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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领主-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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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西,你一生都在追求命运,力图改变命运,却不知有些生命注定要因你而消亡。'

“弱肉强食有什么不对?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力争又有什么不对?”烦闷似乎随着越流越多的鲜血而演变为恼怒,尤金努力压制内心升腾起的陌生情绪。

他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感受。

情绪不受控制,他知道这很危 3ǔωω。cōm险。

失去理智意味着失去判断力。

'如果,你双臂所抱的那个生命也在凋零之列呢?'

“她本来就只活百年……”话说了一半,尤金打住。

这并不符合他的计划。

按照他所撰写的剧本,这个笨蛋不可能这么早就死。

“时之穆沙,你到底在时光之彼看到了什么?”

'真以为自己强到足以挑战龙神吗,连他都有屈服于命运的时候,更何况是你。离开吧,如果你执意要现在窥视真视之镜,那她也将提早一百年死去。'

提早……死去……

尖锐的词组让习惯了操纵别人人生死的尤金加重了手掌的力道。

他不喜欢听到这样的形容词。

这笨蛋的性命可是与他紧紧维系在一起,她死了,不就代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到这儿,尤金厉声喝问。

'这里是类似星幽界的空间,由龙神所创,是神域,只有神才能进入的空间。真视之镜连接着命运,没有将来的人,自然也无法触碰到它。

当年沙达斯也与你同样不肯屈服于自己的命运,他运用奥菲里克传承给他的力量窥视了未来,结果得到了什么,是长达三千年的担惊受怕,三千年的痛苦和患得患失。

未来的确是可以改变的,但前提是你不能窥视它,否则将像沙达斯一样,无论付出了多少努力,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

前进,还是后退?

命运的岔道又一次摆在他面前。

没有什么好(炫)畏(书)惧(网)的。

她原本就是你的垫脚石。

走啊!

为了活下去,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她自愿只活一百年。

根本无需内疚。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不信!命运终可以改变的!”大喝一声,仿佛要借此驱除脑海中的杂念。

尤金顿住的步伐再次迈动,朝着阶梯的尽头奔去。

穿过闪光的门,身后依稀传来穆沙黯然的叹息。

这就是……真视之镜?

巨大而空旷的空间里是两个巨大的沙漏,反着冷光的镜子被安置在沙漏中间。

只有模糊视力的尤金,第一次在光滑的镜面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像大部分暗夜精灵一样,俊俏而带着高傲的五官,被蒙住双眼,更趋向沉默寡言的父亲。

然后……

浑身鲜血的夏尔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张带着稚气脸,原本秀气的五官也因为大量的出血而变得有点可怖。

伸出带血的手,轻触镜面,尤金紧张而焦急的注视着反射出自己身影的真视之镜。

一百年,我要看一百年后的世界……

在内心默默的念着。

镜子右侧的巨型沙漏开始飞速流逝,等沙砾停止下滑后,一道微光从镜面上泛起。

首先出现的是梅里,依然银光璀璨,那对倍受世人传诵的夫妻依然如影随行。

王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根本看不出有灭世的征兆。

然后,影象忽的一转,按照他内心所想,转换到了伊森格雷。

戴着宝冠握着权柄的当然不是现在的皇帝海因兹,换成了现任弗洛伦西的侍卫长——拜伦。

心中一动,尤金默念卡纳马拉。

那座华丽的府邸依然矗立在西区,只是不再有剽悍的龙骑兵守在大门处。没有了送情书的少女和总上向内窥探的各路密探。

蒙尘的府邸内部一看便知是多年无人居住,厚厚的尘埃覆盖了名贵的桌椅。

大雪山之颠。

修葺在破碎虚空的神之居所依然是那样冷清,满是绿的庭院里仍停放着双足飞龙车辇。

黑色的魔龙躺在阳光下晒太阳,罗兰和拉法分别围坐在圆型小桌旁,严肃的表情,似在谈论什么重要的话题。

可那些已经挑不起尤金凑近聆听的兴趣。

没有……

他不信的又仔细搜了一遍,依然没有。

歌舞升平的百年之后,没有夏尔。

找不到关于她的一丝一毫,仿如她出生的百年之前。

'我只活一百年。'

