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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领主-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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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轻巧的水晶被砸碎,紧接着响起的是一连窜气急败坏的怒吼。

“你是我的侍卫长,不是他的!”

“抱歉,请恕属下无力反抗路德维西殿下。他身为您的血盟,自然拥有一半的指挥权。”

“去你的抱歉!”

“大公,身为女性不可以使用这样粗俗而不雅的词语。”

“碰!”

又是一阵激烈的碰撞声,随后响起了侍女的尖叫。

“大公,您的手……”

“破了点皮而已,死不了。”

侍卫长试图劝说包扎,结果却引来了更大的咆哮声。

“滚!我现在谁也不想见,统统给我滚出去!”

楼道里凌乱的脚步让端坐在大厅里的尤金面色微寒,忍住因情绪躁动而扩散的黑暗之力。

该死,她就不能有一刻安份吗……

入夜后,大公府也随着整座城市而安静下来。

侍女、男仆,侍卫,都逐一进入到梦乡中。

位于阁楼的书房还亮着微光,轻手轻脚地从先前被砸坏的的落地窗爬出,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置放在躺椅上的代替品。

夏尔只盼这个已经用过两次的招数能再起一次效,哪怕只是二十穆尔的时间,也足够她进入黑暗学院了。

第三章 出逃(二)

在楼下大厅中奋笔疾书至深夜的尤金甩开魔法笔,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虽然以往也曾靠魔法感知来处理文件,但他第一次通过眼睛书写,感觉完全不一样,陌生而没有实质感。

为了制定更为细致的新管理方法,从贵族叛乱后他就开始思考关于革新方面的诸多事项,双眼恢复视力后,不喜欢长篇大论的他终于可以把细节写成文字,让死脑筋的贵族自己去揣摩。

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想到楼上书房里一直在发脾的夏尔,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再次纠结在一起。

他一生自负,父母的能力、容貌都继承得差不多,惟独一项是望尘莫及,无论如何也学不来。

平时看起来严肃的父亲,偶而也会说几句让他听了浑身直打颤的溢美之词,用来安抚狂暴状态下的母亲。

生气这种情绪,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就能消弭,这道理他当然知道,可真实行起来却比想象要困难得多。

他可以把挑战自己权威的人轰成灰烬,可以把试图反抗的家伙用武力镇压,却没法耐着性子违背自己的心说根本不存在的赞美之词。

比真心欺骗要来得简单的假意谎言,连想都不愿意想。

夜已深,城堡内的仆役早已睡下。

一个瞬移,直接越过反锁的木门,进入一片狼藉的房间。

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书架翻倒,价值不扉的地毯皱在一起,照明水晶的残片碎了一地,散着惨淡的暗光。

没扣上的窗户在夜风中来回晃荡,从被打破的地方漏进微寒的冷风,吹向瑟缩在位于角落躺椅上的人型物。

平稳的起伏,让尤金眉宇间的皱折又加深了少许。

瞥见丢在地上的黑色日记,上前,拣起。

没花多少魔力,他就解开上面附着的咒文。

'月曜历526年银月21日,下山后半日,于帕格洛小镇遇到自称秘宝商人的半精灵。若是能从龙神印记里预先知道这家伙的身份,说什么我都会绕道而行。'

哼……

看到这行记录,尤金冷笑。

绕道?他就是专程去堵传闻下山的弗洛伦西继承人,跑得了么。

后面的几页空缺着,什么也没写。

再往后翻,时间已经推后了整整一月。

'月曜历526年碧月27日,从拜伦手上得到这本父亲的遗留物着实让我小小欣喜了一番。对于记忆力不佳的我来说,写日记是唯一记事的办法。'

笨蛋果然是笨蛋,一本破书有什么好欣喜的。

皱着眉,尤金迅速翻过没有任何实质的一页记录。

后面又是长达数页空白,这次的间隔稍短,只有几日。

'失忆并不好玩,要命的是,它频繁而不可避免的总是发生在一些非常重要的时刻。我的大脑又一次变的一片空白,缺少了一些应该是……非常重要的记忆。清醒后第一眼就看到尤金,这是个非常不好的预兆,这家伙所附带的破坏力实在是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得想个办法把他支走。'

