没有资格跟你朱大人说话。 
朱序沉吟片刻,点头道:“刺史大人指出我国的统一,是不能从血统着眼,而是要看文化高低,确是一矢中的。” 
刘裕心中暗急,却又不敢催他快点明白表态,好让他回去向谢玄交待,偏又明白朱序忽然讨论起信内谢玄的观点,并不是因为兴到,而是借着讨论来帮助自己的思考,以坚定背秦之心,想念及此,更不敢催他。 
点头道:“在中原,文化最高当然是我们汉人,所以统一天下最后终由我们汉人来完成,而且在我国历史上,从没有胡人成功统一天下。 ” 
朱序淡淡道:“你这番话虽然不错,却非刺史大人的论点,他指出苻坚要统一汉人和各种不同的胡人,必须推行汉化,要汉化就要推崇汉人,推崇汉人莫过于推崇土族。现在中原衣冠多随晋室南渡,故汉人正统在南方而非北方。如果不攻取南晋,无论苻坚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始终不能以正统自居,也不能从文化人手降服诸胡,而汉人也会离心。所以苻坚坚持南伐,正代表苻坚未能化解民族的矛盾,此为苻坚此战败亡的一个主因。” 
刘裕听得心中佩服,谢玄确是非常人,故有非常的见地,朱序正因深信江左政权为中原正统,汉族的依归,所以感到对自己襄助苻坚攻打南晋,有着背叛民族祖国的罪恶感。 
因而压低声音道:“玄帅确料事如神,坦白说,刘裕今晚能在这里把信交给大人,是因有胡人在暗中出力,苻坚的百万大军,并不如他自己想象般团结稳固。” 
朱序精神一振道:“竟有此事!” 
刘裕晓得他对苻坚必胜的信心,已告动摇,心中计算,谢玄千方百计,务要把朱序争取过来,必然事关重大,牵涉到此战的胜负关键,现今朱序看信后显已大为意动,自己若再加一把劲,大有可能立即把朱序争取过来,最大不了亦只是累得苻坚怀疑慕容垂。遂把心一横,以最快的速度把燕飞和拓跋珪的事交待出来,其中过程的曲折惊险,谁能一下子编出如此全无漏洞破绽的故事,故不到朱序不相信。 
朱序听罢果然精神大振,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道:“难怪乞伏国仁率众逐屋搜索也一无所获,原来如此。” 
刘裕知时间无多,道:“我们必须立即离开,大人有甚么说话,请交待下来,卑职会一字不误的转述给玄帅。” 
朱序仰望屋梁,沉声道:“请告诉玄帅,朱序对安公施加于我朱家的大恩大德,朱序永远不会忘记。朱序会依计而行,至于能否成功,就要看我大晋的气数。” 
刘裕半点弄不清楚谢安曾为朱序做过甚么事,此事当然亦不能询问,更不宜问,且不合他的身份。故立即曲膝下跪,向朱序叩三个响头,道:“刘裕代表南晋所有汉人,感谢朱大人的大德和义行。” 
心中却想,这么三个响头叩下去,又加上民族大义的帽子,那还不到来序死心塌地的为谢玄出力。 
若朱序可看穿刘裕心中的想法,必会对他的城府和谋虑作出新的估计。但他当然不会晓得,还现出感动的神色,趋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道:“请快速回去!” 

刘裕道:“纵使我不幸被秦人看破,亦会于被擒前自尽,绝不会泄漏此事,朱大人放心。”这几句倒不是虚话,刘裕确是这种人。 

说罢翻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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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九 章 突围逃生  (更新时间:2004…3…26 8:37:00本章字数:5556)  
 

乞伏国仁从正门大踏步进入第一楼,后面追随着一个健硕的鲜卑族武士,一对眼睛一闪一闪的像两团鬼火,两片薄嘴唇紧抿成线,予人狠冷无情的味道。 

此人正是慕容永,与慕容冲是亲兄弟,他们的兄长慕容文被燕飞刺杀于长安,故对燕飞有深刻的仇恨。慕容永抵达边荒集,闻得燕飞是杀兄真凶,又知他躲在集内,立即不管劳累,自动请缨,随乞伏国仁搜索敌踪。 

