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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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狐疑地问:“那笔仙你知道失心女是谁吗?”
笔尖在白纸上写道:“知道,但是不敢说。”
“那好,我问别的,笔仙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杀吴量材吗?”
白纸上歪歪扭扭写出:“为了讨债,他欠她的。”
“欠了什么?”
“他丢失的是什么就欠了什么。”
我讨道,老材挖出来的是心脏,这么说他欠失心女一颗心,换句话说老材的前世挖了失心女一颗心,所以失心女就没有心。
“那请问笔仙,失心女还会出现吗?”
笔仙沉默了会,又继续在纸上写到:“会,也许是不久的将来,也许就在今天晚上或者就是现在。”
我心里一寒,“为什么她还要出现,她不是已经报仇了吗?”
话音刚落,眼前突然黑漆漆一片,我骂了一声:“他妈的,不会就熄灯了吧?现在才九点多啊。”
慕容爽和林玲齐声恭送笔仙,然后各自出了口气,慕容爽得意道:“你看,很灵吧,要不是你大呼大叫还能问出很多线索。”见四周漆黑一团,埋怨说:“你看你吧,真是个背时鬼,停电还要连累上我们。”
我没好气地说:“是、是,就我倒霉行了吧。”从床底的床脚处摸出一盒夏天用于点蚊香的火柴,哧地划亮,光亮乍起的时候,我的脸色突然变了,倒抽一口冷气,张大了嘴,想喊却喊不出声来,因为恐惧已经扼住了我的咽喉。火柴的微弱光线中我看见林玲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脸色惨白的人,眼睛黑洞洞的,嘴唇毫无血色,舌头长长地吐了出来。
慕容爽朝我看的方向瞅了几眼,气不打一处来,“好呀,又看上美女啦,你真色啊你。”她看不到那个厉鬼,以为我在看林玲,我一把拉住她,她鞋跟一歪,整个人倒在我怀里。
她一怔,低着头满脸晕红,娇嗔道:“你干什么啊?”作势要推开我,没有留意到我脸上惊怖的神情,等她抬起头看时,我的脸色已经恢复表面上的镇定,我毕竟经常接触江湖上的奇人异事,也听闻过许多诡异恐怖的故事,心理承受能力较普通人强,加上之前领教过老材和张金花让人窒息的恐怖,我的神经被锤炼得异常坚强,于是强自镇定心智,把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有点不对劲。”只见林玲神色呆滞地缓缓转过身子,步出门外。
慕容爽也看出事情不对了,“她。。。她怎么了?”
我正要出手拉住林玲,一阵阴风刮过,“嘭”的一声宿舍的门猛地被带上。
我跳起来竭力拧着把手,但纹丝不动看来锁已经被卡死,整个门像用生铁焊死一样。
慕容爽叫喊道:“林玲,林玲你要到哪里啊?”手用力地拍打着门,她快要急哭了。
正 文 幽仇 第五章 符画鬼
这些日子以来,我时而沉浸在冥想中,叶枯花谢,落英流水,都能在某种层度上给我感触,思讨道法的真谛;另一方面又为没有救下老材和老彭深感痛悔,如若当时技艺精湛,他们未必会死;欧阳去疾的骄傲,柳寻欢的轻蔑,还不时像一根针刺伤我的自尊,让我明白自己的肤浅。知耻而后勇,我痛下苦功,调查事件和学习的空余,修炼咒语符录,虽然碍于师门森严的门规,明月明不能传我技艺,却也细加指点,灵力突飞猛进,与从前不可同日语。
我默念清心咒,清心咒的作用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果然见门上布了一层肉眼难以发现的黑气,门一定是为阴气所封。
从衣袋里掏出张黄符,清声道:“鬼魅魍魉,嘛哞呢哄。”我一掌将黄符印在门上,门上现出黄光,像火山的熔岩蜿蜒流下,“轰”地爆裂开,木屑纷飞,宿舍的门已然破碎。灵符居然真的有用,初次交锋就旗开得胜不由胆气一壮,疾疾冲了出去,走廊上也是漆黑一片,只有几个因为在漆黑宿舍里呆不住出来闲聊的学生在抱怨停电,问他们是否看见个女生经过,都茫然摇头。
我又惊又怒,身上簌簌发抖,当着我的面一个女生居然被鬼摄去,我决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掏出木制小罗盘查看阴气去向。
指针果然发生了异常的跳动,西方,我心中一寒,想到所卜之卦象中所述:上卦为巽,下卦为坤,为乾宫'风地观'卦。观者,观察戒慎之意,同时又有关闭之意,不吉;巽为长女,坤为地为阴在此卦中有坟墓之气,有女入墓之象,此女万万去不得西方,凶兆!