扫过躺椅上睡得很熟的人型,尤金继续翻页。

'我不知人类,哦不,应该是说其他种族的对父母该是什么样的。记忆中父亲总是板着脸,冷得像冰晶的面庞吝啬得从不给我笑容,他的所有温柔都给了母亲。以至于在幼年时期,我一直认为这就是父亲,冷淡而严肃。可在看到他的那一刹,我猛然明白了,父亲不是这样的,他该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有一双温和而带着眷宠的眼睛,有一个宽阔而包容的胸怀。龙皇沙达斯……这才是我长久以来一直期望的父亲。'

捏着书卷的手紧了紧,尤金在躺椅边缘坐下。

这种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亦曾有过,最后被流放的敕令浇熄了。

'贵族造反了,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我还是赶到莫名的恐惧。百年之期看似遥远,可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手下。不论是尤金还是拜伦,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才接近,虚伪又讨厌。最可怕的是,尤金根本不知节制的杀戮。他难道不知道,以暴力统治镇压只会起到反效果吗。真希望他永远待在梅里不要回来,既妨碍我寻找龙神碎片,也不能给我带来一些长远的助力。'

看到这里,尤金脸色变得极难看,翻书页的手微动,却没有继续。

内心既期望又胆怯,一如他儿时期望得到母亲的夸奖,最后却失望的发现,妹妹比自己更容易得到父母的关注。

'塔拉夏现任导师的邀请犹如一封战帖,紧紧尾随着贵族的叛乱而来。难道继神圣皇帝后,属于母亲旗下的势力也要反叛吗?心怀忐忑的搭上了前往尼奥的飞艇,得知要闯塔才能保全那张母亲留下的面具,愤怒占据了所有神识,他们怎么能,怎么敢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除了辛酸的记忆,这是罗兰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冒然闯塔的后果要比我想像中来得严重,虽然四大首领一死二伤,可安德烈布置在主塔的最后机关却带来了比镇魂更为致命的真相。

不知者无畏,用来形容像我这样的笨蛋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为什么要那么天真和愚蠢的以为凭一己之力,终可以挽救罗兰,可以助拉法为延缓世界的毁灭出一份力。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局外人,不是女儿,也不是继承人。什么都不是……仅只是用来牵制别人的道具,仅只是一个不能说出的真相。

命运不公,尤金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它对我又何尝公平过。交织着谎言与虚伪的童年,浮华与尊贵背后隐藏的,除了算计和背叛,一无所有。这没有幸福可言的人生,毫无扭转机会的宿命,一百年都嫌太过漫长。'

“啪嗒!”黑色封面的日记从尤金的手中滑落,跌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轻响。

尤金正想说点什么,蔓延在空气中的气息变了。

恐惧、害怕等负面情绪逐步扩大,他眉头一拧,呼地一下掀开薄毯,躺在那里的是满面惊恐的女仆,正瑟瑟发抖。

在眉心处,有一抹血印子,熟悉的气息完全掩盖住了人类的味道。

“她去哪儿了。”阴冷的话语从咬紧的牙床里挤出,女仆连连摇头,在浓烈的威压下,几欲窒息。

“拜伦!”

一声怒喝,把整个公爵府震醒。

“召集近卫骑,封锁城门,严禁任何飞艇起飞,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不能放过,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看着那满是怒意的脸,急急赶来的侍卫长浑身发冷。

第四章 出逃(三)

塞玛萨尔,在宁静的夜色中仿佛一头等待猎物的猛兽,静静地卧躺在城北的主干道尽头。

这片区域因为汇集了大量的法师而本就人口稀少,与西和东区的稠密截然相反。没了代步的地龙,又不能变身,只能依靠双脚行走,夏尔花费了比自己预料中还要长得多的时间才抵达。

“呼……呼……”靠在大门上急喘,夏尔努力平复因为奔跑而超负荷的肺部。

实在是太弱了……

以现在的身体,不用等进入冥狱,随便一头深渊魔域的魔兽都可以让她提前完成和尤金的约定。

想到尤金,夏尔再次拔脚前行。

现在还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

尤金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逃跑,铺天盖地的搜索很快就会到来。她的时间,已所剩不多。