慕容冲则因奉苻坚之命,与手下鲜卑儿郎留守长安,没有参加此次南征。 

慕容永并不明白乞伏国仁为何要重回已经彻底搜索过的第一楼,不过他一向佩服乞伏国仁的才智,兼之心中对燕飞的仇恨急待发泄,怕的只是乞伏国仁放弃搜索,所以每事奉陪到底。两人身后是十多名氐族高手。 

此时苻坚和苻融刚刚离开,楼内空无一人,乞伏国仁直入膳房,倏然止步。他已搜遍边荒集,却摸不着敌人丝毫踪迹影子,不知如何,心内仍不断泛起第─楼的情景,隐隐感到或有疏忽遗漏之处。 

他精擅追踪察敌之道,皆因天生在这方面特别灵锐; 像猎犬般能把敌人嗅出来。 

慕容永来到他身旁,其它人扇形地在两人身后散开,其中两人举起火炬照射,面对一地残破坭石,通往后院的门是关上的。 

乞伏国仁的目光凝注在掩盖酒窖出口的大铁镬上,一震道:“那只铁镬刚才并不在那裹的。” 

慕容永闪电移前,─手掀起镬子,摔到墙壁再掉往地面,发出“当啷!”震响,在夜深时份特别刺耳。 

入口显露无遗。 

乞伏国仁身后高手群起而出,亮出兵器,抢入酒窖去,却不闻打斗的声音。 

乞伏国仁往前掠去,“砰!”的一声破门而出,落到院子里,慕容永连忙跟随。 

乞伏国双目凶光大盛,以氐语喝道:“谁是这区的负责人。” 

一名氐军兵头应声推开后院门走进来,惶恐的道:“是由卑职负责。” 乞伏国仁沈声道:“有甚么人曾从这里走出去?” 

那兵头答道:“先后有两起三个人,头一人奉天王之命,往请朱序将军来见天王,后一起两个人则是奉命为天王向国师你传话,还多要一匹宝马。” 

乞伏国仁和慕容永交换一个眼神,均看出对方心中的震怒,尤其想到敌人早已离集。 

一名手下从膳房奔出来,报告道:“下面是个藏酒窖,没有敌人的踪影。” 

乞伏国仁心念电转,喝道:“东门!”说罢腾身而起,足尖点在院墙,再投往第一楼屋顶,往东门方向掠去。 

慕容永也想到敌人若要混出集外,当采东门的路线,因为门外便是颖水,往南行可由木寨大门离开,更可借水遁或泅水往东岸,逃跑起来比其它三门方便,且是最接近第一楼的出口,为此,那还犹豫,追着乞伏国仁去了。就在此时,三骑的蹄声横过第一楼旁的东门大街,直趋东门。 

燕飞、刘裕和拓跋珪三人凭着门令,过关越哨,通行无阻的策骑来到东门大街,经过第─楼,往守卫森严,且其旁是苻坚临时行宫的汉帮总坛的东门出口急驰而去。 

眼看东门在望,离集的活路就在眼前,不由有点紧张起来。 

他们也想过,要从最接近朱序落脚的西苑的西门离开,只恨外面营帐重重,他们又不知集外用的口令,只好由东门出集,必要时可迅速投进颖水,游过对岸,那边营地的东面仍未设置寨墙,逃起来轻易得多。 

东门大街被沿街设置的火炬照得明如白昼,两旁楼房高处均有箭手站岗,集口处更是守卫重重,要硬闯出去真似痴人说梦。 

东门大街上只有他们三骑,立即吸引了所有守卫的注意力, 他们不得不放缓速度,以免惊扰或正在休息的苻坚。 

此时离出口只有二百步许的距离,把门的秦兵见是自己人,又是苻坚的亲兵服饰,故并没有现出戒备或截查的阵仗,眼看成功在望,就在此要命时刻,后方高空衣袂破空之声响起,乞伏国仁的声音同时传来,大喝道:“截住他们,这三个人是奸细!” 