森林里,火焰中,那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面容带着不甘与痛苦。

微颤的手抚上怀中之躯,虽然还是温热的,可口鼻间却没了呼吸,而那颗和生命一样强壮的心脏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了跳动。

第十九章 星塔·往生(三)

略微粗鲁地拍打丧失了血色的脸庞,他没有听到像是‘不要打头’之类的回答。

介于少年和少女之间的笨蛋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仿佛陷入了恒古的永眠。

从五官溢出的鲜血开始干枯,扰得心情烦闷的血腥味也淡去。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无法甩开越升越多的惊慌。

“笨蛋,睁眼啊……”将力量从双手导入夏尔体内,希望她可以从大量失血中缓过来。

可无论他输送了多少能量,那双像暗夜精灵一样鲜红的眸子却依然紧闭。

'真视之镜连接着命运,没有将来的人,自然也无法触碰到它。'

穆沙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尤金再一次将带血的手伸向真视之镜。

明明是要看自己的未来,却首先想到了百年之后,想先确认她的存在……

为什么?

荧光再次闪耀,这次,尤金看到了自己。

独自一人,徘徊在空无一人的大公府。

面上的眼罩已然撤去,用他从来不会有的表情,

注视着府邸小花园里一座修葺的很精致的墓碑,摆满了新鲜的小花束。

'夏尔·希太因·弗洛伦西,月曜历496年~月曜历528年。'

看到碑文上的姓名和生卒日,尤金用自身的力量猛然震碎真视之镜如水的幻影。

这不可能……

她的死是因为我吗?

是我强行要看真视之镜,导致了肉体的崩坏?

还是无法超脱神之间的限定,被时光碾压所至?

抚上夏尔的额头,龙神印记还在,可灵魂却一点痕迹都寻不到。

被自身情绪影响而慌乱的尤金这才发现,夏尔握在手里的圣炽光一直在散发着微光。

陷阱?

这念头如惊雷一般,将尤金从幻境里惊醒。

“可恶……安德烈,你竟然如此戏耍我……”愤怒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淡淡欣喜,红莲之焰从他脚下向四周蔓延,一波接一波。很快就把真视之镜以及撒满鲜血的阶梯吞噬。

**************************************

头好晕……

四肢好沉……

无法再向前,仿佛被一堵墙挡住了似的。

“尤金,等等……”夏尔朝使劲拽着自己向前走的尤金叫喊,希望他能稍微停下脚步,自己已经跟不上他的步调。

可手腕上的力量不减反增,她也只能感觉到尤金越走越远。

“站住啊……”步履蹒跚的又向前走了几步,夏尔实在没力气,只好停下。

不对啊,情况实在是不对。

我有夜视眼,不可能因为身处全黑的空间就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龙神印记赋予了我可以进入任何结界的能力,不可能被困住。

'动作快点,魅惑之术不会困住安德烈太久。'

尤金的话在夏尔脑海中闪过。

困住……

难道,是我们反被安德烈的法术迷惑了?

这念头刚一生出,如同蒙住双眼的黑暗瞬间消褪。

她还是站在星塔,眼前依然是堵住去路的安德烈。

夏尔哑然失笑。

“你虽不是第一个脱离我困顿之法的,却是清醒得最快的。”安德烈暗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透着少许的赞扬。

“尤金的力量比我强,为什么反而会被困住。”不知道为什么,夏尔就是有种安德烈会回答她问题的感觉。

像它这样位阶的强者,理应不会拒绝。

“问的好。”安德烈果然如夏尔猜想的那般说出了原由;“知道星塔存在的原本就不多,而知道这塔意义的更是少之又少。来这里的人不外乎两种,一是好奇,只是想揭开沉默之森的秘密。另一种就是你们这一类明知危 3ǔωω。cōm险,却偏要挑战的。

因为够强,所以也够自信。这是上位者的通病,强到无所禁忌,反而容易上这种简单的圈套。下面那头龙也是,虽然比尤金还要小心谨慎,但依然逃脱不了困顿之法。”

“你的意思是……尤金和亚斯顿都太强,反而被幻觉困住?”那反过来的意思,不就是是自己太弱?