我鼓起勇气,校准方位一路追去,慕容爽也跟了上来,一边喊:“等等我嘛。”她胆子倒真不小。
突然指针上的动静消失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我顿住脚步,像被钉子钉在地上,端着罗盘的手里满是冷汗,林玲被鬼带到哪里?此地远离了灯火,黑如浓墨的夜里迎面吹过一阵阴风,卷来几张落叶磨擦得地面刮刮响,我和慕容爽面面相觑都感到身上发冷。我回顾一路走来的方向,勃然变色,这个方向所指的地方很可能是学校的后山,而后山上只有座座荒坟,慕容爽脸色苍白,彷徨道:“是不是我们得罪笔仙了?”
周围不知多了什么冰冷刺骨的气流在旋转,裤管猎猎发响。
这个鬼出自学校后山,很可能是乱坟岗上星罗棋布中的任何一座。罗盘追踪到这里阴气就消失了,说不定这鬼并未走远,还藏在某处。
我不动声色,从怀里掏出张灵符,手一抖,火焰沿着纸张燃起,焦灼地火舌蔓延开来,一点点吞噬纸面,橘红的火焰逼近,所到之处化成灰烬。待火焰逼近手指,感受到灼热,我吐气开声,“现身!”拳头大的火苗飞出指掌,划破夜空,往一株树下疾飞去,飞快地盘旋,一圈圈削苹果皮一样将一个黑影子绕现身形。黑影子颇为意外,我弹指飞去一符,喝道:“鬼魅魍魉,退散!”
黑影子倏地消失不见,林玲晕倒在树根下,我急忙抱起,喊道:“快走。”慕容爽惊慌地应声:“哎,那个人影是谁?”
“别问那么多!”我脚下疾行,背后有股强烈的阴气不断迫近,我心知那鬼又追上来了。 幸好前面灯火渐明,阳气渐盛,眼看就要踏入灯光灿烂处,身后慕容爽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我心中焦急,只得跺脚返身,刚拉起她的手,抬头猛见前方一团滚滚黑烟扑了过来,仓皇之下无可防备。
“着。”一点寒光打在黑烟身上,听得一声凄厉地叫声,黑烟消失无踪。
一个白衣道人背负长剑站在前方高高的路灯杆上,临风而立,飘然如仙。
正 文 幽仇 第六章 鬼气
我吁了口气,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幸亏你来得及时。”
明月明道:“它还没有死。”
慕容爽悄悄拉我的袖子:“这仙人是谁?”
明月明微微一笑:“茅山门下,明月明。”
慕容爽见悄悄话被听见,伸了伸舌头,在身上翻名片,可惜没了,遗憾地说:“我叫慕容爽。”
臂弯里林玲脸色如白纸,人中发黑,我道:“明月,你看看她怎么了。”明月明跃了下来,把住她的脉门,眉头皱起,目光闪动,似有件疑难之事。
“她阳气衰弱,又遭阴鬼挟持,阴气已入脉象。”
“很严重吗?”