燕飞此时已无暇回头去看乞伏国仁,却从衣袂破空声辨认出,从第一楼瓦面斜掠而至的除乞伏国仁外,尚另有一武功与前者相差无几的高手,并从乞伏国仁的红披风拂动的“霍霍”异响,把两者区分开来。只是这两人,已力足把他们留下来。 

他在此一刹那的首要之务,是要决定逃走的策略,因为他比刘裕两人更熟悉边荒集的情况,而两人更因他而成为战友,所以这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事,须由他决定。 

燕飞一声大喝:“随我走”,已弹离马背,凌空一个筋斗,蝶恋花离鞘而出,化作点点寒芒,剑随身走,往乞伏国仁和蓦容永迎上去。竟是正面硬撼的姿态。 

凭一句说话,拓跋珪和刘裕已同时─丝不误地掌握到燕飞联手突围的心意,明白到敌人势大至完全不成比例,即使分散逃走,仍无法拉薄敌人围堵拦截的力量。而燕飞攻向敌人此刻最强横的两个人,更是对症下药,一方面躲避箭矢,另一方面是制造混乱的形势。 

想到这裹,两人岂敢迟疑,也学燕飞般从马背弹起,双戟─刀,往领先凌空而来的乞伏国仁左右夹攻而去。 

所有这些动作在眨几眼的高速内完成,乞伏国仁的玄铁尺已狠狠击中燕飞的蝶恋花。近三十支劲箭由各高处哨岗射下来,不过已人去马空,遭殃的是无辜的马儿。 

东门处的守兵涌出近一百人,如狼似虎的朝长街这端的战场杀至。在苻坚行宫值班的亲卫高手,亦涌出十多人来,仍未弄清楚敌我情况, 

“当”的─声激响,乞伏国仁已像─团红云般横飘往长街北面的房舍。乞伏国仁是不得不退避三舍,一来因仍未从与鬼脸怪人的一战复元过来,身负内伤,且因想不到燕飞斗胆至回身反击,加上拓跋跬和刘裕的联手,任他如何自负,如何痛恨燕飞,但终是性命要紧,只好借力开溜。 

最惨的是慕容永,乞伏国仁一去,变成由他单独面对三大高手的正面攻击,手上锯齿刀有力难施,穷于应付,不过,他终是一等一的高手,临危不乱,欺三人不敢追击,猛地沈气使出个千斤坠,硬生生改变去势,往地面坠跌下去。 

燕飞三人在他上方掠过,跃往第一楼的瓦面。 

此时第一楼屋脊上有四名秦兵,人人弯弓搭箭,却不敢发射,因怕误伤乞伏国仁和慕容永,这刻虽见到再无障碍,又因长街上满是奔过来的自己人,只要有一箭射空,劲箭便要投往己方人马去。 

正犹豫间,三人已凌空杀至,剑光刀影戟气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惨叫声中,四个秦兵溅血滚跌于瓦面的另一面的斜坡,直掉往后院。 

燕飞首先立足瓦脊,环目一扫,只见大街小巷全是涌来的秦兵,只要他们停下呼吸几口气,肯定将陷身重围之内,休想有命离开。 

燕飞又大叫一声:“这边走”,双足发力,奔往屋脊另一端,在短短两丈许的距离间,不断加速,到他足尖点在尽端,冲力积蓄至巅峰,就那么全力腾空而去,直投往离地面高达十多丈的高空,有如没入黑夜裹去。 

拓跋珪和刘裕都不晓得燕飞葫芦内卖的是甚么药,要他们从第一楼往地面跃落,当然不会是问题,可是从十多丈的高空掉往地下,则可不是说笑的一回事,肯定轻则头破骨折,重则一命归天。 

不过,两人对燕飞是信心十足,知道必有化险为夷的后着,且留在这裹是必死无疑,而最重要的是燕飞虽看似用足全力,事实上是留有余力,所以其落点该有固定的目标。 

叱喝声中,两人紧随燕飞先后投往同─方向,射往第一楼适才三人落足处的箭矢全部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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