夏尔得出这样一个无比纠结的答案。

“哈哈……”安德烈咧开嘴,笑得甚是开心,完全不符合一个巫妖没有情感的条规。

“有意思呐,菲莉西娅。没想到古板的龙族,也会出现像你这样的后裔。果然是混了血的缘故吗?”

“有、有什么好笑的。”夏尔不觉得自己近似自嘲的话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妥,引得安德烈放声大笑。

“你至今还不明白自己古怪的地方吗?”

打量的视线看得她后背发冷,那是研究的目光。

“你是谁?”突然的问句来得诡异。

“诶?”夏尔不明白安德烈为何突然冒出近乎荒诞一问,他应该知道自己是谁,怎么还会这样问……

“我是夏尔·弗洛伦西……”小心翼翼的强调,她是龙神使者,而非龙皇之女。

“没错,你是弗洛伦西。是长生种,天生的上位者。可你的心性和行为,却是完全的人类。想必尤金也很苦恼的吧,毕竟他最讨厌的就是人类。真没想到这小子能耐着性子和你相处两年。”

安德烈接下来的话,让夏尔顿时明白了他之前那句话包含的意义。

'生为长生种,怜悯人类是你永远不需要的情感。'

这是尤金反复强调过的话,当时她也没多想。

可经安德烈一提,夏尔也意识到,尽管自己一再强调要保持中立,内心却不知不觉的偏向了属于弱者的人类一方。

难道……是受罗兰影响太深的缘故?

又或者,是人类弱势让她在无意识中产生了怜悯?

“无论是对超脱生死的神族而言,还是寿命无忧的长生种,你都是个奇怪的存在。一如当初的罗兰,身为亡灵,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怜悯对她来说如尘埃般渺小的人类,这种矛盾和怪异先是引起了拉法的好奇,近而影响到他对这个世界的最终决断。”

安德烈的话让夏尔心生警惕。

它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虽说自己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但尤金来是闯塔的,它不思考如何把尤金赶走,却尽说一些不相关的事……

“奇怪为什么我要和你讲这些?”夏尔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表情,让安德烈很快就明白她脑海中的想法。

“当然!我们是敌人吧?至少目前是。”

“所以才说你有趣啊。”又是一阵大笑,安德烈似乎要将它多年积压的少许情感释放出来;“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盟友。对亡灵来说,就是如此。上一刻,我可以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和你共进退。下一刻,我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在背后捅你一刀。不过呢,我和普通的亡灵又稍微有点不同,对已经成为次神的我来说,研究魔法和探询生命的奥秘已经不再有意义。观察和见证历史,以及扭转已知的命运更能吸引我。

我对你和路德维西很感兴趣喔。必死的命运,充满悲剧的人生,几乎相同的身世,却造就出完全截然不同的性情。这不是很有趣吗?命运之轮究竟是会按照既定的轨迹碾压而过,或是……在你们手中扭曲成不可预知的未来。啊……王子殿下快要清醒了,不亏是莫亚与西斯塔尔之子,很快就领悟了。”

被安德烈这番话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的夏尔还没反应过来,身畔呆滞许久的尤金猛然一震,表情也随之变得凶狠起来。

“安德烈!你竟然如此戏耍我……”

“真是可惜啊……原本我是想多看一下你挣扎犹豫的表情。即便离开了母亲那么久,依然还是个孩子呐,王子殿下。”

带着调侃与嘲笑的话让尤金面色一沉。

他最忌讳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往,安德烈戏弄他在先,又触犯他的禁忌在后,今天说什么也不能饶过它。

“这里是神域,货真价实。路德维西,你确定要在我的领域内和我战斗?以这副被封印得只剩十分之一力量的躯体?”高举双手,安德烈的法袍开始膨胀,死亡之息比任何时候都浓烈。

这老不死的什么时候跨过了神与长生种的界限?

尤金瞥了一眼身侧的夏尔,分析自己一方的战力。

圣炽光是对亡灵的最强利器,可如果安德烈真的跨过了那道区分上位者与神的门槛,这件带着罗兰力量的武器也将对它失去制约。

即便只是次神,如果不解除封印就冒然迎战,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自尊和骄傲又不允许他退缩,唯一的办法就只有……

“解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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