明月明伸出右手食指,往天空一指,闭目念了密咒,猛地戳在她眉心上,林玲霍地睁开眼睛,瞪得溜圆,目露凶光,张口往我手臂咬来,明月明又飞快地在她眉心上戳了一指,林玲嘤地一声重倒回我臂弯。
“不妨事了,注意好好休息,抓些滋阴补身的药方煎几副药服用,可保无虞。”
慕容爽点头,“我记下了。”
明月明负手而立,凝望着后山方向良久,才沉沉道:“后山不简单啊。”他是不是也看出了什么异样,我不禁回想起老材死去的那个夜晚,树干上神秘的红泥鞋印和欧阳去疾遥望后山时眼里闪过的忧郁。
“怎么不简单?”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凡是高深莫测的人总喜欢故弄玄虚,我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寻根究底,道:“今晚怎么突然大驾光临。”
“我要回全国道教协会复命并上缴地母真经,临行前来和你说一声。”
他已在这个城市逗留了不少时间,挽留是不合情理的,我背负起林玲掉头就走:“不送。”朋友间相聚时欢别时难,我和他心照不宣,决不让离别的惆怅哽阻心头。
“接住。”他飞出一件物事,我张嘴咬住,是一个丝囊,在嘴边悬荡。
“我不在,一切都靠你自己应付,你行的。”他边说边走远,话尾“你行的”三字加重了语气。
我压抑住激动,从上次事件起,我不知觉地堕入了志气消沉的边缘,,虽然自己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我心底潜意识里对自己能力有苦闷的质疑。明月明正是看到这点,才没有做任何交代地离开,因为他相信我能重新振作起来。
慕容爽也感受到了我和明月明之间的约定,“一刀加油。”
我胸中热血澎湃,迈着大步走在前面。
送她们到女生宿舍楼下,慕容爽叫了几个女生一起把人抬了进去,我疲惫地返身回宿舍。夜深人静,校园里行人渐少,我穿过一片阴暗的树荫,路灯的光线射不透浓密枝叶,环境清冷寂幽。
颈上突然多了几滴湿津津的液体,顿住脚步,伸手一摸,滑腻腻的,放到鼻端一嗅,一股血腥之气,我大惊失色,仰头一看,一张狰狞的脸孔吐出长舌头,颈子上勒着条绳子,借远处依稀的灯光,看清楚这人居然是莫愁,裤管还淅沥地滴着血。
他的胸口上开了个大洞,心脏赫然不翼而飞,失心女终于在沉寂一段时间后再度出现了!我回想起莫愁的忧郁话语,后悔不迭,开始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那个梦的确相当蹊跷,可能隐含了整个事件的关键,可惜我当初武断地认为他是神经衰弱说的胡话。
夜风摇荡着尸身,我向尸体拜了拜,默默许愿,誓将失心女妖氛扫平干净。
等警方录完口供,已经是夜半时分了,我蹲在一边,默默看着蒙着白布的担架抬上车,肩头上放下一只有力的手,警察老蔡递了根烟过来,“要吗?”
我向来不抽烟,这时候心里惆怅失落,接了过来,老蔡又凑上火,烟头红光顿炽,映亮我的脸庞。
我狠吸了一口,却被呛得连连咳嗽,老蔡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在我身旁坐下,“听说你经历了不少灵异事件,上次吴量材死亡一案你也在场。”
“怎么?你怀疑我?”
“照一个办案人员来说,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他半开玩笑的说。“你说说对这个事件的看法。”
我望了他一眼,鼻孔里出了声叹息,“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老蔡一怔,站起身来,眯缝着眼睛望天色,“这世界上有鬼吗?”不知是问天还是问自己。
正 文 幽仇 第七章 尸变
第二天听历史课的时候,教室门外有人朝我方向招手,是传达室的钱师傅,我往四周看了看,确定他是在叫我。
“有警察找你。”老钱见到我就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趴在走廊栏杆往下看,楼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警察,正等人,不时抬腕看一下手表。我满腹疑云,警察找我有什么事?
来到楼下,两个警察迎了上来,“你是宁一刀吧。”高个子警察朝我亮了下证件。我点点头,“我是。”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一起事件。”他拉开了警车的后座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镇定地坐到车上,还没系好安全带,车尾旋即喷出青烟,驶出校门,汇入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
行驶到立交桥时,前面副驾驶座上小个子警察侧头道:“听说你见过鬼?”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这种传闻,谨慎地道:“一两次吧。”
他扒下帽子,抚抚短发硬直的头,思索一样,然后重戴上,“那你说鬼是什么样子。”他犀利的眼光盯着后视镜里我的表情。
我靠到软绵绵的车座上,疏懒地道:“和人一样。”
两警察不再出声,但我看出他们心里都有点恐惧,恐惧已从他们难以掩饰真相的瞳孔里流露出来。
等待我的将会是件什么样的事?
远远看见前方有交警举着白手套在疏通车流,警车拐进弯道,后面的车辆都被拦住改道,这里似乎是施工工地,场地泥泞,停了几辆警车和救护车,不少警察分布在这附近。看得出来,一定有大事发生。
老蔡眼里布满血丝,点上根烟,“你来啦。”
我看看四周的环境,似乎有印象,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应道:“来了,你找我?”
老蔡嘿嘿笑:“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突然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挪动脚步,我跟在后面,眼前出现一个大坑,不,应该说是墓葬,一副棺椁停在深达数米的土坑中,坑底积了些黄浑的地下水,有半边棺盖淹没在水里,露出的那部分棺盖黑漆描金,看得出,墓主是户殷实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