拿着两年前到黑暗学院当学徒时,由女院长亲自发的特殊钥匙,放入大铁门上的凹槽中使劲一扭。

“喀嚓”声过后,门开了。

就在夏尔庆幸还能使用之际,身后的大街上响起了龙骑兵特有的脚步声,她赶忙闪入打开一条缝的学院大门。

黑暗学院不愧是学习黑魔法的地方,和万物寂籁的街道不同,这里不时地可以看到小群抱着厚厚魔法书籍的学徒走过,其中偶而也有印着高阶徽记的大法师。

不顾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知道自己顶着一头金毛到处乱跑必然会引起怀疑,夏尔按照从日记本上临摹的学院地图直奔高耸的黑塔。

上次来时,她尚不明白分别立在塔门旁的两尊雕像的意义。

如今故地重游,心中的酸楚全都变成了一声低叹。

双手轻抵在大门的两个手掌印,无需使尽,铁门便已缓缓退开。

深邃幽暗的塔内看不到一砖一瓦,如夜空般深沉。与星塔时闪着点点星光、仿若直达星幽界的阶梯不同,贤者之塔的通道虽也是螺旋状,但却是向下延伸。像是要直达地心一般,隐没在看不见的黑暗中。

那家伙,一定会很生气吧……

一想到自己留给尤金的反击,夏尔不由笑出声。

他习惯了用感知来记忆周身的一切,双眼于他而言,不过是装饰。虽然恢复了视力,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依然左右着他本能依靠气息来判断。

被涂抹了鲜血的女仆和故意留下的日记,都能拖延被发的时间。

待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但离地上界,在不同的位面,就无法再依靠血盟定位。即便在深渊魔域又或是冥域待上几年,他又能奈我何。

想到这,心头的烦闷一扫而空,带着小小的期盼与愉悦纵身一跃,垂直坠落的身体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仅只在空气中留下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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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准备起床干活的平民忽然发现,大街上站满了戒严的士兵,大公麾下的龙骑兵来回奔跑,似在搜寻什么人。

这种惶惶不安持续到正午,作为发源地的大公府,仆役们都战战兢兢地待在各自的岗位上,没人敢靠近位于阁楼的书房。

尤金给自己的双眼蒙上附有秘咒的眼罩,在盛怒之下,他不知道这双魔眼会否把视线所及的生命体统统杀死。

坐在凌乱的书房内,任凭混乱而黑暗的气息四处游走。

此时此刻,他只想破坏,把所有一切都毁灭。

一个末日流星,一个紫电雷光,都可以让这座北方重镇变成死城。

可疲惫的身躯却连一记连锁闪电都放不出。

为什么要逃……

连你也害怕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什么血盟,什么不忍,都是谎言。

'真视之镜连接着命运,没有未来的人,自然也无法碰触到它。'穆沙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通过真视之镜,亲眼看到了写着夏尔之名墓碑,生卒日让他止不住的战栗。

不要命的一次次迎战,有着自我毁灭意图的日记,还有一次次不顾大局的挑衅。

这个笨蛋啊,难道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危 3ǔωω。cōm险?随便一个普通人都会要了她的小命。

握紧双手,记忆飘远。

尤记得少年时,第一次见到沙达斯的印象。

强而傲的龙皇用眷宠的表情看着身旁既没能力,又愚钝的人类,选择一个又弱又蠢的女人做妻子|炫…_…书^_^网|,这头龙一定是活够了。

从那以后沙达斯被定义成了白痴一列,除了能力稍强外,一无是处。

在他的理念里,强者必须是能力与智慧兼顾。

笨蛋和白痴的后代,自然强不到哪去。

对于从天而降的枷锁,他自然万般不愿。

从此以后,要受制与一个既没能力,又没力量的笨蛋,这是何等的屈辱。

既然命运不给机会,那他就自己制造机会。

亚里沙之死的确扭转了命运,契约者失踪,从此没有音训,岂料命运真的不公,当她再一次出现时,是以更加不可逆转的身份。

命运没有眷顾我,一次都没有。

相信凭借能力可以转变一切,可以扭曲未来的轨迹。

带着恶意接近,诡骗和谎言从不间断,为的是有朝一日,能断绝这可恶而悲屈的宿命,却不料,最后断绝的,竟是自己的希望。

'尤金·伊西斯,真名路德维西,莫亚与西斯塔尔之子,杀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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